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路走好
「我才知道我在他眼裡是什麼樣的人。」
「我也才知道，大家的生活並不都是這樣的，他們都有爸媽，爸媽不會打他們，不用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去搶流浪狗的飯吃，也不用兩個人蓋同一床被子。」
話題終止，陳玄明白了黃多的心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劉洋快要寫完，詛咒就要執行。
「你帶皓皓走吧，他還小。」
「我開始存錢，儘管不是很多，我想要自己開一家屬於我的理髮店，做上正常的生意，然後我遇到了一個男人，他對我很好，說以後要和我結婚，我以為我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好！」
陳玄抖了抖嘴。
「我每一天過得都很膽戰心驚，我總覺得這樣的生活上天遲早是要收回的，現在聽到你所說的，我反倒放心。」
「沒關係，今天不用出攤了，這幾天都不用出攤了，等皓皓回來了，媽媽帶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陳玄頓了頓，原本以為已經控制的和_圖_書很好的心還是波動了一下，他想去摸口袋的煙，結果沒有。
黃多坐在沙發的另一端，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彷彿這個笑容天生就掛在她的臉上一般，她平靜的看向陳玄，然後又略帶擔憂的看向房間。
「原來是這樣的。」
他已經是大人了。
劉洋三天死後，黃多還能再撐三天。
黃多乾燥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她扣了扣手指，面對陳警官，說出了這輩子。
「我只希望我死了，皓皓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他跟我說他生了重病，讓我借錢給他。」
「也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穿好衣服褲子。」
黃多愣了愣，她有些緊張的抓了抓圍裙，她的眼中閃過了很多內容，然後鬆開了手：
「我不是雞。」
陳玄帶走了皓皓，臨走前皓皓有些茫然，害怕的看向了自己的媽媽。
「我沒有錢，家裡的房子和地都被村民們佔光了，我就只能流浪，那三ｈtｔps://www.ｈetｕbook•ｃom•cｏｍ天我差點餓死，但好在一個流浪的老奶奶救了我，我就和她一起在大城市裡乞討，勉強能活下來。」
「日子是一天天安穩下來了，皓皓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但是越這樣，我的心越不安定，我憑什麼能擁有這樣的生活？我這樣一個厄運纏身的人，或許當初該死的就不是我媽。」
「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那年我剛好十二歲，什麼都懂的年紀，我意識到，什麼叫一個人了。」
「這世界有鬼才正常，我就是被鬼纏上了才會這麼倒霉，不然，我之前還以為是我的問題呢。」
黃多鬆了一口氣，她微笑著，但是兩行眼淚從眼眶邊流了下來，她舔了舔嘴唇，然後問道：
皓皓握著拳頭，為自己打氣著，心裏說道。
「那皓皓要乖乖的跟著叔叔哦，千萬不能發脾氣。」
陳玄其實並沒有覺得能這麼快的說服對方，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視頻和和-圖-書話術，再進行說服。
「我太害怕了，爸爸媽媽奶奶都病死了，我不想再失去他，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他了。」
「他該讀書，該和朋友一起交朋友，現在社會福利不像從前了，哪怕是在孤兒院里，也比陪著我賣炒麵來的好。」
陳玄看向了正在書寫的劉洋，他現在就像島國電影里的丈夫，完全叫不醒。
「錢最終沒有要回來，我被他叫人打了一頓，再也不能理髮了，再後來，我在橋洞撿到了皓皓，我覺得不能再有人過我之前的生活了，於是我攢起了最後一點點錢，開始賣炒粉。」
「陳警官，我還有幾天？」
「我不知道她是冷死的還是老死的，只知道我們兩個人只有一床被子，那天晚上真的很冷。」
「我出生在農村，我一出生就剋死了我的媽媽，我爸爸就每天打我，說我晦氣，說我是掃把星，他每天都喝酒，然後沒過多久，他也死了。」
但是這次沒有。
「而且答案也不重要和圖書，我的人生有太多沒有答案的事情了。」
「你怎麼不問一下你們兩個能不能一起活下去，或者說我是不是在騙你？那是你的兒子，你死了他怎麼辦？」
「六天。」
「媽媽，我要去哪？」
「我哭了很久，找了一個理髮店的工作，一個月五百塊錢，我拿這個錢給老奶奶立了個碑，可惜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什麼為什麼？」
皓皓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他牽著陳玄的手，走出了狹小的房子，三步一回頭的看向自己的媽媽，有些奇怪，往常自己上學的時候媽媽都會走出家門送很遠。
沒關係的，
「我去問他要錢，結果他說我就是一個做雞的，憑什麼想結婚？」
「而是我。」
「好的媽媽。」
「那……那我先去出攤好不好媽媽，我可以自己出攤的。」
「所以是要我們兩個人選一個活下去是嗎？」
「結果他是個騙子，就是來騙我錢的，一點病都沒有。」
女人名叫黃多，她揣了揣發黃的https://m.hetubook.com.com斑點袖套，然後脫下了圍裙，再確認了一遍。
黃多依舊是那副微笑，眯著眼，擺手說道：
「陳警官，您不用擔心我是不是想逃跑，或者干其他的事情，我相信這就是我的命運，我也一直相信有鬼的存在。」
他重新將手放回了腿上，淡淡的問了一句：
「乖，先跟叔叔出去一下，待會就可以回來了，媽媽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真的嗎！好！」
「因為……我就是這樣倒霉的一個人。」
「我也想有這樣的生活。」
「你相信我說的？」
他也可以做出像其他重案組一樣的選擇。
「我相信你說的。」
「可是沒過多久，老奶奶也死了。」
媽媽牢牢的站在房間內，沒有踏出一步。
「他人生還很長。」
「為什麼不問一下我？」
「他不是我的兒子。」
「還有六天！」
可以自己一個人出門了。
「好，好，好……夠了。已經夠了。」
黃多仰了仰頭，漏出了苦笑。
「為什麼？」
不過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