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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祥和羅汝才與他一般模樣，兩人都一副興高采烈、醉醺醺的模樣，但吳成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們雙眼中的清明，很明顯，兩人的盡興開懷和吳成一樣都是裝出來的偽裝而已。

「老鄧你何苦消遣我？」左良玉哈哈一笑，搖了搖頭：「我是河南總兵，只管河南之事，你們川兵，我如何管得著？」

「天子聖恩，臣必湧泉相報！」左良玉恭敬地朝京師方向行了一禮，一旁的鄧玘撲哧一笑，玩笑道：「左總兵，末將手底下的川兵，用不著進行整編吧？」

「難怪洪屠突然對遼州下手！」高迎祥坐直了身子，眼中恨意一閃而過：「老回回在臨洮、陝甘等地鬧得挺大，但畢竟是遠在手足之地，咱們在河南腹心之地鬧騰，往京師是一馬平川，萬歲爺放著咱們不管，反倒把洪屠派去陝西……這是瞧不上咱們啊！」

高迎祥和羅汝才兩人對視一眼，高迎祥冷哼一聲：「額說盧象升那般拚命的一個傢伙，怎麼忽然停了和圖書對額軍的追擊，想來是他調任山東的消息傳到了他那，他得留著一份軍力去對付孔有德。」

「對！殲滅左良玉所部！」羅汝才猛地一拍桌子：「左良玉集結河南各地的兵馬在通許，正好咱們可以一次性把他們統統消滅！就像吳兄弟在山西消滅張鳳儀、虎大威和王賊那廝一般，打空了河南的官軍，河南一馬平川，就能任由咱們縱橫了！」

武鄉義軍和闖曹等部會師之時，通許城內一家酒樓里，也在大擺筵席，左良玉做東，招待率川兵來援的四川副總兵鄧玘和監軍太監李鳳翔。

「曹操兄弟說得沒錯，河南有左良玉這個常勝將軍看著，朝廷放心得很！」吳成輕蔑地笑了笑：「所以朝廷得先顧著更緊急的地方，陝西的老回回和李部司，山東的孔有德……朝廷準備罷山東巡撫朱大典，讓盧象升去接替朱大典平亂。」

「洪承疇去陝西，盧象升奔山東……」高迎祥看著吳成將碟中的蝦分開，和圖書筷子點在空空的中間，咧嘴一笑：「左良玉又成了一支孤軍，而吳兄弟有額和曹操兄弟相助，軍力比以前更強，吳兄弟，你想對左良玉下手？」

李鳳翔打開匣子看了一眼，見裏面滿滿都是黃金，不由得喜笑顏開，點點頭：「左總兵說得也有道理，你也可安心，天子是信任你的，要不然也不會把咱家和鄧副總兵派來，攻打永平四城時，咱們也是搭過班子的老熟人，此番天子派咱們前來助你，就是怕你覺得掣肘。」

「你額兩軍新敗，吳兄弟和河南的諸位兄弟們也吃了不小的虧！」羅汝才也來了精神，呵呵笑道：「左良玉朱仙鎮一戰擊潰十萬農民軍和上萬武鄉義軍，因兵少才未竟全功，呵呵，這傳言恐怕是已經傳遍整個京師了，朝廷那幫人覺得咱們旦夕可滅，自然要把精力放在其他更緊要的地方。」

「如今朝廷輕視我等，只派了四千川兵入豫來助左良玉，關內的精兵或隨洪承疇去ｈetｕｂｏoｋ.cｏm.ｃom陝西，或隨盧象升去山東平叛，暫時都顧不上河南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讓咱們全力殲滅左良玉所部！」

「咱家在京師的時候，就常聽說左總兵你是個忠君愛國的良將！」李鳳翔滿面寒霜，語氣也極為嚴肅：「入了河南，卻發現不是這麼個事，左總兵，你待在這通許一兩個月了，開封也被圍了一兩個月了，你不但不出兵北上救援，反而在這裏吞併其他各部官軍，左總兵，你到底想做什麼？」

鄧玘微笑著點點頭，隨即面色一沉，說道：「老左，你與賊寇輪番交戰，可有辦法解圍開封？」

「孔有德造亂山東，直接威脅南北漕運，河漕已經停了幾個月了，如今馬上要入冬了，京師百萬人口、邊關那麼多邊軍，剛剛被劫掠一空的宣府鎮，到處都在等南方的漕糧……」吳成將剝好的蝦在碟里一個個排好：「還有遼鎮，遼鎮糧草軍備都要靠登萊轉運，如今登萊被孔有德佔了，遼鎮恐怕也已經欠餉不和_圖_書少日子了。」

吳成也喝了不少，臉上發燒一般通紅髮燙，但他刻意控制著飲酒量，腦袋有些昏沉，但也說不上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堂中的農民軍將帥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放肆唱跳拼酒，宋獻策也混在人堆之中，哈哈大笑著給向一個個農民軍將帥勸酒，李自成被其灌得尤其多。

「公公，朱仙鎮一戰，末將手底下的兵馬也傷損了不少，需要時間整頓……」左良玉滿臉堆笑，將一個小匣子推到李鳳翔面前：「公公，您在己巳之變里也是總督過京營的，您是個懂兵事的，滿總兵是如何兵敗身死的？不就是因為兵馬沒整頓好便倉促出戰，各部各行其是的緣故嘛！末將在此整軍，也是為了到時上戰場后大夥能同心一致，解了開封之圍。」

「此時還沒有，咱們兵力太少了，等河南官軍整編完成，本總兵倒是有底氣去解圍開封……」左良玉為李鳳翔和鄧玘倒上酒：「但賊寇不是傻子，不會白白看著本總兵整編出三和圖書萬大軍來，如今他們得了闖曹等賊殘軍相助，兵力雄厚，定然會搶先進攻！」

吳成淡淡一笑，一邊剝著一隻蝦一邊說道：「京師來了消息，萬歲爺要讓洪承疇總督山陝，洪承疇不久之後就要去陝西對付老回回了。」

「正是如此！」吳成也拍了桌子一掌：「京師的消息說，萬歲爺派了個太監來河南監軍，正好，咱們就趁此機會送萬歲爺一份大禮！」

「所以平山東，乃是如今朝廷的第一大事，若不能在短期內平定山東，京師指不定鬧出什麼亂子來！」吳成將碟中的蝦撥到兩邊，冷笑道：「盧象升是個有能力的，手裡還有天雄軍可用，朝廷想要快速平定山東，他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左良玉在通許整兵，說是整兵，實際上是想要吞併河南的官軍團練為他所用……」吳成輕輕點點頭，夾起一隻蝦塞進嘴裏咀嚼著：「若是讓他把那些兵馬整合起來，三萬多人，加上左良玉這麼個智勇雙全的名將，咱們要應付他就會麻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