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8章 弄鬼
孫可望瞥了弓長一眼,追上前去問道:「義父,那毛孩今日已經算是和義父攤牌了,那些武鄉軍的人該如何處置?」
「你們若能回襄京,幫俺跟執政帶句話,四川該怎麼打就怎麼打,千萬不要顧忌俺!」
張獻忠依舊「不信」,又「隨意」點了幾個人上來試驗,那幾人照了銅鏡,銅鏡中的倒影都是穿戴官服、華貴無比的形象,宴廳之中更為嘩然,劉文秀趁熱打鐵地說道:「義父!彌勒世尊的佛旨已是十分明了了!請義父應佛旨登臨大寶、為天下主!」
「國兒無妨,你們四個都不會叛額!」張獻忠擺了擺手,見那老胖和尚走了過來,抬頭看了一眼那銅鏡,笑道:「天真和尚,你們聞香教還有些本事,若不是知道你們做了手腳,額還以為真有什麼大神通呢!」
「既然如此,就請各位馬上回去組織人員按照預案撤離!」那名軍情處的總旗說道:「東門的守門官是咱們的人,綿竹縣的程和圖書知縣和咱們私下裡有聯繫,你們可以先去綿竹暫避,之後再尋機偽裝逃出四川。」
一直折騰到大半夜,這場慶功宴才終於散去,張獻忠一臉酒醉的潮|紅,癱坐在椅子上飲著醒酒湯,眼神卻滿是清冷:「望兒,這宴中眾人,你可看清楚了?」
幾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張獻忠將醒酒湯飲盡,隨手把碗扔在地上,雙手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得了,咱老子醉了,得回去睡大覺了,剩下的事你們盯緊些。」
張獻忠自然不可能真飛走了,離地飄浮了一會兒,便又回了地面,隨即猛然「驚醒」,滿頭大汗地嚷嚷道:「何事?何事?額一時失去了神志,發生了何事?怎的你們都跪下了?」
眾人正要勸說,毛孩卻擺了擺手:「放心吧,張獻忠不會對俺下手的,籌碼是用來討價還價的,自然得好好捏著,你們能安全離開,張獻忠手裡只剩下俺這一個籌碼,俺反倒更為安全!
hetubook.com•com
」張獻忠義子劉文秀趕忙膝行上前,五體投地叩首道:「義父!方才彌勒世尊下凡、借您身軀展現神通,義父原是彌勒世尊轉世!」
眾人又鬧了一陣,張獻忠哈哈大笑著讓樂師繼續奏樂、侍女繼續斟酒、舞|女進場跳舞,自己提著金杯與那些受邀來的官紳老人和明軍降將降官敬酒交際。
一眾獻營官將無論信與不信,全都齊聲高喊起來:「八大王乃是彌勒佛轉世,彌勒世尊降臨世間,大展神通!」
張獻忠再三推讓不得,只能笑呵呵地點頭答應:「既然是佛爺的意思、爾等又如此推崇,咱老子這些日子便在這成都立國稱制,以應上天佛旨!」
孫可望卻沒回話,待張獻忠好奇地看過去,孫可望才嘆了口氣,說道:「義父,三弟……恐怕也是不信的。」
張獻忠一臉震驚,趕忙又詢問了幾遍,這才笑道:「原來咱老子還有這般身份、這般神通!彌勒世尊降世hetubook.com.com,此亘古未見之大祥瑞!不知有何預示?」
「那就好!」張獻忠也冷笑起來:「咱老子要立國當皇帝了,身邊留著的,就只能是忠心的弟兄了,咱老子花了這麼多心思,那些人都不信彌勒世尊,日後如何會信額?那些半信半疑的可以留著觀察一陣,你盯緊些,那些不信的,早些找個機會處置了。」
宴廳之中頓時歡呼聲一片,隨即無數官將兵卒和侍女樂師等人都跪倒在地高呼「萬歲」,毛孩凝眉不語,回頭去看李定國,卻見他也跪在地上,面色有些尷尬,見毛孩看來,便垂下頭去。
眾人議論紛紛,卻見一名老胖和尚走了出來,身後兩名沙彌推著一面一人高的銅鏡緊跟著:「大王!小僧有一寶物,乃是過去佛燃燈世尊留于凡間的一件聖物,能領悟佛旨,請大王試用。」
「所以今日這場戲,就是演給那些成都的里坊老人看的,那些平頭老百姓懂個什麼?等他們回去好好宣揚一番,
https://www.hetubook.com.com
想來明日整個成都都會知道額老張是彌勒降世、會使神通的神仙了。」「孩兒看得清楚!」孫可望在張獻忠身旁服侍著,冷笑道:「獻營之中誰深信不疑、誰半信半疑、誰先疑而後信、誰從始至終都不信,孩兒將他們盡收眼底。」
張獻忠趕忙推讓,宴廳里又跪倒一片,齊聲喊道:「請大王尊佛旨登臨大寶、傳天下正道、以救世人困苦!」
張獻忠眯了眯眼,笑呵呵地搖了搖頭:「可惜,可惜呀!你領著人去把他們扣下吧,日後也有個談判的資本……注意些,別傷著了。」
張獻忠「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那和尚以銅鏡照向張獻忠,卻見張獻忠在銅鏡之中的影像身穿龍袍、手持佛珠,宴廳之中頓時又是一陣大嘩,劉文秀激動地喊道:「原來如此,彌勒世尊是讓義父做皇帝!讓義父為人間之主!」
毛孩等人點點頭,毛孩嘆了口氣,說道:「俺留下來,只要俺留在成都,張獻忠手裡就有籌碼,他https://m.hetubook.com.com就不會對你們緊追不捨,沒準還會把你們禮送出境,畢竟在張獻忠心中,你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如俺這個執政的同鄉元從要值錢。」
「能唬住人就行!」張獻忠哈哈大笑起來:「今天在場的這些傢伙,額猜大多數心裏都是不信的,不過有人忠心、有人離心,有人會裝、有人不會裝而已,就算信了的,回去冷靜一想,估計也會不信,對付這些傢伙,還是要給他們實打實的利益,官位王爵、金銀財寶!」
「張獻忠要建國稱制了!」一座宅院之中,毛孩與大熙派駐在獻營中的觀察團、護工隊的幾名負責人和一名軍情處的總旗交流著:「俺也沒想到這麼快他就按捺不住了,如今咱們派去報告獻營攻陷成都的弟兄恐怕還在路上,咱們已經不可能等襄京那邊回信再做決定了。」
「不過是一些幻術戲法而已,都是以前玩過的把戲!」弓長呵呵笑道:「時間太短,來不及準備什麼新的把戲,也幸好大王洪福齊天,沒有出什麼疏漏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