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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修道，重真心為用，真心在妄即凡夫，妄心歸真即聖地；真心者，即人之本來心，亦曰天心、道心。」

紅童子毫不猶豫：「仙道無形，故恬淡，魔道易邪，故多欲。」

寇立捏了捏手指，道：「心即道，道即心，心即物，物即心，道在本心，格物為道……」

「閣下是？」寇立注意到對方手上的燈蓮，燈蓮、燈柱、燈台，合起來便是一整盞燈了。

最後一問一答，寇立成功的破開了對方的道心，殺機蒙眼，對方這一劍若真是斬了下去，他自信能躲過，但對方便會徹底入魔。

禮部如此熱鬧，兵部也不閑著，各路兵馬勁銳調動頻繁，從京城到津門，沿途各地都被重兵把守。

寇立微微一笑，心境好似琉璃，內外通透，他也知道，自家積累已成，五嶽山下的心猿，四大煉的最後一關，還有五行化命的關竅，怕是要在武盟大會中做最後一場，才能夠了結。

和*圖*書「也對。」紅童子點頭，「三者不合一，此寶便形同廢物，閣下以為呢。」

「只要斬妖除魔，便是我道中人，只是此物於我有大用，閣下能否割愛。」紅童子看向寇立手上的另兩個鬼燈部件，道。

紅眉、紅眼、紅髮、紅衣、紅劍。

紅童子面色一肅，正襟危坐，同時將燈蓮放在二人中間，寇立同樣如此，誰也不擔心對方會做下作手段，這是屬於二者的驕傲。

單論樣貌，簡直比寇立還要俊俏幾分，只是表面年齡太小，狀如童子，讓人心生惋惜。

寇立思索片刻，問道：「何以為仙，何以為魔？」

……

這也是為何最後一場，安排在津門而不是京城，這些怪物要是一起作亂起來，朝廷大軍都未必守得住皇宮。

寇立所在一面，萬物如春，草木生長，紅童子所在一面，楓葉如火，火灑滿地。

寇立閉目，同一時間，五嶽山下心猿亦閉目，道：「心為聖，心為魔，心是佛，心又是賊，凡事無以心大，故心為賊王，欲得我本心，須寂其心，死其心，使一心不動，萬念俱消，心寂則念自止，念止則心自寂。」

有記錄的大拳師便已上百，至於宗師級別的怪物，泄露出的氣息，ｈeｔuｂoｏk•coｍ.coｍ讓京城的熱度都高了幾分。

「他可是朝廷封的烈王，便是自污名聲，也不是這麼個污法。」有人不解道。

「唔，是時候回去了，最後一場，想必在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吧。」

不過，還有一個厲害人物——

「自從回京卸職之後，他便放下一切，在這裏做最下等人乾的活兒，已經有半年了。」

除惡務盡，降魔不止。

「以前我是生怕殺意過重，迷濛了本心，如今則怕殺得不夠，破了心境，種種變化，真叫人玩味啊。」

寇立修鍊五行拳被迫中斷，怒氣發如洪流，接連殺死八位神仙道中人，這才平息了殺念，殺念一消，頓時念頭通達，就像是寶鏡被擦拭了一遍般。

紅童子皺眉，他兩世為人，修道求真，以本心對本心，居然壓不住對方。

「還是說，傳聞是真的，在回京的途中，這位烈王已經神志不清，半瘋半傻了？」

冀、晉、遼、吉、蘇、浙、皖、閩、贛、魯、豫、鄂、湘、粵、蜀等中原各地，英豪盡出，各大武行的會長、大宗師、大拳師，盡會於此，這一場后，至少能決定武行百年的大局，沒人願意被踢出局來。

寇立雖然面色不變，但是心猿卻在山底下怒吼m.hetubook.com.com咆哮，彷彿隨時要拔山而出。

二者之辯論，看似輕描淡寫，但內里其實殺機重重，都欲滅對方本心，稍有半點差池，心思一亂，必然走火入魔，魂魄迷亂，兇險程度甚至超過鬥法的風險。

紅童子問：「人之心無時不動，動則散亂，而萬念紛飛，幻象交織，無時得靜；吾輩修道，順天應人，斬妖除魔，先得天心，便證本心，自得清靜，爾心如何？」

寇立點頭。

寇立面色不變，只是輕輕道：「看來是我贏了。」

紅童子額頭上的汗珠緩緩流落，眉頭或皺或緊，雙方的交鋒到了一定程度，他有些支撐不住了。

「我之劍術，只斬妖魔，不斬無辜。」紅童子搖頭，「論道如何？」

「紫霄派，紅童子。」

「厲害，厲害，雖然沒有學會仙術，但將天地變化之勢，融入自己的拳術中，技近於道概莫如此，我入世以來，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人。」

子牙河的舟船上，數道身影正在默默地看著這一幕，良久，有人才忍不住道：「王無敵真的這般作踐自己？」

「我非神仙道中人，寶物再貴重，與我無關。」寇立搖頭，人仙之前，他還是武人，人仙之後，這些寶物，他也未必看得上眼了。

紅童子背後寶劍「和*圖*書噌」地一下射出，距寇立額前僅有半寸，殺機如虹，隨後「哇」的一聲，血水落地，滿眼複雜地看了對方一眼，人劍合一，騰空而上。

寇立搖頭，「此物於我也有用。」

道是本心，亦是根源，論道其實才是最危險的。

「以物易物如何？」

「亦可。」

看來這正道七派，是屬於某種守秩陣營的，畢竟是正道嘛。

觀其模樣，同樣是無雙之色，面如敷粉三分白，唇若塗朱一表才。鬢挽紅雲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

津門西沽口，在北運河與子牙河的交界處，為南方漕運入京的必經碼頭，腳行眾多，苦力遍地，到處都是蒼老而麻木的人影。

紅童子雙目如電，直刺對方，「順道者昌，逆道者亡，仙道如此，天道亦如此，爾欲順道否？」

寇立雙眼睜開，混沌冷漠，同樣道：「道無善惡，亦無正邪，唯人自擾。」

甚至謠傳，還有西域各國的舉國級的強者，草原中的外族好漢，琉球等海外之地的漢家苗裔，同樣會參与其中。

「何以天心是你心？」寇立又問。

但是他人看到這紅童子第一眼，就絕對不會在意其樣貌，而是他那純粹如三昧真火般的猛烈精神。

時間轉瞬即逝，京城東南角的貢院便如約舉行，南北學子httｐs://www•hｅtｕbｏok•coｍ.cｏｍ齊聚一堂，翰林、學士、各路儒門考官，紛紛現身。

終於，紅童子起身，落下楓葉同時化作火光，一字一句道：「乾坤交泰，正道永昌。」

寇立將燈蓮、燈柱、燈台拼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成形的鬼燈，就像是一隻黑色的骨手，高舉著一座蓮火。

今年的二月份，遠比過去要熱鬧。

「王小子，快些將船上的貨泄了，然後將那十幾個糞桶洗乾淨。」

「爾若為惡，吾必殺你！」

「不過這樣也好，若真的是事事成功，那什麼對手都成了死魚，未來也太無趣了些。」

不過這紅童子到底在最後關頭，鎮住了殺機，不過能否恢復道心，就也未可知了。

腳行的一個大頭目，一腳重重地踹在年輕人的身上，年輕人踉蹌幾步，糞汁灑在身上，引來一片笑聲。

「不如比斗一場如何，看看你的飛劍，能否擋住的我的拳。」寇立笑道。

紫霄派和邪宗，都是這場惡德寺斗劍的主角，冒出一個弟子來，寇立並不意外，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對於對方並無惡感，至少他們沒有像邪宗的人般，見人就殺，見寶貝就搶。

寇立腳步一轉，好似縮地成寸，區區數步，便就走過了數里，停在一座楓樹之下，楓葉如火，樹下坐下一位童子，同樣通紅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