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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家，他的手機響起來。

這意味著不久就會散會。陸皓明不放心，想等著結果出來再走。可這樣做又顯得沒有理由。

十二點了，大家往食堂走去。同事們見了陸皓明，意味深長地喊道：「陸主任——」

「對。你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不要泄氣，心情平靜點好嗎……」

讓馬小松這種人來當自己的頂頭上司，簡直是對自己的侮辱，侮辱，侮辱……我要去陶之春家裡，當面質問他個一二三。

他沒有回辦公室午休，走進了局機關外面的「紫竹軒」茶樓。

老李說：「煙收下了，酒沒要。」

唐主任一走，這個主任位置捨我其誰？他在心裏再一次過濾了其他人的競爭可能性，就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也有一些到教育局來辦事的，有些話在辦公室不好講，就約到這裏聊聊。

局裡唯一可與陶局抗衡的，當然就是二把手魯局魯石山了。

陸皓明怔了一下，給老李點上火。走了。

說起陶局的嗜好，就是頓頓缺不了酒。只要是酒，不論好差。以前hetｕbｏｏk•cｏm.ｃｏｍ開會延時，陶局會主動打電話，叫辦公室送瓶酒進去。

他們應該是為某個重要崗位的人選爭執不下。比如財務、人事、基建科之類的副職。

當然，辦公室有一個人很重要，就是寫材料的。

那邊沒有聲音，過了一會兒，唐懷德的聲音才傳過來：

下午三點，服務員叫醒了他。他揉揉眼睛，打個哈欠，去衛生間捧了一捧水洗洗臉，對著鏡子看了看，又沖鏡子里的自己笑一笑，才去上班。

局裡有些應酬也放在茶樓，老闆娘經常要找辦公室來先簽字，所以對陸皓明的到來非常客氣。

「什麼？馬小松？」

反正有的是電話，結果一出來，就可以馬上獲到消息。

怪了，直到下午五點半，會議仍然沒散。

他不想睡，點燃一支煙，要好好想一想，陶局今天為什麼不喝酒？

陸皓明起身閃進廚房。先給廚師老李發一支煙，問道：「今天不喝酒？」

……

六年時間，無何市教育局的工作一直名列全省前列，前任和-圖-書汪局長升遷到省考試院去負責，與陸皓明的努力分不開。

俗話說，借酒消愁。陶局剛剛相反，真要是哪天不高興，他是滴酒不沾。

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陸皓明喝了一口茶，細細分析，覺得應該沒有人來爭他這個位子。

這種拖長聲音的叫法是種提前恭賀。雖然平時他們也叫陸主任，但現在這種叫法，顯然就是把「副」字丟掉了。

陸皓明呵呵地笑笑。打了一份飯菜，與張一鵬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後任陶局雖然不像前任汪局長那麼重視宣傳報道，但對材料要求還是很嚴。對陸皓明也高看一等。

老闆娘說：「陸主任，老規矩，到108睡一覺吧。」

有德的無才，有才的欠德。

局裡一正三副，加上唐主席一共五位領導。沒達成共識，那就是有人不同意某些人事調整。

陸皓明大腦一片空白，沒有再聽下去，對著身邊的小凳子就是一腳。不解恨，又踢了一腳。

我這麼多年勤勤懇懇表現優秀，怎麼提拔起來就沒份了？

此時，門外站ｈｔｔｐs://m.ｈet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著一個人。

除了會拍領導馬屁，就沒見過他干過正經事。全局上下幾十號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個馬小松。

你給我說說，馬小松何德何能得到提拔？

有實權的單位，辦公室只是一個上傳下達，承擔各種材料的部門。領導們只要抓住幾個實權科室的科長就行了。

一定是有消息了，他的手有些顫抖，好不容易才找准接聽鍵，用力按下去。

陸皓明和張一鵬還不能離開，辦公室是為領導服務的。所以陸皓明打電話給唐主席：「晚上還要送餐嗎？」

你當局長的就這樣沒有原則性？就這樣任人唯親？

他走進108包廂，進來一個服務員，送進一壺茶，幫他倒了一杯，說：「陸主任，要一床夏涼被嗎？」

服務員送了一條薄被進來，把門帶關，走了。

這個茶樓不大，布置倒挺雅緻，中午主要是供附近幾個單位的幹部休息，喝喝茶，聊聊天。

馬小松？馬小松算個什麼東西？要德沒德，要才沒才，一天到晚就是東逛西溜。

嚇了陸m.hｅｔｕbｏｏｋ•ｃom.coｍ皓明一大跳。

「不用送，你們回去吧。」

「皓明，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不要太激動，要冷靜、冷靜、再冷靜……馬小松來當辦公室主任。」

難道這一切都是一種手段？拍拍肩，發個獎狀，這些虛的你玩得溜溜轉。真有點實惠，有點含金量的東西，你就給了別人。

管他，他走到樓下，騎上摩托，「轟」的一聲朝家裡開去。

幹得好不如總結得好。

陶局長只來兩年，魯局可是六年的副局長了。前任汪局走時，魯局本來可以按部就班當上局長，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情況有變，他必須來一次沙盤推演。

陸皓明點了點頭。

已到正常下班時候，其他有升職可能性的人，儘管不想走，又怕別人說三道四。所以，到點了，各科室的人開始離開辦公室。

組織上把之鄉縣的縣委副書記陶之春調來當局長。

嗜酒如命的陶局，今天不喝酒，只有一個答案——心情差。說明會議開得不成功，沒達成共識。

下午還是練坐功。偶爾和張一鵬聊幾句。

這麼多年辦公室工和_圖_書作，為什麼我就不能當辦公室主任？

陸皓明沒有回答，把手機狠狠一按，丟在布沙發上。

但唐主席在電話里不斷地重複一句話：「皓明，你一定要冷靜啊，一定要……懂嗎？」

為了寫材料，我陸某夜夜加班，你拍我肩膀，說小夥子好好乾。

陸皓明會總結，會宣傳。把市教育局的工作總結得多次上省報、省電視台。弄得各地州市都來無何取經。

他壓住興奮，心想：唐主席真關心自己，第一時間就向他通報好消息，便用感激的語氣說：「喂，唐主席好。」

到了年底評先進，你說陸皓明既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投他一票。

這些科室有實權，上誰的人非常關鍵。至於局辦公室這個地方歷來不是焦點。

看來，一定是魯局與陶局杠上了。

大家明白唐主任走後，這主任一職非他莫屬。

為了給你寫畢業論文，三個晚上關在辦公室，你又拍拍我肩膀，說小陸你確實不錯。

不過，他吃得很慢。張一鵬吃完走了，其他人也差不多吃完，食堂師傅才閑下來。

他氣憤不已，猛地一下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