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四象青蓮
第526章 解封
這時大家才想起來,熊罡就是龍虎境的本地修士,但大家都沒有找熊罡打聽什麼,因為沒有必要,如果龍虎境的修行環境好,熊罡又何必遠離家鄉,跑到月隴境來投靠鳳鳴府?
但方獨樹暫時不會接引客卿長老進入洞天,甚至不會透露一點消息給他們,這麼做是出於保密考慮。
他們知道海水會從西邊席捲過來,就集體湧入了月隴境。
海災一旦爆發,無誰可以倖免,所有人都在憂心忡忡地準備著疏散事宜。
這場會議的地點位於月隴關,關內搭建有通往天絕漠附近的傳送河陣,等出了議事殿,方獨樹跟隨諸葛上師與諸葛傑,由黎丹徽作陪,一起下關進入河底陣門。
它的最初形態是魚軀,迄今為止仍舊是魚相,只是它規模過於龐廣,即使黎丹徽飛上高空進行俯瞰,也已經無法甄別它的輪廓,於是就以黑雲來形容。
只見他揮動手中的鵝毛扇,淡淡說了一句:「我要親自走一趟,必須當面瞧一瞧那團黑雲,才能確認是福還是禍。」
「誰知什麼?」
諸葛上師只能大致估算,河西全境可能會被海水淹沒,月隴境也會遭到一定波及。
散會以後,大家顯得心事重重,他們對各自的未來前程,全部抱有很深的焦慮感。
結果才過去數月時間,駐防在天絕漠邊緣的修士黎丹徽就急匆匆趕到諸葛上師府中,彙報了一件驚天變故。
數月前黎丹徽被甘池上師與樊蓋上師指派,專程回來打聽方獨樹下落。
他在殿內環望一圈,指向方獨樹與諸葛傑:「方師侄與傑兒陪我一起過去就行了,其餘弟子全部留下,各司其職!」
諸葛上師聽完黎丹徽對黑雲的描述,先是皺眉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臉色一松,像是想到了什麼興奮之事。
鑒花洞天屹立在天絕漠上,禁制規模這麼大,早晚會暴露于眾,瞞是瞞不住的,以五嶽真宮的傳承,應該也可以調查出洞天底細。
方獨樹是在場唯一對左右雙方都不覺生疏的修士,他端坐在左側最上首,被河西祖師奉為首領,www.hetubook.com.com但他與右側門徒與客卿也有不菲交情,日常都以同門相稱。
「究竟是什麼樣的黑雲能夠綿延數萬里?難道是海妖在施法?」
「鯤鱗?」黎丹徽忙問:「天絕漠消失就是鯤鱗所導致,如今鯤鱗神禁再現,難道是天絕漠又回來了嗎?」
「諸葛師叔,前方就是黑雲本體了。」
會議也到此結束。
他問:「師伯,既然神禁這麼厲害,當初勾葉人為什麼要攜帶六芒洞天離開?他們直接使用鯤鱗召喚神禁,把天絕漠封鎖起來,豈不是可以安穩如山?」
自從方獨樹回歸九曲峽,黎丹徽把消息傳給兩位上師后,她沒有再去龍門關作戰,而是回了她自己的領地。
假如諸葛上師真透露了捷徑之法,那麼方獨樹也會思謀應對之策。
「你有所不知!」
此時楚上師仍舊遠在五嶽宮,並沒有回歸,疏散任務就落在了諸葛上師身上,由於逃難民眾數量太多,導致原本空閑的諸葛上師,漸漸忙碌起來,整日領著一群元嬰修士,不是在安置民眾,就是在加固海防。
「必須使用鯤鱗不可!」
「這團黑雲浮起以後,瞬時就遮蔽了弟子視線,無邊無際,彷彿沒有盡頭一樣,原本灌入天絕漠的海水,竟然也被這團黑雲全部覆蓋住,弟子趕回之前,西疆天地只有黑雲籠罩,再也瞧不見其它景物!」
方獨樹也在陪著笑,順口問了一句:「那咱們忙碌幾個月的遷徙,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她對新洞天的來歷並不關心,只希望海災到此終結。
有關那團黑雲,在場修士猜不到底細,方獨樹卻是清清楚楚。
這些客卿長老紛紛表示,遷居事關重大,需要慎重考慮,等考慮清楚后再回稟決定。
僅僅數天以後,隨著海災消息徹底傳開,河西境內出現一場恐慌式的暴亂,不管是諸府修士,還是百姓凡民,全都拖家帶口,展開了大遷徙。
根據方獨樹掌握的情況,想要進入至道洞天,修仙界內只有一法可行,那就是借www.hetubook.com.com用鯤鱗。
黎丹徽進殿後,一臉凝重地說道:「不久前弟子飛入天絕漠,例行檢查海水情況,結果發現一團黑雲從海面浮起,起初弟子以為這團黑雲是某種海妖所化,誰知……」
殿內群修聽完她的講述,紛紛議論起來。
殿內的數十位元嬰修士,座次相當分明,他們分列諸葛上師兩側,左邊全是原河西三國的元嬰祖師,右邊則是諸葛上師與楚上師的門徒,以及幾位從神洲招募的客卿。
那些願意追隨兩府前往龍虎境喝西北風的客卿長老,品行是上上之選,最終會成為方獨樹栽培的對象。
鑒花洞天的邊荒青河是無主之地,即使把兩府弟子全部調派進去,所佔據的領地也相當有限,安置一批客卿長老沒有問題。
時值中午,艷陽正濃,但他們走到半途時,天色漸漸陰暗下來,就彷彿遇上多變天氣,從晴朗日麗變成了陰雲密布。
「不!」諸葛上師道:「鯤雲神禁並沒有撤除,洞天也沒有徹底顯露,它將來有可能遠離而走,一旦它再度離開,海災仍舊會捲土重來!咱們所做的遷徙之事是未雨綢繆,只要神禁一天不解除,那些已經遷徙的民眾,就一天不能再返回河西!」
方獨樹望著他的背影,心想這位師伯膽子真大,面對如此恐怖的天象,也敢冒然遁入其中,或許他已經看出黑雲來歷。
最近百多年是多事之秋,河西修士也算多災多難,先有勾葉人入侵,又遭屠鹿人兵鋒,好不容易迎來月隴境複原,打通青河神洲的交通,結果又傳來海水即將淹沒河西全境的可怕消息。
回到鳳鳴府後,方獨樹不再閉關,因為此時河西難民已經出現在九曲峽附近,方獨樹作為領地之主,需要出面主持大局。
黎丹徽手指黑幕,問道:「你能看出來那是什麼東西嗎?」
雖然方獨樹不在天絕漠現場,但他早就推算過鑒花洞天的膨脹日期。
三年前方獨樹陪同黎丹徽去鐵鱗山尋寶途中,曾經聽黎丹徽提過這事,黎丹徽是皇族後裔,有www.hetubook.com.com責任守護邊疆,數月來她一直駐防在天絕漠邊界上,監控著海災情況。
關鍵是看五嶽真宮有沒有辦法破開這一層黑雲禁制,進入洞天內部。
客卿長老則不同,到時需要向他們解釋原因,他們也會考慮利弊,萬一他們謹小慎微,不同意搬入洞天,他們就有可能泄露洞天線索。
門徒與客卿很有規矩,諸葛上師沒有開口之前,他們都一語不發。
唯獨熊罡當場表態:「我老家就在龍虎境,那地界我熟的很,就讓我來給方道友擔任嚮導吧,可以幫助貴府弟子順利安家!嘿,出來闖蕩這麼久,想不到兜兜轉轉又要還鄉定居了!」
方獨樹、黎丹徽與諸葛傑異口同聲地問。
等他們靠近天絕漠百多里時,接天連地的黑雲開始顯現在視線里。
這是人之常情,方獨樹讓他們慢慢考慮,只要在動身遠行之前,知會各自決定都不晚。
目前北庭境已經沙化,複原遙遙無期,她作為北庭一份子,至少在百年內都要定居在河西境內,如果河西被海災摧毀,她就只能返回大羲皇城,前去投靠宗室,但宗室弟子數量眾多,嫡庶之分又太嚴格,她根本不會受重視。
如果沒有鯤鱗,黑雲禁制就是烏龜殼,即使化神期修士也別想涉足洞天半步。
「如果妖法達到這麼強的規模,黎道友身處妖法之中,她可未必回得來!」
那是極其壯觀的一幕,黑雲騰空了百丈高,已經融入蒼穹,左右望不到邊際,像是一堵黑色幕牆,橫亘在大地之上,也鎖死了西疆天地。
這次方獨樹打算把兩府弟子先遷往龍虎境下宮,以瞞天過海,那些效忠決心低的客卿長老,他們在得知這個消息后,肯定會脫離兩府,到時自然不用強求。
那團黑雲正是鑒花洞天膨脹到極限后的產物。
此刻鑒花洞天已經徹底解封,海水已經無法容納它,它必須破海顯形不可。
「不錯,既然黎道友安然無恙,那就說明黑雲是伴著海水而起,想必是某種天災!」
這天正趕上諸葛上師在議事大殿開會,河西與月隴
和*圖*書兩境的元嬰修士全部列席,方獨樹也奉命參會,主要是商討海災爆發后的救護事宜。
諸葛上師微微發笑,說道:「既然洞天已經開闢在這裏,海災自然也已經停止,這座洞天會把海水攆回去,恢復以前天絕漠時的安穩環境!」
根據諸葛上師的推測,海水要推進到河西境內,大約還需要一年之久。
他把目光轉向諸葛上師,很想知道諸葛上師的看法。
這番話一出,黎丹徽與諸葛傑全都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很快他就召見了府上的客卿長老,告知兩府即將搬往龍虎境下宮的消息,他只把龍虎境目前的情況做了介紹,旁的未說。
這次方獨樹在洞天內停留三日,回來時他獨自一人,小鵬女與血天鵝全部留在洞天開山辟府,給下次接引兩府弟子做準備。
他們乘坐諸葛上師的慶雲飛向天絕漠。
「那該如何解除神禁呢?」
三年前綠厄靈女收走六芒洞天後,給天絕漠原址造成了毀滅性的毀壞,等海水灌滿天絕漠深淵,衝擊到河西境后,具體會產生多大的破壞力?就算諸葛上師也無法徹底推演出來。
群修見他離座,也立即起身。
事實上不止他們這些客卿長老,目前所有河西修士,全都處在動蕩不安的氛圍里。
陣門另一端設在岐水河的極西河域,這裏距離天絕漠只有數百里遠,以方獨樹幾人的遁速,轉瞬可至。
隨後的幾個月內,方獨樹也變的日理萬機起來,他接到諸葛上師派放的任務,不止要巡查難民據點,嚴防惡性劫掠事件,同時要圍繞九曲峽布置法陣,預防即將到來的海災。
正好方獨樹可以借用這件事,來檢驗一下兩府客卿長老的成色。
當然世事無絕對,也許五嶽真宮內傳承有其它捷徑,方獨樹會做一做卧底,潛伏在諸葛上師身邊。
這個回答讓方獨樹非常滿意,他早前的擔憂已經可以放下了。
方獨樹趁著諸葛上師事務繁忙無暇分心的間隙,悄悄領著小鵬女與血天鵝,又去了一趟鑒花洞天。
「我現在已經可以確信,黑雲就是鯤雲神禁!」諸葛www•hetubook•com•com上師口吻篤定:「這種神禁只有鯤鱗上才布置的有!」
兩府弟子對方獨樹信賴有加,也願意俯首聽命,不管方獨樹把他們調去何地,他們都會按照吩咐行事,而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諸葛上師給他解釋:「鯤雲神禁雖然固若金湯,卻無法持久,神禁之力是源自洞天內的青河,必須青河的河力進行補充,才能維持神禁的運轉,那六芒洞天早就沙化,青河乾涸,僅僅殘留幾條支流,河力能夠支撐鯤鱗攝收洞天已經實屬不易,想依託神禁保護,那是絕無可能!」
小半日後,諸葛上師才探測完畢,回落在沙坡上。
因此議論聲全部起於河西祖師,他們也親疏有別,只以「道友」、「前輩」進行稱呼。
諸葛上師沒有回答,他先把方獨樹、黎丹徽與諸葛傑送落下方的一座黃土沙坡上,然後驅使慶雲,飛入高空雲層,獨自深入天絕漠探險。
諸葛上師回道:「除了鯤鱗外,修仙界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破開神禁,進出洞天,當年南天佛國最初顯露時,也是被神禁籠罩,神洲修士想盡辦法也沒能遁入佛國,直至南無上佛佔盡了佛國靈珍靈寶,主動開啟神禁,神洲修士才能到佛國遊歷!」
「回來的不是天絕漠,而是另外一座洞天!」諸葛上師不愧是化神期上師,一語就抓住重點:「如果我沒有猜錯,這片鯤雲神禁之中,藏著一座新洞天,我剛才查看過這座洞天的規模,它已經徹底解封完畢,覆蓋了天絕漠原址,儼然是替代了勾葉人的六芒洞天!」
「按照師叔你的意思,難道邊疆多了一座新天絕漠?」黎丹徽一直沉重的臉色,忽然有了喜意:「那海災還會不會再出現?海水又會不會淹沒河西境?」
「諸葛前輩見多識廣,肯定知道是什麼情況,還請諸葛前輩示下!」
她領地位於前小願寺境內,毗鄰著天絕漠,當年符遠上師締造大磐國時,這塊領地歸符祿祖師管轄,等符祿祖師跟隨符遠上師去了五嶽宮,領地被楚上師接手,他座下弟子覺得西疆荒僻,不願意坐鎮,苦差最終落在了黎丹徽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