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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下傳來「哐當」一聲響，左良玉低頭看去，卻是他的座艦撞上了一條翻覆的小木船，小木船被大船推開，不一會兒，兩具小小的屍體浮上了江面，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到死還緊緊拽著對方的手。

「一戰，決定這大明的歸屬！」左良玉直起身子，深吸口氣，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湧出一絲濃濃的不安感來，又趕忙強行壓了下去：「這一仗若是輸了，在這長江南岸回都回不去，所以……只能勝，不能敗！」

左良玉戰場征伐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但見到他們的屍體，不知怎的心情卻忽然煩躁起來，狠狠拍了拍欄杆，厲聲問道：「還有多久到南岸？」

「那為何要在執政夫人生產後……」一名茶客問了一句，猛然反應了過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盯著那邊，她們這個時候鬧起來，沒人敢敷衍了事，這不是遊行，這是在逼宮啊！」

範文程滿臉疑惑，就wｗw.ｈｅtubｏｏｋ.cｏｍ.ｃoｍ在此時，左良玉的座艦漸漸靠岸，一隊隊百姓正被左部兵將驅趕進長江之中，拖拽著戰船的牽引繩向岸邊臨時的碼頭靠去。

但那煙花放至第二十三朵，只稍稍停了停，又繼續釋放起來，這一次，卻是停在了二十一朵，街上的百姓們又一次沸騰起來：「龍鳳胎！龍鳳胎！龍鳳呈祥！」

「管她們逼宮還是遊行呢？那幫女娃娃再鬧，也不會像殘明那般兵戎相見！」一名茶客哈哈大笑起來：「咱們就等著看熱鬧便是了……」

「要我說，殘明打來打去，和咱們有什麼關係？」一名茶客捧著清茶啜了一口，笑道：「看個熱鬧得了，他們還能打到我大熙來不成？」

「誰叫他們攤上那麼個無能的朝廷呢？」有一名茶客嘆道：「那殘明來的使節，天天在咱們的各個部門轉圈圈，討要糧食物資什麼的，平價糧還不滿意，還想要白送，你們說htｔｐs://ｍ.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coｍ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咱們大熙也有不少地方遭災，平價糧都漲了幾回了，他們這些外人就想靠一張嘴從咱們這裏換糧食回去？」

「南國公考慮得周全……」範文程趕忙奉承了一句：「所以南國公便親領大軍渡江，是要督促各部猛攻鎮江、一舉撲滅孫傳庭……」

「說得也是……」那名拿著報紙的茶客點點頭：「就是可憐了淮揚地區的百姓，看看報上寫的，左良玉縱兵搶掠，還裹挾百姓做炮灰……真是可憐啊。」

「南國公是迫不及待要和孫傳庭對決了不成？」一旁的範文程呵呵笑道：「沒有了鄭家幫他們屏障江面，孫傳庭簡直不堪一擊，在長江防線上攔阻了一陣，就全軍退往鎮江，看起來是要困守鎮江城了。」

「那個御史好像也姓左？聽說他現在還守在執政門前呢，就等著執政夫人生產，他好上去討要一些好處！」一名茶客八卦hetubook.com.com道：「說起來，你們聽說沒有，女校的學生在私下串聯，說是等執政夫人生產之後，她們就要上街遊行！」

「因為本公也想要一場決戰！」左良玉冷笑道：「拿下鎮江、拿下南京，都沒有一丁點的意義！復社依舊能往南跑，跑去浙江、跑去福建，難道本公一直追下去不成？只有消滅孫傳庭，幹掉復社手裡的刀子，才能徹底斬斷他們的根本，如此，之後都無須本公自己動手，地方上那些豪門官紳，會幫本公把他們的人頭送來的！」

「左良玉還真造反了？」一名茶客說道：「嘿，我這過段時間還準備去江南收生絲呢，這萬一打成一鍋粥，還收個屁？」

話音剛落，忽聽得「嗖」的一聲，隨即空中炸響一道絢麗的煙花，茶樓里所有人都涌到街上，看著一束束升騰炸開的煙花，過了第二十一朵煙花，街面上頓時沸騰了起來，不少人都欣喜若狂地嚷嚷著：「是位皇子！是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皇子！」

「號外！號外！殘明內亂，左良玉發兵南下！」一名報童揮舞著報紙從街上跑過，茶樓里的一名茶客探出頭去，喚住了那名報童，買了一份報紙，周圍的茶客呼啦啦都圍了上來。

「不，本公只是給孫傳庭一個信號，告訴他本公來了！」左良玉冷笑著說道：「孫傳庭不會在鎮江困守的，他和本公一樣，目標都是對方，所以他知道本公一定會從鎮江此段渡江，本公也知道他一定會主動殺過來！」

「遊行？一幫女娃娃，拋頭露面的本就不成體統，還搞什麼遊行？」一名茶客呵斥道：「女校女校，也不知教些什麼東西，讓那些女子把心都學野了！」

範文程皺了皺眉，有些好奇地問道：「既然南國公已經猜透了孫傳庭的戰法，為何還要順他的意思，渡江攻打鎮江？」

「范先生，你一個文官，懂得了什麼兵法？」左良玉沒好氣地嘲諷了一句，看向鎮江方向：「孫傳庭是故意放和-圖-書開長江防線誘我過江的，他若是抵抗激烈，本公或許會覺得鎮江段難以突破而轉兵他處，到時候他孫傳庭反倒是麻煩了，還不如放本公過江，在鎮江這主場之地與我決戰，一仗定乾坤！」

「還不是因為春闈的事？之前那些女娃娃就有不少人喊說要女子也能參与科舉，去年此事還鬧得很大，最後朝廷頂不住壓力，否決了女子參与科舉的提案，只開放了部分揀拔科，允許本就在朝中做事的女子參考……」那名茶客滿臉八卦之色：「今年春闈，女校的學生們又鬧了起來，那些道學議員們自然依舊不準，雙方一直鬧到現在還不消停，不過此番那些女校學生們，可比去年大胆多了。」

「左良玉說他是清君側，但是韓閣老的社評裡頭把他起兵的理由駁了個遍，明白說了他是造反……」那拿著報紙的茶客眯著眼計算道：「殘明的消息到咱們襄京來，再請閣部重臣寫好社評、印成報紙……左良玉此時應該已經在攻打鎮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