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傻瓜
玉麒麟回神，抓住那項鏈，驚喜的問道：「這是給我的？」
一聽這話，玉麒麟立即安靜了。
江曉萱聽言，羞憤的瞪了她一眼，「別鬧！」隨即，又擦了擦臉，擦乾淨后，這才朝向玉麒麟，正色道：「長風打算跟我搬出去了。」
這下子，他彷彿上癮了一般，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上，直砸得那拳頭全肉模糊，他都毫不自知。
「什麼？」金元寶冷笑，諷刺道：「你還真是日三省吾身。」
片刻后，金元寶用鉗子從火爐中夾起一個小小燒紅的物件，眼疾手快的送入冷水中淬火，白煙蒸騰而起……
原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騙局？！
顧長風坐倒在地，認真思索，半晌后才答道「雪兒既然這麼愛我信任我，還是要瞞我一件事……說明我一定還有什麼地方不夠好，不能讓她放心。」
雙眸紅腫的玉麒麟推門走入，卻發現金元寶正坐在左前，一手托著下顎，一手晃著茶杯，眸中映著搖曳燈火，雲淡風輕。
夜深人靜，各處的人早已安置，園子內只余蟲聲唧唧，偶爾潑刺一聲，一條魚躍出水面，復又安靜。
玉麒麟？這個陌生的名字，竟然是眼前這個熟悉的人么？金元寶連忙扶住假山不讓自己跌倒。
「喜兒，我知道你一定是怨我的，你應該怨，我是你的小姐，不能照顧你周全，還害的你沉屍水底……喜兒，我江曉萱不敢祈求你完全諒解。今後唯有為你多多祈福，盼你來生父母雙全，衣食無憂，再也不用飄零，再也不用擔心……」江曉萱伏地低聲嗚咽。
顧長風微感奇怪，愣愣看了金元寶一下，隨即低頭繼續工作。
玉麒麟聞言，抬起頭來，以為他方才一直擔心這個事情，所以心情不好，當即便抬起手來，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笑道：「該準備的都準備了，該檢查的也檢查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別擔心。」
「那當然……」江曉萱點頭，半闔眸子，眸中是難掩的悲傷。
玉麒麟心滿意足，轉身想要抱住金元寶，卻被金元寶輕輕扳住肩膀。
金元寶看著她的眼睛，沉默著，直到她坐在桌前給自己疲憊沏茶才開口：「你哭過了。」
她的巧笑嫣然，她的梨花帶雨，她惱怒時通紅的雙頰，甚至於她為自己擋下的那一劍！
他的身子開始慢慢顫抖，接著，那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慢慢的，隨著那顫抖溢出一陣陣低沉的笑聲……
江曉萱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很認真的說道：「你對他的喜歡不是假的，你為他甘願擋劍幾乎流血死掉不是假的，你們彼此相愛不是假的，麒麟，別怕，也不要等什麼合適的機會，等我一搬走，馬上原原本本告訴他整件事情。你們為彼此出生入死過，這些天這樣的情投意合你自己最有感受，元寶開始或許會發怒，過後一定會理解你。」
金元寶背靠院牆，漸漸滑坐地上，他張了張口，想要把胸中的悶氣全都釋放出去，想要大喊，想要大叫！
江曉萱笑笑：「你不用擔心……房子已經找好了，只等長風和-圖-書明日下了定錢就可以搬。麒麟，我不在的時候，你萬事小心。」
金元寶停在門口。
金元寶踉蹌的走著，手中元寶吊墜忽然滑落，就在它即將落下的時候，他忽然又握緊手掌。
「是啊，你和……雪兒都很難過。」金元寶輕聲重複，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她。
顧長風嚇一跳，忙不迭心疼撿藥材，埋怨道：「我當然聽得懂！你不就是想說這個柴胡如果有人管它叫人蔘我還要不要？」他舉起柴胡認真示範道：「你看，這是一棵好柴胡，不管別人叫它人蔘也好，山藥也罷，還是它自稱冬蟲夏草，它就是一棵上等柴胡，這個和真假有什麼關係？」
顧長風嚇了一大跳，隨即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金元寶，顧長風連忙他招呼進門來，隨後才發現他手上的傷。
看著那墜子，金元寶漸漸微笑起來，隨即不顧燙手，將那墜子小心的取下來，和一邊檯子上另一個幾乎完全一樣的墜子放在一起，兩塊物件嚴絲合縫的拼湊成一個立體的金元寶。
玉麒麟看著那少女眼角眉梢的嫵媚，偷偷一笑，猛的湊了上去，大喊一聲：「你怎麼笑得這麼甜！」
不等顧長風說完，金元寶站起一言不發的預備離開。
「憨憨實實的，比你真人可愛多了！」她笑眯眯的將那小元寶握在手心貼在胸前，仰頭問道：「金元寶，這是不是說，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們兵工廠還用手去砸東西么？」顧長風嘟囔道，但卻沒有多想，利落的給他包紮好傷口，並沒發現金元寶神色有異，隨後便徑直回到書桌前繼續碾葯。
有迷惑，有絕望，有傷痛，更有憤怒！
看到她切切的目光，金元寶慢慢將眸光移開，淡淡道：「我也不信這些無稽之談。但這些工匠，兵士，拜魯班拜關公，都是最為迷信之人，他們一旦存了這個心思，只怕你再拋頭露面，反而不美。我已經聽到有人議論，紅衣將軍試演這樣的大事，卻有女人在場，只會給兵工廠招惹禍事。」
待白煙和散盡后，金元寶拿出鉗子，將那小物件舉到眼前仔細端詳，卻是個金色的元寶形小墜子。
園中的繁花似錦，夜風吹來，樹枝上的花瓣便紛紛洒洒的落下來，蕭條、凋零……
金元寶有些尷尬，臉色微紅，急忙轉身離開。
顧長風終於放下手中東西，認真思索了片刻，問道：「你說的假的，什麼意思？」
金元寶看著她的笑臉，甜蜜也一點點在胸腔暈染開來，他點點頭：「是，我把自己送給你，怎麼樣？」
「不錯！」玉麒麟又坐下來，微笑著依偎進他懷裡，意味深長的道：「是啊……以後日子，還長呢……」
江曉萱抽噎了一會兒，靜靜將黃表紙扔進火里，輕柔開口：「喜兒，你自小進了江府服侍我，咱們主僕十幾載，感情深厚，最後卻因為我的自私逃婚，導致了你的慘死，喜兒，我江曉萱對不住你。」
從前的一幕幕像是定格的畫片一樣，突然間灌進了他的腦海，他只覺得頭痛欲裂，就https://m.hetubook.com.com像是要炸開了一樣！恨不得將那些畫面生生的從腦海中剜去……
「喜兒，跟我回家；喜兒，跟曉萱回家……」
「就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金元寶煩躁難耐，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我手裡這是柴胡……」顧長風一時反應不過來，「柴胡有南北之分，無所謂真假，只是藥效大相徑庭而已……」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不過，這個涉及到人心……」金元寶輕輕道，「我不想以後發生半點事情他們都賴在你頭上。」
「哐當」一聲，顧長風醫館的門被猛的推開來，他愣了愣，還以為是風吹的，走過去一看，卻不料，一個衣衫凌亂頭髮上滿是細草的人正斜斜的依靠在門邊。
兩個女子背對金元寶，跪在地上，一張一張將黃表紙扔進火堆，哭聲隱約聲音傳來。
「我倆感情這麼好，她還瞞著我大事，說明要麼是我作為一個男人，還不夠好不夠讓她覺得安全，要麼，就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五日後，就是就職典禮的吉日了。」金元寶喃喃道。
「什麼？」玉麒麟不明所以。
金元寶向前輕輕走了幾步，人聲開始清晰……玉麒麟端凝的側臉，也被微弱火光隱約照亮。
江曉萱被她嚇了一跳，一巴掌拍在她肩上，「討厭！嚇死我了！」
可這話，卻好像是給金元寶心中所有的鬱結找了一個出口一般，剛才所有的不快，都從胸口沖了出去。
看著這兩個女子，金元寶臉上的神色，無比的複雜。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什麼人是真的！我說了，假的！假的你怎麼辦？！？你這個獃子聽不聽得懂人話？！」金元寶怒而拂袖，將桌上藥材全部掃到地上！
玉麒麟撫了撫江曉萱的脊背，含淚道：「喜兒，我為了實現一個心愿，陰差陽錯代嫁進了金府，我本來以為很快可以收場，誰料到……」她的聲音里，越發哽咽起來，「人算不如天算。喜兒，我和曉萱一樣，盼你托生個好人家；我還有個自私的念頭，我們來生要是還能相聚，就讓我玉麒麟做你的親姐姐，我會永遠愛你疼你，補償你……」
可是，那吼聲，終究在咽喉處哽咽幾下，換作了無邊的寂靜……
玉麒麟情緒立刻高漲起來，在他懷中抓著那元寶吊墜仔細端詳，笑逐顏開。
「我的生活對你再無隱瞞，我對你的心意，你也很清楚……」他一字一頓的咬牙道：「江曉萱，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么？」
金元寶同情惻然，靜默一旁，不欲打攪，只想靜靜的守著她，護她安全。
金元寶無奈，竭力克制住激蕩的心情，在顧長風身後踱步，半響不出聲。
「顧長風，要是你發現你手裡這些明明是蘿蔔，賣葯的卻騙你是人蔘，你怎麼辦？」金元寶停步低頭看著仔細辨認藥材的顧長風，忽然發問。
玉麒麟甜笑，低頭示意金元寶替自己戴上項鏈。
聽到這話，玉麒麟安心了幾分，看來他們竟然已經籌謀了一段時間了，不是hetubook.com.com一時的衝動，便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住在外面，也要萬事小心，咱們每隔幾天，總還是要見面的。」
金色元寶自他指縫間落下，隨著細細鏈子不停搖擺，兩個墜子互相輕輕撞擊。
腳步，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帶著他緩緩前行……
「是的，等你們搬出去，我就要找機會告訴他，我不是江曉萱，我是玉麒麟。我的身份，是假的。」說到這裏，玉麒麟眸子黯然幾分，頓了頓，接著道。「曉萱，不怕你笑……我必須坦白，但是我怕失去他。」
金元寶怔怔看著，目光轉向玉麒麟。
金元寶撥開她碎發，替她繫上鏈子。
兵器製造局內，熊熊爐火邊，金元寶赤|裸上身，滿身油汗，跟著一個打鐵師傅叮噹敲打。
金元寶微微一笑，把項鏈墜子藏進身上：「當然不是！咱們還是造大炮造火銃！」
「你問吧。」
「我知道，我不會怕，你放心！」玉麒麟展顏問道，「倒是你們，就這麼走了，真讓人不放心呢！」
「好，我相信你。」玉麒麟點頭。
「身上還這麼大的煙火香燭味。」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他機械的轉過身，機械的抬起腳，極為小心的一步一步退下，退下，漸漸離開樹叢。
一旁的鐵匠師父湊上來，打量了一眼那東西，隨即呵呵笑道：「不錯，不錯，少爺有悟性能吃苦！這個元寶打得是火候得當稜角圓滑！——只是咱們兵器局不是要改行做首飾吧？」
笑夠了，笑累了，金元寶便靠著牆，看向夜空。墨色的夜空中，漸漸浮起一張嬌俏的容顏，他看著那張臉，喃喃自語：「原來……原來你叫玉麒麟？」
但是，喜兒畢竟是從小服侍在她身邊的，兩人的感情，一定很深……
終究，只能熔解成一個謊言么？
深夜，房內微弱燭光，滿室安靜。
……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玉麒麟大大咧咧的在她身邊坐下，隨即盯緊一看，訝異了一下，伸手去摸江曉萱的臉，「怎麼黑乎乎的？墨汁？寫字寫到嘴巴上了？」
「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么？」
「麒麟……」江曉萱摟住玉麒麟失聲痛哭。
「嘖嘖，發春了。」玉麒麟口不擇言。
「你不必相信我，你要相信的是你自己……還有金元寶。」
金元寶深呼吸一下，竭力壓制火氣，緩慢道：「我是在問你，要是你發現你在乎的人，信任的人，你以為永遠值得你付出所有的人，比如說，你的雪兒，是個假的，怎麼辦？」
玉麒麟越聽，眼睛睜得越大，當即不忿的站起來：「這些人難道不是女人生的？什麼吉利不吉利的，都是借口！他們就是瞧不起女人！我就不信，難道兵器局裡的蒼蠅蚊子老鼠跳蚤都是公的？」
玉麒麟伸手將一張黃紙丟進火堆，虔誠而溫柔的道：「喜兒，你生來孤苦無依，我們就是你的親人，你恨我們也好，怨我們也好，要是你在那邊缺吃少穿，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們。」
隨即將手舒展開來，掌心的項鏈滑落下來，懸在他指尖，輕輕晃動。
「哦。和_圖_書」金元寶淡淡點頭，意有所指的道：「喜兒伺候了你們一場，卻死於非命，你們祭奠她，也是應當的。」
金元寶腳步輕捷向自己院子走去。樹影斑駁映在他臉上，他手中金色墜子間或漏出一絲閃爍。
淺藍晴空下是碧波粼粼的湖水，湖心亭中坐著一個一臉嬌羞笑容的少女。
「啊？他捨得他那醫館了？」玉麒麟一驚。
「喂！喂！你還沒告訴我到底雪兒什麼事瞞著我1」
「麒麟……」江曉萱的目光，幽幽的投入湖中，眼角變得濕潤，「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金元寶抬頭望向前面黑洞洞的路，花香瀰漫在鼻端，可眼神，卻是茫然空洞。
「什麼？」
「嗯，今天在兵器局，我親手打的。」金元寶輕笑。
金元寶厭惡的將手一收，道：「在兵工廠不小心傷的……」
玉麒麟愕然，隨即促狹的笑道：「收拾東西，你摸嘴巴幹什麼？來跟我說說看，你們是怎麼個收拾法？」
什麼？！仿若一道強雷在他頭頂炸開！金元寶看著自稱江曉萱的雪兒，無法移開視線，更加無法出聲。
玉麒麟當即便爽朗的笑起來，「雖然我很想看到你英姿颯爽上台就任的模樣，但是……你覺得我不去好，那我就不去了。」
顧長風搖頭晃腦說罷，繼續收拾散落一地藥材，金元寶一時沉默。
看著手裡圓潤光華的小元寶，金元寶微微笑了起來，笑得格外滿足。
看到他失落的模樣，玉麒麟誤解了，溫柔靠向他懷裡，輕聲寬慰道：「今天在兵器局很累是嗎？累就早點睡吧。」
「為什麼？」玉麒麟詫異。
低頭看著惆悵的玉麒麟半響，金元寶終究還是舉手輕輕摩挲玉麒麟頭髮。
金元寶將頭埋進膝蓋，用雙臂將自己緊緊環抱，這樣一個很孩子氣的動作，卻出現在他的身上……
金元寶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細碎的石子劃破了他的指節，可這種疼，又哪裡及得上心中的疼，反倒像是能緩解幾分一樣！
「要是你發現雪兒，在一件事情上——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上瞞了你，你怎麼辦？」
金元寶任由玉麒麟靠在自己懷中，目光越過她肩膀凝視遠處一擺設，漸漸哀痛，冰冷。
似乎聽出他聲音里的不對，玉麒麟抬頭看向他，略微一猶豫，但還是坦誠的道：「我和雪兒去河邊，祭奠了一下喜兒。」
「你怎麼還沒睡？」
「呵呵……哈哈……」金元寶仰起頭來，放聲大笑，可是，那笑聲卻好似三九天的冰水，落在耳中，便激起了一陣陣寒意。月光下，他的笑容讓人覺得格外的凄厲。
「胡扯！」玉麒麟不滿的坐直了身子，看著他到：「娘還管了兵工廠幾十年呢，怎麼不說娘也是女流之輩？」頓了頓，好像，又覺得自己食言了，便又小心的問道：「元寶，你信么？」
「這個，世事難料，人人都有苦衷——」
「你……怎麼了？」玉麒麟小心的問道，隨即以為是她為了別離而傷心，便拍著她的肩膀笑道：「快了好了就快到頭了。我真希望咱們能儘快把名字換回來，身份換回來。」
玉麒ｈｔｔps://m•ｈetｕｂooｋ•ｃｏｍ•ｃom麟卻不覺有異，輕輕偎依進他懷裡，靠在他胸前，默默無言，但卻覺得，就這麼靠著，心裏便舒坦了許多。
打鐵師父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杵著榔頭看著他意味深長的嘿嘿笑。
「你這是？」顧長風拉起他的袖子看了看。
玉麒麟無聲的笑了起來，原來，最終還是因為自己啊……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金元寶，終究他還是護短的。既然如此，就別讓他為難了，免得招來異議，為他惹來麻煩。
玉麒麟沒聽出不對，只是怔怔點頭：「是啊……我和雪兒都很難過。」
「什麼樣的苦衷？」金元寶注視他良久，慢慢吁氣。
他心中是慢慢的諷刺！「金元寶啊，金元寶，枉你自詡聰明，原來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玉麒麟垂目片刻，抬頭，溫柔深情的看著他，淺淺一笑：「元寶，我對你的心意，絕無半點虛假。」
「你等等，不要和我說話，不要打攪我工作……這個南柴胡北柴胡，都叫柴胡，區別可大了……」
「沒什麼，我只是假設。」他轉頭深深看向顧長風，「獃子，我這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希望你是對的，我是錯的。」
「是的，他已經決定了，馬上就跟我一起搬出金府，在外面生活。」江曉萱不由自主摸摸嘴巴，甜笑，「剛我就在醫館幫他收拾東西呢。」
看著淚光瑩然的江曉萱，玉麒麟也哽咽起來：「當然，當然要去。今晚咱們就一起去，帶喜兒回家。」
「你……」江曉萱氣結，急忙別開頭不去看她，喃喃道：「等我們搬出去，你就可以和元寶坦白你的身份了。」
聽到這話，金元寶心中微酸，喜兒於他並沒有多少熟絡的感覺，甚至於她的死，對他而言，也不過如那魚躍水面的波瀾，慢慢的隨著時間就消散了。
玉麒麟摟住江曉萱，倆人含淚低聲呼喚。
看著黑壓壓的，幾乎要融進黑夜裡的高牆，金元寶絕望的發現，他似乎，走到了一處死角。
「籌備那天腳手架坍塌的事情，雖說完全是意外，但是我也聽到一些流言，工匠士兵們說是因為……有女流之輩在場，不吉利。」
「嗯。」金元寶淡淡點頭，懶洋洋的道：「一個典禮而已，以後日子長著呢。」
金元寶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剛發出一點聲音，便被顧長風打斷了。
顧長風被他嚇了一跳，愣了愣，小心的問道：「但是人是真的？」
金元寶輕輕捉住她的手，緊握住，隨即又緩緩鬆開道：「那天……你就別去了。」不知道為什麼，知道她欺騙他后，他就不希望她再與他出雙入對的出現在別人面前。
樹叢后，河邊一隱蔽角落傳來隱隱嗚咽聲。金元寶一驚，停步，透過樹枝向外張望。
「那我換個說法問你。」金元寶蹲下身子盯著顧長風。
金元寶沉默的凝視著她，目光不泄露心思半點。
玉麒麟倒茶的手一頓。
「喜兒是死在金府的，如今我要離開這個地方，走前我想去河邊祭奠喜兒，帶她跟我走。」
江曉萱臉一紅，連忙捂住臉躲開，自己對這湖中倒影擦了擦，卻是越擦越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