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郭北有神兵
第二十九章 妖魔江湖(1)
兵人載體內部並無法力,畢竟無論是神兵獸還是兵人,它們都沒有被秦月樓捶出來經脈,更不用說法力的生成了。
「那雲里有仙桃,巴巴兒,為父腿腳不便,你去摘顆桃來,贈予這位貴人吧。」戲法師輕撫巴巴兒額頭,示意巴巴兒為秦月樓偷桃。
這圍觀的群眾一看,也拿捏不準。
而後,竟然真的就從地上生出了一根嫩芽來。
這戲法師說著,秦月樓就忍不住了。
只是這一次,掌聲雷動,沐浴在潮水一般的掌聲當中,戲法師好似有著一種難以企及的魔性之力一般,
一米八的大高個小童子無論多麼努力弓腰,都比一米六的成年人要來的高。
「各位看官請往後稍稍,不然等會兒這玩意變大傷著人就不好了。」戲法師說著,貼心的說這話,那圍觀群眾還真就聽從了戲法師的建議,紛紛退後了幾步。
法力生成是以三寶精氣神相互作用匯聚而成,精為體,氣為內氣,神便是魂魄,
也正是這拍箱子的一刻,裝著巴巴兒遺骸的木箱打開了,一陣金光閃爍,
「我的兒啊,出來吧,巴巴兒。」
兩匹馬「唏律律」的打著響鼻,戲法師摸著馬頭。
秦月樓捏著下巴,也扔出了金葉子,這……確實是真人不假,但他不相信這個巴巴兒真的死了。
但那戲法師一伸手,一攥拳,豎起了一根手指在嘴前,示意聲音放小,接著戲法師才說了起來。
因為接下來的是,一隻覆著黑色軟毛的巨大手臂,這隻手臂出現了,而那手臂在前端分裂成兩支,每隻手都長得和腳爪酷似。
木著臉的一米八小童努力的擠出了笑容來,秦月樓覺得或許不是木著臉,而是面癱吧……他不是真正的快樂,他的木然只是面癱的保護色。
根據秦月樓的研究,這法力的來源便是三寶逸散出的能量進行收集與煉化所得。
「謝謝您的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便連那些大戶千金,江湖人,捕快等也圍攏到了這裏來,這吃瓜群眾越聚越多,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
「技術活兒,當賞。」秦月樓鼓著掌。
只見這戲法師捋起了袖子,露出了粗壯的手臂來,雙手兩指做捻狀,接著一甩,便甩出了兩個扎草馬來了,雙手各自捻著一隻馬尾。
知識追逐著人。
這被人群圍觀的應該是父子戲法師,一為穿著麻布衣服的中年男人,滿面風霜,衣服上也滿是補丁,活像是一件百衲衣,另一個則是雪白粉|嫩,身高一米八,木著臉的垂髫「小兒」,
隨之現形的,是兩隻發出粉
和*圖*書紅色亮光的眼睛,那是一隻巨人,它的頭顱猶如小水缸一般大小。
「這特么是八歲?」
「為了去偷桃子,我兒子被殺害了!兒啊……我的兒啊,各位看官也請可憐可憐我這個鰥夫吧,如今沒了兒子,我也是鰥寡孤獨俱全了,唉,各位看官請賞給幾個錢,我也好收拾兒子屍骨。日後,我死了也當報答各位看官的恩情。」
不過就在各個看官扔錢的時候,從那天際的雲霄當中也探出了一顆醜陋的頭顱來,卻是無人發現,因為注意力都在這地上。
之所以猜測是父子戲法師,也是因為這二人從面相上看有七八分相似。
戲法師一看斷臂,頓時就哭喪著臉了,他哭泣著撿起了斷臂,從傢伙事里提起了木箱,將斷臂放進了木箱當中,而後又從天上掉下了一根斷腿,這戲法師又撿起了斷腿,神色極其悲戚的放入了木箱當中。
但是,頭顱上最令人恐懼的,還是它的巨口,那張巨口不是像正常人一般,不,甚至是不像整個陸地上的生物,哪怕是鳥類的喙,也只是凸出,而它張開的嘴卻是呈現水平狀。
所有人都嚇得腿軟了,癱坐在地上,但這很不尋常,全部都癱坐在地上了?居然沒有一個人逃跑么?秦月樓可不相信這是巧合,
「謝謝謝謝,謝謝各位父老鄉親。」戲法師拱手致謝,轉而又開始說了起來。
有些看著戲法的婦女,雖然膽戰心驚,但心中也惻隱,扔了些銅板,其他的人見狀,也扔了些銅板。
秦月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身高確實一米八,但是這臉跟六七歲小孩的臉一樣稚嫩。
有領著侍女逛街的大戶千金,也有挽著婦人髮髻的年輕婦人領著孩子,有背劍握刀的江湖人,還有巡街的捕快,捕快們貌似漫不經心的跟在江湖人的身後,時刻盯緊著江湖人。
「我們不看神行甲馬,我們要看神仙藤。」
秦月樓接過了所謂的仙桃,卻沒有吃下去,這仙桃手感真實,不像是假的,還有股桃子的清香,但……秦月樓不想吃,
吆喝聲,叫賣聲,私語聲,交流聲,串雜一起,好不熱鬧。
接著便掉下了那木著臉小童的頭顱,而後便是軀幹,其他的斷臂與斷腿,收攏著巴巴兒的零碎部件,戲法師的臉上悲戚之色越發沉重,在把這些零碎部件放入木箱后,他鄭重的拱手作揖,臉上淚水還未乾涸,便繼續說了起來。
於是秦月樓鼓著掌,扔出了兩片準備好的金葉子,扔給了父子戲法師。
而後父子戲法師二人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不留半點遺和-圖-書漏與痕迹的……
「老馬啊老馬,別亂跑,變回去吧。」
儘管秦月樓現在躍躍欲試的準備去把那雲層里的巨人給削了,畢竟兵人之身,並無恐懼之心。
「既然是神仙藤,那自然是需要種子了,不知哪位貴客可以施捨些種子來?無論是什麼種子,不管生的熟的都可以。」戲法師依舊笑呵呵的說道。
但見那垂髫大童子一個鷂子翻身,兔起鶻落之間,木著臉接住了銀子,大氣不喘,呼吸十分平穩,而後就將那碎銀塞到了腰帶里,木著臉對著秦月樓拱手作揖。
順著馬鬃疏了三下,哪還見什麼高頭大馬,只餘下兩隻扎草馬來了。
而神兵獸與兵人三寶不全,因此沒法生成法力。
倏的,一根斷臂從那雲霄當中掉下,斷口崎嶇,像是被撕扯下來的一般,落在了地上,濺射點點血跡。
秦月樓從兵人內部的儲存空間當中取出了一錠碎銀,扔了出去。
秦月樓用他心知奪分開著面前的人,最終擠到了最頂端去。
戲法師先誇張的側著腦袋,把手括在了耳朵上,嘴沒動,肚子卻發出了聲音來。
那一米八的垂髫小童倒也不慌不忙,只是手裡拿著一個缽,木著小臉往地上一放,那碎銀銅錢便被吸到了缽里。
巴巴兒點頭,身形矯健如同人猿,三兩下便攀到了藤蔓中段,接著身形愈發渺小,最終直入雲霄當中。
那雲霄當中雖然雲霧朦朧,卻也將那醜陋頭顱的全身形貌看了個大半,那頭顱無比巨大,可想而知,那該是何等龐然的身軀,雖然是人形,但卻……頗為猙獰可怖的怪異。
秦月樓能夠感覺出來,那是法力的波動,這戲法師也是個有修為的,但,他也是有真本事的,畢竟那扎草馬拿出來的時候並無法力波動。
只是當時自己只圖個新鮮有趣,並沒有深究《偷桃》這篇是想要藉著故事來表達什麼深意。
「沒人信,我都不信,三歲跟他娘一樣高,五歲就跟我一樣高,八歲就這樣了。」戲法師局促的說著,還用手比劃著節節高的身高。
只是地上有著一個小小的凹痕,為官的群眾們驚魂未定,但也收神了,他們看著戲法師,這戲法師笑眯眯的,拍了拍箱子,完全沒有之前老淚縱橫痛哭流涕的表情。
「你下來啊!我今天就要讓你摔死!」戲法師還在哭嚎著,但這手上的動作卻也不慢,將這神仙藤砍的快要倒塌了。
而那戲法師又開始說了起來。
弓著腰呈上了仙桃。
一顆碩大如人頭的桃子被巴巴兒捧著,巴巴兒跳出了箱子,來到了秦月和_圖_書樓的身前,
在它進入雲層以後,雲層消散,如同幻夢泡影一般,而那神仙藤,也隨之消散。
旁邊的觀眾們還震驚于剛剛的「戲法」,如夢似幻,真實還是虛假?根本分不清,於是銀錢又一次落地,被巴巴兒手中的缽吸入。
秦月樓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周遭的氣氛與空間似乎改變了,那嫩芽漲到碗口粗細,接著越變越粗,綠色的根莖就像是成年多年的古樹一般,卻是直奔向天上生長而去,其後直入那雲霄當中。
秦月樓走在北冥城的街道上,發覺這北冥城也挺熱鬧的,他下意識的想以導引御氣之術來查探北冥城的氣機,但他卻忘記了,他現在只是以兵人載體在北冥城中。
只是兵人直覺也讓秦月樓感覺到北冥城當中有一股壓抑的氛圍。
他的腦子裡還回想著那箱子打開時,箱蓋上刻畫的兩道符籙,在那箱子里好像呈放著像是菌毯一樣的東西,只是細細看去有些像是砂礫。
因此哪怕這個天地之間沒有靈氣,法力還是可以生成的,只是相比較之下會很慢罷了,畢竟靈氣這種東西,也可以併入體內,成為【氣】的一部分,而後再行煉化。
但凄慘的是,兵人李殺神之身一米六,而且還只有他一個人。
雖然對那兩道符籙並不了解,但他直覺的知道,那兩道符籙是什麼。
一時之間,銅錢,碎銀,皆被拋出,落在了地上,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這北冥城……果然有問題,真的是……很怪異啊。」秦月樓心裏嘀咕著,看著了那戲法師父子二人,父子二人彎腰鞠躬,拱手作揖行禮道謝,
圍觀群眾雖然心中有些膽怯,但一想到這是戲法,膽子便又大了起來,交頭接耳,還有好事者大著膽子靠近了幾步。
它在從藤蔓上爬下來,速度極快,就好像是山林間靈敏的猿猴,接著樹木枝幹在山野間遊盪。
「貴人,巴巴兒學藝不精,只採得一顆仙桃。」巴巴兒木著臉,聲音也毫無溫度,可是偏偏沒失了禮數。
所以啊,諸位看官也請多多打賞一下嘛。」
不是人追逐知識,而是……
但是一米八?這也太高了吧?
因為這桃子,好像是早就在箱子當中放著,或者說,是在被供給著養分。
「笑不出來就別為難自己了,你這個笑容雖然是健康的證明,但……正常人都遭不住啊。」秦月樓忍俊不禁的對著小童說著。
消失了。
而意識演算法所打造出來的,或許便是虛擬靈魂了,也即是說,如果將一個人的意識演算法完全完善,那麼這個虛擬靈魂能否用於某https://m•hetubook•com•com些不那麼正道風範的術法也猶未可知。
戲法師的性子還像之前一樣,就好似無事發生過,
所以用著這一米六的載體,頗為不適應,因此秦月樓只能跳起來看。
那小童挺實誠,果然不笑了。
然而最為熱鬧的還是遠處聚集著看熱鬧的群眾,時不時的傳出一些銅錢落地的清脆聲響,還有讚不絕口的稱讚,以及潮水一般的掌聲,
不過這戲法師顯然有備而來,見著周圍都沒有人有種子之類的東西,便從衣衫里捏出了一顆豌豆種子來。
戲法師的怒吼吸引了秦月樓的注意力,所以秦月樓也沒有動手,只是看著戲法師準備做什麼。
「仙砂返魂籙;肉芝延壽籙,是玄君七章秘經……」
就好像是整座城中都被什麼淡淡的黑色氛圍所纏繞,侵蝕著人心一般。
「真死了?」低語聲傳出,但猶自透露著將信將疑。
只見這戲法師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張紙斧頭,一抖,便成了一把金斧子,隨後便砍向了那棵神仙藤豌豆根莖,一斧頭下去,神仙藤在空中左右晃蕩,那巨人也搖搖欲墜。
它好像要順著這藤蔓向下爬動一般,只是身形笨拙,先探出了一隻腳,那巨人的腳長達兩尺,長著可怕的鉤爪,刺穿了藤蔓的外皮,牢牢的卡在了藤蔓上,就像是登山鎬那樣,穩固的支撐著它的體重,然後,又一隻腳出現在眼前,兩隻腳一左一右的向下攀爬著,露出了龐大的身形。
只是,這父子戲法師的絕學是神仙藤,聊齋原著《偷桃》的那一篇卻是神仙索。
「神行甲馬,有點意思。」
「你殺了我兒子!我也要讓你摔死!」那戲法師怒吼著,
那隻巨人的嘴是垂直地生長著,生滿了巨大的黃牙,從頭頂直裂到下方,滴著口水,還發著莫名的吼叫聲,也正是這吼叫聲,吸引了一眾圍觀群眾們的注意。
而後就聽得一眾圍觀群眾起鬨。
秦月樓這眼力見一看,這戲法師用的是腹語發聲,在戲法師的腹語術下,氣氛變得更加熱鬧了起來,圍觀群眾都喊著「神仙藤」。
「多謝各位北冥城的父老鄉親前來捧場,我父子二人從俞杭一路遊街賣藝到北冥城,不騎馬,也不騎驢子,靠的便是神行甲馬之術。」那中年男人說著,面露笑容。
但,剛剛到底是什麼情況,秦月樓也沒看明白。
「諸位看官,這神仙藤,難道不該作為壓軸么?我要是一上來就表演了神仙藤,那你們看了個一哆嗦自個兒爽了就走了,可我們父子倆還要風餐露宿呢,我這孩子也算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才養到了八歲呢,hetubook•com•com更何況半大小子吃垮老子,
「神仙藤!神仙藤!神仙藤!」
看到有人帶頭,另外的一些看官也紛紛給出了打賞。
「我這兒子啊,哪裡都好,就是巴頭巴腦的,所以小名叫做巴巴兒,我這一身本事也沒學多少,這以後我要是死了,神仙藤失傳了可咋辦啊?」戲法師正說著話,好像是在賣慘。
他將這兩隻扎草馬揉吧揉吧,兩掌這麼一拍,「啪」的一聲,就變成了兩個平面,就像是被變成了紙張一般。
那巨人似乎是看到了戲法師正在砍著豌豆根莖,趕忙的朝著雲層當中攀爬而去。
將那扎草馬扔在了地上,轉眼間就化作了兩匹高頭大馬來。
可卻謙恭的道謝著,彎著腰拱手作揖,還一直說「小把戲獻醜了。」之類自謙的話來。
秦月樓覺得這話聽著耳熟,看了眼父子戲法師,然後他反應過來了,這情況對應的也是聊齋當中的一個短篇,名為《偷桃》。
那巨人的頭顱從雲層底部搖搖晃晃地露了出來,兩隻眼睛凸出在頭部的兩側,而那各自突出達到了半拃長短,被黝黑髮亮的粗毛和外覆的骨骼保護著。
那戲法師只是用腳在地上松著土,那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就像是才下過雨的泥地一般,被他用腳給犁出了一小塊凹坑來,那圍觀群眾看到此處,又是一陣銅錢雨,以及嘖嘖稱奇的聲音。
細細看去,約有五米左右,身形健碩,但卻只是有著人形,因為它的周身覆蓋著黑亮的毛皮,像是猩猩那樣,可,它的身體實在是太過於怪異了。
畢竟,術法豈是如此不便之物?哪怕是低級術法,也可以開發出更好的效果來。
「今天賺的路費也快夠了,但我尋思,大家都想看神仙藤,而這些打賞的銀錢,我尋摸著也夠了,所以我想了想,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不如就把這壓軸的給調快點吧。」
但秦月樓也覺的挺新奇,因為剛剛那術法和他的造紙術有些相像,而這一拍成紙也給他提供了不少的靈感。
秦月樓一聽,覺得很有意思,挺想當場用異化捏個種子出來的,但是這具兵人載體顯然不行,因為么得法力。
「諸位,我兒估摸著是被看守蟠桃的巨靈神發現了,唉……老漢只有這麼個兒子,每天跟我走南闖北……如今盛情難卻施展神仙藤,沒有料到遭到這樣的慘禍,只好把他背回去安葬。」戲法師痛哭流涕著,悲痛欲絕。
但,並非全都如此,這北冥城城中行人熙熙攘攘,有挑著擔子走街串巷賣糖水的,也有磨刀匠一邊吆喝一邊打著手中的石塊,
又好像他真就只是個賣藝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