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卷 尋找福爾摩斯的旅途
第320章 在成長和停滯中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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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塔……找到你了。」
「是嗎?」真白看著麗塔的背影,問道。
「……這是不可能的。」
有點像是遭遇到異世界而來的旅客一般。
在一片書城裡,密密麻麻的購書者擁堵在書城的各個角落,椎名真白沉默著,只能跟著麗塔去尋找李炎的位置。
麗塔一愣,看著李炎。
麗塔臉頰有些緋紅起來,露出那欣然的笑容,對李炎說道。
麗塔等著列車過去,在這一段時間,她終於不大理解李炎的心情,問道:「……突然之間要見證一下真白的成果,是什麼成果?」
在過來之後,麗塔和李炎很快發現了已經到達門口的真白,不過在李炎的示意下,他們都躲在比較隱蔽的商業巷口邊上,觀察著這一個面無表情的美少女。
「所有人都在看著真白的不平凡之處,從未有人想到過……會有人給真白她爭取一個平凡的生活……」
「……」麗塔沉默著,她再一次看著真白的時候,心情複雜。
一旁的李炎在嘈雜的環境中看了看麗塔,解釋說道:「我尚不清楚真白的表姐在英國還說了什麼,但是關於我跟櫻花庄曾經發生過爭奪真白的監護權這一件事的確發生過,就算是好幾次的衝突,但是果然這不是幾次爭吵,亦或是獲得椎名家帶著猶豫的認可能解決的……要保障真白走自己的道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爭取到的。」
【叮咚,叮咚,叮咚……】
當人們都覺得自己無法進入真白的視線的時候,世間一切事物往往都是相互的,他們也沒有真正看到真白的真實樣子……
太陽雨中,真白也稍微在門口躲雨的時候,突然,自己的手被一雙溫暖而細膩的手掌給握住了。
她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這一個又穿上了這一套白色外套,這一個身高比她高了一些的東方人,這樣的身板和身材在歐洲那邊絕對不算強壯,但是卻不知道哪來的力量,一瞬間擊潰了十幾個來自南亞地區的流氓,幾乎就是李小龍的翻版……不過,她總覺得那些電影似乎都無法解釋那快速解決那一群人的原理。
「誒……你在找我嗎?」麗塔驚訝地問道。
如同真白所構思的油畫一般,紅與黑的油畫,只有白色的背影象徵著安全和光明,白色是寧靜的顏色,和平的顏色,的確相當符合《福爾摩斯背影》這樣的名字……
讓真白好好走普通人的道路,並非易事。
「討厭你,很久之前就討厭你了……有時候甚至心想,若是你消失掉,離開油畫,去畫漫畫那該多好……」麗塔淡淡的笑著,對真白繼續說道。
「下地獄吧,上杉老賊那個傢伙!」
包括李炎前後兩次跟櫻花庄「搶人」的經歷,還有真白的父親突然出現,將真白帶回英國的遭遇……
在雨中,李炎臉色蒼白,捂住自己的心臟,整個身軀都失去了顏色,猶如墜入地獄一般,痛苦地看著這前面兩個在喋喋不休數落和威脅他作品的高中生。
麗塔沉默下來,思緒有些和*圖*書混亂,神色複雜地看著門口的真白。
「……是啊,你這個傢伙總是把衣服丟得到處都是,總是做了這樣或是那樣麻煩別人的事情,總是對世界一無所知……但是……我果然還是最喜歡你啊,喜歡著一直陪伴著我,也不會離開我的真白。」
「……那為什麼,為什麼還有必要讓真白待在讓她受傷的地方,果然帶她回去英國才是……」
「害怕你的眼中只有畫,連我確認你的眼中是否有我這一個朋友都做不到……」麗塔對她說道。
「……但是……」
金色的晨光灑落在濕漉漉的街道上,偶爾有細細柔柔的雨滴落在陽光中,偶爾輕輕滑落過路人的臉龐。
麗塔身軀悄然震了一下,驚訝地看著椎名真白。
真白也抱住了麗塔,一下子,世界似乎都寧靜了下來。
「李的話還在書城內哦,真白,現在我們就進去找他吧?」麗塔笑盈盈地問道。
能為真白改變一個,算一個……
「……」麗塔有些啞然,在聽著【滴答、滴答】的軌道響動中,沉默了下來。
「?」
「我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這樣評論真白的……」
麗塔有些畏懼而好奇地偷偷看著身邊這一個在陽光下顯得昏暗的身影,越想越覺得這一個人的確非同尋常,有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椎名真白覺得並不需要這麼做,畢竟她認為李炎就算是獨處也絕對沒有問題,而麗塔暴露在外面,多一分鐘都是多一個風險……
「……因為我很害怕。」麗塔聽著真白的回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說道。
「?!」麗塔愣住,看著李炎。
真白眨了眨眼睛,抓住了麗塔的手,聲音柔和而纖細地說道。
「就是說啊,那一個傢伙一開始寫就有些文青病,語法錯誤也不少,我喜歡的女角色都好久不出場了,真的沒問題嗎,要是最後一卷不給女主角們寫一個交代的話,以後絕對不買他的書了!」
「那個,真白……我很久都沒有看漫畫了哦,自從教你怎麼使用電腦,告訴你漫畫這一個東西之後……」
真白的眼神終於不由自主地關注起漫畫的書名,似乎在躲避著什麼,又似乎在尋找著她所想要躲避的區域……
「椎名的作品銷量已經相當不錯了,出道之後,作品在連載雜誌中人氣排在前十,劇情波折,畫風新穎,人物獨特,評價都很好,動畫化都開始準備製作了,作者應該要有自信才對……但是……一開始被定義為商品的作品就存在著競爭,人氣這樣的東西,時時刻刻變成具體化的答案,告訴著作者殘酷的競爭情況……一樣是好作品,但是這不是畫家在人來人往的場景中能體會到的,試想一下,若是你作為作者,站在那一排有你作品的書架前,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個小時都沒有賣出一本,這無疑就是對作者最恐怖的懲罰啊……亦或是在看你的漫畫之際,說一句【無聊】,對於已經努力到極致的作者而言,會是多www.hetubook•com•com恐怖的摧殘。所以,對於真白,她已經看到了自己作品的數據,漫畫的書城,就成了她保護自己一直努力作畫的信心的一座不可逾越的雷池了。」
一個跟李炎躲在一個商店門口的高中生惱火地罵道。
她一直都有些不了解男性,一直都由名為【異性恐懼症】的心理缺陷,但是不清楚為何,這一上午,恐懼的心態竟然是消失的。
「只要是創作者,不可能不在意的,我們創作者創作作品原本就是為了給別人欣賞和認同,所以,真白的每一場畫展,也會有壓力的……不然,她怎麼聽到那個小孩對漫畫的評價之後,突然會想要當漫畫家呢?」李炎那一雙看透著一切的眼睛俯視著麗塔,解釋說道。
李炎否定了麗塔的話。
椎名真白好奇地看去,結果就看到了一臉笑容,頭髮和衣服卻有些濕漉漉起來的麗塔。
麗塔抱著真白,流著淚光,傾訴著自己的心意,小聲說道。
椎名真白的眼神有些害怕起來的樣子,似乎害怕著被麗塔討厭著,說道:「麗塔,一直照顧我,對我一直很好……對不起。」
一棟書城門口,出出入入的人海絡繹不絕。
「那個傢伙越來越懶惰真不要緊嗎,三和文庫那個破公司這麼放縱一個剛剛紅火的作者,劇情越來越往悲情來寫,這些爛透的套路,真有些擔心最後一卷那一個老賊會寫出一坨翔給我們看呢。」
「吶,真白,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李炎很快的回答了麗塔的疑惑。
不過,麗塔牽著她的手,卻一步一步地在放滿漫畫的書架區中穿梭,這一片地區,就如同走不出的森林一般,讓椎名真白隱隱約約有些不安定起來。
所以,他一般情況下也絕對不去看自己作品的書架情況啊……
……
天空雲捲雲舒,一時陰天,一時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這一片街道上。
麗塔被李炎帶到了這一片陌生地區內,而對面則是一大片五彩繽紛,充滿著日本特色的城市區域。
她作為一個畫家,很清楚李炎這一點很可能是正確的,世界中不存在不在意讀者的創作者,創作者可以說是最愛著這一個世界,又渴望被世界所承認的這一群人。
「因為這是真白自己選的。」
「……」椎名真白沉默地看著麗塔,還有自己的這一套作品。
麗塔微笑著,背對著真白,小聲訴說著。
若是曾經詢問的話,絕對絕對絕對……那回答都是一片空白的。
「麗塔你一開始說的我都清楚,但是我終究覺得,這樣對真白太殘忍了,她從一出生,就被當做畫家來培養,她的指尖很有可能會創造出震撼世界,名流歷史的畫作,但是真白不是專門繪畫的道具,也不是一張簡單由物質組成的白紙,她是一位天才畫家,但前提也是一個人類,人類就要有人類活著的樣子,我帶你去看的,就是真白作為一個漫畫家而努力著的樣子。」
※※※
「世界就是在不m.hetubook.com•com斷前進的,人不應該害怕去成長,風雨和變化或許會讓人感到難受,但是結果往往會更好,我一直都堅定地希望真白有成長的權利,我希望她能夠跟大家一樣,在成長的痛苦之後,看到她當寵物少女的時候,無法看到的景色……」
「……嗯。」真白猶豫了一下,應了一聲。
直到今天,李炎他作為一個外人要來維護真白如今的生活,可謂一波三折,困惱重重。
天色昏暗下來,李炎看著椎名真白,說道:「這是真白第一次擺脫父母和其他人的支配和安排,第一次找到了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
「……」
淅淅瀝瀝,有著陽光,也有著雨水的奇特景色中,麗塔明白著,若這是真白的幸福的話,那她就默默地守護著真白如今的幸福好了……叛逆一點的真白,又有什麼不好的……
麗塔轉過身,微笑地對著真白,說出了這一句話。
李炎說道。
絕對,會折磨羞辱他們的偵探小姐……
「誒?」
「我說,上杉炎那個傢伙在搞什麼,最近的劇情都是打打殺殺的東西,真不想看呢!」
幾乎所有親近真白的人,都對椎名真白選擇的道路感到擔憂和充滿偏見……
或許,麗塔會將日本所見所聞帶回歐洲那邊之後,讓真白的家人真正地肯定和理解真白的生活方式。
只是,麗塔猶豫之下,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才好。
李炎將日本的漫畫家和小說家的創作處境告知給麗塔。
漸漸地,天空開始低落了細細的雨絲,竟然開始下太陽雨了。
終於,麗塔很狡猾地將她帶到了一片放置著《惡魔偵探事務所》的專售書架前,停住了腳步。
這一個大家都沒有意識到,都覺得這是為了真白好的安排,無形中剝奪了椎名真白身為「人類」的權利……
「……這不可能哦。」麗塔愣了好一會兒,露出滿臉的不相信。
有著顏色的白色……
「怎……怎麼了?」李炎不大明白,問道。
麗塔的神色開始黯然失色,聽到李炎提到「真白是人」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內心如同墜入冰窟一般,似乎有什麼被揭開了,對真白殘酷的一種事實。
「要畫好第六卷……」
李炎站在呼呼駛過的電車,【呼】的一聲,周圍掛起一片寒風,他和麗塔的衣服都在抖動著,這一個理解著生活的人,對麗塔說出了真白生命中的不足之處。
絕對,會讓愛因茲渥司家失去更多寶貴的東西來挽救盜賊團伙的名譽……
「……」
一大片掛滿了動漫海報的高樓大廈,在9點鐘之際,這裏早已一片人山人海,這裡是二次元專售街道,雖然秋葉原是最出名、規模最龐大的動漫主題商業地區,但是類似於秋葉原的商業街區在東京的各個區都能夠找到。
這一個脾氣火爆的高中生繼續抱怨著,說出了泄憤的話語。
這一個人,很溫柔,溫柔到有一種無害的氣息。
人類……
這一片書架恰好放在窗戶邊上,在金色的陽光和濕漉漉的雨水前和圖書,顯得這一片地區如此的寧靜。
麗塔真心有些覺得,這一個輕小說作家的確越來越難以捉摸,越來越像真白提到的【福爾摩斯】怪人了……
「為什麼?」真白問道。
麗塔靜靜地,小聲說道。
椎名真白將手機打開給她看,結果信息里,她詢問了李炎的方位之後,李炎就回復了這一個方位給她。
「真白,你這樣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對自己的作品有多在意了……」
真白當然是一個人了,卻不知道為何,也不清楚是從什麼開始,麗塔和周圍的人都覺得真白太特殊了,也被跟普通人區別對待,如今的真白一直都在跟畫一起長大,這樣的真白……有真正意義上被周圍的人們看待成人了嗎?
她看著李炎的臉,不由咯咯地笑了起來。
直到一直為了儘快實現夢想的涼風青葉,最終明白忍耐的必要。一直在學業中春風得意的優等生霞之丘詩羽從在黑雨中極度失落的徘徊,到漸漸坦然接受,回到起點一如既往接受第二次考試機會,這些都是成長。
李炎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那一位一動不動的真白,解釋說道:「她到現在都從來不敢在書店那裡看到自己的作品,還有自己的讀者。」
站在書城門口的一個金髮混血少女,背後則是飛速駛過的電車,她任憑自己的頭髮飄舞,平靜的容貌中,那一雙有神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口,卻一步都沒有前進。
動作太快了,也太過簡潔了,以牽制和擊打肋骨和下顎為主,那一群人基本上都是腦震蕩而暈死過去。
「真白那個傢伙,在出道之後,就一直不敢進任何一家漫畫商店。」
麗塔露出笑容,看著這一疊疊漫畫,說道。
聽到真白擔負著的心情的麗塔,微微低下頭,小聲而緊迫地問道。
不過,麗塔觀察了兩分鐘,都沒有看到真白有其他舉動,讓她疑惑地詢問道。
麗塔的金髮飄舞著,露出笑容。
在一片混亂的人群中,麗塔看著站在人群中越來越模糊的身影,終於身子動了起來,往真白那邊走去。
然而,真白的反對還沒有提出,她就被麗塔帶進了書城裡面。
「……沒事,只是覺得,稍微覺得有些意外,而覺得有些安心了些吧。」
椎名真白點了點頭,說道:「外面危險,你不能出來。」
如今,七海是唯一在一片反對的聲浪中,理解了真白如今創作和生活的身邊之人。
「吶,真白……我討厭你。」
每天熬夜著,繪畫著自己想要的有趣故事的少女,即使是暫時放下了畫筆,又有什麼可以證明這一位少女的內心不是有著一幅色彩斑斕、名流千古的畫作悄然充斥在她那原本一片空白的世界里嗎?
「……抱歉,不過這裡是日本,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對了,你怎麼會找到這裏的,誰告訴你的?」麗塔臉頰微微緋紅起來,隨即她有些在意真白出現的緣由,詢問道。
站在茫茫人影中的李炎,看著時而低頭,時而走動幾下,在門口猶豫著的真白。
他跟櫻花庄的不同之處在hetubook.com•com於,櫻花庄那邊很可能發生的情況會讓真白繼續當一個所謂的「寵物少女」。他則是徹頭徹尾看透了椎名真白的這一位表姐,雖然不算是一個壞人,但是這一種一開始就不負責,後面也不敢耽誤責任的老師,讓他更加確定了當初讓真白是正確的,他知道真白有裸睡的習慣,還有一開始讓她身邊任何人幫忙穿衣服的慣性意識,搞不好這一個老師壓根頂不住照顧真白的責任,把她隨意丟給其他人照顧,這一種場景想一想,其實什麼都沒有被改變……真白依然被支配著。
所以,他想要帶著麗塔去見證一下,他跟櫻花庄之間的不同之處。
「完成父親交代的課程,辦好下一次畫展,還有……爭取第二季動畫化。」
「那接下來呢?」
如今飽受謠言和風評所困擾的李炎,也越來越明白,生活在被認為,被確定的生活中的人,椎名真白承受的遭遇遠遠超過他如今的壓力。
「但是,我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白痴一樣……真白這不是出來找我了嗎?」麗塔微笑著,眼睛帶著淚光,欣然而苦澀地對真白說道。
不遠處的軌道區上,很快又有一輛電車呼嘯而過。
「有麗塔在身邊,我就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
「有很大的幾率會寫死新恆寧寧哦,之前就有打算這麼做了……」
麗塔的神色帶著絕對的堅信,說道:「在英國,義大利,法國的畫展上,作為作者的真白會從開展直到結束,都會面向她的觀眾的,完全不可能會害怕自己的作品如何表現哦。」
作為愛因茲渥司家族的繼承人,還有協助警方破獲了案件的椎名真白,其實她們兩人都在各自的家門口,收到了來自【傑斯特盜賊團】的報複信息。
真白平靜的表情,許久之後才漸漸露出幾分疑惑之色。
另外一個戴著厚眼鏡的高中宅男漫不經心地回復了一句。
突然之間,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裡……
「那個,李……」
「這就是真白的第一次成長,她的成長不是在日本開始的,而是她自己一開始就很清楚自己在追求著什麼。所謂的成長,就是不斷有著自己的追求,因為追求而提升了自己相應的價值觀,一定會經歷痛苦,會迷惘,但是堅定不移走下去之後,會漸漸地找到另外一個自己,更加知道什麼是對錯,對這個世界也更加理解……」
閃爍不斷的警報燈下,一片紅黃圖標的公路與軌道的交叉口前,相互往返的電車急速通過,道路兩邊的車輛和路人們紛紛停在路邊等候。
麗塔一直有些猶豫起來,雖然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而跟著李炎走,但是這樣說走就走的拜訪,還是讓她有些不安起來。
「麗塔……」真白在這一片五顏六色的漫畫書背景世界中,對麗塔想要說什麼。
曾經,李炎在被麗塔質問之後,自己也迷惘過,他是否真的有資格去指導真白轉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那一片有著金色的雨水前,麗塔靜靜聽著真白安排好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