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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低頭看著何妨露出的半張側臉，伸手拂去她額前的碎發，仔細端詳許久，直到房門又響，見到何善進來，秦廣林抬起頭做了個噓的手勢，何善站在那邊猶豫一下，點點頭沒出聲，又重新出去。

見兩人不言語，趙清猜不透他們想法，停頓片刻後繼續道：「你的傷最多兩個月就好了，沒必要置氣……」

「還沒醒啊？叫起來吃飯了。」趙清把飯盒放到旁邊桌子上，朝他懷裡的何妨努努嘴。

自己皮糙肉厚的，對面就算人多，也最多挨一頓揍，甭管事後怎麼樣，當時能讓何妨走是第一目標，先把她摘出去才有空考慮別的。

「……那兩個學生的父母是這樣說的，最急的也是他們，下午和你哥糾纏了一下午。」趙清朝何妨說道，「他們不知道聽誰說我們想轉成刑事案，頓時急了，聯合了四個家長，聽你哥說好像是湊到二十萬還是多少，想把這事兒平了。」

誰能想到見個老丈人，竟然出了這檔子事？雖然新聞上這種事不算少見，但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還是感覺有些魔幻。

好像只能在何妨那兒住到傷好，反正現在基本是長期同居狀態，半個月一個月的不回去和圖書，應該……沒事吧？

「有幾個二流子沒人管。」趙清回了一句，猶豫一下后又看著秦廣林，勸道：「這事如果再給些壓力，估計再多點也能……」她比了個手勢，「主要是那兩個學生家長，為了孩子借也得借出來，這錢不是小數……」

等何妨洗完臉出來，收拾一下二人吃完的飯盒，她又趴在床邊，握著秦廣林的手輕輕在自己臉上摩挲。

「事情已經發生了，該怎麼做怎麼做。」何善握著方向盤思索了一下，「我好像看他們有點眼熟。」

「睡了一會兒。」

房門被人敲響。

「……大塊頭。」

「怎麼又出來了？」趙清正準備進去拿飯盒，見到何善出來不由問道。

「別。」何善搖頭，「你覺得她能放心回去嗎？走吧，看看小傑那邊怎麼樣了。」

「別……嫂子送飯過來了。」秦廣林尷尬地拿手抵住她額頭，轉過臉說道。

「你這個傷……說輕了就是皮外傷，說重了的話……輕傷就夠入刑標準了，這不算什麼難事。」

趙清又提著飯盒進來，秦廣林愣了一下，不由低頭看看何妨。

「傷得重不重，不是對方手下留情了，是我男朋友運氣好，是m.ｈe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我拿刀子掙回來的，傷的是腦袋，是後腦，最脆弱的後腦，要不是運氣好，我男朋友差點就沒了——沒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沒必要讓秦媽知道他來一趟河城還進了醫院，憑白擔心。

現在有人在場，自然不能用正確的方式喊女朋友起床，秦廣林道一聲謝，輕輕搖晃何妨。

……

趙清沒再言語，悄聲進去收拾了飯盒，又關上門出來，跟著他一起往醫院樓下走去。

「不是讀了聖賢書才變成人渣的，是人渣恰好讀了幾年書，這可怪不到夫子身上。」秦廣林朝何妨笑笑，轉向趙清道：「刑不刑事，不是我們說了算吧？」

秦廣林確實有一絲心動，轉念想到昨晚何妨持刀與幾個人對峙的樣子，那絲動搖頓時消失無蹤。

看兩個人擺好餐具吃飯，她坐旁邊也無事可做，想想從包里拿出來一張報紙抖兩下展開，一邊道：「那群人裏面的幾個早在之前就已經上過報紙了，就喜歡晚上在沒監控的地方堵一些情侶，然後讓女孩兒看著他們打那個男的……」

「我要去健身房。」秦廣林鼓了鼓並不明顯的肌肉，「練成大肌霸。」

「這個國慶過得真是和_圖_書……」

在他們想攔何妨的那一刻，就已經和錢無關了。

「等等，玩？」秦廣林不由側目，「他們這麼說的？」

「等我打電話問問，之前同事好像接過他們的案子，也是打架鬥毆。」

篤篤篤。

他說著話往旁邊讓讓，方便何妨上來，何妨也沒拒絕，脫掉鞋子躺到一旁，抱著秦廣林拱了拱。

「嗯？」

「因為很少下重手，又是晚上沒什麼監控，有些人就忍了，有些人報警也很難找到人，所以經常都是不了了之……被抓到過兩次，也是賠錢和解。」

秦廣林輕拍著她的背，靜靜看了天花板一會兒，也閉上眼睛養神。

秦廣林想法很簡單。

「……」

「要不讓她回去睡，我們……」

老想著出去買飯，又不知會一聲家裡人不用送飯，真是急糊塗了。

「謝謝嫂子。」

「……」

「練成什麼？」何妨一臉迷惑，懷疑自己聽錯了。

「嗯？」

「裏面有兩個大三的學生，說是第一次跟他們一起玩……」

「快吃飯吧。」趙清抿嘴笑笑，倒也能理解熱戀期情侶的膩乎。

「昨晚沒睡覺吧？」

對於一般家庭來說，這都能算是一筆巨款。

「回去不跑步了。」

趙ｈｔtps://wｗｗ•ｈｅtｕｂｏok•ｃｏm.coｍ清愣了愣，「他們……」

「小妨昨晚一宿沒睡，現在休息一下，等晚上再過來吧。」

親親失敗的何妨這才轉過頭，看到在一邊偷笑的趙清，無所謂的聳聳肩，親一口而已，有什麼好笑的？

「啊？」

「四個家長？我記得昨晚打我的是七個還是六個？」秦廣林好奇問。

二十萬，能在河城這種小地方買半套房了，趙清沒想到剛畢業沒半年的何妨就這麼眼都不眨地拒絕掉。

「嗯？餓了嗎？」何妨倒也沒像之前那樣哼唧半天醒不來，只晃動兩下就已經醒過來，一邊爬起一邊問道。

「我恨不得讓他們死。」

「一群渣滓。」

「動作這麼快，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何妨吃著飯沒抬頭，「十年聖賢書教出來這種渣滓，要是夫子知道了得氣成什麼樣？」

「行，快睡吧。」

「……」

「這麼變態？」秦廣林皺眉。

一個巴掌賠十幾萬的事也不是沒有，說到底，人活在社會上都是為了錢，出口氣什麼的心裏是舒坦了，但沒半點實質性好處，她不想讓兩個人衝動。

她是真心為兩個人考慮，都是剛畢業的人，有他們夫妻二人幫忙調和，拿錢息事是最優解，有了這ｈｔtｐs://ｍ•hetｕｂoｏｋ.cｏm•cｏm些錢，就算在洛城生活也能提升起碼一個檔次。

「嫂子。」何妨放下勺子對趙清露出個笑臉，「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事就是這樣了，如果你覺得想不通的話，那換種方式想想，如果昨晚不是我男朋友，而是我哥呢？你自己會怎麼選？」

這下還不知道該怎麼回家。

「不接受調解。」

如果對面下手真沒輕沒重的，那就更不能讓她留下。

秦廣林摸了摸她的小花臉，幫她擦一下眼淚，朝洗手間努了努嘴，「去洗個臉，不然一會兒你哥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

如果是他自己挨一頓打，換來一筆錢，和解也就和解了，畢竟對面也算付出了代價，但牽扯到何妨，這件事情就再沒和解這個選項。

「哦，那就判刑吧。」何妨吹著勺子里的湯說道。

坐到車上，趙清系好安全帶后嘆了口氣。

「請進。」

年輕氣盛是好事，但好處該拿還得拿。

天空漸漸暗下去，夜幕緩緩降臨，秦廣林動了動有些酸麻的胳膊，看著手機有些出神。

「晚上餓了我還沒醒的話就叫醒我，我下去幫你買蒸餃。」

「上來再睡會兒吧。」秦廣林才不信她睡得著，剛剛自己醒來時她還和磕頭蟲一樣困得不行又撐著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