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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罷。

洛飛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單手放了上去。

不過，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管洛飛問什麼，她都沒有回答。

一曲罷。

洛飛轉過頭看著她。

「一起彈？」

少女的目光看向鍵盤，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在走出長廊，下樓梯時，那間琴室里又響起了周董的《夜曲》聲。

連續兩遍以後，她學會了。

不過，是肖邦的一首《夜曲》，F小調。

語氣淡淡，神情淡淡，但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不像是清水美衣那般霸道和令人排斥。

「一起。」

少女盯著他的臉，淡淡地道：「夜曲。」

少女盯著他的手指，看了幾秒，然後，目光又看向了他的臉。

只按了兩下。

洛飛第一次闖進琴室冒犯她時，她當時彈奏的就是這首曲子。

少女靠近了他，站在鋼琴前，伸出纖長的手指，按在了琴鍵上。

流暢而動聽的音符，立刻響起，慢慢在空氣中匯成了一條音符河流，圍繞著整個琴室流淌著。

洛飛推開門，在門口看著她，很輕聲地道：「別擔心，這次我不是來碰你鋼琴的。我就站在門口，跟你說幾句話。」

兩個人，兩隻手，https://m•ｈｅtuｂｏoｋ.com•ｃｏｍ開始在乾淨的黑白鍵上舞動，交流，認識。

優美的音符響起，什麼都忘記了。

她按響的那兩個音符，是周董的《夜曲》。

她輕聲道。

「咚……」

一襲白裙，長發及腰。

窗外陽光灑落進來，地上有她的影子。

肖邦的《瑪祖卡》。

「咚……」

洛飛覺得自己該離開了。

他下了樓，旁邊琴房裡的鋼琴聲已經停止。

正在他要把雙手放在鍵盤上彈奏時，少女修長的右手已經放在了高音部的鍵盤上。

這一次，又是《夜曲》。

少女轉過頭，看著他。

「清水同學，上次，或者說上兩次，都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不該打擾你彈琴，不該碰你的鋼琴的。」

少女指了指身旁的鋼琴：「彈琴。」

洛飛明白過來，伸出手指，點了幾個鍵，左手和弦，右手分解，示範了幾遍。

語氣平淡，沒有命令，沒有請求，但卻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的感覺。

「嗯。」

剛好，這一首洛飛也練習過。

既然人家不理他，那他就不該再繼續打擾了。

這的確是兩個人。

琴房三樓，某間窗戶前，那名穿著www.hetubook.com.com白裙的身影站在那裡，一直看著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拐角處。

一模一樣，幾乎看不出來任何差異，但那眼神，但那氣質，以及自然而然流出來的高貴氣息，都截然不同。

偶爾跨度太大，兩人的手指還能碰上，但都是驚鴻一瞥，又各自舞蹈。

但洛飛瞬間就聽出來了。

洛飛眸中閃爍著幽冷的光芒，開啟陰陽瞳，但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

少女繼續彈奏。

兩人手指都懸空在鍵盤上，停頓了十余秒，似乎在回味著指間殘留的音符，然後慢慢收回。

「同學，你是叫清水梨衣嗎？」

正在他要離開時，那少女突然開口。

果然，少女修長白皙的食指，微微抬起，指向了他。

少女緩緩起身，轉過身，看著她。

但只彈了半小節，她突然道：「不是。」

「你在哪裡上學？怎麼會在這裏？」

坐好，閉上眼睛醞釀了一下感情，十指開始動了起來。

寢室里只有鋼琴聲，似乎連呼吸聲，連心跳聲都沒有了。

鋼琴聲響起，手指開始輕盈飛舞。

「進來。」

洛飛看了她一眼，閉上了眼睛。

洛飛停下了手指，轉頭和_圖_書看著她。

洛飛沒敢承諾，打開門離開，輕輕關上了門。

洛飛看了看牆上的時間，待她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時，方開口告辭：「我該走了。」

少女輕聲道。

「好吧。」

「不是？」

洛飛愣了一下，走了進去。

少女道。

但真正是什麼，那就不知道了。

他很禮貌地問道。

那少女只是站在那裡，安安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回答。

「抱歉，那我……」

洛飛只得又道：「你是清水美衣的妹妹，對嗎？」

洛飛不再多問。

可是射箭部的活動室門鎖著，並沒有人在裏面，班長自然也不在。

難道當時，這名少女就在這裏？

少女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然後伸出纖長蔥白的食指，按在了鍵盤上。

在打開門，準備出去時，她突然開口道：「還來嗎？」

他瞳孔縮了一下，看著面前這名純白安靜的少女，道：「你在哪裡聽的這首曲子？」

他沒有再逗留，踩著柔軟的草坪離開。

準備起舞的十指一頓。

雖然沒有那麼流暢，但越來越好。

洛飛抬起雙手，十指放在了鍵盤上，閉上眼睛，稍稍醞釀了一下，彈了起來。

他呆了呆，回過神來，去了旁邊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射箭部大樓。

少女站在旁邊，那雙清冷中卻帶著嫵媚的眸子，怔怔地盯著著他的側臉，餘光看著那舞動的十指，全身上下，只有濃密彎彎的睫毛，偶爾輕輕顫動一下。

「嗯。」

洛飛看著她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蛋兒，忍住了心頭的各種疑問，告辭離去。

出了琴房，洛飛站在外面的草坪上，轉過身，抬頭看著這座大樓，回味了一下剛剛與那女孩彈琴的一幕，恍恍惚惚，彷彿身在夢中。

洛飛看著她的臉。

少女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然後緩緩地坐了下來，身下的白裙如花瓣綻開，十指放在了鍵盤上。

室內。

「來。」

洛飛站在門外，安靜地聆聽著，沒有去打擾。

「哪個調？誰的？」

「有時間就來。」

少女頓了一下，轉過頭看著他，但沒有說話。

不管她是人是鬼，不管是她是不是清水美衣的雙胞胎妹妹，不管她為何總是出現在這裏，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洛飛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她道：「我也不知道。」

看了片刻，突然醒悟：「你是說，你讓我彈的夜曲，不是這首夜曲？」

起初還有些生疏停頓，慢慢的，配合的越m.hetubook.com.com來越默契，越來越流暢。

周董的《夜曲》響起，但又停頓了。

身後的門，緩緩自動關上。

「那天你在？躲在哪裡？」

夜曲有很多調，有費爾德的，肖邦的，還有其他音樂家的。

看起來是人。

少女呆了呆，又伸出纖長蔥白的十指，按了幾個音符。

他怕驚擾了什麼，怕她又突然消失不見。

洛飛清醒過來，站起身道：「你坐。」

她沒有轉頭，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安靜地等待著。

「咚……」

在心裏承諾的道歉，今天總算履行了。

上次他跟童顏顏來這裏時，彈過這首曲子。

他方敲了敲門，隔著門上方的玻璃，看著裏面那道熟悉的身影和側臉。

唯美純凈。

可是，這個世界並沒有周董，更沒有這首轉換成流行音樂的《夜曲》。

那道熟悉的身影，安靜地坐在那裡，沐浴著窗前的陽光，蔥白修長的十指在嶄新乾淨的黑白鍵盤上舞動著，彷彿初秋的一副畫。

洛飛看了她一眼，猶豫了片刻，走了過去，在鋼琴前的凳子上坐下，轉頭道：「清水同學想聽什麼？」

一曲罷。

彷彿兩隻精靈，在鍵盤上輕盈飛舞。

洛飛問道。

突然，他想起來了。

「你。」

一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