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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卡：《衛生突擊檢查》」

唐心訣扯了扯嘴角：「只要通過這段幻夢，它們就能真正脫離這個副本。它們應該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最後以人類身份生存的這段時間。」

不到兩分鐘的幾回合下來，兩人都近不了彼此的身，小傷倒是落了不少。時岸的眼眸也越來越清醒，目光複雜地似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再次緘閉。

時岸眸光頓時又清醒了一點，無聲起身。

對於考生來說，這場幻夢幾乎相當於饋贈。而在臨界的一刻破壞規則，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反噬。

如果她沒記錯，某個叫李小雨的NPC也說過類似的話。

門內：「……」

唐心訣：「我心裡有數……我喘不上氣了。」

「輔助：12%」

鐵鎚攻擊性強悍但重量難以揮舞，一旦被扣住就需要翻倍的力量掙開，無異於失去先機。

看到新的個人評價，唐心訣心頭一跳。

唐心訣莞爾：「鬼是沒有，新稱號倒是有一個。」

唐心訣出神地看著地上的屍體，須臾又問：「殺掉它們是種什麼感覺？」

唐心訣：「所以你大概也不會告訴我，為什麼你認識我了。」

時岸一怔，後面的話消散在嘴邊。

然後她抱臂站著，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

時岸嘴角也扯起一絲笑意，但是非常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信息是什麼程度的武器。只有最傻的人才會把它直接分享出去。」

「和*圖*書時哥——」

「最終評價：考場紀律維護者」

對戰意的敏感讓他聽懂了這句話。

既然考試又給了她們第二次見面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唐心訣沒有回答。

唐心訣言簡意賅：

「你的室友呢？」

最後他說：「我想處理一下這裏。」

在這裏殺掉男寢學生，與殺活人幾乎不會有任何區別。再加上考生在鬼怪離開前都不會恢復記憶，誰知道會有人因「夢」就決然殺人呢？

張游：「你有個鬼！」

時岸睫羽輕顫，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嘴角卻反而笑起來：「不是一路人？你的室友和你就是一路人嗎？她們知道你的噩夢嗎？她們知道你殺人和我一樣不眨眼嗎？她們知道你……」

「姓名：唐心訣」

唐心訣熟練地轉動馬桶搋，熟悉的異能果然比臨時替代品舒服很多，尤其應用在對戰上，修理成功后的馬桶搋銳利程度大為增加，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屋內已經凝固在地面的血液開始緩緩升起，分解成密不透風的血霧，在交戰中被旋轉著扯開，最後潑灑扎入牆壁內，空間便如同遭到腐蝕般模糊起來。

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她就從書桌前彈起，想和室友討論這件事，結果得到了一個無情鎖喉：

唐心訣對虛空揮揮手：「要求放低點，下次見面是人就行了。」

當然，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只是漠然地重新舉起ｈｔtps://ｍ.heｔｕｂooｋ.ｃoｍ.coｍ武器，這是一瓶約半個小臂長的噴劑，外面裹了嚴嚴實實的黑紙，看不清噴劑上的字眼。

「不知道。 」

四周沒有室友，也沒有任何一個她熟悉的人，她臉上也不再掛著慣常的溫和笑意，而是與時岸一樣面無表情。

然而預想中的步驟卻沒有出現——一柄輕盈的武器直接捅穿了羅網，將其一割為二重新化為水霧。霧氣中欺身而上的武器映入時岸眼中，他有些愕然地轉動眸子。

和他對比十分鮮明的是，唐心訣從進屋到現在，身上沒有沾染半點血跡，乾乾淨淨立在原地。哪怕眼裡有如出一轍的冷漠，卻始終給人感覺與這裏涇渭分明。

「放棄吧。」打散一隻從辛辣噴霧中凝聚出的虛幻怪物，唐心訣道：「無論你是誰，我們不是一路人。」

張游：「……」

「偏科助力計劃進行中，助力積分+30」

時岸用沾滿鮮血的手扶住額頭，看起來精神狀態不太好。他漠然回答：「我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們對我下手，醒來后我就先動手了。」

「解鎖成就：15個」

時岸：「……」

彼時，唐心訣並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義與目的，但現在看到時岸，她卻有了一個新的猜測。

殺豬？

木刺沒能落到近身處，一股更加磅礴的氣流從皮搋中呼嚎而出，在尖嘯中將它們盡數掀了回去。時岸念出一句咒語，木和_圖_書刺便噗噗炸成粉末，和著水霧沉澱落地。

她這輩子就不能離開打野這個詞了嗎？

時岸急退兩步，他意識到噴霧的控制技能反而會被唐心訣克制，便果斷反守為攻，按下手中噴劑噴出另一股霧氣，同時一腳踢起地上的椅子。

木椅在霧氣中彷彿被無數把刀切割成碎片，每一個碎片都變成鋒利無比的木刺，鋪天蓋地向唐心訣落下！

「輸出：27%」

唐心訣點頭：「可以，所以同樣，我也不能信任你。」

「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時不是敵人。」門內留下一聲嘆息般的告別。

那分明是一把……馬桶搋？

「……」

唐心訣對他如同割肉的表情感到一絲好笑：「如果不是我能聽懂中文，我可能會以為你說的不是副本信息，而是能搞死你的秘密。」

「道具。」

她點點頭，「行，既然你思維能力健全，那也不算我欺負弱智。」

他指的是自己兩手血污和滿屋子屍體。

一個模糊的喊聲忽然從門外遠處傳了進來——那是房間的另一扇門，連接著男寢的出口。

時岸沒有否認，他知道唐心訣既然已經說出來，就是篤定了推測。

甚至從頭到尾，都浸著刻入骨髓的冰冷。

「抗傷：2%」

唐心訣笑了：「你想拉我下水？」

張游打開手機，上面赫然顯示：［打野型輔助］

……這句話倒是有點熟悉。

時岸靜靜聽著外面的喊聲，殺意和情緒都淡了下去和_圖_書。片刻，他在輕輕喘息中取出一隻鋼筆。

他記憶沒有完全恢復，但戰鬥本能是有記憶的。他知道對方可以免疫部分噴霧，因此這次出手不再是綠茶味的噴霧，而是一張沉重大網，在唐心訣抽出武器的瞬間將武器扣住。

時岸嘴角笑意一僵。緊接著，他聽到唐心訣一字一句說：「時同學，我要怎麼信任一個在在團戰考試里殺過隊友的人呢？」

交流和談判，是在打不出結果時的手段。而兩人心照不宣，現在能武鬥不必文爭。

「寢室成員個人評價載入中……」

他將鋼筆用力擲到門外，在唐心訣閃身接住的瞬間，關閉了房間的門。

時岸的異能強雖強，在唐心訣面前卻沒有優勢。唯獨有一股不要命的勁頭，彷彿在這裏對戰到死也沒關係。

在副本決戰中，兩邊的考生團隊都有急需離開的傷患，因此兩人奪寶也只是一擊即離，並未真正打起來。

如果差這一秒出不來，難道要永遠留在副本裏面嗎？

「有效得分：9分」

時岸垂眸：「……教務處的東西不能給。其他的可以，食物、防禦道具、打折卡……甚至副本信息。」

「像殺豬一樣，但是它們比夢境里弱得多。」時岸每一句都回答的不假思索。

他下意識抽出武器，睫毛茫然抬起：「你要做什麼？」

她給室友展示自己的個人評價，張游也一時間愣住：「那我看看自己的。」

［如果你見我所見，你就會理m.ｈeｔubook•com•ｃom解我。如果你成為我，你也會做出同樣選擇］

「好說。」唐心訣笑了笑：「我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

原本總是填充「輸出」「打野」「mvp」等名詞的最終評價被一個新的定義取代……考場紀律維護者？

唐心訣挑眉：「那你的室友呢？你們也不是一路人？教務處爆出來的血瓶，是用來救他們的吧？」

只是在驗證這個猜測之前，她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他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輕聲道：「從某種角度看，我們和鬼怪的區別，是什麼呢？」

時岸沒有反應：「如果你做過和我一樣的夢，你也會做出同樣選擇。」

「我不知道你們那邊是什麼時候進入考試，又是怎麼做的。但在這個遊戲里，不是每次都會這麼幸運，能遇到真正想合作不帶私心的隊友。上一次你們的任務可能是合作，下一場可能就是自相殘殺。當然在此之前，殺戮也不需要理由。就像鬼怪殺我們和我們殺鬼怪一樣。」

對方不置可否：「你和我以為的不一樣，我現在不能信任你……不過沒關係，如果你能活下去，也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時哥——出口快關了你快出來啊——時岸——」

「算了，是我技不如人。」

張游難得咬牙切齒：「最後一秒！你知道多危險嗎！！」

踏著大門關閉的最後一剎飛身掠出，拉住室友手臂的瞬間空間破碎，唐心訣只來得及舉起鋼筆展示成果，就重新落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