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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達成，青年也不再廢話，在收音機上拍了兩下收回手：「修好了一部分，你的友誼有多少價值，它自然就會恢復多少用處。」

話音出口，唐心訣轉眸與之對視。

？？？

見唐心訣微愣，青年終於揚起一縷得勝的笑容，「很神奇吧。在所謂NPC的世界中，哪怕是虛無縹緲的友誼，也可以用契約形式表現出來。如果你真心想要付出報酬，那就簽訂契約吧。」

——青年與李小雨認識？

唐心訣眉心一跳，李小雨？

「當然不算。NPC可以在有限範圍內為考生提供點無傷大雅的小幫助，雖然一般情況下，沒有NPC會這麼做。」

順著青年的話，唐心訣看了眼落灰的車載收音機：「這算考試作弊嗎？」

他懨懨靠著另一邊倒車鏡，看起來只要車開走就會被輕飄飄甩飛。

一眼望去，青年簽下的名字也落入眼中：伍時。

「我幫你看了眼，除了太舊外車沒什麼其他問題，只是收音機壞了，需要幫忙修一下嗎？」

唐心訣：「……」

唐心訣不置可否。

然而……唐心訣眸光微動，皮搋無聲出現在掌心。

這還是她在精神技能加持下，才能捕捉到的一絲異常。

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得到回應，青年也不在意：「當然，修理不是免費的，也不能用瑪雅斯奶奶報銷。」

「很神奇吧，在人類的世界中，友誼就是這麼變幻無常。」

唐心訣神情端肅，言之鑿鑿：「實不相瞞，我是一個廣結善緣的人，每一場考試的NPC都會對我交口稱讚。看到剛剛的沒臉小男孩了嗎？這就是友誼的力量。」

「在考試中途亂入考場，取代原本的加油站NPC，干涉副本進程與考生互動，算不算考試作弊呢？」

「當然，你所給報酬的價值，決定了收音機修好的程度。」

一個可以隱藏自己實力與氣息的鬼怪。

徹底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他張了張嘴：「友誼改變？你想違背契約？」

「根據恨屋及屋的道理，我們的友誼在這一分鐘，就要比上一分鐘打掉十分之九的折扣。不過無需擔心，畢竟契約沒有規定友誼的類型，到底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還是小人之交甘若醴。」

「友誼嗎？好吧，既然你這樣說了……」

「哦。」

唐心訣施了一個鑒定術：

緊接著又聽青年繼續說：「那名新生不僅連鍋端了考試和整個和-圖-書課程，連坐科任老師，前後戕害NPC數量多達數十名，連黑暗生物都不放過，在三本大學為禍橫行，已經引起了多方注意力……」

唐心訣把馬桶搋在手中一轉，毫不猶豫：「我姓馬。」

時間在她心中計數，一秒一秒向下流動。

青年：「……」

她想了想：「你要什麼報酬？」

伍時懶散挑眉：「自然不會……」

唐心訣微笑起來：「我當然不會違約，你已經得到了我的友誼。只是很快，我意識到你和李小雨是朋友，很巧的是，我曾經在考試中與一名叫李小雨的同學，有著些許的矛盾。」

青年垂眸望向她：「我還聽說，這個新生姓唐。」

［這是一張萬能契約，一旦簽名就不可更改。至於契約內容，只需要手動替換關鍵詞就可以了。］

似乎沒想到唐心訣這麼好說話，青年微微一挑眉：「報酬很簡單，我既不要你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也不要最廉價的東西，在這之間的範圍，你可以任意選一樣給我。」

她在賭，賭對方既然找到了她，哪怕只是閑得試探，也不會甘心找了個寂寞。

「你當然無法猜測我室友的想法，因為你沒擁有過一個正直學生的友誼。無論和-圖-書如何，感謝你于百忙之中抽空下考場，然後兩手空空的來，兩手空空的走。」

雖然沒經歷過一本大學的難度，但她並不認為在正常情況下，一本大學的鬼怪會出現在三本考生的C級考場里。

鬼怪可以聰明冷靜，卻永遠貪婪。

她沉默兩秒，微笑道：「你可能認錯人了，我聽不太懂，什麼叫舉報？」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青年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彷彿被指出的邏輯漏洞只是個無足輕重的話題，自顧自束著手，繞敞篷車走了一圈，泰然自若地轉移話題：

既然青年已經知道她是三本大學，又是專門而來，就算對她一清二楚也不意外。

如果不是對方自爆家門，唐心訣也難以將其和這場副本其他NPC區分開，因為對方除了用加油槍試探過一次，並沒做出危險舉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心訣搖頭：「不，我不是問我自己……我是問你。」

它們並不泅于某個單獨副本里，甚至某些時候可以自由移動，甚至闖入其他考試。

對方氣不喘了，眉頭不皺了，連鬼怪的陰冷氣息都不再隱藏，臉上勾起譏諷弧度：「看來你對這場考試很有信心，並不需要額外幫助。不hetubook.com.com知你的室友看到這一幕，心裏會作何感想。」

連鬼怪之間也能三人成虎？

來不及細想，一張紙忽然出現在唐心訣面前，仔細看去，紙上的模板既像是債條，又像是簡單的契約。粗略掃了眼具體內容，約等於：()自願送給（）友誼，不得反悔或撤銷，此約定於9月XX日生效。

「……」

唐心訣也不想再與之糾纏：「可以，那麼作為交換，你可以得到我的友誼。」

短暫的劍拔弩張在空氣里蔓延，而後在青年的低咳聲中消弭。

唐心訣踩下油門，對剛剛結識的朋友比了個再見的手勢：

片刻寂靜，他悠悠道：「我聽說三本大學里，有一個學生首次利用監管系統，成功舉報了違規的NPC。」

對於來路和能力都未知的鬼怪，她不可能把任何實物交給對方。當然，如果非毫無希望，也想看看收音機被修理後有什麼效果。

除卻加油站員工的制服，他看起來的確與自己年紀相仿，仔細看去一幅學生模樣，不像普通鬼怪那樣明顯易怒，身上氣息內斂得難以察覺，只有在靠近時才能感應到一絲陰冷。

唐心訣注視著這名瘦削青年。

青年一口氣似乎沒喘上來，幾秒后從牙縫裡緩緩道和_圖_書：「友誼？這就是你給我的報酬？」

擰了兩下按鈕，果然有滋滋聲傳出。唐心訣點點頭，問：「當收音機修完后，如果我的友誼發生改變，它的修復度也會隨之變化嗎？」

唐心訣甚至覺得距離她剛剛驅車趕到加油站，與青年前來「兼職」也就是前後腳的距離，對方來不及把設定補充完善，絕對的自信又導致他並不在乎被拆穿，才導致漏洞百出。

「……總之，」說話似乎讓青年十分疲憊，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蒙上一層灰暗，比唐心訣看起來還要弱柳扶風，他吐出一口氣，「現在我們都有彼此的把柄，不如各退一步，我幫你修理好收音機，你意思意思給點東西。」

唐心訣記下這個名字。

不合身的加油站制服，不熟悉的加油技術，破壞工作地點的無所謂態度，以及出了「問題」的正式員工。

不過這也明確指出一個信息：鬼怪之間消息互通。

唐心訣卻有種直覺，如果青年不起身，這輛車可能無法再開走。

「李小雨說的沒錯，這次新生真的有點難搞。」

唐心訣瞭然，笑了笑，提筆寫上自己的名字。

唐心訣不卑不亢。

油門踩下，敞篷車揚長而去，將已經失去笑容的鬼怪遠遠甩到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