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師之卷
第三章 獵魔反被獵
我深深吸口氣,「這時候你還想著他……」
一點一點,她離怪獸的大口越來越近了,我眼睜睜看著她空出的唯一的手拿著劍柄,翻來覆去,可能有什麼辦法呢?那只是個劍柄而已。
我明白了,先前狩月的動作,一半也許是不敵,卻也有一半是故意示弱,將靈力收束、蓄積,然後一觸而發,這想必是他久練的一招。此時那箭協裹著巨大的靈壓斬向螭龍,望舒本來已經收了靈力,沒有防備,只聽鏘地一聲,刀箭相擊,一朵刺目的光暈瞬間擴散,讓我別過頭用力眨了下眼睛。
「你他媽的還真是個誠信的強盜。」
而我再看望舒手裡的靈刃,上次我見她出刀,靈力雖然也很強,但出來的效果是像一面大旗一樣發散、東揮西扯,沒有固定形狀,而此時的靈刃形態非常曼妙,刀鋒銳利,收束勻停,氣場瀰漫,巨大但不顯笨重,刀身上隱約可見靈力蕩漾的韻律紋理,彷彿金色水流流動而成的刀,燃燒在一團赤紅的火焰中。
「他啊,真是太可憐了,一輩子唱了那麼多好聽的歌,收養了那麼多孤兒,到頭來還被誣陷。」
「那他現在怎樣了?」望舒急切地問。
不過不管怎樣,這不關我的事,既然他們提到證人,我順著問下去,「為他作證的人裏面,是不是有個十八九歲、深黑色眼睛的女孩?她做完證去哪了?」
望舒把一路上的事情簡述了一遍給狩月,最後問,「你是從小學道的,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怪物?」
看到這裏,我突然靈機一動,有了辦法。
「我們在說師憂的事,你知道嗎,他根本沒姦淫那些孤女,是有人嫉妒他名聲太高,傳的謠言。」
「氣若疾兔,腕如靈蛇,鎖于內關,發於合谷!旋腕扣手——擊!!」
但她沒有停留,山谷中,很快又只剩滿地如水的月光。
「就是,以前我不太知道,今天一聽他的蒹葭,還蠻好聽的呢,」說著還哼了兩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斜眼看去,狩月也咬牙一骨碌爬起來,倒退二步,弓弦響處,一支銀色破魔箭已經疾厲飛出,准准射進怪獸另一隻頭上的獨眼。
「他年輕的時候,被個婊子勾引得五迷三道,連師門的劍都送給她了!這樣看來,表子養出來的孩子跟妖獸臭味相投,也不奇怪。」他的用詞很惡毒,也許是因為自尊受挫而口不擇言。
「那就這麼定嘍,」美人輕笑,把一隻雪白的纖指豎到嘴邊,做個晃動的手勢,然後轉向我們,「你們呢?沒有願望嗎?」
「廢話不多說,你讓不讓開!」狩月手一伸,握一支箭直指她的鼻尖。
「也許因為對我好的人不多吧。」
狩月看見她,腳下沒動,但臉色大變,少年的心底果然是好猜的,之前被折了銳氣的一分打怵二分沮喪七分不甘全浮現在眼睛里。
我心裏隱隱有些說不清楚的不好感覺,這女人的來由太詭異了,但看望舒的眼和*圖*書睛,我知道她已經被鎮住了,而且對於這個願望,此時不管誰阻止她一定也都沒用,所以我最終沒有說話。
她的眉尾微微挑動一下,就像一池春|水上吹來一陣微風那樣生動,然後整個人像上次一樣,在空氣中飄然淡去了。
望舒沒回答,但行動說明一切,她把螭龍抽出來,橫在面前,灧灧生光。
望舒狐疑地看她一眼,也許想問你怎麼知道傾天的事,但終於說出的是另一句:「任何願望?」
沒錯,我的辦法就是去應徵,以我的妖力,玩幾個方士的小把戲不難,把楚王唬得一愣一愣。然後我向他提出,新進押入死牢的女孩不是什麼強盜,只是我的助手,我降妖必須有她幫忙——如果她是強盜,又怎麼會那麼傻,拋頭露面地為師憂作證呢?
當我想起那一招的名字,望舒也把它大聲喊了出來:「旋腕扣手——擊————!!!」
然而我處在低處,看見狩月垂著的臉上,有一絲不自覺的笑意。
良久,我們開始善後。
「我的劍怎麼了?」
我見過這個美麗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在大澤里,當時她問我有沒有願望,手裡就拿著一個土偶,與混沌獸形狀一模一樣的土偶。
他還沒說完,我腦袋已經嗡地一聲,撇下他們向城門跑去。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望舒沉著臉,跨了一步,擋在我前面。
「那太可惜了,如果什麼時候有,可以叫我哦,我叫做『司命』。」
「啊?你還不知道嗎?」剛才回答她那個衛士驚訝道,「他從摘星樓上跳下來了,賭咒發誓說,此身若清白,血濺若蓮花!」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飄渺的一聲:「小饕餮,你們把我的寵物弄死了?」
「你們說,師憂被無罪釋放了?」我化成人形,站起身,問。
我猛地想起,我們是為什麼而來的,這在剛才激烈的打鬥中完全被忘記了!
我被噎住了,避開她的眼睛。半晌,才換了話題,「師憂被判無罪,但他的名聲一點也沒恢復,你知道這事嗎?」
「氣若疾……,腕如靈……」
我急回頭,不知何時,那裡已經迤邐一幅大紅的身影,虛懸在空中,沒有髮髻,鬢邊一朵血似的花,任萬縷青絲自在糾纏。
雖然解釋起來很長,但實際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狩月怔著,剛才的一箭耗盡了他剩餘的全部靈力,此時連弓都不能維持,而我嘴裏咬著那怪物的頭與它僵持,也無法馬上前去救援,只能焚心似火地看著望舒被怪物血紅的長舌卷著,快速送向它的嘴邊。
「等等!」我叫起來,司命,那可是主掌世間一切命運的神祗啊!
怪獸哀嚎一聲,前足騰空,連我都被吊得離了地面,然後有一爪重重踢在我傷口處,讓我悶哼一聲,幾乎鬆了口,能感到腥熱的液體落下,紛紛揚揚灑在山谷中的落葉上,發出疏鬆的微響。
「我不信他沒幹那些事!本來和_圖_書以為會判他個車裂的,結果因為那幾個人的幾句話,竟然把他放了!」
正在這時,一股勁風打斷了我們的談話,看時,高高的山岩上跳下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年紀看似比望舒還小一二歲,背後一筒銀箭,卻沒有實體的弓。無疑,這便是昨日差點傷我性命的狩月,沒想到他竟然一路追來了。
在那張布被揉成一團前,我來得及看清上面的樣貌,這打消了最後一點「不是她」的幻想,同時也讓我知道了她叫望舒——這個名字很好聽,原本是楚地月神的名字,只是我一路上都沒問,最後居然在通緝令上知道,未免有點特別。
狩月呼呼地喘著氣,他手上的箭也斷了,但他還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似乎想證明他是獲勝者。但不管怎麼說,看得出來,兩個人拼盡了靈力,此時都是強弩之末。
看不見她了,我就頹唐地躺下,高高的草叢幾乎淹沒了我。
「我怕你一個人打不過他。」我小聲說。
「不,答應了的事情要做到。」
「小——」
怎麼辦?要去囚牢里劫她出來嗎?但被狩月弓傷的那一箭,令我元氣大損,更讓我諸多顧忌,畢竟在郊外小打小鬧,和進國都去劫持人質的惡劣程度不可同日而語。如果那樣做,可能六國都會聯合起來找人剿滅我的。
我咬住的是中間那個頭,一咬之下就能感到傷口對我的影響,讓我用不上力,加之對方皮肉堅硬,味如泥土,急切難以吞下,而怪獸負疼,一時間掙扎踢踏,吼聲震天,跟我僵持在那裡。
「值得嗎?」
「也許再過幾千年,也還是這樣吧……」
「你這女人,被什麼迷了心竅?」他把箭支在空中一揮,厲聲道,「先前你不是說要拿他去領賞嗎?結果居然跟妖獸沆瀣一氣!念在你還是我族類,趕快讓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一隻碩大的黑影慢慢出現在狩月身後,從暗風和塵土中現形,跟圖影畫的一樣,長了三個頭,一個頭上一個眼睛,一個頭後腦幾乎是癟的,還有一個頭上只有一個碩大的嘴和長長的舌頭。
「怎樣?」望舒收了劍,望著半跪在她面前的狩月。
「你!你!」少年臉漲紅了,「你」了半天,突然說出一句驚人的話來,「你以為我師父是怕你?他是看見你的劍,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我這樣想著,那邊鬥爭得越發激烈,狩月手上張弓,虛射靈箭,那箭在空中搖尾一變,化為九條白色靈索,緊緊裹住螭龍劍,彷彿九條白色的小蛇游纏住一條青龍,而那青龍就在裏面左掙右脫,想要擺脫這束縛。兩邊的主人各自離開三步,屏息劍指,默念發力。
是的,蒹葭是這樣老的一首曲子,隨著師憂的身敗名裂,已經完全沒有人在唱,但是現在,似乎什麼奇迹出現了。
狩月看著那把刀,半晌,把頭低了下去。
楚王派了旌旗浩大的儀隊,送我們到怪獸所在的山谷,當然那和_圖_書些人停在外圍,深入山谷的只是我們兩個人。
他們顯然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但很快像找到了同志,繼續燃燒他們的八卦熱情,「可不是嘛,別提了!有幾個人出來替他作證,但誰知道那些證人是不是他花錢雇來的?反正他那麼有錢!」
「真要去抓那隻怪獸嗎?其實我們現在就可以逃走。」一離開那些人,我馬上說。
心裏很不好受,不好受到東西都不想吃了,這對我來說還是頭一次。
另幾個七嘴八舌地附和著,我在想我的女孩該作何感想。會高興嗎?因為畢竟她的目的達到了,還是該難過?因為在人們心裏,師憂仍然如此罪大惡極。
「不是那樣,但我是替師憂作證的人,如果我們跑了,他一定會被遷怒的。」
不知是我的邏輯聽起來合理,還是那妖獸實在讓人頭疼,經過一番對峙周旋,我的要求終於被同意了。
聽到這裏我一骨碌坐起來,顯然這幾個出城的人在談論師憂那場審判,讓我的女孩千里迢迢趕來的那場審判。
我從來沒想到,只見過一次的招式會被這麼關鍵地應用出來,我也從來沒想到,以這種方式見到傾天。
她閉了閉眼睛,顯得有些痛苦,許久才說:「我知道,他的事情連牢里都傳得沸沸揚揚,人們只相信他們相信的事情。」
然而,等等!
望舒緩緩眨了下眼睛,「表子養的總比兒子是表子養的要好。」
我還在想現在該怎麼辦,突然,一股腥臊的風強烈刺|激了我的鼻子,天色一下變暗,地上的樹葉紛紛揚起,在我們身邊打著旋兒。
狩月咳地一聲,倒退數步,一隻腳沒站穩,一下半跪在地上,手裡銀色的靈弓也同時變細變小。
我一個「心」字還沒喊出來,只見狩月扶在地上那隻手突然緊握一支箭,單獨的一支箭,沒有弓……誰說一支箭不能當單手的靈刃用?
「如果你真能做到,只要我有的,多少錢都沒問題。」望舒說。
「饕餮!我師父答應放你,我可沒答應放你。」他指著我鼻子喝道。
那上面畫的不是人,而是一隻樣子奇特的妖獸,有三個頭,一個頭最突出的是一顆斗大的眼,一個頭上有根無比長的舌頭,而中間的頭整個後腦塌陷,像某些畸形的人類嬰兒。畫的下面寫著文字,說這妖獸在附近的山谷出沒,曾經吞噬了楚王寵妃的家人,因此楚王大怒,廣徵天下奇人異士,驅斬此獸。
「切,上次的箭不是一下被我砍斷了?」
郢都是個大城市,當天越來越亮,熙來攘往進出城的人非常多。我也不知躺了多久,突然有人聲靠近。
從他們的神情中,我能看出誰更艱苦一些,果然,慢慢地,青金色的光芒從白光的束縛中漸漸鼓脹出來,終於,金芒一閃,如同帶著「破」地一聲,九條白色鎖鏈同時斷裂,消邇在瀰漫的金色中。
我們出去復命,到了山谷外,儀隊都在那裡等著。
人們www.hetubook•com•com七嘴八舌,紛紛附和。望舒聽著他們說著,開始滿臉的不可置信,而後變為停也停不住的喜悅笑容。我心裏也犯著嘀咕,那司命的諾言,難道真是神跡嗎,我信她能使山川崩裂,河水停留,但她要做什麼,才能讓全天下的人的心突然都改弦更張?
望舒的後背整個一震。
隨著怪獸兩個頭的崩潰,我猛地感到與我對抗的力道小了,遂一口咬了下去,脖頸處的血噴了我一身。
望舒抱著臂,語言秉持一路上的風格,簡短淡定,但夠噎人。
那裡貼著兩張圖影,其實早上我就看見了,但是完全沒有注意。此時正有一個兵差費力擠進人群,在往下撕其中的一張,嘴裏喊著,「都別看了,別看了!望舒今天已經抓捕歸案,這張作廢了!」
然而當我無意往右一眼,才是真正的心驚——那怪獸的第三個頭上,血口大張,長舌外吐,緊緊捲住一個人,赫然是望舒!望舒在奮力推拒,但大半個身子都被勒住了,滿頭滿臉都是怪物的涎水,只有一隻手還露在外面,但手裡的螭龍只剩一個可笑的劍柄!
我看著他們打鬥,有點迷茫了,按說能與狩月弓相匹敵的,全天下只有傾天噬魂兩把靈刃,難道她是其中一把?但我第一次見她打化蛇的時候,她的力量不過而而;還有一種可能是這個狩月是冒牌貨,但這也說不通,因為他的箭可是在我,堂堂一隻饕餮,身上射穿了一個碗口大的傷口,我的常識和自尊都告訴我他必然是狩月弓的持有者。
我把一隻手捂在狩月嘴上,自己說:「沒有!」
「她是誰?」望舒怔了半天,問我。
「當然嘍,包括讓師憂恢複名譽。」
望舒的臉色突然變得蠟黃,我知道她想起了什麼。
「混沌獸,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狩月還真知道,回答道,「一頭只有獨眼,代表窺視;一頭後腦空癟,代表輕信;一頭長舌數丈,代表流言。此獸出現之地,善惡不分,是非昏亂。」
我和望舒都愣了片刻,而狩月還扶著膝蓋在調整氣息,對危險渾然不知。直到他抬起頭,看到我們的表情,同時那怪獸也一昂頭,發出「混——沌——」的一聲吼叫,一口向他咬下。
然而,氣氛似乎有點奇怪,儀隊的人們交頭接耳,像在議論著什麼。
滿面笑容凝固在望舒的臉上……
就在幾乎被怪獸吞進去的一剎,一把金色的利刃從劍柄上以爆炸性的態勢生長出來,將怪獸的頭顱整個刺穿,腦漿還是什麼的東西從後邊噴發出來,然後那刀在空中用力一轉,又向長有獨眼的頭劈下,在那一刻我覺得可以理解「削鐵如泥」的概念是什麼。
怪獸發出最後一聲沉悶的聲音,巨大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激的滿地樹葉草葉受驚的鳥一樣都飛起來,然後它最後蹬了蹬腿,再也不動了,血從傷口大量流出來,染得山谷一片鮮紅。
她突然停下,轉頭問我:「你來撈我的時和圖書候,又問過值得嗎?」
而我突然想起來,在女孩暈倒的時候,我曾經給她疏通過經絡,當時我的感覺就怪怪的,而最終我不得不傾盡全力貫通了她的章門穴,難道是這件事情給她帶來了如此的影響?
我想靠近,卻只被斜過來一眼,「你一邊去,我要替我娘教訓下那混蛋男人的徒弟。」
這不是……?
「蒹葭,有人在哼蒹葭!」望舒抓住我的胳膊,激動得有點發抖。
「他一直是我心裏的神,沒人能超越他……」
再看時,望舒半坐在地上,獃獃怔住,她的手上,只剩短短一截青色——比一個劍把多不了多少。
閑人們對視一眼,然後有個半禿的一拍大腿,「你怎麼知道的?今天這件事才是最轟動的!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個強盜!抓她的圖影就貼在城牆上,她居然還敢……」
她的語氣安靜,但我知道她生氣了。
「你們在說什麼?」望舒拉住一個人問。
這下我真的到一邊去了,不僅是因為望舒不希望我參与,實際上我也很難參与,兩個人踩著玄奧的步法鬥成一團,刀箭不時相交激起的巨大靈力在山谷中震蕩,我不得不緊緊捂著未痊癒的傷口,收束妖靈,否則血都會從中噴出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願望哦,傾天使。」沒用我回答,美人自己應了,暗紅的瞳里神色似笑非笑。
「你沒看到他的臉青到一個不行!他本來就是個怪物,幹什麼都不奇怪!」
女孩從牢房裡出來,沿著石頭的階梯拾級而上,刺目的陽光讓她用手覆住額頭。一、二、三、四,這是我們三天里第四次見面。
我似乎聽到了極低的語聲?
望舒追過去,將螭龍飛回手裡,照著靈弓斬下,狩月下意識一揮,但此時的狩月弓已經完全擋不住螭龍劍,弓弦在刀鋒上輕脆地折斷,靈力四散,不能維持形狀,整把弓化為虛有。
正在這時,我鬼使神差地看了看另一張通緝令。
「不過,請我實現願望,要付出一點點代價喲。」美人補充道。
我還想說點什麼,那邊卻已經發動,同樣地,望舒也把我一推,前去迎戰。
「那你也要打得過我才行。」
「是啊,人啊,」我說,「連自己枕邊的人還不能完全了解,卻會以為自己對一個只見過臉、只聽過傳聞的人的了解是千真萬確的,我活了上千年,他們一直是這樣。」
這已經不是螭龍,也不是在螭龍本體上延伸靈力的半靈刃,它是一把全新的刀,或者我可以叫它「傾天」……
我扶住山石,同樣長出了一口氣,如果你想象一下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趴幾十分鐘的感覺,就能理解我現在也很不舒服。
說時遲,那時快,望舒一個箭步,衝上去單肩將他一撞,頂出去三四米遠,我也反應過來,緊隨其後,現出原形,撲上去咬住怪物。
「可不是嘛,前幾天大王審判,都判他無罪了,聽說還有當年他收養的孤兒來作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