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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男奄奄一息地喊。

就連她蹭床的對象，明顯全寢膽最小的郭果，都睡得死沉——門幾乎要被撞斷的劇烈聲響對其似乎沒有任何影響，甚至還翻了個身。

在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他們也沒什麼反抗空間，很快就一五一十倒豆子，全都說了出來。

過了12點，走廊里的撞擊嘶吼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劇烈瘮人。除了喪屍無意義的嘶嚎外，她竟然還聽到了越來越多的低語呢喃。

「或許你有沒有想過，你所看見的幻影，可能既不是未來，也不是現在。而是過去的投射？」

「我知道，我知道怎麼能最快聯繫上實驗室！」

在黃昏最後一絲光線消逝之前，唐心訣開口：

五個人全都反應極大，驚恐地抬頭：「我們現在是叛徒，要是主動去找他們，肯定會被弄死的！」

見他說的支支吾吾，唐心訣直接問重點：「什麼理念分歧？」

她倏地想起在東門食堂做偽裝時，聽到的那些組織者對話。

但在病毒爆發后，他們因為理念上的分歧，與其他實驗室成員意見不合，因此一怒之下抱團離開，在醫務室開起了學生據點。

……無論怎麼看，現在的于薇都很難和夢中祭祀受害者聯繫起來。

「這就是你們想讓我們知道的事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難道她們半夜有集體夢遊的習慣？可是自己也沒有呀？

「逃避什麼？hｔtｐs://m.hｅtubｏok.ｃoｍ•cｏm」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際微微發白，窗外的光線開始照進寢室里，她才隱隱感受到一絲困意，緩緩沉入睡眠。

［我們絕不可能失敗……］

就在於薇睡著的同時，郭果猛地睜開眼，從夢境中驚醒！

要不是張游在旁攔著，她都想一刀把這些東西全送走！

但這一次，當她從俯瞰畫面的高空緩緩迫近地面，最後一個映入眼帘的喪屍面孔，卻分外熟悉：

——！！！

同樣是持有神秘注射劑，食堂與醫務室兩個據點的性質卻截然不同。

唐心訣聲音從上方倏然傳來，郭果一個激靈抬頭，只見熟悉的身影坐在對面床上，臉上毫無倦意。

夜幕降臨，喪屍匯聚，然而這次沒有了三樓安全屋，沒有幾十上百個擋箭牌和研究對象，也沒有實驗藥劑帶來的安全感。

看到四人目光投過來，他連忙張開乾澀的嘴角：「給，給點水喝。」

眼鏡男渴意全無。

他哆嗦著嘴脫口而出：「找一棟最高的宿舍樓！實驗室在那個樓頂安裝了儀器！」

「但我們就不一樣了。」她微笑起來：「我們現在就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下手。」

原來，這些人原本也是學校實驗室的成員。

經歷過一次副本毫無預兆地「夢中轉移」，誰也不想把這一晚的安危賭在副本的良心上。

看到笑容的瞬間，郭果心頭一www.hetubook.com.com顫，頓時從幻覺中嚇醒。

話音出口，馬桶搋對著樓梯扶手凌厲砸下，堅固的實木樓梯頃刻斷裂，整整齊齊的切口正對著眼鏡男耳朵。

眼鏡男發出最後的掙扎：「我，我覺得，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鄭晚晴不耐煩地晃動鐵鍬：「看我幹什麼，回答問題啊。」

另外幾個也狂點頭：「只要找到儀器，我們就有辦法聯繫他們，嗚嗚嗚……別把我們綁在這裏了，喪屍真的會進來的！」

瘦小眼鏡男嘴巴哆嗦兩下，本來還想轉移話題，卻忽地感覺頭頂一涼，顫顫巍巍抬眼，看見一根漆黑的鐵鍬正垂在頭頂。

鄭晚晴惻惻道：「你們應該慶幸我在上邊，慶幸室友在我旁邊，慶幸你們的位置不好直接砍。」

那些聲音宛若孩童學語般一點點拼湊音節，從毫無意義的單字到短語，再到斷句……聽得於薇毛骨悚然。

聽完郭果的幻覺，唐心訣並不意外。

「只要再過一天，讓病毒第五輪變異成功，就沒有任何門擋得住它們！我們全都會死的！」

笑死，根本睡不著。

而當她仔細看去，于薇並沒像其他屍體那樣雙眼緊閉，而是睜著漆黑的瞳仁，朝她微笑了一下。

只有飢餓、腿肚子抽筋、還有喪屍不斷在兩米外抓撓嘶吼的摩擦聲，毫無疑問將伴隨他們漫漫終夜。

郭果分外無語：「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因為病毒是你們和_圖_書泄露的，所以你們不想面對現實，然後就阻止實驗室研究解藥？」

從進入這個副本開始，她所有的幻覺都始終定格在同一個畫面上。只是每多一次，畫面就會更加清晰，「祭品」的面孔也更清楚一分。

他嘴巴一閉，認命地承認。

「又或者說，我們現在身處的，也只不過是實驗循環中的一場。」

郭果有點難以理解：「那等你們把解藥搞出來，整座學校都可以團滅兩個來回了！」

于薇在夢囈中翻了個身。

但最恐怖的是，即便在外界如此陰森的環境下，寢室里竟然仍只有她一個人醒著？

「……？？？」

太陽還沒徹底升起，死寂的醫務樓就闖入了幾名「不速之客」。

郭果又看見了那場祭祀。

東門食堂據點被摧毀，組織者也幾乎沒了一半。幻覺預示的未來已經被改變，為什麼她還是會反覆看見這一幕？

——只不過更嚴謹來說，是曾經有關係。

隨著天色漸明，外面只剩下零星幾隻喪屍在撞門。藉著微薄的光線，郭果瞥到門口斷裂的鐵鏈。

前者搞的是邪教儀式，後者卻是正兒八經在鼓搗病毒，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實驗室。

唐心訣看向窗外。在晨曦中緩緩蘇醒的校園被框在落地窗的方寸之中，既真實又陌生。

五個前任實驗室成員，現任空殼據點組織者像被霜打的黃花菜，全然沒了在據點里作威作福的囂張風氣，愁眉苦臉地任人打罵。

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鏡男：「……這是給人喝的水？」

兩段信息交錯碰撞，郭果腦海一亮：「這是個已經循環過，不對，模擬循環過的副本！」

郭果還是決定爬起來，把事情告訴唐心訣。

眼鏡男頭更低了：「其實我們也不是完全不想救你們，就是有點逃避心理。」

意識回到熟悉的床上，身上的雞皮疙瘩還久久不散。

郭果一怔：「過去？」

唐心訣笑了笑：「的確不是給人喝的。」

唐心訣抽出馬桶搋，按下按鈕，橡膠頭就開始向外呲水。

「因為，病毒是我們泄露的……」

郭果想不通。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繼續做夢時，身邊突然響起於薇的聲音：

「……有，有關係。」

她輕聲開口，聲音落在空中，不知在與誰對話。

沒想到606四人答應得很痛快：「那你們今晚好好考慮，明早見。」

在她們來之前，這場副本或許已經產生過「結局」，也就是她幻覺中的畫面。所以她才循環往複夢到那一點——因為它曾在某個過往的時間點，切實存在過。

那是于薇的臉！

眼鏡男蔫頭耷腦：「他們要把所有資源都投入解藥研製，我們覺得太浪費了，想主要沿襲病毒本身用途，開發人體活性，再順便研究解藥。」

似乎怕唐心訣幾人不相信，他們還淚眼模糊地強調第二遍：

說完四人立刻離開，空蕩蕩的醫務樓頓時只剩下被綁的五人。

「不行！」

即便沒有精神異能加持和_圖_書，唐心訣彷彿也能看穿她在想什麼：「還有更早之前的，實驗記錄上的內容。」

「就是……」眼鏡男臉上露出肉眼可見的心虛：「我們覺得實驗室對待病毒的態度過於保守，不利於儘快研製出解藥和疫苗，所以我們想，嗯，採取另一種方式……」

［實驗周期……開始回收……］

［091號實驗……］

只不過間隔一晚上，五名組織者的倔強就被消磨得無影無蹤，屁滾尿流求606四人給他們鬆綁。

「未必吧。」唐心訣搖了搖頭：「你們畢竟還有同僚之情，他們看在往日一起做研究的情誼上，會對你們下這麼狠的手嗎？」

沒過多久，他們就後悔了。

黑暗中，于薇看不見郭果緊皺的眉頭，只能悄悄撕開零食袋，一邊靠吃零食降低恐懼感，一邊思考如果寢室被喪屍攻陷，她怎麼去世能安詳一點。

這種邏輯大師居然沒去電台任職鑽規則空子，還真是學生會有眼無珠錯失良才了。

往左往右都是死的五人：「……」

唐心訣：「說實話。」

但當半夜真正來臨時，她立刻發現，夢不夢遊已經不重要了。

被強制綁了一身零食的于薇：「？」

……

這一夜，606所有人睡覺之前，都把能帶的物資全部綁在了身上。

「薯片……嘿嘿……」

「斷了兩條，門鎖還在。」

「那如果現在讓你們聯繫實驗室里的人，你們還能聯繫上么？」

［……我們已經在模擬演練中完成了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