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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檢察廳這樣的地方待上幾年以後，雖然還努力保持著自己當年的理想，但看到了太多黑的、灰的事情，對於這樣的事情也不會再有任何想法。

「請給我一點時間。」

裴秀真再次無話可說。

「不，你現在就得給我答案。」南順美答道，「這是森神大人的意志，沒有人可以讓他等待。」

多麼可笑的現實，而現在，那個肆意踐踏法律卻要讓他們這些代表法律尊嚴的人來替她收尾的傢伙卻就坐在她對面，像是沒事人一樣平靜地問她這樣的問題，她應該怎麼回答？

「……要我做什麼？」裴秀真終於咬著牙做出了選擇。

「這算是誇獎嗎？」屋頂遮住了神樹，終於讓女檢察官身上那種顫慄感稍稍減弱，但坐在這間小屋裡就能清楚地看到神樹粗大的樹榦和那些微微露出地面的巨大根系，讓她知道這絕非普通人能夠到來的地方，巨大的壓迫感依然存在。

信仰的歸信仰，法律的歸法律。

裴秀真再次無話可說，她的心情極度複雜。

裴秀真忍不住站了起來：「你和圖書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抱歉，但我不過是個第三年的檢察官而已！南巫女，如果你想要一個聽你話的檢察官，比我合適的人有的是。廳長、次長、部長，他們每一個都肯定十分願意替你服務。」

反正以兩人現在的地位對比，她一個小小的地方檢察廳的普通檢察官，南順美就是把她沉到江里淹死也沒有人會替她做任何事。

「不用懷疑，就是你聽到的內容。」南順美答道。

「那時候你很厭惡森教會，認為我們不過是另一個聖靈教會。現在呢？」

車子從銅雀大橋渡過漢江，隨後下了高架橋，駛入與神域隔著高架路建成的同樣位於江畔的停車場。

「如果我想要調查森教會的人，想要調查你呢？」

而他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默默地收集證據，等待他們失勢或成為更高層級的人目標的那一天。

「你比我想象中更沉得住氣。」

「調查森教會的人可以，只要他們真的犯了罪，我們絕不會包庇他們。調查我不行，因為我代表的是森神大人hetubook.com.com的權威，不容侵犯。更重要的是，我沒有犯任何罪。我懲罰的那些人每一個都罪有應得。作為森神大人的巫女，我有權給予他們應有的懲罰！」

「等我通知，在這之前，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南順美答道。

一方面因為南順美的話而有些心潮澎湃，因為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肯定和稱讚。

「為什麼是我？」

「南巫女你想讓我做什麼？請直接說吧！」她於是說道。

她們需要一把刀，替她們剷除那些擋在森教會前面的人或者組織，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是對這種肯定和稱讚的巨大諷刺？

但她骨子裡僅存的驕傲和堅持卻讓她不願這麼做。

然後，努力讓正義得到伸張。

「你說什麼？」

「我希望你能掌控南部地檢！」南順美平靜地說道。

這種坦然而又理所當然的態度反倒讓裴秀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情況應該不會比現在更糟了，難道不是嗎？

她也知道森教會對信徒的控制力度遠比她過去所知的那些教會寬ｈｔｔｐs://m.ｈetｕｂooｋ.ｃoｍ•com鬆得多，甚至極力向信徒們澄清森神並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而他們也從不主動向信徒或者路人募捐。

南順美用餘光看著裴秀真的表情和動作，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示意裴秀真跟上她的腳步，把她帶到了神樹腳下那幢僅僅可以由兩位巫女支配的小屋中。

就算那些人真的惡貫滿盈，罪有應得，也應該是由法律來對他們進行懲罰，而不是由某些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肆意妄為！

裴秀真手裡的茶杯差點直接摔了出去！

第一次站在距離神樹這麼近的地方，還沒有當場跪下的人，心志都比一般人堅定得多。

「為什麼要拒絕？」南順美反問道，「據我所知，你在南部地檢並不受上司看重，你想辦的案子經常會被強壓下來，甚至會因此而被穿小鞋，背黑鍋。現在你有機會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你可以調查任何一個案件，懲治任何人，伸張你想要的正義。為什麼要拒絕？」

她已經知道森教會是不一樣的，在她這個位置，當然可和-圖-書以知道森教會推出的扶貧計劃並不是過去那些教會搞出來的作秀活動，而是真真切切地在努力改變那些窮人的生存狀況，幫助他們獲得有尊嚴和質量的生活。

她很清楚這是個巨大無比的機會，換作是檢察廳里的任何一個檢察官，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後都只會有一種反應，那就是馬上匍匐在地上，毫不猶豫地向森神和眼前的南巫女獻上忠誠。

只要還是人類就不可能不被這樣的景象震動。

南順美自己開門下了車，並示意裴秀真跟上來。

女檢察官沒有回答。

「因為你是我認識的檢察官里，唯一一個不向我獻媚，不主動給我們提供便利的。」

「謝謝。」

「那些人都不配。」南順美答道。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銅雀大橋下的小路穿了過去，一瞬間，碩大無比的神樹就出現在她們眼前，終於讓裴秀真還是愣了一下神，全身汗毛豎起，口乾舌燥起來。

「你認為森神的權威高於法律嗎？」

女檢察官總算是在車上就已經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情況，做足了心理建設，並沒有失態。

但她也清和_圖_書楚，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沒有森教會，財閥、政要們同樣在肆意踐踏法律，把他們這些檢察官當作走狗和工具。

從這些角度出發，她不得不承認，森教會或許比她認識的任何宗教都更純粹，更接近理想宗教的模型，但她卻同樣無法漠視森教會在壯大過程中做的那些無法無天的事情。

但與此同時，她也能想象得到，南順美接下來要她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是簡單的伸張正義之類。

「我可以……我可以拒絕嗎？」她艱難地問道。

這個回答讓裴秀真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站在那裡猶豫了許久，終於又坐了下來。

「當然！」

她不知道這究竟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這個選擇將會把她帶向什麼方向。

森教會發展到現在，應該已經沒有她們出面解決不了的事情。這種時候南順美這個尊貴的巫女特意找上她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檢察官，想要做什麼，難道不是明擺著的事情？

她的回答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坐。」她對女檢察官說道，隨即開始取茶，燒水，泡茶，並最終遞了一杯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