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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同村跟著村田叔一塊去的人有很多，大家都覺得村田叔是主心骨。」

那是一幅油畫。

雪夜的村口，一個穿著紅襖的小女孩站在那裡，好像在喊著什麼。

淺井用鑰匙打開門，一陣吱呀的聲音過後，院子映入眼帘。

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幸好房子沒有動過。

「我討厭這幅畫。」淺井則說道。

淺井沒有追問，看向窗外陰沉的天空。

一些雜物就跟垃圾一樣散落在客廳里。

「童養媳嗎？」

「這裏看起來很就沒有住過人了。」夏目直樹決定轉移話題：「到處都是灰塵……不過這幅畫好像挺新的？」

村田在心裏想，應該是從隔壁夏目家的兒子被送去東京那年的冬天。

雖說見了人很有禮貌，知道打招呼也很勤勞，可是總讓村田覺得哪裡怪怪的。

看起來還蠻大的，應該是三間屋帶一個小天井，門和周圍的牆格格不入，應該是最近幾個月剛換過。

只是村田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時候淺井正在客廳里做功課，很認真很認真。

當然了，也不是家徒四壁。

「怎麼了？」他回頭看淺井。

那……

淺井在心裏安慰著自己，然後走到了正屋和圖書門口。

「你今天見到和泉澪了？」淺井突然開口。

水電沒有，院子里那麼亂……這裏怎麼說也是你以前的家。

「夏目君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情。」倆人走到家門口，還沒等夏目直樹邁腳上階梯，淺井卻如是說道。

夏目直樹苦思一會：「我小時候用過同款？親戚家有孩子用過同款？記憶模模糊糊的，但是總感覺小時候見過。」

你把房子買回來就這麼扔在這，也不管管？

原來是這樣啊。

這年頭少有還願意留在家鄉的年輕人，那些在工廠里打工的羡慕大城市的生活和收入，寧肯去城裡送快遞、幹些小生意，也不願意繼續留在鎮上的工廠了。

明明應該高興才是。

夏目直樹雖然心裏有很多疑惑，但是並沒有問。

小小的一個孩子，臉上掛著異於常人的平靜，眼神好像是死的。

從兜里掏出那把鑰匙，她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房子。

門沒鎖，因為屋裡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淺井轉頭看向村子，天氣越來越冷再加上天已經黑了，路上沒人的村子居然有種說不出的凄涼。

兩個人考的是同一所大學，叫什麼早稻田。

這女孩看著httｐs://wｗｗ.heｔubook•cｏm.ｃom面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他沒什麼文化，也只當是自己犯了臆想。

淺井搖頭：「反正白天我在家裡也總得做點事的。」

淺井一愣，而後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她心裏對遠在東京的小姨的怨氣又重了幾分。

他把這件事跟村子里其他人一說，大家都很惋惜，這小姑娘大家都喜歡，考上了學，應該慶祝慶祝才是，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淺井轉頭看到這一幕，低了低眉，有些神傷。

後來村裡人日常閑聊，說起村裡最有錢的也心腸好的夏目家的事，恍然大悟夏目家那個小兒子好像也在東京念書。

人們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姑娘是夏目家的童養媳。

他也不嫌臟，蹲下來將嬰兒車扶正，用手抹去上面的灰塵。

「這個嬰兒車，我怎麼有點熟悉的感覺？」夏目直樹蹙眉說道。

剩下的那些人都外出打工了。

夏目直樹也跟著望去，那棟房子黑漆漆的沒有燈光，在這夜幕之下和周圍的萬家燈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淺井聞言將視線從窗外移回來，藉著微弱的燈光看向客廳正中。

他過去問，小姑娘就說將來要和-圖-書考去東京，他也只當是小姑娘有志氣沒多想。

今年春天的時候，一連好幾天都沒見到這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問起夏目悠生，才知道她真的考上了東京的大學，已經去大城市裡念書了。

夏目直樹沉默片刻，搖頭：「我不能說。」

他記得很清楚，那年冬天他從外地回來的時候，聽母親說隔壁家多了個女娃，第二天他出門扔垃圾的時候就見到了她。

「嗯……對，她和雨宮買下了我去實習的公司，成了董事。」

「等我回來也行。」

「對吧？」夏目直樹笑了笑，以為淺井說的是幫他倆搭了車棚這件事。

當年出了車禍以後，連同著這間房子一起被淺井家那邊的親戚賣掉換了錢，熟悉的傢具也在那時包裹著兒時的記憶消失了。

前不久一個東京的女人找到了他，從他手裡把這間閑置了十年的房子買了回來。

村裡人都這麼說，可他覺得不像。

夏目直樹走到客廳角落，那裡靜靜躺著一輛滿是灰塵的嬰兒車。

淺井試了試開關沒有反應，眉頭立馬就蹙了起來。

「在我小時候記憶里，村田叔就是個很熱心腸的鄰居。」夏目直樹拍了拍防水棚的木頭支架，「他特別喜歡做hｔtｐs://ｍ.ｈｅtｕｂoｏｋ•coｍ•ｃｏｍ這種手工，世代木匠出身，到他這輩還種了幾畝地。最近木匠活不多了，農閑的時候就去外地打工。」

可是心裏卻為什麼這麼痛？

夏目直樹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讓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現在村子里只剩了些老人還有在夏目工廠里幹活的年輕人。

走到屋前，夏目直樹這才好好打量這間房子。

據說被敲了一大筆錢……這件事被那個人沾沾自喜到處說，淺井是前兩天回村以後聽說的。

她靜靜地站在夜間的冷風下，突然眼前亮起了光亮。

就像是回來的路上淺井看出了他有心事但也沒有細問一樣，這是屬於兩個人的默契。

這間房子在十年前易手過一次，買下它的那個人是附近的村民，想著佔一下地說不定將來會拆遷。

今晚到底會不會下冰雹呢？

但很快就恢復了，「不要弄髒了手，待會我收拾就行。」

這次輪到夏目直樹發愣了，站起來看向淺井，「怎麼突然問這個？」

她站起來看向院子，依舊是那熟悉的水泥地，只不過記憶中的葡萄樹已經被砍掉了，只剩了個光禿禿的樹墩在院子的角落，顯得那麼凄涼。

房間里沒有通電，水電在第一次易主之後就被買家全部斷ｈｅtuｂook.com•ｃｏｍ掉了。

村田關門之前瞥了眼正在交談的倆人，撓了撓頭，心想自己這腦子想不明白就不想那麼多了。

「今晚先這樣，明天等送你去上班了，我再來收拾。」她說。

淺井點了點頭：「我想去看看，很久沒有住人了興許還要打掃一下。」

他很快就懂了：「這是那棟房子的鑰匙？」

「這些雜物堆在這，興許有些年月了。」她先是看了看腳邊的一些箱子，打開看了看，裏面是些都發了霉的書。

這一住就是好幾年。

「那就一起吧。」夏目直樹笑了笑：「兩個人，雙倍效率。」

「以前見過？」她不動聲色，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角落裡原本應該是一方狗窩的，如今空空蕩蕩，那籠子是鐵的，估計也早被賣了廢品。

「見到了？」

「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她又問。

村子里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夏目家有一個親戚家的女孩，從一開始的議論紛紛，到最後習以為常。

淺井聞言點了點頭：「他人確實很好。」

回頭看見他的笑容，淺井又覺得這光不僅亮，還有些暖和。

「畫的真好。」夏目直樹由衷讚歎。

終於過年的時候，他拎了東西去串門隨口問起來，夏目夫婦便說是親戚家的孩子寄宿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