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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為弟弟劇透頭疼中

作者:木蘭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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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眼見他高樓塌了

第230章 眼見他高樓塌了

李玄霸眨了眨眼,彷彿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對哦。」
仕慕容的范陽盧氏嫡系在國史案中差點被北魏滅門,仕東晉的范陽盧氏起兵失敗差點被滅滿門。
盧赤松落後李玄霸半步隨行。
李世民嘆氣:「可能吧。」
因盧植是漢末許多名將的老師,深受各個勢力的尊重。曹操也十分敬仰盧植,盧植後人在魏國待遇極高。
李玄霸回過神,對樹上跳下來的二哥道:「你怎麼爬上樹了?竹林還遮不住你?」
朝臣們還在為繼續扳倒更多的山東世家再接再厲,李世民卻在貞觀二年年末,接連下詔斥責對山東世家咬住不放的人。
或許這條路讓范陽盧氏不再像以前那樣清貴高傲,但秦漢哪個門閥敢在皇帝面前說聲清貴高傲?
朝中此刻還未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李世民按著眉角道:「你們究竟在隋朝得罪了多少人?怎麼全都想殺你們?」
盧赤松道:「我想問李唐的壽數。」
長孫康寧把烤羊腿遞到李世民嘴邊,讓李世民啃了好大一口。
李世民監督李玄霸穿好衣服,還把腰帶也繫緊后,才與弟弟一同往屋裡走。
有這一層關係, 盧赤松在李唐建立后被封為范陽郡公, 成為范陽盧氏實際上的族長。
說完,他念了一遍「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整首詩。
……
盧赤松道:「齊國公離開京城前,下官為齊國公餞行。齊國公曾嘆息晉王殿下太過瘦弱,不知道他再次與晉王殿下相見時,晉王殿下會不會長得稍壯一些。」
朝中所有公卿都不傻,即使日日盼著李世民與李玄霸反目,但「雙生子」這個存在本身就充滿著神異感,讓他們本能地知道李世民和李玄霸的感情恐怕是很難離間的。
他喝葡萄酒,三杯倒的李玄霸喝葡萄汁。
盧赤松回家之後食不知味輾轉反側,不斷思索李玄霸提起范陽盧氏該是江左士族的用意。
李世民道:「你和他站著聊那麼久,我躲得難受,正好有棵樹,不如爬上樹坐著聽你們聊。」
當朝廷定下了對滎陽鄭氏的處置時,李世民拉著李玄霸在御花園喝悶酒。
盧赤松看到李世民給他的彈劾文書,滿臉不敢置信。
城中少軍糧,她們得寵的「朝餐一味人肝膾」,不得寵了就成為軍糧。
盧赤松曾與其他世家的官吏一同上書重編《氏族志》,甚至自降身份說這是為了把李唐的姓氏排在最前面,消除北魏《氏族志》的影響。
「是啊,他們連權臣都當不了,只能依附皇權生存,還不如宦官膽子大。安史之亂后河朔三鎮變成羈縻統治,只向大唐名義上稱臣。范陽是河朔三鎮之一,但擁有范陽郡望的范陽盧氏連范陽節度使都當不上。」
山東五姓七望中,滎陽鄭氏只能勉強說自己曾經是魏晉重臣之後,現在聲望最高的清河、博陵崔氏雖在魏晉出仕,但真算不上高門世家。
皇帝的性格他是不敢問的,但問了晉王的性格,就相當於問了陛下。
盧赤松已經窺見了范陽盧氏的危機,但族人大多還躺在范陽盧氏曾經的輝煌上不肯醒來。
高熲卻只嘆氣,對盧赤松的詢問閉口不言,而是嘆息李玄霸太多病。
唯獨范陽盧氏不同。
李玄霸和李世民兩家人吃烤羊羔吃得撐,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連李世民都偷懶了一日。
是啊,比起其他山東士族雖然會參与科舉,但對科舉不屑一顧,中唐時隴西李氏和滎陽鄭氏出身的宰相還想廢除科舉,范陽盧氏自始至終都熱衷科舉,還為自家沒有出過主考官而計較過。
直挺挺地打量別人是很失禮的行為,盧赤松第一次認真打量這位讓朝堂諸公都頗為頭疼的晉王殿下,曾經大隋秦王李世民的謀主,號稱「算無遺策」的太原郡王李玄霸。
寬大的衣衫攏在肩上,m.hetubook.com.com空蕩蕩的袖口輕輕飄蕩,襯得李玄霸整個人更加瘦弱。
「貞觀!我們大唐的皇帝是貞觀!」
「這是范陽盧氏所有人的決定?」
李玄霸起身理了理衣袖和衣擺,對盧赤松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朝著湖畔竹林小道走去。
喝了一肚子酒撐得慌的李世民,還得把氣得自己喝悶酒的弟弟背回去。
匪徒在唐兵的圍剿下逃入山中,平原上的田地幾乎沒有損傷。
於是江左士族也暫時偃旗息鼓,放棄了把山東士族一同拉下雲端。
後世所謂「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其實一開始就不存在。
貞觀元年吵鬧,貞觀二年更吵鬧。
「確實不是錯,但明明不是清高的人卻宣揚清高的名聲,這就噁心了。」
盧赤松還看出,大唐想要推廣科舉取代門蔭,削弱世家在「學問」上的權威。
朝臣們心裏都對貞觀三年的到來充滿恐懼。
李玄霸摩挲了手中的黑子:「我看到的未來已經不是未來。」
盧赤松對蘇威側目而視就罷了,李世民都忍不住多看了蘇威幾眼。
李世民沒有阻止他,還贈予了他財帛,肯定他的品德和才華。
殺一家滎陽鄭氏算什麼,我看他們敢刺殺楚王,背後肯定有其他勢力支持。全殺了太殘忍,我李唐仁義,不能這麼做,全都流放了吧。
李世民保護山東世家的意圖十分明顯,想要落井下石的人也只能偃旗息鼓。
豪強從自己家鄉起事,很少劫掠自己家鄉。他們如果流竄到他鄉就會肆意燒掠,但匪患平息太快,幾乎沒有匪患離開起兵地。
至於隴西、趙郡李氏,都是南北朝時武將發家,攀附李廣和李牧之後。別看他們現在姿態擺得高,笑話李唐皇室攀附他們,他們族譜也被後世扒爛了。
李玄霸失笑, 差點把棋子打亂:「我說三百年,你信嗎?」
五姓七望子弟遍布全天下,殺了這一家還有其他子弟繼承家人,世家門閥仍舊存在。
其實看隴西、趙郡李氏攀附的先祖是先秦武將,也能看出他們與其他世家格格不入。
「不能!」
清河崔氏有許多支脈都已經在外地繁衍,堅守本地郡望中最為顯赫的是仍舊以「清河」為名的清河大房和清河小房兩支,堪稱嫡系主脈。
第三日,李世民上朝,遷盧赤松為弘文館學士,並任盧赤松為禮部侍郎,與禮部尚書虞世南一同修訂隋朝科舉制度,明年重開科舉。
既然不是阿玄,其他人就無所謂了。想說自己壞話的人多的是,李世民懶得理睬。
李玄霸問起范陽盧氏捐贈的藏書,盧赤松坦白自己想要進入弘文館的「交換條件」。
虞世南口風一直很緊。盧赤松這次口風也很緊,就算姻親問起來,也只說是遵循隋朝舊例。
詩中自述的女子在黃巢破城那日被擄走,她的鄰居有被奸|殺,「牽衣不肯出朱門,紅粉香脂刀下死」的;有全家懸樑跳井,「仰天掩面哭一聲,女弟女兄同入井」的;如她這樣被擄走的人,在京中見到了丈夫也只敢假裝不認識,從此與父母族人斷了聯繫,每日提心弔膽「舊里從茲不得歸,六親自此無尋處」的。
李玄霸腳步一頓,披在肩上的寬大絹衣輕輕一晃,然後他再次邁步。
皇帝越針對他們,他們的地位就越高,在民間的名氣就越響亮。
盧赤松道:「就算之前不是,我已經上書,便已經是了。」
「大唐果然是天命所歸,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
李玄霸笑了笑, 漫不經心地落子:「你想問什麼?問范陽盧氏的未來?」
盧赤松的歲數比李世民大二十歲,李世民這語氣,好像他比盧赤松長一輩似的。
盧赤松輕輕落下白子。
盧赤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拋出了一個問題:「晉王殿下, 你真的能看到www.hetubook.com.com未來嗎?」
李玄霸道:「那范陽郡公想要問什麼?」
李世民看得心裏又喜又憂。
范陽盧氏既然早早投靠了李唐,那麼轉化成李唐的勛貴也不無不可。
山東世家的嫡系子弟卻不能這樣做。旁系子弟或許能稍稍自由些, 做出了什麼有悖家族的決定, 家族就不當他們是家裡人便是。但嫡系子弟必須恪守家族的教導。他們的所作所為都要經過家族同意。
李玄霸懶得和二哥爭辯這很帥,乖乖穿好了外套。
李唐剛建國不久,貞觀二年,自北魏起一直屹立在世家門閥頂端的滎陽鄭氏轟然倒塌。延續自北魏的高門世家人人自危,積極入朝為官,再不敢自詡清高。
李玄霸說這句話,好像洞悉了范陽盧氏所有的謀划,也洞悉了范陽盧氏清高背後所有的陰影;洞悉了范陽盧氏在兩晉南北朝的顛沛流離和諂媚求生,也洞悉了范陽盧氏的野心和失敗。
五姓七望中其他的世家可能還被家族的輝煌蒙蔽了雙眼,范陽盧氏作為被滅族三次的魏晉舊門閥,已經看出了世家在自己打下天下的李唐皇帝面前有多無力,不想重蹈覆轍,在尋找一條能讓「世家」延續的新路。
他還以為隋朝舊臣會站在山東士族的一邊。就算不站隊,隋朝舊勛貴可能也會有兔死狐悲之感,不會落井下石。
盧赤松沉默不語。
鄭仁泰的族人不屬於滎陽鄭氏「北祖、中祖、南祖」三房,所以沒有被牽連。他叩謝皇恩后,變賣祖產,將族人全部遷徙到長安附近,不再以「滎陽鄭氏」,而是以「京兆鄭氏」自稱。
這首詩名為《秦婦吟》,說的本就不是公卿,而是亂世之中女子的悲慘事迹。
他吹著寒風,長吁短嘆。
「唉……等會兒就讓弟妹扎你幾針!不會喝酒就別喝!」
李世民:「……」我麾下都是一群什麼人啊,怎麼殺性比我這個帶兵打仗的還重?
「不過看到他們如此圓滑軟弱,我就放心了。看來他們永遠也不會成為大唐的威脅。」
即使不能躺著當世家,范陽盧氏從未放鬆過子弟的教育,動彈一下也不是多難。
「亂世之中,最凄慘的仍舊是平民百姓。只有一部分公卿淪落到和百姓一樣的凄慘境地,哪裡可能期待?若我有後人,大約也是其中凄慘的一員。」李玄霸平靜道,「只是看到公卿治國無能,終究淪落到亂世平民一樣的下場,感到有點』要死一起死『的快意罷了。」
李世民不僅沒能勸服房喬,朝中心腹居然還全部站在了房喬一邊。
雖然總有范陽盧氏子弟冒出來繼承家業,但真說不上是鐵打的,倒像是因為生殖力過強所以打不死的小強。
其他滎陽鄭氏之後也陸續離開滎陽避禍。
即使已經當了晉王,李玄霸的骨架上也沒有掛上多少肉,還是一如既往的瘦削。
江左世家中大部分是衣冠南渡的魏晉高門,范陽盧氏原本屬於他們。但范陽盧氏先不一起南渡,有一支族人在混不下去后南渡后,又起兵反叛想自己當皇帝未遂。
但范陽盧氏子弟學問肯定比庶族士子強,轉化成科舉世家后,不照樣身份貴重嗎?
閑扯幾句之後,李玄霸與盧赤松之間僵硬的氣氛輕鬆了一些。兩人也能打開話匣子,交談真正關心的問題。
李玄霸道:「不,我一點都不期待。」
「公卿」的結局只有一句,全詩描寫的更多是普通百姓遭遇的慘事。
李世民無語地灌酒把自己灌了個水飽,一點醉意都沒有。
所以盧赤松才來詢問李玄霸,李唐壽數幾何。
同時,李世民下詔,以後科舉將成為「常例」,天下英才無論出身,皆可通過科舉入朝為官。
李玄霸道:「沒有,不是我。我要說你壞話還需要暗地裡?」
盧赤松道:「魏晉高門大多衰敗hetubook.com.com, 連王、謝門閥都不復存在, 范陽盧氏又可能長興不敗?」
裴世矩想了想,居然站出來支持蘇威。
李玄霸安慰道:「世家都是紙老虎,會和李唐一同被黃巢碾碎。你放心,等』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時,誰也跑不掉。現在謀划不過是一場空……哎喲,你揍我幹什麼?去揍你的不肖子孫去。」
李世民以為盧赤松看到大唐「激進」的科舉政策會上書反對,盧赤松卻只是默默地幫虞世南查詢史書舊例,完善這項「激進」的科舉制度。
即使好不容易等到大唐官兵來收復長安,但橫徵暴斂讓災民接連餓死,地獄不過換了統治者,仍舊是地獄。
盧承慶與薛元敬是好友。他在醉酒時曾羡慕薛元敬能自由選擇自己的未來。若他身上沒有范陽盧氏這層光輝, 當初他肯定也會選擇成為李三郎的「友人」,陪著李二郎和李三郎去隴右闖蕩。
過年時李世民難得可以放開吃糖,他喝著加了致死度蔗糖的葡萄酒,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他把李玄霸的手臂往外套袖子里塞:「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外衣被你穿得像披風,這還能有保溫的效果?」
甚至經歷了匪患,崤山以東的百姓只要沒死,居然還迎來了豐收。
「越了解他們,就越覺得世家能存續這麼久,靠的該不會是足夠圓滑吧?」
「高老師一直很擔心我的身體,我知道。」李玄霸道,「恐怕我要令高老師失望了。比起鍛煉身體,我更樂意多睡一會兒。若高老師還在京中,恐怕會責備我太過憊懶。」
「哦哦,對,是貞觀!」
結果這夥人之前按兵不動,只是在觀察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對山東士族動手嗎?
「對了,我們皇帝叫什麼?」
盧赤松將手中白子都收回棋罐,起身拱手道:「晉王殿下棋藝高超,下官已輸。」
在這場鬥爭中跳得最高的琅琊王氏大儒王雲被免官為民,憤然在民間開辦學院,揚言再不出仕。
百姓們卻不一樣。
他喜的是原本很忌憚的世家不僅不是一塊鐵板,還外強中乾,不足為懼;憂的是世家積极參与科舉,將來會不會仍舊盤踞朝堂,令自己的後人頭疼。
李世民:「???」
滎陽鄭氏子弟雖然在李唐陸續有出仕者,但郡望已滅,就如現在的「王、謝」二族一樣,不復世家門閥之名。
裴世矩悄悄對李世民說,如果范陽盧氏沒有動手,那他們為何突然謙卑恭順?所以范陽盧氏絕對有罪!
「這倒是。」
但自己和家人的命只有一條。自己死了,范陽盧氏再輝煌又有什麼意義?
……
盧赤松繼續向李玄霸詢問科舉的事。李玄霸一邊解答,一邊在心裏慢慢明白,范陽盧氏真正的用意。
他將棋子丟回棋罐,道:「郡公陪我散一會兒步?」
李世民好不容易把裴世矩和蘇威安撫下來,封德彝等隋朝老臣聯名上書,覺得裴世矩說得對,陛下我們把山東五姓七望全部流放,把他們的地都分了吧!
直到房喬向滎陽鄭氏發難。
盧赤松滿意而歸,唯獨李玄霸那句「你們更適合當江左世家」讓他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貞觀大帝萬歲!」
死亡的恐懼喚醒了他們對祖先遭遇滅門的恐懼。
房喬還在朝堂上每日一次上書要滅滎陽鄭氏滿門,范陽盧氏已經悄悄融入李唐朝堂。
我看那個盧赤松就很不順眼,把他一起流放了。
「嗝。」
李玄霸知道盧赤松父子對李唐較為親近,但他們畢竟是范陽盧氏的子弟,肯定還是會以家族為先。
盧赤松道:「高公以前責備過晉王殿下?」
「鐵骨錚錚的人早就隨著他們舊主抹脖子了,為了活下來圓滑一點不是錯。」
李玄霸道:「責備過我哥。」
李世民卻笑著拒絕了群臣的「好意」。
朝堂風波終www.hetubook.com.com於平息。
盧赤松沉默了一會兒, 也失笑:「我信。」
不過清河崔氏中的鄭州崔氏、南祖崔氏和許州鄢陵崔氏與范陽盧氏走得越來越近,許多子弟甚至離開家鄉,到長安定居,尋求入仕的機會。
他知道高熲是李世民和李玄霸最敬重的老師,所以高熲離京前,他前去向高熲討教李玄霸的性格。
李世民腳步加快,並拉了打哈欠的李玄霸一把,拉得李玄霸跌跌撞撞,差點摔倒。
關中世家的豪強脾性未改,嫡系子弟想做什麼, 拎著一把劍一桿槍,背著小包袱就出門了。
晉朝建立后,晉武帝也對盧植後人關懷備至,還曾想將公主嫁給盧諶,可惜公主早夭,未能成婚。
他們又討論起現在房杜二人正商議的新的科舉條例,盧赤松說范陽盧氏會鼎力支援。
所以范陽盧氏勉強算得上是「魏晉舊高門」。
如果李唐壽數超過百年,那麼范陽盧氏拋棄世家的身份去當李唐的勛貴積攢的威望,完全可以讓范陽盧氏在下一個時代繼續成為世家。這轉型就是值得的。
蘇威原本相信山東士族,現在深感被背叛,氣得跳腳,不僅要讓滎陽鄭氏付出代價,還要牽連滎陽鄭氏的姻親。
李玄霸看了盧赤松一眼,沒有再提這件事。
「這個你就別說了,我暫時不想聽。」
但衣冠南渡時,范陽盧氏卻在北方顛沛流離,轉仕北朝十六國。嫡系盧諶先父兄皆亡,自己在六十七歲被殺,二子一人仕慕容,一人南下東晉。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發現,但盧赤松驚出了一身冷汗。
天下一統,李唐皇室聲望很高,已經不需要捧著哪家世家去籠絡天下士子,所以舊路已經走不通。
清河崔氏大小房皆派人拜訪盧赤松,最後都不歡而散。
很多皇帝都不知道,世家門閥根本不怕故意針對他們的政策。無論是新的《氏族志》還是其他什麼,只要皇帝頒布單獨針對他們的政策,這就是幫他們打響名氣。
李玄霸問道:「現在世上所有人都好奇你們為何會做出這個決定。曾經與你們同氣連枝的家族可能都在暗地裡嘲笑你們諂媚。」
李玄霸在河東「幫助」李建成廣交河東英俊時,盧赤松之子盧承慶時常出入李玄霸家門,雖算不上李玄霸友人, 也能算投靠較早的熟人。
清河崔氏支脈入李唐為官者不少,但清河大小房對李唐王朝不屑一顧,除非李唐王朝下詔請他們出來做官,所以還未有人為高官。
所以范陽盧氏才沒當成「江左世家」。
李世民鬱悶道:「阿玄,你怎麼對那個什麼黃巢特別期待?」
「朕不會濫殺無辜,盧卿盡可安心。朕將這些彈劾文書給你看,只是讓你心裡有數。」李世民語重心長道,「看看你們惹了多少人不滿?今後請務必謹慎。」
盧赤松直起身體:「是。」
李世民身為皇帝,照舊在最後拍板時出現。李玄霸沒有通過盧承慶傳話,直接上門與盧赤鬆手談一局。
在隋朝參与科舉,必須由官員舉薦,這和察舉制的差距不大,都是要通過勛貴世家篩選一次,才能落到朝堂囊中。
貞觀三年正月將臨,李世民封存硃筆玉璽。
李世民提醒:「你的子孫就是公卿之後,你快意什麼?」
暑氣漸重,竹林里卻十分涼爽。李玄霸進入竹林前,還披了一層薄衣。
李世民背著手走進屋,像個小老頭。李玄霸單手掩嘴打哈欠,困得搖搖晃晃。
宇文珠站在屋前提著燈等待。長孫康寧拎著一隻烤羊腿向兩人揮舞。
經歷了這麼多挫折,范陽盧氏憑藉與崔氏等北方大族的姻親關係連成了一張堅固的網,讓北朝皇帝想要籠絡漢族士人的時候,哪怕滅了他們的門,也要抓出躲藏的范陽盧氏族人再入朝堂,立標杆招攬漢族士人。山東五姓七望才發展到如此地步。
果然m•hetubook.com.com,李世民按住了朝中對山東士族雪花般的彈劾,只將滎陽鄭氏主脈「三祖房」打散流放巴中、江西、嶺南等地,除了與李建成結親之外的滎陽鄭氏旁支,一律赦免,不牽連無辜。
李玄霸看二哥喝酒喝得暢快,嘗了三杯,倒頭就睡。
「《氏族志》是北魏的事,那都是多少年以前了。前隋懶得編這個,朕也不信這個。如果百姓現在還相信北魏的《氏族志》,只說明朕還做得不夠好,還沒有讓他們認可自己大唐人的身份。朕該更加勤政。」
雖然死了很多無辜的百姓,但活下來的百姓都過了個能吃飽的好年。
「那我們的陛下就是貞觀大帝!」
他立刻就把「科舉」定為了家族在李唐王朝長盛不衰的新路。
「阿嚏。」李世民揉了揉鼻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弟弟,「阿玄,你是不是暗地裡說我壞話?」
李世民又打了個噴嚏:「也對。」
可如果皇帝無視他們,無視《氏族志》,無視世家排名,世人就會慢慢淡忘他們的特殊,就像是淡忘曾經輝煌的「王、謝」一樣。
當初崔浩不顧北魏皇帝對他的信賴,在國史中大肆嘲笑北魏皇帝的出身,被誅滅五族,不僅清河崔氏,范陽盧氏、太原郭氏、河東柳氏皆被株連。現在應該遵循舊例!
李玄霸看著棋盤上剛開始不久的棋局,再次失笑。
「我能不能不吃飯,直接去睡覺?」
盧赤松曾任河東縣令, 在李淵任河東、山西慰撫使時與李淵交好。
「真是噁心。」李世民評價道。
「呼……呼……」
今天皇宮裡再次出現皇帝追逐毆打晉王的局面,並再次以晉王逃到太上皇後宮中為結局。
在魏晉時,清河崔氏就與范陽盧氏世代姻親。別人看不出范陽盧氏的動靜,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盧赤松也明白。
盧赤松咬牙道:「他們都在嫉妒我家的聲望!」
李玄霸道:「你們其實不適合山東世家,重視人才高於重視血脈的江左世家才更適合你們。」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何況李唐的天下幾乎是李世民一手打下,百姓都信服李世民,李世民的聲望極高,不需要忌憚他人。李玄霸又是個病秧子,怎麼想都是帝王最不會忌憚的那種類型。
皇權旁落,世家才會興盛;皇朝鼎盛,世家子弟就與普通士子無異。
盧赤松一直想著高熲可能暗示著什麼,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觀音婢!你怎麼能偷吃!阿玄,快走!」
盧赤松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提起此事,但突然想到了,就提起了。
同為老者,盧赤松一下就猜到了高熲的心思。捨不得罵小的,就拎著當兄長的罵。
「真期待明年啊。」
經歷了整整一月,李智雲再次離開長安,與長孫無忌一同掃平山東匪患時,朝廷終於定下了對滎陽鄭氏的處置。
蘇威表示,他無所畏懼!
甚至因為死了很多人,中原空出了許多上等田地。據官府說,這些田地都會分給百姓。
李玄霸差點翻白眼。
「厲害的皇帝是不是叫大帝?」
雖然貞觀二年興徭役修補黃河堤壩,還有山東匪患。但很奇怪的是,除了被匪患騷擾,百姓並未感受到太多折磨。
宇文珠扶住差點摔倒的李玄霸,聽著李玄霸超級大聲地說兄公壞話,笑得停不下來。
「是啊,終於有盼頭了。」
盧赤松問道:「即使不是如今的未來,但不是杜撰的』讖『,殿下是真的能看到?」
盧赤松微愣,繼而差點笑出聲來。
雖然這次株連滎陽鄭氏和河東柳氏無關,但你提起河東柳氏曾經差點被族滅……你是不是忘記了河東柳氏是小五的妻族?
盧赤松離開時心情十分輕鬆。他知道,關隴勛貴跳得越高,他就越安全。這次危機,范陽盧氏度過去了。
連裴世矩、蘇威和房喬都被貶官。李玄霸接替裴世矩,又變成了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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