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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目趕忙磕頭應承道：「小的願意，小的願意，爺爺，小的去給劉將軍報信，本來也是為了引天兵突襲張獻忠的御營，如今正好撞見諸位爺爺，這是老天爺讓小的助諸位爺爺成功啊！」

山路崎嶇，大雨之中又泥濘不堪，曾英等人只能牽馬而行，身上的衣物被大雨澆透，山風一吹寒冷徹骨，地上的泥潭踩進去便被灌入一腳的冰水，不少人凍得臉色慘白，但曾英和這千余精銳騎兵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都在咬牙堅持著。

曾英大喜，揮了揮手：「全軍隨本將逼近敵營，這場大功，歸咱們了！」

話音未落，楊展從遠處策馬奔來，笑道：「那幾騎還真是張獻忠的御營親衛，他們是去送聖旨的，完全沒想到咱們都潛到這麼近的位置了，被咱們殺了個乾淨。」

「若是張獻忠不幸被擒殺……」弓長沉默了一陣，繼續淡漠地說道：「也是一件好事，繼任之人更需要咱們的協助，南下之路和_圖_書走不通了，也只能跟著咱們改道他途了。」

「你以為我真的想去雲南嗎？」弓長冷冷笑道：「去了雲南，獻營站穩腳跟，還需要咱們聞香教做什麼？徐徐圖之，你覺得張獻忠有沒有這個打算？他只需要一個彌勒世尊轉世的名號蠱惑世人，並不需要什麼國師國教！」

「自然是皇上提出來的……」那名聞香教頭目會心一笑：「教主苦勸不得，只能派小的前去提醒劉將軍小心！」

「你倒是會說話！」曾英哈哈一笑，恐嚇道：「你也莫想騙咱們，若是你有什麼異動，本將保證，先讓你人頭落地！」

弓長捏著一封聖旨走出地主莊子，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交給一旁等待的幾名張獻忠的御營親衛，看著他們飛馬而去的背影，眯了眯眼，拐到莊子附近的一間被改做佛堂的祠堂，尋了一名心腹頭目，與他細細說了和張獻忠交流的細節。

過了正午時分，山風一陣https://www.hetubook.com.com緊過一陣，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天而降，不一會兒，漫天烏雲壓境，將陽光遮掩得嚴嚴實實，天地間一片昏暗，如同到了深夜一般，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四面大山都被瓢潑大雨籠罩，一片迷濛不清的景象，雨水澆在周圍的樹葉上，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響，彷彿有鬼怪在山林之中行走。

「做了個假樣子而已！」楊展呵呵笑道，回身一指：「咱們還有個意外的收穫，抓了一個跟在那些御營親衛身後的聞香教頭目。」

曾英有些疑惑地看向楊展，楊展笑道：「聞香教和張獻忠要內訌了，他們要把張獻忠欲殺劉進忠的計劃告知劉進忠，逼迫他叛了獻營，他們也想讓獻營亂起來，正好亂中取利！」

「跟咱們想到一塊去了！」曾英眯了眯眼，朝那聞香教的頭目說道：「只可惜你們晚了一步，這功勞終究要記在咱們身上！你這廝給你一個機會，可願給咱們領hｅtuｂｏok•ｃoｍ•ｃom路？張獻忠的御營，想來該有縫隙能給咱們鑽！」

曾英停住軍兵遠遠觀察了一會兒，透過雨幕，發現遠處張獻忠的御營外圍既沒有巡視的騎兵，村內似乎也沒有巡邏的步隊，連放哨的軍卒都不知所終，想來這些御營兵馬都以為此處沒有敵軍存在，放鬆了警惕，紛紛躲雨去了。

「張獻忠是個雄主，雄主就會『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弓長語氣放緩了一些，又恢復了之前淡漠的模樣：「所以得讓他再經歷一場慘敗，徹底的勢窮力孤，不得不和咱們深深地綁在一起，替咱們聞香教說話！」

弓長頓了頓，目光投向南方，語氣中藏著一絲憂慮：「再說了，咱們真的能突破重重阻攔前往雲南嗎？劉進忠遭此大敗是個明證，川南的明軍實力尚在，他們只要拖延住獻營南下的腳步，張定國、張文秀他們能攔住武鄉賊妖幾時？被武鄉賊妖攆上，到時候咱們也要給張獻忠陪葬！」

厚厚的雲和_圖_書層在空中堆積著，山風漸漸猛烈了起來，裹著充沛的水汽，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寒意，曾英抬頭看向天空，喃喃自語道：「要下雨了啊……風急雨驟，正是出其不意的好時候！」

「你去跟著那些傳旨的御營親衛，待他們傳了聖旨之後，再去求見劉進忠劉將軍，把本座與皇上所言之事，統統告訴劉將軍！」弓長一臉淡漠，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當然，那殺雞儆猴的計策是誰提出來的，你應該清楚要怎麼說吧？」

楊展從懷裡摸出一張聖旨，曾英在馬上展開，冷笑道：「張獻忠倒是大方，劉進忠敗得那麼慘，他還能溫言撫恤，也是，這時候獻營怕是經不起內亂了。」

他們都是四川土著，又在嘉定州駐屯良久、熟悉地形，加上有那聞香教頭目的指路，雖然行軍艱難，但在這場豪雨之中卻始終沒有迷失道路，行進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已經能隱約看到張獻忠御營的燈火。

曾英一愣，抬頭看去和-圖-書，卻見兩名騎兵押著那聞香教的頭目走了過來，直接將他摔在泥地上，那聞香教的頭目眼珠子一轉，趕忙拚命磕頭求饒：「爺爺！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求爺爺們饒小的一條狗命！小的願做牛做馬報答！」

弓長取了幾支香，在蠟燭上點燃，恭恭敬敬地朝著無生老母的牌位拜了幾拜，長舒口氣道：「雲南對獻營來說是塊寶地，但對咱們聞香教來說卻不是，我聞香教要紮根，還是需要一塊崇佛信教的好地方！」

弓長滿意地點點頭：「教中眾人，只有你和王傳主本座最為信任，只可惜王傳主已往生極樂……不說這些，總之，你要確保劉進忠逃跑，至於他是逃到武鄉賊妖那裡，還是逃去明軍那裡，都無所謂，你只要把皇上御營所在的位置告訴他，讓他能幫忙引路便行。」

「小的清楚了，必不負教主所託！」那頭目連忙答應，又疑惑地問道：「教主，為何要此時對張獻忠發難？等咱們去了雲南，再徐徐圖之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