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十七章 裂隙已成
葵于烈以為駱雲暢說的是她父兄被襲的事:「襲擊你們的人不是我派去的。」
雖然那蟲無法在空氣中存活,但只要進入人體便幾乎沒有弱點。所以南疆的人都知道一旦中了此種「銀線蠱毒」便再無可救,也所以身上常常都會備著一種赤紅色的小藥丸,一旦在不信任的地方飲水或者喝酒便先吃上一粒,那藥丸便足以殺死所有的一般寄生蟲以及還未孵化的蟲卵。
駱雲暢輕輕一笑:「賤妾什麼時候傳遞出來什麼信息了?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興緻了?屢次來問賤妾這種問題……賤妾一娼門女子,即便現在還沒有,那也是遲早的事,爺又何必還要在意這種事?前兒賤妾留宿爺,爺不肯,難道就是因為嫌棄賤妾身子臟污?今兒查清了賤妾的身子還沒有侍奉過他人,所以爺又回心轉意了嗎?」
葵于烈全身一震。
照例請進花坊奉過茶果糕點揮退眾人,駱雲暢還沒有開口就被葵于烈搶了先:「你敢騙本王?」
「別再過來了!」葵于烈靠近一步駱雲暢就後退一步,直到背靠牆壁。
「你根本就沒有跟別的男人睡過。」
一眼看到在座的四人之中又有那個熟悉的身影,駱雲暢悄悄在心裏嘆了口氣,無奈的在最後選取了葵于烈留下。
聽駱雲暢終於又改回了稱呼www.hetubook.com.com,葵于烈頓時心裏一柔,右臂就攬住駱雲暢道:「……跟本王回王府去可好?」
駱雲暢再次靠向葵于烈懷中:「那為什麼要那麼對裳兒?」
駱雲暢還是輕輕的:「我知道不是你……是葵于泓怕我們泄密所以殺人滅口。但是,烈……虎毒尚且不食子……」
半個月之後,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短短的幾步距離,卻是實實在在的咫尺天涯。
當夜的霓裳羽衣坊——
「不好。」
那大理寺的南疆官員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於是大理寺又忙忙發文請南疆那邊快派個專人來幫助破案。又花了大約半月的時間,南疆調來的驗屍官趕到了京城,這才又再一次的解了大家的疑惑:銀線蟲不是沒有弱點,而是「幾乎」沒有弱點。它的弱點只有一個,就是另一種叫做「綠妖蛾」的「蠱蟲」所發出的聲音。那種聲音人的耳朵是聽不見的,但只要綠妖蛾發出鳴叫,方圓十里不論蟲齡大小的銀線蟲便都會有所反應——先是痛苦地四處亂竄翻滾,要是聲音持續不斷,蟲身便會爆裂而死。如若這蟲已進入人體,那宿主自是當下便死了。而作為養蠱之人,又自是有辦法讓綠妖蛾不斷發出鳴叫的。以當下開顱所驗情況來看,死因便必是如hetubook.com.com此了。
這又更讓人恐慌了不是?
葵于烈一愣。
她知道了……
駱雲暢眼中的恨意冰冷刺骨:「我一定要讓葵于泓血債血償!他那麼想留在那個皇位上,那我偏要把他拉下來!而你,葵于烈——你我之間就好比這個鐲子!」駱雲暢說著,突然將左手腕在身後的石牆上用力敲下去,「火燒雲」頓時碎裂跌落!
「為了遺詔?」
「賤妾說過賤妾跟人睡過嗎?」
迎著那雙恨意的大眼,葵于烈心裏一驚立即想要伸手拉回駱雲暢:「裳兒——」
「如果你一定要做,我不會阻止你……回我身邊,我們可以再在一起。」葵于烈開口,他明白駱雲暢的意思,但他還是想挽回。
加之——雖然死者個個死得面目猙獰可怖,但屍體表面卻沒有可致命的外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駱雲暢倒是一愣:「賤妾騙王爺什麼了?」
葵于烈垂目無言以答。
葵于烈一怔抬頭,剛伸手想擦去駱雲暢臉上的淚,駱雲暢已突然起身退離了他的懷抱。葵于烈感覺懷裡一空,心裏也跟著一涼。
「你是怕他會成為葵于泓威脅你的砝碼嗎?反正是我棄你在先,所以你要報復我?」
「……」
「就是說,我今後只是你的報復里的一粒棋子了嗎?」
事件最初的起因和_圖_書,是京城內突然離奇的死了一批人,並且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這撥人——不是朝中重臣就是疆場將士,不是巨富商賈就是京城暗勢力的重要人士。
「我已是王爺休掉的妻子,沒有理由再回去。」
駱雲暢看了葵于烈一眼,忽然起身走到葵于烈面前,一錯身,在葵于烈右腿坐下,身子軟軟靠向葵于烈懷中,輕輕的道:「爺還是想念裳兒了吧?」
葵于烈沒有看那地上的殘片,一雙眼睛只盯在那垂著的左手上——手腕定是被碎裂的殘片劃破了,一絲殷紅的鮮血正慢慢流過雪白的手背,然後順著食指的指尖悄無聲息地滴落!
葵于烈頓時一愣。
駱雲暢立即退開兩步避開了葵于烈的手:「我沒有公布遺詔是因為還不到時候,如果王爺害怕,那現在就殺了我吧。」
……
聽到那個久違了的輕喚聲,葵于烈不自覺的也溫柔了聲音:「我喜歡裳兒……」
懷裡的女子已坐直了身體:「雖然我三年都沒有公布遺詔,但你還是不放心吧?」
駱雲暢背對著葵于烈擦掉臉上淚水,再回身時,眼中已是冰冷的恨意:「王爺休我的那個晚上曾說如果我再出現在王爺面前便要殺了我,如果王爺今天晚上不打算動手,那就請回吧。」
葵于烈看著駱雲暢,駱雲暢也冷冷回看葵于烈。www.hetubook.com.com
駱雲暢向葵于烈挑眉:「是王爺認為賤妾跟人睡過吧?」
「裳兒!」葵于烈站了起來,想要靠近駱雲暢。
葵于烈皺眉閉上了眼睛。
「……是不放心,但本王也確實不希望你再繼續留在這裏。」
……
「不會阻止我?你以為一個葵于泓就可以抵消掉我父兄的血仇嗎?我駱家為你葵家忠心賣命了三世卻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你以為一個葵于泓就能讓我甘心嗎?我要毀掉的不只是葵于泓,還有你這葵家的天下!難道你能站在我這邊?」駱雲暢搖頭,舉起流著血的左手:「傷口或許可以消失,但這碎裂的玉鐲你可以讓它複原嗎?我們兩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曾經是你無法原諒我的背棄,現在是我無法原諒你的絕情,我們是永遠也不可能真正在一起的!」
查明的死因讓人不寒而慄,但死因有了,兇手呢?
怎不引起軒然大|波?
但是,那種銀線蟲是只有南疆才有而且是要專門培育才會存活的東西,為何卻會殺死京城的人呢?而且又還是在同一天中死的?就算是一年之前他們被人同時下了「蠱毒」,但因各人的體質不同死亡時間也是會有差別的,又怎麼可能死得這麼集中呢?
葵于烈心裏一堵,怎麼聽怎麼覺得駱雲暢在譏諷他。
葵于烈皺眉:「為什麼不好和-圖-書?」
「王爺要娶一個妓|女?」
「……以『雲幽兒』之名本王再娶你回去。」
葵于烈站住了,為駱雲暢臉上的決絕神色而心裏刺痛了一下。
駱雲暢看著葵于烈的臉,一顆淚珠潸然滑落,掉在葵于烈手背上。
「所以我說了——王爺要是怕,那現在就殺了我,否則從今以後別怪駱雲裳無情!」
駱雲暢在葵于烈懷中抬起頭來:「為什麼要那麼對我?那是我僅有的了啊……既然那段感情不是裳兒單方面的,那……你為什麼要下那個命令,烈?」
於是皇帝急令大理寺調查此事。但是大理寺中負責驗屍的官員們查來查去也沒有查出死因,眾人焦頭爛額了十幾日,才由一名來自南疆的小官員偶然發現了端倪——死者的大腦都異常的被攪爛了,仔細查找,還能在其中發現一些白色的比頭髮絲還要細的長條形蟲子的殘肢。在南疆,那是「蠱蟲」中最為厲害的一種。將其的卵放進酒水中讓人服下,不過三日,那卵就會在人體中孵化,然後蟲子會爬進人的腦髓以腦為食。剛開始的一段時間里人根本就不會發覺有何不適,但半年之後就會常常頭痛欲裂,不過一年就會因頭痛而死。
葵于烈不自然的移開了眼睛:「……是你傳遞出來的信息有誤。」
「烈……你真的喜歡裳兒嗎?」駱雲暢的眼裡滿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