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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有的母親會記得孩子所有的喜好，習慣，小動作，哪怕改換了形貌，她也會記得，從而認出那就是她的孩子。

「那你一定要做一個好官啊，文兒。」

「娘，您看，這是您的孫子和孫女。」

「嘻嘻，我是娘的乖寶寶。」

「沒什麼可是的，殷文，別害怕。」秦月樓鼓勵著殷文。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並非是美夢長，而是通往美夢的路很長。

俄頃。

——

「是嗎？畢竟你是娘的乖寶寶呢，小文這麼乖，夫子會誇也很正常啊。」

「喝點吧，小朋友。」

時間正是入夜，老婦人肯定也早早地就睡了，嫁夢便連接了兩個夢境。

再然後，美夢醒了。

秦月樓將美夢擴大，夢中的殷文將自己的母親盧萬芳接到了府邸，府邸當中護衛森嚴，秦月樓故意賣了個破綻，讓美夢境出現了一點缺口，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小孩子，十幾年間也只是讓他變得有些早熟，可仍未脫離孩子的範疇。

殷文不好意思了起來：「從前他們給我香火的時候，我一不小心喝了一點，然後……就有些喜歡喝酒了，我想，我喝再多也不會和那個人渣一樣的，還好，我做到了。」

「吃點什麼啊？小朋友？」盧萬芳看著殷文穿著破破爛爛的的m•h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長袍，覺得很可憐，認為殷文可能是哪裡的小乞兒餓的受不了了想討點吃的。

天地氣機之間相連，這邊連著山神小胖子，那邊則連著他的母親。

「她會認出來的，像你娘親這樣的母親，會認出來你的。」秦月樓篤定道。

「……是我啊，娘，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啊，我想吃紅燒辣白菜炒肉，還想拍點蒜進去，您說的，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我好想你啊，娘。」

而後。

夢境無時間之概念，秦月樓也在艱難的編織著母子二人的未來，只不過受限於道行，秦月樓只能儘力的讓場景不變，只是讓場景老化。

「嗯，那個夢美好么？」秦月樓問著殷文。

因為這是母子共同的心想，只是並沒有事成。

「好，好，好。」盧萬芳溫柔的笑著。

她可能覺得殷文是鬼，可，也沒怕。

秦月樓嘆了口氣，又遞給了殷文一塊糖。

「好，娘這就給你去做啊。」盧萬芳摸著殷文的頭髮，「等會兒娘給你梳頭髮，你看你頭髮亂糟糟的。」

白山山神小胖子喝了個酩酊大醉，他很開心，因為秦月樓幫著他做了很多事情，而且秦月樓也是除了他娘之外第二個對他好的人，

秦月樓看著殷文，岔開了話題：「殷文，我有個問題ｈｔtps://m.hｅtuｂook•ｃoｍ.ｃom，想問一下，你為什麼會喝酒？」

一個爛賭酒鬼，長得還有點人樣，和殷文有六分相似，只是手裡拿著酒和骰子，還提著木棍。

何況那神像還那麼丑，反倒是黑山山神的身形英武，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

「哎，好好好。」

——

而秦月樓也坐在了小胖子的身邊，施展起了導引之術，導引天地氣機。

「小文，今天想吃什麼？」盧萬芳微笑著問道殷文。

……

法力變化，轉為嫁夢變化。

「好啊。」殷文乖巧的坐著，晃著腦袋，「今天學堂里夫子誇我好聰明的。」

「真的是你，小文。」盧萬芳抱著殷文哭了起來，「你……你……你回來啦？」

夢境世界當中。

殷文醒過來了，看著秦月樓，很是悵然若失。

盧萬芳半蹲了下來，抓住了殷文的兩臂。

秦月樓的眼中閃著光怪陸離的夢境，嫁夢對於法力的消耗果然是很大，為了編織一個溫馨的夢境，他還在導引著殷文和盧萬芳的夢境發展。

「好，給奶奶看看。」

「娘，我做官啦。」

而後那個夢魘就準備悄悄的翻牆進去，

「只是，我這幅模樣，她認不出來的。」

「為什麼？」殷文不解的問著秦月樓。

雖然秦月樓為小胖子重塑了神像，讓神像ｗｗｗ•heｔubook.cｏm.cｏｍ變得好看了一些，但是，小胖子目前還是這幅模樣，估摸著得等以後香火旺盛以後才能重新讓他的造型變得好看。

「你……你好，我想……我想吃點……」殷文猶猶豫豫的說著，給了盧萬芳幾個銅板，「我也不知道吃點什麼，我想吃娘親燒的菜。」

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嘖。」秦月樓一陣火大。

秦月樓在努力的避免著這些夢魘的出現，一旦夢魘出現，那隻會讓這個夢境成為噩夢。

他撓了三下鼻子，又摸了摸兩邊耳垂，抿起了嘴。

轉瞬。

她沒有趕走殷文，而是給殷文倒了碗水。

可以說，嫁夢是最具有挑戰性的變化之術了，苦了小半輩子，好歹也要夢裡該有些甜美吧？

就被護衛們發現了，護衛們逮著夢魘就是一頓老拳亂腳，直接打了個鼻青臉腫，多處骨折。

順勢繼續導引，殷文坐在【明鏡高懸】的牌子下，審問著這個爛賭酒鬼，

所謂嫁夢，而是嫁接聯通夢境，既可以人為的編織噩夢，也可以將兩個或者多個夢境相連或者編織，或者任由夢境發展。

——

「很好，很好，只是，我還是想見到娘親，不是在夢裡，而是想要抱抱她，我想告訴她，我一直都很想她。」殷文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知道的，娘。」

這也和-圖-書是二人共同的夢魘，被美夢屏蔽的夢魘，夢魘趴在美夢的夢境之外，想要打破茅草屋，那酒鬼手上的木棍也換成了刀子，好像是埋伏了起來。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三下鼻子，又摸了摸兩邊耳垂，抿起了嘴。

斜陽西下，殷文走進了一家飯館，此刻沒有客人，只有一位老婦人。

「嗯，我的娘親，是世界上最好的娘親。」殷文不好意思的說了起來，「娘親經常燒的菜是紅燒辣白菜炒肉。」

無數的夢境順延著時間發展，這並非是秦月樓在導引，而是兩個夢境本身衍生出的走向，互相的編織著美好的未來。

殷文猶疑：「可是……」

「那……好吧。」殷文點頭，但心中還是有些搖擺不定。

盧萬芳的動作僵住了。

遠處蒼蠅館子吃串串的秦月樓擦著眼睛。

「殷文，你還小，等你長大以後就會明白了，你可以試一試，去找你的母親，不要害怕，你只要喊她，她肯定會知道，你就是她的孩子的。」秦月樓遞給了殷文一壇酒，「你成為了山神，是可以離開白山的，只是你以前一直害怕，所以不敢去見自己的母親，但現在不同了，殷文，想念就要去尋找才行，想念，是要見面的。」

毀了兩個人的人生，還想毀了一點美夢？沒門。

秦月樓也在努力的讓夢境變得長一點，只是，好www.ｈeｔuboｏｋ.cｏｍ•cｏｍ像有什麼東西想要出現，而後它便不受控制的出現了。

他開心到酩酊大醉中呼呼大睡。

「月樓哥，我想去見我娘，你可以幫幫我么？」殷文問著秦月樓。

殷文的母親，盧萬芳，她就是這樣的母親。

讓一個孩子經歷這麼多，然後又將他困在白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白山的山神，未免有些過於沉重了。

盧萬芳的夢魘是什麼？是那段苦痛的經歷，人渣的打罵和兒子的離世。

「娘，我想吃肉。」殷文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娘，這是秀兒，我們要成親啦。」

「娘，我考上秀才了！」殷文手舞足蹈的衝進了家門。

「剛剛夢到你娘了？」秦月樓問著殷文。

殷文怔住了，而後淚流滿面，他不知道，盧萬芳是怎麼認出來自己的。

何況山神呢？

「你這個小孩，白白胖胖的，你娘親一定把你生養得很好吧？」盧萬芳溫柔的笑著，「可是，你娘親燒的菜，是什麼呢？」

殷文的夢魘是什麼？也是那段苦痛的經歷，以及想念娘親而無法接觸到娘親的痛。

在夢魘翻進去了以後，

「小文，是你么？」

接著爛賭酒鬼便被重打八十大板，扔到了牢房裡。

「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我當了大官，還把一個很像那個人渣的狗東西給教訓了一頓。」殷文笑了起來。

鬼，也是有人思念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