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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青青這麼善解人意，方獨樹也不能無動於衷：「青青你過來，在這兒布置一場法事，等會兒我去烏焦城殺一批烏焦弟子，告慰一下此地的方家英靈。」

她原本就資質不好，當年能被收為真傳，完全是鑽了空子，那會兒倚天脈剛剛落成，嚴重缺少人手，她才被齊廣襄破格招在座下。

「真的假的？小師弟入門的時候，師傅師娘誇獎他，是甲子難見的修行天才，難道也比不過二師兄？」

她剛剛得了方獨樹贈品，沒有收她靈石，覺得師兄對她好，就不見外了，笑著問：「師兄，這位大師是在等你嗎？」

方獨樹也只能等返派后再去探望了。

她把靈露當成常用的駐顏之物。

他心裏卻不以為意，像是這種大勢力之間的殊死交鋒，絕對不能只靠忠誠去作戰，壯丁該抓仍舊要抓，炮灰該用仍舊要用，關鍵是要賞罰分明。

不過牽涉到小願寺的門規，方獨樹不便發表什麼意見。

「你們不用再送，這就回去吧。」

她是另有心事：「二師兄，你在雪原歷練這些年，法力已經修到築基後期，我至今還在初期打轉，嘗試了好幾次，始終不能突破，哎，師傅與師娘肯定對我特別失望。」

她等向心秀髮完牢騷，拘謹問道：「二師兄，昨天川流派宮道友找你買的靈露，你還有沒有？小妹也想買一點。」

倚天脈留下了六弟子袁荻凡，他是齊廣襄結丹后招收的幼徒，尚未成年，修為只有練氣期，不適合下山歷練。

他旋即飛離山頭，靠近城區探查，很快就鎖定一個熟悉身影，那是前些天曾經在菩提林有過一面之緣的焦戎。

此番追隨齊廣襄趕來菩提林的是三弟子向心秀與五弟子謝臻珊。

他在辭別夏琪文師時，問起了聖靈脈同門秦紅葯，當年他遠赴雪原之前，曾經把冰火雙蠶委託給秦紅葯，請秦紅葯幫忙孵化蠶群。

尊慧大師聽他這麼問，肯定明白他的意思：「方施主，如果令侄女決定還俗，貧僧絕不阻攔，但假如她執意要留在寺hetｕbｏok.ｃｏｍ.cｏｍ中衛佛，也請方施主不要使用叔父的身份去逼迫她。」

這天方獨樹離開菩提林時，向心秀與謝臻珊一起來送行。

數遍鎮文八脈的築基期弟子，方獨樹應該是第一個享受這種待遇的幸運兒。

如今時隔幾十年，原尚方城早就被烏焦城取代，方家遺留的墓群也只剩下這一座，除此之外，整個領地里已經沒有其它方家痕迹了。

即使五師妹謝臻珊，法力也已經練到築基初期頂峰，隨時都有突破的可能。

「師兄教訓的是，我記下了。」向心秀也想保持平常心，但她始終過不了心裏這一關。

「師兄慢走！」

方獨樹道：「馬上就要打仗，小願寺首當其衝，現在還俗，明顯是有避戰的意圖，貴寺也放任不管？」

他也沒有委託尊慧大師，將來給予碧方特殊照顧，小願寺毗鄰天絕漠，戰火會首先燒遍所有領地，小願寺門徒都要面臨生死危機。

謝臻珊見那位僧士站起了身，在朝方獨樹豎掌作揖，感覺稀奇的很。

「不需要，那是凡間習慣。」

她道：「師兄回派是為了給結丹做準備，時逢大戰期間，咱們能多一位金丹期文師助陣，肯定對咱們更加有利啦。」

謝臻珊嘻嘻一笑，「謝謝師兄！」

大弟子齊劍霆與四弟子古尊禪跟著三封文師去了大庸國的雪祁城。

方獨樹無言以對，索性不再相勸。

但他沒有料到，等回到靈碧齋，尊慧大師宣讀了佛旨，等碧方弄清了時下局勢后，卻是態度堅決要留在寺院。

她正要對方獨樹再次道謝，卻見前方那座矮山上停著一頭白象，象背裝有座台，檯面盤坐一位僧士。

方獨樹覺得很詫異，烏焦城到底是招惹了什麼仇家？

他要去尚方城的原屬領地看一看，主要是去探訪方家祖墓，他雖然是穿越人士，對這具軀體的原親人沒有什麼情感羈絆，但尚方城與方家仍舊還在，他需要做一些符合身份的事情。

方獨樹靜靜站在雜草叢生的墳堆之間，默哀祭悼和*圖*書。

碧方的理由不容爭辯。

相反他侄女在寺中修行，他非常贊同尊慧大師對炮灰們的處置辦法，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讓他可以輕鬆把侄女帶走，而不必擔心惹來麻煩。

方獨樹已經止住腳步，說道：「那是戒律院的尊慧大師，要去下院宣讀佛旨，他管轄的下院包括靈碧齋，我就請他捎我一程。」

謝臻珊達成心愿，顯得很高興：「師兄，這兩瓶靈露要多少靈石？」

青青待在他身後，彎著腰，徒手清理附近墳頭上的雜草，每清理一座，她都會認真的拜一拜。

他有自己的獨到見解，給方獨樹闡明：「避戰是由於恐懼，恐懼容易滋生叛念，這等弟子即使留下來，也只會添亂，而起不到衛佛的作用，與其如此，又何必去管？方施主你覺得對不對？」

但現在大敵當前，侄兒怎麼可以一走了之？這是忘恩負義的行為！侄兒寧願戰死在佛前，也不會為了苟安臨陣脫逃，此心我佛可鑒，還請七叔不要讓侄兒離寺，侄兒恕難從命！」

「……」

關鍵是碧方自己沒有逃避念頭，再怎麼安排都於事無補，她能不能從大戰里倖存下來，就看她自己的命數了。

因他離派時間太長，至今沒有收回雙蠶，也不知蠶群豢養到了什麼程度。

這座祖墓位於烏焦城外十余里的一座山頭上，原本是方家先輩的墓群之一，當年尚方城覆滅時，曾經有一大批族人逃難到這裏，不幸被敵人所殺，屍體與幕地都被放火燒毀，漸漸成為了亂葬崗，不過殘碑遺留了不少，可以追查到方氏過往。

方獨樹好無語，心說我淡的很，我又不認識這些方家人，我傷心個毛線呀。

「你要是不信，等哪天咱們聚齊，可以讓二師兄與小師弟比一比，到時你就知道二師兄的厲害了。」

方獨樹聽了，緩緩點頭：「也對，不管將來發生什麼變故，儀容還是要注重的，總不能破罐子破摔，把自己弄成流浪漢。」

途徑故鄉不能無視，他要去祭拜祖墓。

「那公子你看到和-圖-書親戚的墳，會不會特別傷心？」

夏琪文師告訴他，秦紅葯法體有恙，駐留在了總壇。

不過那年秦紅葯跟隨夏琪文師前往隸州鬼斧門境內的黑頭山處理蟲潮禍患，不幸受了重傷，雖然事後得到夏琪文師的全力救治，仍舊留下一些病根。

方獨樹得到齊道鳴親口准許，可以返回鎮文派。

謝臻珊很有主見：「就算天快塌下來，每天也需要洗臉，需要描眉的呀，二師兄，小妹覺得防身寶物要買，日常用品也不能缺。」

經過數日跋涉。

她攥住一個瓶子，緊緊抱在懷裡，捨不得撒手，另一瓶遞給向心秀：「師姐，咱們一人一瓶。」

方獨樹倒是乾脆：「咱們是修士，不用在意這些小節。」

「你全部留著吧。」向心秀對姿容並不在意，她將來又不打算嫁人，她唯一念想就是怎麼把修為抓緊提到築基中期上去，哎，這事實在是太難辦了。

謝臻珊好奇方獨樹拿到特權的原因，卻是沒有詢問。

但是修行之事，著急沒有任何作用，反而壞處多多。

他就不在菩提林多待，在給四位金丹期文師逐一辭行，又去鳳鳴派駐地拜別了鐵霜鳳師后，次日他就收拾行囊動身了。

她是這麼對方獨樹講的：「侄兒自幼遭難，幸得寺院庇佑，才能安然存活至今，假如沒有外敵來侵，七叔讓侄兒還俗，侄兒可以遵從，等在七叔身邊盡夠孝道，再返寺侍佛就是！

她已經忍了一天，想找方獨樹討要靈露，但她與方獨樹不熟，一直沒有膽子開口，眼瞅著方獨樹要走，她才終於鼓起勇氣。

尊慧大師是戒律院首座的真傳，但他講話並不照搬教條。

向心秀苦起臉：「馬上就要打仗，往後想閉關都已經沒有機會了。」

方獨樹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服碧方還俗，去和方家族人共進退，他覺得碧方應該會聽從他的要求。

方獨樹瞧著她：「戰事迫在眉睫，小願寺正在主持召開磐石法會，給同道們提供交易場地，你是不是應該考慮買一些防身寶物？」

碧方盜和-圖-書鼎時來過這裏，她給方獨樹透露的位置。

目前倚天脈的真傳弟子就是這六位。

向心秀也有些納悶，這事她問過齊廣襄，但齊廣襄沒有給她透露實情。

「但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聚齊啊？」

但僅僅是干拜，她覺得敬意不足，就問方獨樹：「公子，咱們是來拜祭族親，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些香燭紙錢一類的東西？」

其實鎮文派八脈之中，每脈都滯留有真傳弟子。

他說到這裏，站在墳堆外邊觀摩風景的小鷹，忽然指向烏焦城的方向，喊道：「樹哥，城裡打起來了，有一堆築基修士在惡鬥，把城內打的房塌地陷，死了好多人，都不用你去殺，他們估計都要死光光了。」

謝臻珊是方獨樹駐紮雪祁城期間，通過古硯大比拜入倚天脈，今年還不滿三十歲，如果謝臻珊也進階，向心秀會被遠遠甩在後面，到時越發顯得她的資質平庸。

尊慧大師是戒律院弟子，對小願寺門規爛熟於心，方獨樹就找他打聽：「大師，如果貴寺弟子現在還俗，你們追究責任嗎？」

尊慧大師卻道：「弟子還俗是與塵緣未了，強留他在寺中，他也不會虔誠侍佛，不如放他離去，本寺不會對任何還俗弟子進行懲處。」

大戰臨頭突然還俗，這就好比突然叛門一樣，如果放在其它宗派內，肯定是要進行嚴厲處罰的。

途中謝臻珊好奇打聽：「師姐，咱們這位二師兄不姓齊也不姓古，為什麼他比大師兄與四師兄還受派里的特殊照顧？大師兄與四師兄全都要參戰，偏偏他可以回派修行！」

齊劍霆與古尊禪早就完成突破。

方獨樹橫穿涼國全境，從西疆勒州進入了東部朔州，此地距離兩界山已經不遠，但方獨樹並沒有繼續趕路，而是選擇停駐了一段時間。

「師姐你不要？那小妹全部要了啊。」謝臻珊倒是不客氣，飛快把兩瓶全部收起來。

謝臻珊又問：「四師兄也已經練到築基後期，為什麼不讓四師兄也閉關結丹？」

旁邊的謝臻珊聽到「打仗」，不由偷瞄了方獨樹一ｍ•heｔuｂooｋ.coｍ.ｃoｍ眼，她心裏非常羡慕方獨樹，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刻，竟然被派回了總壇，遠離了主戰場。

他留了一批防身寶物給碧方，爾後領著青青與小鷹離開。

方獨樹笑起來：「大師很有慧眼呀，把世人都看的通透，在戰亂時期，真正捍衛宗門的主力，必定是那些意志堅定的弟子。」

「師傅與師娘不以修為定優劣，你只要努力就好。」方獨樹安慰她：「再說修行是個人的事，你提升法力是為了自己，用不著在意外人的看法。」

方獨樹又提醒道：「練功切忌急躁，如果你心境一直平靜不下來，下次沖關還是成不了。」

「咦？」

倚天脈老四是古尊禪，方獨樹離派期間，一直在閉關苦修，因此修為增長迅速，老大齊劍霆為了追查方獨樹的失蹤下落，在雪祁城耽擱數年沒有修行，修為仍舊處在築基中期。

如果她能順利熬過這一場大戰，方家也能平安保全，到時方獨樹會重點培養她，讓她返回方家效力。

向心秀一臉苦惱，卻不是因為即將與方獨樹分別。

早前閑聊時，方獨樹對兩人提到了侄女碧方，回派之前他會先去一趟靈碧齋。

青青想要安慰方獨樹一番：「公子你不是說過嗎，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生老病死是常態，你要看淡一些。」

「你都已經開了口，師兄怎麼可能要你靈石？」向心秀白她一眼，嫌她多嘴。

向心秀與謝臻珊目送方獨樹躍上象背，又乘坐象騎飛離山頭，直至消失在高空，她們才折返駐地。

方獨樹也已經跟隨尊慧大師遠離了菩提林。

方獨樹道：「我不會逼迫，她要是有虔誠衛道之心，我會成全她。」

秦紅葯年壽與齊廣襄差不多，已經快逾百歲，原本法體安康。

向心秀點評：「四師弟資質沒有二師兄好！咱倚天脈六徒，單比修行天賦的話，誰也比不過二師兄！」

隨著兩人的聲音遠走。

由於久治不愈，這些年秦紅葯的病情有加重傾向，導致她再也出不了遠門，就被夏琪文師留在聖靈脈看家。

說完拋給謝臻珊兩瓶靈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