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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曉萱捂住嘴：「咳咳，你在幹嗎呢？！」

說著說著，她也扛不住了，捂著鼻子快步沖了出去。

「兒子媳婦來給您請安。娘，您太謙虛了，真的極好。」金元寶說罷，突然一扭頭看向玉麒麟：「你覺得我娘彈得怎麼樣？」

玉麒麟心一橫：「幫不了？那大不了一起死。」

她趕緊給自己找轍：「我用自己的古琴箏才順手，用別的古琴……呃不順手。」

金元寶一臉驚疑的表情。

不好……玉麒麟暗自想了想，又解釋道：「那個，我……從娘的琴聲中我聽出了鐵娘子的感覺。」

玉麒麟臉紅了紅，可還是嘴硬的說道：「喂，我那是為我自己嗎？我要不說瞎話咱倆昨晚就穿幫了！」

「那……」玉麒麟見她手上不忙了，便撒嬌的挽著她的胳膊道：「那你教教我好不好？」

「嗯！」玉麒麟緩緩轉過頭，臉上已經沒了笑意，似乎還很勉強似的。

玉麒麟無辜的看著她：「你不是要焚香……咳咳……平心靜氣嗎？我多燒點趕快進入狀態啊！」

可是，話還沒說完，她就說不下去了，玉麒麟在香爐旁弄出了一屋子的白煙，又濃又烈眼都睜不開。

玉麒麟風風火火的衝進醫館里，掀開門帘卻正看到江曉萱站在案桌前搗葯。

江曉萱的屋中擺放著長案和一把古琴，上面只是簡簡單單的用一塊絲布遮塵，看起來她時不時都會撫一撫的。

聽到這話，玉麒麟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想不到那獃子到是很體貼的。」

哈？玉麒麟愣住了，獃獃的看著那古琴，那ｈtｔps://ｍ•hetubｏoｋ•ｃom.coｍ一塊木頭上加幾根細絲的東西，叫做古琴？她連著東西都不認得，更別說彈上一曲了，怕是能不能彈得響都成問題了。

「行！」玉麒麟連忙挺起胸膛，「當然行！月圓之夜就月圓之夜！」

「古琴不是三五日能學會的，沒有十幾年的功夫你是過不了關的。」江曉萱無奈的搖搖頭。

「誰怕誰？」江曉萱說得格外輕描淡寫，看來是真不怕的。

聽到她這話，江曉萱心頭一緊，葯錘也不由得頓住了。

玉麒麟連忙擺手推辭：「那些都是傳言，和娘一比，我那兩下子根本不值得一提。」

玉麒麟一愣，方才想起自己有些自私了，連忙訕笑著道：「夠了，你講。這琴要怎麼彈？」

金夫人倒是坦然一笑：「我理解，這大家呀，都追求極至的表演，要展現最完美的一面。過幾天月圓之夜，月下聽琴，也是雅事一樁啊。」

玉麒麟趕緊攔住他：「不用，不用。」

金夫人微微挑眉，很感興趣的樣子：「喲，曉萱看來不但是行家，還是大家。」

請完安后，金夫人又拉著金元寶說起了家長里短的事兒，玉麒麟見狀連忙接著尿遁溜出來，直奔顧長風的醫館。

玉麒麟點頭：「是呀。金夫人知道江家小姐古琴彈得好，所以讓我來一曲，我實在推拖不掉，只好答應幾天後表演。可彈棉花我行，彈琴我真的不會啊？」

「我是不怕，孤家寡人一個……」玉麒麟眼睛骨碌一轉，隨即道：「可如果這事露餡了，那南京江和*圖*書閣老家怎麼辦？」

「算是吧。」江曉萱將碓窩裡的葯倒進邊上的瓷罐里。

江曉萱快要昏厥了：「你點那麼多幹嘛？」

江曉萱聳聳肩，停下手，看了看葯，又繼續搗起來：「所以就算我想幫，這忙我也幫不了。」

兩人剛走到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幽幽琴聲。

見她這模樣，玉麒麟心知說中了她在乎的事兒了，趕緊說道：「金夫人要發現我是假的，告到太后那裡，你以為太后能讓你們江家好過？就算他們對你不好，可那也是你的親人，你總不會希望他們因為你獲罪吧？好吧好吧，算我嗦，大不了我現在跟夫人承認我根本不會彈琴！」說罷，便作勢要走。

琴看起來很古樸，不像金夫人那裡看到的那把那麼華麗，縫隙里灰塵不少，看起來很舊的樣子。

「讓你彈個曲子，怎麼還這麼麻煩？」金元寶有些個不滿了。

玉麒麟條件反射般地站起來，倒是把金元寶嚇了一跳。

玉麒麟哪裡懂什麼古琴，懂什麼古樂，當即便愣住了。不過，剛才也是聽了半晌了，左右還是聽出了點點意思的，情急之下乾脆脫口而出：「呃……很響亮，很有勁。」

金夫人摁住還在微微顫動的琴弦，抬起頭來，看向二人，微微一笑：「很久沒彈了，手都生疏了。」

「你是不是彈得很不錯啊？」玉麒麟一臉的興奮。

金夫人聽言，一怔，隨即朗聲笑起來：「曉萱雖然說得通俗，但也不失為我的知音。」剛說完，她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不說我都忘了，早就聽說和-圖-書曉萱的古琴是一絕，今天不如彈一曲，讓我和元寶也飽飽耳福吧。」

金元寶瞥了玉麒麟一眼：「好吧。架子拉這麼大，到時候可別下不了台。」

「你現在還不到能碰琴的時候，先去焚一爐香來。」江曉萱細緻的摁摁琴弦，試試琴弦。

金元寶牽著玉麒麟駐足凝聽，片刻后笑道：「是《平沙落雁》，看來今天娘的心情不錯。」

玉麒麟著急了：「可現在我就是你！咱倆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露餡了，你也跑不了。」

「嗯？」江曉萱一怔，「教你古琴？」

江曉萱見狀，滿意的點點頭，「我先給你講一下琴的構造。這裡是岳山，又稱臨岳，是琴最高的部分；這兩個音槽大的叫龍池，小的叫鳳沼。這叫上山下澤，有龍有鳳，象徵天地萬象……」

玉麒麟停住腳步，卻沒回頭，只是唇角已經隱隱露出一抹狡猾的微笑。

玉麒麟當即便興奮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以開始了嗎？你放心，我學東西很快的，當年胖虎在鵝眉山教我捕魚，我一網下去就是十斤八斤，胖虎一條也捕不到乾瞪眼；胖虎教我給莊裡的母牛接生，我這手就這麼一掏——」

「好好好……」玉麒麟嘟著嘴起身去焚香。

金元寶和金夫人都呆住了。

「你又沒說點多少。」玉麒麟不滿的嘟囔道。

玉麒麟不屑的看著她的背影，自說自話道：「不是你說的焚香嘛？這會兒又要跑……我才不像你……咳咳……這……咳咳……嬌滴滴的……」

「我的意思是說……」玉麒麟結結巴巴的想著借hｔｔps://ｗｗｗ•ｈetuｂｏok•com.ｃom口：「我的意思是說，彈琴要講究情調，既然娘要聽，那我就要好好準備一下。不如改天，改天我好好布置一下，專門為娘獻上一曲。」

江曉萱眯眼看向她，眸子黯然幾分，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教我還是我教你。」

玉麒麟拂著自己的胸口感覺了一會兒，道：「我現在十分平心靜氣，不用這麼麻煩吧？」

玉麒麟並不懂這種高雅的音樂，慢慢悠悠的，東一下，西一下的，實在是沒聽出來什麼韻味，可是看金元寶聽得高興，她也只能耐著性子配著。

似乎感覺到了玉麒麟在打量著這琴，江曉萱隨口說了句：「長風聽我會彈琴，這是他在外面當鋪典當回來的。」

「月圓之夜？」玉麒麟一臉緊張。

「我教你……」江曉萱嘆了口氣。

一曲終了，金元寶拉著玉麒麟一起走進去，邊走邊鼓著掌贊道：「天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借鴻鵠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娘，您彈的《平沙落雁》真是境界極妙。」

她連忙一個箭步跨過去，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喘著氣問道：「江……呃，雪兒，你是不是會彈古琴？」

「十幾年？！」玉麒麟呆住了。

「怎麼？還不行嗎？難不成你還要到那種湖光山色之中，才肯彈？」金元寶緩緩眯起了眼睛，似乎開始懷疑起她來。

江曉萱淡然道：「撫琴自古以來都是文人的雅事，神遊八荒天人合一。焚一爐香有助你平心靜氣。」

江曉萱臉紅了紅，不動聲色的將絲布掀開，緩緩坐在古琴旁，將撫琴的位https://wｗｗ•heｔubｏok•cｏｍ.ｃom置留給玉麒麟。

江曉萱聽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來繼續搗葯：「會啊。」

「你……」江曉萱看著屋裡越來越濃的煙，終於受不了了，大喊一聲「救命啊！」便沖了出去。

「焚香？」玉麒麟一臉茫然。

江曉萱聽言，輕輕一笑，將胳膊抽出來，又放了一把草藥在碓窩裡，又開始繼續搗葯：「你不是挺會說瞎話嗎？連柳管家都騙得過，那再編一個騙騙金夫人也不是難事。」

「今天娘這麼高興，你就不要吝嗇了，彈一首吧。」金元寶說著就拉過玉麒麟，把她按到古琴前的凳子上。

可是，金夫人見她這模樣，還以為她是謙虛，越發笑意濃厚的勸道：「曉萱，在家人面前，你就不要謙虛了。你古琴彈得好，連太后都是知道的，難道還是假的？」

江曉萱連忙攔下了她：「等會！」

玉麒麟說得津津有味，江曉萱卻是聽得毛骨悚然，聽到給母牛接生，她實在是受不了，忍不住低喝一聲：「說夠了沒有？」

「我看從南京帶來的嫁妝中就有你的古琴，我這就讓阿福去取過來。」金元寶說著就要邁步出門。

「金夫人要你彈琴，關我什麼事？答應表演的是你。」江曉萱自顧自的忙著。

江曉萱白了她一眼，快速將葯搗好，倒進瓷罐里以後，走到邊上的盆里凈了手，擦乾淨手后，才對她說：「跟我來吧。」說罷，便領著玉麒麟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次日一早，金元寶便帶著玉麒麟穿戴整齊的來給金夫人請安，剛回來的這幾日，兩人都是又忙又累的，還沒真真正正給金夫人請過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