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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士信點頭：「一定！周叔，郎君要讓你教我什麼啊？」

周達道：「可是郎君和三郎君不是推測陛下二征高麗必定失敗嗎？」

慕容孝雋早就察覺天柱王有脫離吐谷渾之心，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天柱王居然會對殺了伏允可汗的李世民如此禮遇。

天柱王和李世民一唱一和，慕容孝雋就算城府再深也不由臉色大變。

長孫皇后在罹患氣疾后，如果只是不嚴重的咳嗽， 她可能不會太麻煩舅舅為她請名醫。何況高士廉會在今年受朋友斛斯政連累貶官嶺南。

雖然高士廉對妹妹和外甥不錯， 但寄人籬下帶來的心頭苦悶不會消失。長孫皇后和長孫無忌在歷史記載中幾乎點滿了的察言觀色能力，顯然是從小在謹小慎微中學來。

在宇文老師家中住了幾日，經歷了一同逛街踏青和簪花之後，李玄霸與宇文珠的交流自在許多。就像是宇文珠會在給李玄霸的信中寫上抱怨和得意的俏皮話，李玄霸也能在信中和宇文珠侃侃而談了。

中醫的「望聞問切」，不僅僅是把個脈就算診斷。古人很早就積累了觀察病人身體各處情況來判斷病情的經驗。

……

只是如果沒有大隋支持，天柱王也不敢貿然出這個頭。

有什麼比伏允可汗的仇更重要？慕容孝雋想起幕僚對自己的勸說。如果天柱王不顧可汗仇恨與大隋聯合就只有一個可能，天柱王不滿足自立，想要取代吐谷渾！

羅士信心中暖得臉都燒了起來。

李世民無奈：「他們打不打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只要天柱部落不出手就行。」

但他離開大興的時候， 嫂子並沒有患上支氣管炎，三姐雖疲憊了些但精神也不錯。他以為那是很遙遠的事和圖書。

李世民生擒吐谷渾王，本應該是吐谷渾部落的仇人。但吐谷渾在慕容伏允被殺后，就名義上向大隋臣服。雖然他們不受大隋管轄，但也不會主動招惹大隋，除非大隋又和他們搶地盤。

伏允可汗被殺后，他即使再殫精竭慮，也難以讓年幼的新可汗得到其他部落的認可，只能割據一方，其中天柱部落自恃強盛，對年幼可汗最不屑一顧。

羅士信感嘆道：「原來集弘說的是真的。」

周達已經習慣自家郎君超高的親和力，心中毫無波瀾：「不然呢？郎君之前說是來做客，那就肯定只會做客。」

高士廉與斛斯政的關係很遠，被牽連只是因為朝中無人為他說話，被當作小卒子隨意丟棄——准二兒媳的舅舅這個親戚身份對李淵來說太遠， 何況原本時空中李淵在高士廉被貶官時，在朝中也沒有話語權。

李玄霸撫摸著宇文珠的信：「多虧珠娘了。」

再者游牧民族部落崇尚強者，李世民主動向天柱王示好，天柱王只會對李世民厚禮以待。

宇文珠學醫時間不長，真正的名醫至少要積累二三十年經驗。她並非名醫，只是略懂皮毛，便能為嫂子和三姐診斷出連勛貴家中供奉醫師都診斷不出的疾病，不是她的醫術超出這些老醫師，不過是她為女病人診斷疾病不是只切脈，甚至只懸絲切脈而已。

比如貼耳聽胸音就是其中之一。

李世民喝完醒酒藥后，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吩咐道：「好了，我知道不止士信，我的兵都無聊了。明日我們就能拔營去西海郡，與天柱王一同遊獵。」

天柱王的駐地離青海湖只有兩百公里，騎馬七日就能到。他們一邊走hetubook.com.com一邊遊玩，半月也到了。

草原遊牧部落對可汗本來就沒有多少忠誠心。就是成吉思汗建立「黃金血脈」后，也有不少野心家想要自立。明朝的瓦剌，也就是清朝的準噶爾，就看不起所謂「黃金血脈」。

李世民心癢難耐，在心底不斷念著「阿玄會罵人」把自己的蠢蠢欲動壓下。

李世民大笑：「無聊也得學。」

一看三哥這表情，他就知道三哥在給三嫂寫信。自己還是別打擾了。

「喂喂喂，我是獵犬還是獵鷹？什麼叫『關門放二兄』？」李世民一身酒氣走過來，打著哈欠道，「給我熬醒酒藥。真是的，非要喝酒。如果知道我多喝酒，阿玄又會嘮叨個不停。」

周達好奇：「五郎君給你說了什麼？」

「沒想到嫂子還是差點患上慢性支氣管炎。」李玄霸有點后怕，「三姐也真是……唉，賢惠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哪有自己的身體重要。」

羅士信再次受教：「明白！」

長孫皇後有氣疾。平陽昭公主很可能死於產後身體虧損。

慕容孝雋憤怒質問道：「天柱王！你為何和可汗的仇人在一起！」

可世間女子從醫者十分難得， 除了家學淵源者，大部分女子就算想要學醫也無從拜師，只能自學。歷史中記載的女性名醫寥寥無幾。

羅士信本以為這次跟隨李世民去天柱部落「作客」，肯定會有一場惡戰。誰知道自家虎賁郎君迅速和天柱王稱兄道弟，每日一同遊獵，好不快活，看得羅士信直撓頭。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長孫晟還活著， 二哥也很得皇帝喜愛， 父親還會在前線與楊玄感作戰。不需要他們主動做什麼，朝中大臣就會主動把高士廉從和-圖-書被牽連名單上劃去。

他一到書房門口，就看見露出迷之微笑的三哥奮筆疾書，默默轉身離開。

羅士信正色道：「集弘說，『只要需要結交麻煩的人，三兄就會關門！放二兄！』。」

羅士信瞳孔地震。還有這事？！二郎君和三郎君這都敢推斷！我真的加入了一個忠君愛國的軍隊嗎！

周達道：「是。郎君放心。」

李玄霸難得感慨了一會兒，才提筆寫回信。

李世民笑道：「吐谷渾雖然只認慕容家族為可汗，但不當吐谷渾可汗，當天柱可汗不就行了。若是伏允還在，他不會有自立之心。但不過一黃毛小兒也敢在他頭上，他就不滿了。有強盛的大隋支持，他不心動都難。」

呃，陛下是昏君暴君，好像忠不忠誠也無所謂。

郎君對自己太好，他都羞愧了。自己一定要更努力。手不釋卷，手不釋卷！

「所以要趁著消息不對等，在大隋戰敗的消息傳到河源郡之前把這個計劃完成。」李世民自通道，「天柱王要帶我們去青海湖畔狩獵，目的是讓西海王看到他已經與大隋結盟。如果西海王懼怕他與大隋結盟，就不會幹預他自立。這是我給他出的主意，哼哼。」

李世民擦乾淨臉上的水：「你將來難道一輩子都只打仗？好好看好好聽好好學，將來你若想鎮守一方，這些本事都用得上。」

李世民這次出門，自然是去執行他之前和李玄霸所制定的計劃，與吐谷渾殘部天柱王嘮嗑去了。

好孤單啊＿（：з」∠）＿。

李世民澡都懶得洗，倒頭就睡。

周達：「撲哧！」

李玄霸長長舒了口氣。

李世民打著哈欠道：「你做事我一直放心。」

周達失笑：「仇人？哪來的仇人？別說天和-圖-書柱王對原吐谷渾可汗不一定忠心，就是真有仇，只要郎君想，郎君就能和他化敵為友。沒有人能抵擋住郎君的熱情。」

隋朝才從亂世中緩過氣來， 亂世中女子生存都困難， 何談學醫。再者學醫至少需要識字， 就是勛貴官宦也不會家家都教女兒識字。能識字士女嬌貴， 不事生產，基本沒機會去做行醫那等社會地位不高的工作。

這兩件事他都知道。

天柱王知道自己這樣慢悠悠來青海湖，肯定會被慕容孝雋發現。他慢悠悠道：「西海王，你也已經對大隋臣服，怎麼能對大隋將軍無禮？你是想又和大隋為敵嗎？」

羅士信苦著臉道：「好無聊啊。」

他對周達問道：「我們真的只是來做客？」

李世民道：「而且就算我們也迫於形勢做出不攻打西海郡的承諾，該打的時候仍舊要果斷出手。誰和蠻夷講道義？明白嗎！」

還未看到青海湖，李世民和天柱王就見到了率領騎兵前來「迎接」的慕容孝雋。

二哥帶著羅士信離開張掖不知道做什麼事去了。李智雲獨自一人無聊，來找三哥玩。

不過……而已。但竟世間難得。

李世民裝作活潑少年，直接在馬背上給天柱王鼓掌：「說得好！慕容孝雋，你想與我為敵？」

周達對羅士信語重心長道：「郎君要培養你，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李世民笑道：「孺子可教。呼……困了，我先睡了，明日要拔營的事你們安排。周達，多帶帶士信。」

慕容孝雋背後的騎兵不怎麼樣啊。這是他能湊出來的精銳，還是故意展現出虛弱的一面誘我輕敵。

羅士信和周達眼睛都亮了。

支氣管炎有時候會伴隨肺上的毛病，將愈未愈的時候只有輕微咳嗽和圖書，不懂的人可能連止咳的藥物都懶得吃。醫師只有聽胸音才能判斷準確的病灶。

羅士信疑惑：「去仇人那裡還能真的只作客？」不敢置信！

羅士信垂頭喪氣：「是。」

羅士信仍舊苦著臉道：「我知道，但是好無聊啊。」

慢性支氣管炎多是在得急性支氣管炎后沒有及時治療，被拖成了慢性病。李玄霸發現嫂子並不是自幼就有遺傳支氣管炎后， 就猜測如果歷史中的長孫皇后和嫂子如今身體狀況一樣， 就可能是在被趕出家門客居舅家時患病。

先敷衍父親，然後寬慰母親，最後狠狠誇獎珠娘。嗯，寫些什麼誇獎的話呢？

羅士信一秒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羅士信傻乎乎道：「我們不是要攻打西海郡嗎？西海王不干預他自立，我們怎麼打？」

周達道：「教你後勤安排。你若獨自領軍，必須熟知這個。」

第二日，恢復充沛精力的李世民與天柱王一同一邊狩獵，一邊往青海湖前行。

羅士信又學到了：「這樣啊！我記住了！」

李世民一邊洗臉一邊道：「怎麼？無聊了？」

「唉。」李智雲幽怨道，「我也想要未婚妻了。」

不，高士廉說不定根本不會上名單。

李世民一直在偷偷觀察羅士信的神色，將羅士信迅速從震驚轉變成淡然，心中對羅士信評價又高了一層。

周達道：「他終於被說動了？」

男性醫師怎麼可能聽女性患者的胸音？就是聽診器發明出來，女性患者也不會將聽診器貼在胸前讓男性醫師聽聲音。

羅士信為李世民打來溫熱的洗臉水：「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周達忙親自去熬醒酒藥。

吐谷渾可汗家族的聲望顯然遠遠不如「黃金血脈」，天柱王想要自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