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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在A市長大，那邊郊外只有一個被廢棄的大型陵園，哪有什麼大學？」

「不。」唐心訣篤定道：「你來催眠我。」

但僅僅這樣看著，郭果還是感覺頭皮發麻，連忙小心翼翼繞了過去。

［深度催眠藥水：僅供1V1使用，八卦愛好者絕不能錯過的高配吐真劑。只需要一滴，除了對方的基因序列之外，沒有什麼是你無法知道的！當然，物美價廉也是有原因的。它唯一的缺點就是對使用者有一定門檻要求——如果你的大腦只是一片充滿拳頭的肌肉，建議這輩子還是不要好奇別人的瀏覽記錄了。］

哪怕把20年來大大小小的時間點全部回顧了一遍，一直定格到噩夢首次出現的那天，唐心訣也沒發現什麼格外突出的線索。

明明對方倒映在石壁上的剪影與唐心訣一模一樣，郭果卻有點不敢認了。

她下意識轉頭就要跑，一回頭卻發現身後浮著個玻璃瓶，紅色的沙石裝在裏面旋轉，令人莫名感覺有些熟悉。

腦中靈光一閃，郭果想了起來：這好像是那個副本BOSS李小雨的瓶子……是鬼怪標記？

［我們對你的條件很滿意。恭喜你，可以正式入職了。］

郭果從眩暈感中睜開眼，發現四周環境已經成了一望無際的黑暗。濃郁的霧氣懸浮在「空氣」里，仔細打量上方，才看出這好像是個三角瓶形狀，上窄下寬的山洞。

這是她們之前研究出的判定標準。如果所有生活中的異常現象都算入內，那她們可能至少要面對成百上千件事的挑選。因此阿宛所說的提示，必定與遊戲的關鍵詞脫不開關係。

「當時我申請了相鄰的A市郊外一座大學的外包客服，hetｕｂoｏk•cｏm.ｃｏm主要負責接電話，並按照規章流程回答問題。兼職時間為10天。」

任務來得猝不及防，郭果深呼吸兩口氣做好心裏建設，緊張程度彷彿她才是那個即將被拷問潛意識的人。服用催眠水前，她還謹慎交待：「訣神你放心，我是不會問你的網頁記錄和銀行卡密碼的！」

……無數個與唐心訣一模一樣的切片影子站在面前的場景，還真說不上是安心還是詭異。

幽藍色的玻璃瓶出現在手心，約莫只能分離出兩滴的小水珠在瓶中旋轉。瓶子下方是個小沙漏，預示著催眠的開始和結束。

郭果：「！！！」

郭果：「？」

［很簡單。這裡是大學城，你的職責當然是……］

「就這個了。」

［請問，我的職責是什麼呢？］

「心訣！」

為了不浪費短短几分鐘的藥效時間，郭果只能繼續硬著頭皮往裡面尋找。然而從越過標記開始，原本淡淡的陰冷感也變得越加明顯，到最後簡直是一層層往骨子裡鑽，凍得她直打哆嗦。

郭果揉著有些發脹的眉心，懂了當下該怎麼做。

忽然，一個影子動了。

「呼……我明白了。」

她伸出手，抓住了那道最為陰冷，同時也是彩色記憶中唯一籠罩著灰暗的陰影。

既然靠她自己想不起來，那麼就藉助外界的力量，撬破自己的記憶防線吧。

影子並不回答，它緩緩移動到一個位置就不再動彈。而從它身後，無數相似的影子逐漸分化而出，密密麻麻站滿了整個山洞邊緣。

天眼在保護她。

兩人躺坐在椅子上，藥水滴入的剎那，張鄭二人就感覺腦海聊天群里，屬於唐和郭的「賬號」陡然一暗，向和*圖*書識海深處沉了下去。

就這時，視線餘光忽而捕捉到一抹身影閃過，她當即拔足追上去，終於在浮浮沉沉的山洞平台盡頭看到了一個人形影子。

冷靜下來再看，黃眼珠雖然看起來慎人，瞳孔中心卻是沒有焦距的，和玻璃瓶一樣原地不動，沒有生命跡象。

對於這一兼職，唐心訣也沒有太多印象了。只是被郭果突然一問，她才開始回憶：「怎麼了？」

就這麼直接把她給空投過來了？

隨著聲音落下，一眾剪影在黑暗中輕輕飄動起來，須臾，一道稍微健壯些的影子走了出來。一股吸力從它身上出現，郭果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吸至它面前，陌生的記憶便頃刻灌入大腦：

等郭果抽離出來時，影子們已經重新回歸原位，靜靜看著她。

寢室內，椅子上的兩名女生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神色卻平靜得無知無覺。在她們面前，玻璃沙漏已經滴到了尾聲。

好黑啊。

隨著四人一路通關考試，身體屬性一路飆升，連張游的高度近視都早就不治而愈了，她早年車禍留下的一點物理病症，自然也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理由。

「可是心訣，你不是精神力異能者嗎？」郭果撓頭問：「有覺醒的精神力加持，也沒辦法定位記憶嗎？還是說，你的精神力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誰知郭果還沒回答，鄭晚晴卻先皺起眉頭：「A市的郊外大學？」

之前說催眠水效果強橫，她還不理解具體是什麼意思，現在終於明白了……這可是對方意識的最深處，精神力的核心與源頭啊！

……

我說啥了？

在漫長的記憶中搜尋關鍵詞，可不是按圖索驥就行www.hetubook.com.com的。

張游眉心緊蹙。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能代替唐心訣回憶，可惜那時唐心訣還沒上大學，她們尚且不是室友，也沒有共同的記憶可以追溯。

「你是、心訣？」

郭果連忙呼喚：「是你在那嗎，心訣？」

「你一滴，我一滴，然後我們分別閉上眼睛，你在大腦中問出想詢問的事情，我則在腦海中回答你。」

一幕幕從腦海快速劃過，與唐心訣講述的並無區別。

下一秒，無數嘈雜紛亂的記憶碎片撲面而來，腦海一陣刺痛，郭果卻還是努力睜眼去看，試圖辨認出某些特質——等下，這個！！

手隨念動，唐心訣立即再次打開了商城列表：「我需要一個輔助性道具。」

［50積分/支、使用時效35分鐘］

這才是近在咫尺的線索！

車禍、醫院、噩夢……

郭果：「？？？」

唐心訣笑笑：「是我一直習慣於不去回憶，才導致反而被一葉障目，過了這麼久還遲遲沒發現這一點。」

「心訣，你在哪裡呀，我要是找不到你，怎麼問你問題呀，嘶……」

就在郭果舉步維艱時，眉心突然湧上一股暖流——暖意浮現的瞬間，不僅逼仄的視野開闊許多，連帶四周的陰寒也被驅散不少。

郭果：「……」

原來心訣的識海里，每天都要頂著這些東西……這還是已經削減過的樣子。要是再加上已經剝離的兩件。四個標記並排懸浮在這裏，也實在太危險恐怖了。

唐心訣的選擇並非無緣無故——事實上，郭果的陰陽眼和天眼本身就較為接近精神層面。若是真論精神力的醇厚和敏銳度，張游和晚晴反而遠遠不如她。

張游和鄭晚晴一邊一個開始叫人。鄭晚ｈｅtuｂｏｏk•com.coｍ晴這邊已經舉起拳頭準備砸桌子，用噪音強制喚醒了，兩人才終於出現醒來的跡象。

雖然當時醫院診斷頭部並未受傷，但也許多少受此影響，她對那場車禍的記憶已經沒什麼印象。直到七天之後第一個噩夢降臨，回憶才陡然清晰起來。

壓住心頭的不安，郭果嘗試著向山洞裏面走了幾步，還好並沒出現什麼排異反應，一切都十分安靜，漸漸能看到一些極淡的光線從裏面照出來，物體的影子在光線中若隱若現。

唐心訣：「……沒關係，你先放鬆比較重要。」

而那名司機則帶著車墜入路邊深溝，等她出院時，司機的頭七都結束了，事情也就此翻篇。

「時間到了，快醒醒！！」

為了防止意外，唐心訣提前將四人的精神連接在一起，這樣張游和鄭晚晴一旦察覺有異，就可以立即切斷行動。

訣神就算在識海里有點不一樣，也不至於變得這麼黑吧？

「按照阿宛的說法，一切應該早有預兆。噩夢的開端或許並非源自車禍。所以［那件事］的時間點，很可能比車禍還要早……」

唐心訣對催眠中識海內發生的一切似乎並無印象，她想了想，肯定道：「確實有這麼回事。」

［你叫什麼名字？］

她是真的不懂才問，但問題發出后，卻看見唐心訣在筆記上畫思維圖的動作一頓，眉峰也向上挑起：

環顧四周，郭果隱約明白了什麼，鼓起勇氣試探著問：「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心訣，你第一次做噩夢，是什麼時候？」

真正睜開眼的第一時間，郭果就彈起來去找唐心訣。她顧不上鋪墊，單刀直入問：「高二那年的暑假，你是不是參加過一個兼職？」

……

她一怔，摸了摸自m.hetubook.com.com己的眉心，忽然明白了唐心訣為什麼要選她進來。

唐心訣關合筆記本：「異能沒有醫者不能自醫的說法，增加的四維屬性更沒有這種說法。」

思維控制儀、一次性傀儡術、腦細胞強化劑……翻了幾頁，她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敲：

在精神力加持下，她就算不說每分每秒都過目不忘，但僅僅回憶數年前的一些細節，怎麼可能會有困難？

而在關鍵信息面前，天眼的被動效果也隨時有可能觸發，到時拔起蘿蔔帶著泥，商城也許會賺，但她們絕對不虧。

郭果看了一遍商品介紹，終於懂了：「訣神你是打算自己給自己用嗎？可是自己催眠自己的話，難度會不會有點高……」

［唐心訣］

鄭晚晴猜測：「那個［奇怪的事件］，會不會就與車禍有關？」

「你說得對。」

——救命！！！

她又往氤氳深處走了兩步，下一秒忽然霧氣四散，巨大混濁的黃色眼球便正好與她面對面對視。

「那是個已經蓋棺定論的意外。」唐心訣搖搖頭：「司機醉酒駕駛，在路上與大型貨車相撞，然後又和我們家的車撞到一起。等我再醒來時，就已經在醫院了。」

結合記憶里唐心訣講過的一些信息，她立即意識到：這裏就是唐心訣的識海！

「我記得心訣你說過，一切的開始是一場車禍。」

內心將唐心訣教過的默念一遍，她定了定神，開口：「我想知道，在第一次噩夢之前，和［鬼怪］、［遊戲］、［大學城］相關的奇怪記憶。」

識海山洞中，剪影們一動不動。郭果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彷彿能聽到藥效在不斷倒計時。

——所謂的往事模糊想不起來，根本不是因為她記憶力有限，而是被刻意遮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