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四海游
第100章 斬魔當歌
以顧朝夕曉千法萬術的能力,在有大法能可供揮霍使用的情況下,不但威能絕強,自己也是戰得爽快淋漓,堂堂正正以力殺敵,這讓顧朝夕多少找回了點當年群敵環伺,仍笑談自若的感覺。
今夜,必將輝煌。
這金光遠比太一法身自身的力量要龐大的多,若是顧朝夕想,便能立刻以之塑煉法身,不但隱患盡去,還能將桃木人這法器直升為末品靈寶。然而這是一個「餌」,便如同一億元于普通人一樣。花的痛快,卻是要還的,至於還什麼,那便很有說法了。
卻說這得了金光灌體的三人,身上傷勢立即大好,而且疲憊盡去,渾身充滿了勁力。剩下的凌風、薛菡和魏儷看在眼裡,替同伴高興的同時,難免有些小小嫉妒。只是緣法各異,得之與否,無處說理,也只能是認了。
「嗡嗡!」斗戰勝佛手中琥珀戰甲光芒閃爍,「咻」的一下脫手而飛,輕落於太一法身手中。
「我能和你們在浩瀚沙海中和這裏兩次相遇。這也是緣法。今日,便不妨贈你等幾句:道也好,佛也罷,都是追求超脫凡人之法的選擇。世間風傳修真,真為何物?信佛者,佛便是真,通道者,聖便是真,信自己者,我便是真。所以,真便是信仰,不妄不執、精純如一,以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氣,成就其業。最忌蛇鼠兩端。你等既然與佛緣法深厚,當知所修之真便在手中這法器之內,勤加研練,真法自顯,莫要得隴望蜀。」
「再、劍、曉、日、月……」三間化日,四間化月,金光箭、銀光矢、光線不斷,交錯縱橫切割之下,一方天地間再無空隙,無數的妖魔在這交織的輝煌光芒中燃燒碎裂,一時間,滿天、滿地都是紛飛的火灰。
太一法身微微一笑,雙手捧甲,放于蓮台上,朗聲道:「此間本是八部眾後裔埋骨之地,如今卻被邪魔所污。雖佛道有別,但凈世除魔卻同樣是吾道責任。今日,小子願在佛前銘誓,必掃此間邪穢,還一個清靜肅穆回來。」
凌風幾人的想法,顧朝夕藉助太一法身看其表情反應,已是猜出了幾分。他言道:「若我猜得不錯,你等能入此地,條件有二,一,有先人遺留之法。二,你們其中至少有一人是此間正統血和_圖_書脈傳承。可對?」
「無、劍、我、亦、癲……」太一法身六掌金芒大盛,猛地擊在地上。「轟!轟!轟……」雷火噴動,每隔十丈一噴發,向六個方向,宛如煤氣管道爆炸,每道雷火噴發,必耀起金光艷艷,如雲如霧,身在其中的妖魔,如被強酸潑中,丟下武器抱頭哀號,時間稍久一些,便是焦枯化灰的下場,而被雷火直接噴中者,更是成了助雷火之威勢的燃物。
「砰砰噗噗……」那些滿地的金銀珠玉在這光焰中呻|吟嘶叫。其實,這便是邪祟的根源,無數代黃金城的人埋骨于這沙原,屍骨早就灰化而去,只有這些隨葬的器物留中,還留著曾經的氣息或是魂能,而且黃金城中多是有非人血統的異人,這些人壽元長、精神力等各方面也遠超于常人,死後當然不是積攢點屍氣、陰氣那麼簡單,天長日久、再經過特殊的轉化,便凝成了重妖魔,八部眾之後裔,有特殊之神魔血者,遇邪、入邪皆化為此。這說起來很有點諷刺意味,因為八部眾便是以護三界眾生為己任的,與妖魔鬼怪可謂不共戴天,一朝有變,神便是魔,修羅成了阿修羅。
「除、魔、天、地、間……」六劍化作金光龍舞,虹射而出,洞穿妖魔以百計,光芒閃過,金焰焚起,六道火線熊熊燒灼,沾染了的妖魔慘嚎厲嘯、翻滾打跌,而六劍則在每手劍訣控制之下,繼續如虹飛刺,所連火線延綿,熾烈而短暫,前燒后消,便如六條火龍在玄水中游曳翻轉。
凌風幾人頗是狼狽,身上儘是大小傷口,衣服破爛且血跡斑斑,氣色灰敗,雙目失神。失血過多之下,便是他們這樣頗有實力的武術家也是撐不住了。
「仙長妙算。」作為小隊的首領,凌風總是擔當發言人的角色。
雖是佛道相隔,卻也不是沒有法緣,能到此地,冥冥中自有契機牽連,對於強者,任何勢力都是願意拉攏的。只是仙佛之流更注意麵皮,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這琥珀戰甲便是甜頭了。既是贈送,自然沒有業障在內,是實實在在的寶物一件,祭煉了就是自己的。
「一、劍、傾、江、河……」七劍合流,在空中並列,相隔七丈,金光大盛而相連。六掌化劍訣
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前齊揮,頓時從空中斜落而下,形成一百五十米左右寬闊的金光瀑布,盪起無數金斑如飄飛水汽,以磅礴之勢,如汪洋狂濤,拍落席捲而下。在這光之激流大河的洶湧之下,難以計數的妖魔成為飛火流煙。
顧朝夕借太一法身言道:「實力增幅,有虛妄感,建議你們幾個結伴殺敵,莫要孤身輕入。」
顧朝夕借太一法身問幾人道:「現在,可有豪情在胸?」
凌風幾人醒過味來,紛紛敬服地施禮稱是。魏儷和楊珏看太一法身的眼神更是滿是崇拜的小星星。
凌風幾人看得直眉瞪眼,心道:「這人跟人真是沒法比。看看人家,進來叨叨幾句,金佛恨不得把自己的一身光輝全部加身,自己一行,賭咒發誓磕破頭,也才得了一件兵器……」
太一法身之前來得稍晚,沒有看到黃曉舍己阻敵的一幕,也不知他數次以滑嘴緩解隊伍壓抑氣氛的用心良苦,所以才有這樣的訝異。
說罷當先飛縱出寺。凌風幾人相視之後,決心一下,緊隨著也沖了出來。
「世上,上智、下愚兩者,多能堅定不移,中智則亂思多憂而難成事。」顧朝夕將幾人表現一一看在眼裡,當下心中便有了高下之分。區別對待雖是不公,卻也是自爭而人方予之的。若是危機時,顧朝夕當然不會為幾個炮灰蠢材而搞什麼大同大公,他前世所見隕落者何止千萬,自是不會因幾個人死去就生出什麼雜念來。
太一法身向西方的遠處一指,「那就去斬妖除魔。待我凈化完這一方土地,便去助你們。」
太一法身一邊殺魔斬妖,一邊宏聲唱到:「御、劍、乘、風、來……」六劍離手,隨著太一法身三頭六臂的高起低落如舞蹈般的步法、身法與手訣,旋轉翻動,忽而如波蕩漾,忽而似潮洶湧,忽而翻飛如蝶,忽而飛旋似鷹,舞起金光龍捲,在無邊黑暗虛空中,如金光曇花,璀璨耀目。
雖覺尷尬難堪,凌風此時卻也顧不了許多了。如實道:「怕是不夠了。」
「有、劍、恣、歡、謔……」妖魔們也被太一法身的狂放挑起了心中凶焰,襯六劍放出,群殺而至,兵器從四面八方投擲而來,破風銳嘯、聲勢猛烈,而太一法身劍匣當中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劍「貪狼」,這時如虹驚天而起,又有左輔、右弼兩把散放著暗金光芒的影劍順、逆時針在太一法身周圍飛繞出劍壁光影,所至兵器紛紛絞碎。而在空中,貪狼劍放射金芒萬道如矢,一中箭著,必被金光所化的火焰吞沒,熊熊燃燒中飛墜流散。
見太一法身進來,凌風上前施禮,「謝仙長救命之恩。」其他幾人也是踉蹌起身,紛紛行禮。他們也算是知情識趣之人,剛才的援手就不說了,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全倚仗此人了。寧可先不治傷,也是不能失了禮數周全的。
呆在安全的環境中不疼不癢地想要如何如何是輕鬆的,一進入實際操作情況則大大不同,妖魔如螻蟻繁多,鋪滿了整個黃金沙原的大地和天空。魔霧魔息邪穢之氣充斥著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陰寒森冷中本就帶有震懾心靈的負面作用,頗有種魔焰滔天無可匹敵的壓力。凌風幾人的氣勢不覺便是一滯。
凌風幾人轟喏一聲,提劍拿刀,意氣風發地去了。太一法身所指的西方,雷麒麟正在那裡踏風雷撲天擊地地與妖魔們廝殺,有其照應,再加上凌風他們現在有萬千年遺留下來之功德法器,應是無大問題。
「披堅執銳,斬妖除魔!」太一法身叱吒聲中,金光化作金絲戰甲附於法寶之上,同時就連劍也都閃耀起颯颯金芒。這便是隨了他的意,為甲為器,成為外物,而非是融入法身核心。
金電連閃,七劍歸匣,太一法身踏著被地上金玉珠寶耀出五光流彩的紅蓮光焰、向金寺門前如中了定身咒般的凌風等人而來。
凌風幾人是真的看傻了眼,太一法身在他們看來就是與那傳說中有移山填海之能的神仙有著相同實力的大能。厲害得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光是看著都心情激蕩得若顛若狂。
金寺不大,有一蓮台,供一佛,斗戰勝佛。佛教著名的三十五佛,此佛就坐于釋迦牟尼佛第三周正下方,身藍色,雙手捧盔甲。這是正形。然而此間的金佛卻是有十臂,分持金鐧一對、金鈸一對、銀鉤刀、單葉硨磲、珊瑚寶樹、琉璃盞、瑪瑙佛珠、琥珀戰甲,而現在只剩巴掌大的琥珀戰甲和瑪瑙佛珠,其餘都被凌風他們幾個摘用了。
「謝仙長指點。」太一法和_圖_書身一番話說,聽在幾人耳中字字如雷,他們雖不明白這是順法順勢之下,引動天地契機才有的宏效,卻也知道不可輕視。紛紛道謝。這時,便見金佛上光芒再閃,化出三道金光,分別沒于雷錚、黃曉和楊珏的額頭之內。
腳下,是飛濺的黃金珠玉,身周,是紛飛的魔血殘肢,雖妖魔如潮,卻是無一可阻得半刻。
太一法身卻是「哈哈」一笑,顯出三頭六臂的真身,飛身而入黑壓壓的妖魔之群,身在空中,六劍紛紛出匣在手,金光匹練中,空中兩隻躲閃不及的妖魔被連身帶器斬做了兩斷,落地之後,身旋劍舞,光芒如幕,又有三隻妖魔被他誅殺劍下。太一法身之劍勢大開大合、剛猛無匹,劍落,必有器斷妖亡。哪怕前方千兵齊架、萬身相擋,也是一往無前。
太一法身又摸出六張符,分別贈予凌風幾人,銳敏健力之符,乃是一種合成符,銳視聽、敏行思、健體魄、力筋肉,使用之下,幾人立即有種恨天無柄、恨地無環的實力膨脹感,當下便明白了太一法身的意思,斬妖除魔,功德不小,之前是逃命,現在便是撈功了。
顧朝夕本來是想授幾人些符力好方便行事的,但現在既然他們已有根屬,自是不好再過多地以道力相擾。略一思索,便向楊珏要了些血液,合一源自金佛的佛光,為幾人的法器再看開光。一開器光,定歸屬,再開靈光,顯法力。靈光一開,凌風幾人立刻覺出了手中法器與之前的不同,如果說,以前是笨重的死物,那麼現在便隱隱有了血脈相連的感覺,而且有活性的法器一大特點便是「不墜」,那感覺就好像騎自行車帶一個人和馱百多斤的米面,生硬與否感覺十分明顯。法器一下子彷彿用了無數年之物,絲毫沒有了澀滯的感覺,而且是金芒大盛,已經完全有了他們想象中強橫法器的幾大特點。
「慧、劍、化、紅、蓮……」太一法身立於當地,三頭六臂又還原為普通形態,右手輕揚,在虛空中打個響指,頓時,所有之前被金光絞殺或照射過的地方,燃起了金中透著橘紅的如焰光芒。光芒漸盛,最後成為火紅色的熊熊光芒火焰。紅蓮火焰,燒盡一切罪業。說白了,就是徹底凈化,凈化之地,便沒有了邪穢奸惡滋生的土壤。
和圖書太一法身點點頭,從腰囊中拿出些藥品,無非是內服外用,只是黃曉的腿被穿了一洞,需要特殊處理,麻煩一些。顧朝夕遣太一法身入宮城一探的時候,就考慮到了眼前這樣的情況,甚至想得更糟,所以便讓太一法身帶了些藥品。倒也不是什麼一吃就好的仙丹妙藥,但比普通的止血止痛、消炎針劑卻要好上太多。
「千、劍、星、如、雨……」太一法身六臂六掌施訣,速度快的如同幻化出了千臂千掌,天空中,七劍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十六、七個十六,再化便是萬千,金光如雷柱,自太一法身身上衝天而起,成了氤氳金雲,潤了萬千法劍,震蕩起金光如雷球充盈,其後,漫天金光流星飛墜,光耀半個天空,破空聲如電掣、落地聲如雷轟,想要知道什麼叫地圖兵器、無差別攻擊,眼前的就是了,大約有七百乘一千米的一塊地域內,全部被金雷光爆吞沒,在這範圍內的妖魔,不管什麼貨色,全部被湮沒滅殺。
那楊珏不必說了,顧朝夕其實一早就從她的傷口滲出的血的氣味分辨出,這女子便是那血脈傳承之人。而琉璃盞這等法器,非大福緣者不可持,持之也不能發揮效用。這人能得那佛光灌頂,多是遺澤。而大漢雷錚一看眼神就知是那憨直少腦之人,佔得誠、直、純幾字,便如《射鵰英雄傳》中的郭靖,自然是福緣深厚,也不甚稀奇。倒是有一道光被黃曉得了,在顧朝夕意料之外。此子在他看來頗有些一張碎嘴惹是非的寫照,未成想卻是個外松內勁,心中有丘壑錦繡之人。
太一法身擺擺手,直接道:「不必多禮。治傷之葯可夠?」
這樣的小馬屁,顧朝夕早已免疫,他繼續道:「就算不是此間正統血脈後裔,也與之有著幾世的羈絆牽連,否則以你等之能,根本來不到這裏,更不可能獲得這些功德法器。」太一法身說著將回來時順便拾取的金鐧和銀鉤刀分遞給凌風和雷錚。
此願一發,頓時有金光從佛身迸發而出,凝成一束,落於太一法身身上,而金佛本身的光芒卻黯淡了下來。顧朝夕明白,這金寺受萬千年的供奉而保有靈光,卻因此地被邪魔佔據而與西方凈土斷了聯繫,而他發願,觸動了法則之力,才有了這番加持,而並非此神像真的有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