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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利在急戰，今日不能一舉突破我軍防線，明日必然會派出成倍的兵力來圍攻！」教導凝眉分析道：「多鐸手裡的精銳甲兵還是不少的，壓上一半也比咱們的精銳多，就看多鐸有沒有這破釜沉舟的勇氣了。」

一旁的教導端著燭台在地圖上照耀著，蠟燭的微光讓藏兵洞中填充著橘黃的暖光，幾名將領圍在一旁，在地圖上寫寫畫畫。

「退個屁！」劉澤清怒吼一聲：「你他娘的動動腦子，豫王爺在營中說的那番話是沖誰說的？殺的那些人，又是殺給誰看的？趁夜將咱們調來攻打蕎麥山，又是為何？咱們若是退卻，他多鐸就要動刀了！」

「話雖如此，但咱們現在沒退路了，只能往前沖了！」劉澤清滿臉憤怒地扭頭朝遼河南岸看了一眼，「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那名將領點點頭，劉澤清在彈坑中蹲起身子，喝道：「揀選鋒，統統扔出去！打吧，打得越激烈越好，讓豫王爺看清楚，和-圖-書不是咱們不肯努力，實在是武鄉賊太過強勁了！」

「咱們派去溝通晾甲山、歡喜山等陣地的探馬都沒回來……」楊陸凱收回了手，輕輕嘆了口氣：「多鐸很聰明，看來是趁夜派兵截斷了我們與各個陣地的聯繫，咱們的探馬不論是被捕殺還是被迫繞路，總之要聯絡其他陣地是麻煩不少了。」

那名將領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火光閃爍的土牆，咬牙道：「公爺，即便如此，咱們也不能把性命丟在這蕎麥山下啊！武鄉賊抵抗激烈，要衝破他們的防禦談何容易？吳三桂那些舊部死多少都無所謂，可公爺您若是在這蕎麥山下傷了歿〔mò〕了，豈不是得不償失？」https://m.hetubook.com.com

清軍還試圖隱藏在黑暗之中，只用弓箭進行還擊，重箭輕箭射在土牆上，發出一陣陣「噗噗」的聲響，不時有清軍踏中陷阱發出慘叫，或者踩中地雷，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

「多鐸，是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咱們留啊！」楊陸凱輕嘆一聲，按住腰間的腰刀：「那就來吧，疲勞戰術，咱們這些孤懸于敵後的游擊隊，最熟悉！」

一輪彎月在空中露了個頭，又飛快地消失在雲層之中，遼河兩岸完全被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無論是清軍還是大熙軍，誰也不敢點起明火，以免被對方的火炮送上西天。

「我們又何嘗不是在試探他？」楊陸凱冷哼一聲：「今日這一仗咱們也看出來了，漢軍旗還是怕死的，特別是劉澤清部，劉澤清那般大搖大擺地給咱們送炮灰，看起來聲勢浩大、死傷慘重，其實擺明了是想要推託戰事，主將都是這般心思，底下的兵將哪還有作戰的意志和-圖-書？」

劉澤清也混在衝鋒的人潮之中，悄悄找了一處彈坑趴著，震天雷和萬人敵就在他身邊爆炸，掀起的泥土如雨點一般落在他身上、敲擊得盔甲叮噹作響，巨大的爆炸聲震得他的腦袋嗡嗡直響。

矮牆上架設的火炮次第轟鳴起來，大熙軍的銃手也在不停射擊，他們沒有再齊射，而是自由運動、自由射擊，銃口閃爍的火光連成一片，時隱時現，如同璀璨的星河在眨眼。

「我倒是希望他把手裡的精銳甲兵統統壓上來！」楊陸凱微微一笑：「咱們若是能在這海州衛給予他們大量傷亡，多鐸之後還有餘力去救援瀋陽？咱們全軍覆沒也沒關係，多鐸在這裏拼光了，東虜便是滿盤皆輸，多鐸一定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打起仗來，定然是束手束腳的。」

「這樣的對手對付起來才有意思……」楊陸凱彎著腰走到地圖前，眉間微微皺起：「時間站在我們這邊，只要我們能在海州衛拖下去，不管是盧督攻破瀋陽，還是營口和-圖-書方向的弟兄打破多鐸的封鎖北上，此戰都是勝負已定，多鐸……拖不下去的。」

話音剛落，忽聽得遠遠傳來「砰」的一聲銃響，在這靜謐的深夜裡顯得格外地清晰，楊陸凱渾身一緊，大步走到藏兵洞洞口，便聽到四面八方傳來尖銳的哨聲和激烈的鑼鼓聲，到處都是戰士大喊「夜襲」的聲音，不一會兒，山腳下火光閃爍，無數霰彈裹著濃烈的硝煙和橘紅的火焰撒向前方，隱隱約約地照出無數清軍的身影。

身邊的一名將領一把抱住他的臂膀，大喊道：「公爺，這裏太危險了，咱們退一步吧！讓弟兄們攻山便是，公爺退到後方指揮……」

「東虜人多，多鐸也不是傻子，不把咱們孤立起來才是怪事……」教導安撫了一句，在地圖上點了點：「今日這一仗東虜還算是試探作戰，派出的甲兵甲騎並不多，大多還是余丁和包衣，還有少數新編綠營的兵馬，多鐸是在試探我們的防禦布置和火力強度。」

但他們的衝擊很快就被遏和-圖-書制住，大熙軍戰士拋下無數萬人敵和震天雷，順著山坡翻滾而下，有的在滾動中爆炸，有的一直滾到山腳才爆炸，在劇烈的爆炸之中，不少衝鋒的清軍甲兵被掀翻在地，隨即便被大熙軍的銃手一一點名。

大熙軍點燃一個個火把扔出矮牆，試圖照亮前方的區域，逼近的清軍知道藏身不住，便紛紛抽刀拔槍發起最後的衝鋒，狼嚎一般的喊殺聲遍布蕎麥山、晾甲山等大熙軍的陣地，如海潮一般席捲而來。

深夜的蕎麥山顯得有些靜悄悄的，一日的激戰似乎將山上的蟲蟻鳥獸統統炸死，連一聲蟲鳴都聽不到，只有微風穿過的聲音在沙沙作響，楊陸凱靠在藏兵洞的牆壁上，伸出手去感受著微風的撫摸。

「說得也是！」教導微微一笑，隨即又嚴肅了起來：「但多鐸的兵力是我們的數倍，咱們也不能輕視之，多鐸先切斷了咱們和瀋陽、營口、蓋州等方向的聯繫，現在又趁夜切斷咱們和其他陣地的聯繫，用兵很有章法，不是個能輕鬆應付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