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無雪的北海道
第三百零七章 一根頭髮
「也是昨天剛知道的。」夏目直樹回答:「當時我驚訝的樣子不亞於校醫您。」
「你,你日記里都寫著這些事情嗎?」夏目玲子察覺到自己的兒子並沒有找回記憶,於是試探性問道。
她很聰明,於是想到了一種可能。
等到他將目光看過去的時候,淺井才抬頭看過來:「是關於那棟老屋的事。」
「都叫上名字了,我是不是比你了解也難說了。」七海夜深吸一口氣,從衣帽架上拿了外套往門外走:「我去老屋看看,小傢伙待會沒什麼事來陪我打掃一下衛生。」
估計是校醫有什麼話要單獨跟自己說。
就沖淺井這一路走來的付出和連身心都交付給自己的坦誠相待,要星星也得想辦法去摘。
「今天約會可好?」
「直樹哥哥還要聽到什麼時候?」
一種……
淺井聞言沉思一會,悵然道:「小孩子是很記仇的,誰讓她扔下我打算跑到大城市裡去呢。」
夏目直樹一愣,這算什麼?
為什麼要拔一根頭髮?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知道什麼你已經死了這種事!你知不知道當我聽說這件事的時候hetubook.com.com,有多荒唐?」
「辦理過戶手續的時候,她查了我的資料,發現淺井真緒已經在十年前被開具了死亡證明……如今我叫七海真緒。」
夏目玲子微微驚訝:「你想起來了?」
可……
夏目直樹頓了頓,而後輕聲敲門:「打攪了。」
「問題的關鍵是這個嗎?」七海夜聲音高了一點點:「問題是你什麼時候改的名字,而且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七海校醫好。」夏目直樹跟她打著招呼:「沒想到能在北海道見到你。」
只不過此時語氣里明顯有疑惑和質疑。
夏目直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不是這樣的……是因為那幅畫真緒她很討厭,能讓她無緣無故討厭的人和事其實不多,所以很好猜。」
問話的是七海夜,聲音非常有辨識度,那一聽就是F的獨特成熟大姐姐的聲音。
「之前有跟你說過的,培訓班會開到北海道來,僅限這個假期。」七海夜輕嘆著說道:「而且我還有很多私事要處理……今天就是其中一個。」
淺井點了點頭:「但我有個條hetubook•com•com件,你幫我悄悄拔一根她的頭髮回來。」
但從校醫想要把房子過戶給她這點來看,兩個人應該是相愛相殺的關係才對。
「不用了,我待會就走。」七海夜搖頭:「本來是不用來找她的……你自己問她吧!」
見他一臉真誠的樣子,淺井搖著頭,心想男人果然都是這德行,食色性也。
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而後是淺井的聲音。
「四天。」
「這三天你給我打地鋪。」淺井踩了踩腳的床墊,「放心,我會給你鋪厚一點的。」
夏目直樹一愣,「七海夜?」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學籍里寫的是七海這個姓氏?」
「真緒的脾氣我想您應該比我了解的。」夏目直樹無奈笑了笑。
「怎麼,不打算去赴約嗎?」淺井默默織著毛衣:「那個女人可是點名道姓讓你去幫她的。」
他很清楚,幫忙打掃衛生都是借口,那間屋子的衛生早就被淺井收拾出來了。
但既然她開口了,照做就是,也不問為什麼了。
「我再說一遍,死的是淺井真緒。」
七海夜聞言表和*圖*書情微怔,淺井則是沒忍住輕笑了一下。
「怎麼,你不是一直說七海這個姓氏比起淺井來更適合我嗎?有什麼不滿意?」
那可就太搞了,她有些頭疼。
卧室的門並沒有關緊,只是虛掩著,能聽到裏面傳來的談話。
如何讓一個潔白的靈魂擁有記憶?
進門以後,淺井坐在床頭織著毛衣,七海夜雙臂環抱胸前站在她的面前,臉上顯然有一些不悅了。
她還不知道七海夜就是自己兒子的校醫,還以為是他想起了小時候的記憶,才記起有這麼個人。
「沒錯,那間屋是我買下來的,打算過戶給她。」七海夜無奈說道。
「你不讓我去,我哪敢動呀。」夏目直樹說道。
「因為什麼?」夏目直樹其實蠻好奇七海校醫跟她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兩個人見面就吵的。
淺井肯定也聽出來了,畢竟她的悟性可是有天生的8點。
「小時候的真緒就住在咱們家隔壁那個廢棄的房屋裡吧?」他質問道:「然後那一家人在十年前出車禍死掉了,七海夜是那一家女主人的妹妹,對不對?」
看見夏目直樹進來,她深吸一口氣,揉hetubook.com.com了揉皺起來的眉頭,讓自己冷靜一下。
「小姨?」
「我嚴重懷疑你是報復我今天約會才想的這一出,」夏目直樹抗議:「昨晚你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了。」
等夏目直樹出了門,淺井低著眉看著手裡的線團,猛然握緊。
她無論如何也不希望發生的可能。
「錯了,真錯了。」
淺井瞥了他一眼,「學聰明了,知道先探探口風……去吧,我跟她不對付,其實也是過去的事了,在我還是淺井真緒的時候。本來答應了你要活得開心些,跟過去做個了斷的,可看著她還是生氣。」
為什麼那個女人什麼都記得?
「那我……去了?」夏目直樹試探性問道。
七海夜便又看向淺井,問的卻是夏目直樹:「然後呢,她沒給你個說法?」
夏目直樹便有些愁眉苦臉:「真冷卻三天啊?」
「為什麼這麼問?」夏目玲子有些心虛。
當年為了這個難題,直樹哥哥幾乎把自己弄失憶了,才勉強成功。
淺井笑過以後便收斂了表情,繼續低頭織毛衣,彷彿是要抓緊一點一滴的時間。
夏目直樹又看向淺井,她一直在織著一件hetubook•com.com男士的毛衣,自始始終都沒有抬頭看七海夜。
「有什麼區別嗎?可明明你就沒有死呀!」
夏目直樹點了點頭:「房子是校醫您買下來的吧?那幅畫也是您畫的。」
「來找真緒的嗎?」夏目直樹把外套脫下來掛到房間的衣帽架上:「要喝點什麼嗎?」
夏目直樹學聰明了,搖頭說道:「在你面前就不提其他人了。」
「小傢伙眼光不錯。」七海夜點頭:「已經能從筆觸之類的細節推斷作者了嗎?進步不小。」
見夏目直樹沒有什麼驚訝的樣子,七海夜微微挑眉:「這件事,小傢伙你也知道?」
夏目直樹擺了擺手:「回頭再問你為什麼要瞞著我……我先上去一趟。」
說罷他抬腳上了樓,來到了卧室門口。
「難道你不知道嗎?」淺井反問:「我爸媽的葬禮還是你操辦的。」
等到下樓聲傳來,樓下響起兩三句寒暄和道謝的話,大門響起又關上,淺井才開口。
淺井不屑輕笑一聲:「要是你昨晚就明白這個道理,也不至於落得這個地步。」
緊接著是淺井的聲音。
夏目直樹聞言一皺眉:「想起來……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