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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體來講，現在她正處在一個無比詭異，卻又找不到紕漏的地方——總而言之，副本看起來還是像真的想讓她高考。

唐心訣話鋒一轉：「開玩笑的，你的頭髮很好看，想問一下在哪裡染的，是城西理髮店嗎？」

郭果立刻回答：「對對對，我這裏也是一樣。所以我現在抱著根杆子，要不然就會被擠……誒誒誒，別擠我……」

「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地方。」

唐心訣收回檢查四周的目光。這裏依舊沒有任何線索，包括來的路上，走廊內也是如此。

唐心訣也十分禮貌：「沒有了，謝謝。」

緊接著她就聽到郭果慌慌張張的聲音：「完了，游姐，我馬上就要被擠到大門外了，你先聯繫別人，我們只能下次再見了，綜合考試一定加油啊。」

時間有限，張游只能快速道：「我現在沒法離開這裏，只要離開校門，就會自動傳送到下一個科目考試的考場。好在商城沒騙人，這幅眼鏡真的能帶進副本裏面。」

「第十五個。」

這次彷彿是為了防備她一般，走廊里每一扇教室都大門緊閉。門外依次站著一名老師，靜靜盯著她走過去。

廁所門外又一次響起重重敲門聲，還有不斷增加的急促腳步聲，昭示著現在門外人的數量正在急劇增多。

她相信唐心訣在那邊一定能找到新的線索。

在這裏，整齊劃一甚至千人一面的似乎不僅僅是監考者。

張游抬起頭，校門出口距離她也只剩下幾步之遙。她立刻在鏡片上點了兩下，爭分奪秒地開啟下一段hetubook.com.com聯絡。

直到唐心訣踏上樓，這份和諧空氣猛地僵住，氣溫瞬間降落：「同學，你的考場在3樓。」

二十秒后，唐心訣再次回頭：「嗯？這裡是4樓？對不起，太緊張了沒仔細看。」

已經踏上2樓走廊的唐心訣若無其事回頭：「這裏不是3樓嗎？哦，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叮鈴鈴——」

就在剛剛那一秒，一個本來黯淡沉寂的灰色名字，閃爍了一下，然後亮了起來。

中年女老師掃了眼准考證，給唐心訣指路。

唐心訣十分配合地向下走，就在邁下四樓的剎那，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響在聽覺邊緣一閃而過。

「嗚，剛剛那張數學卷的大題太難了！太變態了！」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廁所外，本來只有兩名監督人員已經在短短几分鐘內增加到了十幾名，將狹窄的洗手間擠得水泄不通，每個人的臉上都像複製粘貼的沒有表情，唯一的目的就是督促唐心訣回去繼續答題。

老師審視她兩秒，沒看出她要做什麼，就冷冷說：「這是高考。」

「游姐！你終於聯繫我了嗚嗚嗚，你不知道我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

當然，如果這次不行，還有下一次機會。只要確定唐心訣醒了，她心底的石頭就已經重重落下一大塊。

郭果頓時情緒激動地還想說話，然而傳到張游耳邊只剩下一段斷斷續續的嘈雜聲，很快徹底消失。

她一隻手隨意放在耳垂處，看起來神色如常，嘴唇卻輕輕開合，和圖書輕聲道：「是我。」

當副本環境、規則和設置都找不出線索時，數量龐大且最容易被忽視的NPC裏面，反而可能藏著最有意思的東西。

郭果一怔，最先聯想到的是：「那我們要是有人先考完一科，能不能劇透給後面的人？」

唐心訣搖搖頭：「我可能學傻了，我在三零幾來著？」

「所以，我們要想聯繫上，必須在考完試的同一時間走出來靠近大門，如果沒有全體在線，比如晚晴不在，說明她這個時間段要麼在考試，要麼出了其他意外。」

張游脫口而出：「心決醒了！」

臨近校門，唐心訣終於收手，對門口虎視眈眈的保安微笑致意。

張游扶了扶眼鏡：「我懷疑，我們的時間流速，或者考試進度，很可能是不同的。」

只要一秒鐘，只要能讓對方收到就好，唐心訣肯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還沒聯繫上。」

找到了。

第二次被強制傳送回到這裏，第三次在一模一樣的地方見面，女老師卻又變成了從沒見過唐心訣的模樣，還頗為和善地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從外界視角看，她只戴了一個平平無奇的黑框眼鏡。只有張游自己才能看見鏡面上的幾行小字，最顯眼的就是四個名字方框。

張游無聲點點頭，剛要開口再囑咐兩句，忽然目光一凝，抬手在鏡框上摸了一下。

那是某種重物倒下的聲音，從斜上方極遠處遙遙傳過來，已經被空氣和樓層阻斷得幾不可聞，卻令唐心訣瞬間抬起頭，眸光鋒和_圖_書銳明亮。

張游繼續說：「但考場內信號屏蔽極強，眼鏡會失效。只有出來后這一段路能聯絡你們，而且沒辦法一次性聯繫所有人，只能誰在線聯繫誰。」

「同學，打擾一下。」

更何況，她也不相信這個副本僅僅就是高考而已，考核副本哪裡會這麼簡單？

郭果蔫了兩秒，馬上重振旗鼓：「沒事，至少我們有四個人呢！晚晴和訣神都是學霸，我相信她們哪怕再高考一次也沒問題！」

「哦對了不說這個，其他人怎麼樣？」通訊的另一邊，郭果想起正事，連忙吸吸鼻子小聲問。

話音未落，她坦然轉身離開，被一道尖利嗓音喊住：「那是上樓方向！」

「老師。」她望著上一層輕輕開口：「我們這棟樓總共有幾層？」

中年女老師也抿嘴笑起來，室內外充滿了和睦的空氣。

女生這才臉色稍緩，然而還是搖搖頭，含糊說了句想不起來了，轉頭消失在人群里。

張游黑框眼鏡下的眉心一皺：「怎麼了？」

郭果那邊兵荒馬亂一陣，重新跟上張游的思路：「可是，我們的考試時間都是一樣的，按理來說應該一起開始一起結束，誒不對，還不知道心決醒沒醒，要是她一直沒醒過來，是不是考試進度就和我們不一樣了？」

張游聲音一頓，後面的人群擠了她一下，她不喜歡和陌生人這麼近的距離。然而腳步剛剛加快，四周人流速度也隨之加快。

「沒關係，快去考試吧。」

就在走廊轉角的樓梯交匯處，她突然伸手搭住一個路過女生的肩膀，藉和*圖*書著和對方說話的功夫放慢腳步。

在她的耳邊，一道細細小小的聲音斷斷續續，難掩激動：

「37號考場，3樓右轉307教室。」

女生臉色大變：「？？？我不對答案！」

唐心訣聳聳肩回到座位，直到鈴聲響起數學考試宣告結束，她才慢慢起身。跟在人群後面走出教室。

「有事嗎？」被叫住的女生有一頭挑染短髮，從造型到語氣都透著一股張揚的架勢，從某種程度上比唐心訣在人群里還顯眼。

接下來，她又相繼攔下了十余名打扮不同的學生。

但無論選擇什麼話題，是形單影隻還是成群結隊，哪怕看起來再健談的學生，交流過程也絕不會超過兩句話，就會飛快溜走，比水面上的泡泡消失得還乾淨。

男生脖子縮得更厲害，囁喏著連連擺手，連頭都沒回一下，就像個蝦米一樣急匆匆鑽進人流里，很快消失在唐心訣視野。

考試開始的鈴聲中，監考員臉比炭還黑：「307，不能再走錯了！」

——唐心訣。

一次次交談中，看到這些學生只能給出符合外貌設定的基礎反應，一次比一次更快的「強制下線」，唐心訣反而微笑起來。

張游：「……」

在她視線盡頭，無數人頭熙熙攘攘湧出門外，變成背景上模糊的墨點。而當她轉過身逆著人群看向他們，一排排木然的表情如同粗製濫造的複製，也和放大了的背景板沒什麼區別。

「不，可行性不高。」張游搖頭：「遊戲提示過這是考核副本，再加上背景是高考，別忘記，高考不允許作弊。m.hetubook.com.com」

張游：「……希望如此吧。」

「……這樣啊。」唐心訣目光微動，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唐心訣視若無睹穿過她們，泰然自若地洗了手，然後徑自往回走。

第一次離開考場時她卻注意到，其中仍有少許學生保留了個人特質，看起來比NPC更像一個「人」。儘管他們數量稀少分散，看起來就像是程序為了合理性隨機美化的結果。

如果她沒猜錯，這次在校門口等待她的，可能就是下一門英語考試傳送了。

唐心訣眼睛眨也沒眨，自然而然收回手繼續打量四周，沒過幾秒就又攔下一個人，這次則是一名看起來畏畏縮縮，縮頭弓背的男生。

她這次說：「同學，你後面有東西掉了，是你的准考證嗎？」

郭果：「嗯？什麼絕？……等等，訣神醒了？？？」

沒人提問，沒人上廁所，沒人露出過一丁點除了答題外的情緒，甚至連咳嗽聲都沒有。

唐心訣露出一個微笑：「打擾一下，有興趣討論一下剛剛倒數第二道大題的答案嗎？」

除了腳步聲，走廊里安靜得聽不到半點聲音。走到307教室門口時，唐心訣突然對監考員笑了笑：「老師，我們這層樓的考場紀律都這麼好嗎？」

唐心訣：？？？哈嘍？

樓梯里已經走上來數名監管者，這個女生接下來如果還走不對方向，就會直接將其「保送」到考場里。

咚咚咚！

幾乎是要裹挾著她，向大門外推去。

隨著同樣的人流，張游慢慢走出考場。

張游：只要我call一下心決再掛斷，她就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