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在威脅本官
說完，他轉過身去，身後的家丁牽過來一匹駿馬，白鳶翻身上馬，白衣飄飄，帥得不要不要的，雙腿一夾馬腹，那戰馬刷地一下沖了出去，轉瞬間去得遠了。
「白先生，高家村民團的戰力，實在有點出乎本官的意料之外啊。」馮雋話音里有點古怪的味道：「這麼多火銃，這麼多鎧甲，還有大炮和古怪的炸彈，你們這是在……」
鄭大牛在眼前掃了一圈，店裡一共只有八個人，除了自己、五個擲彈兵、皂鶯，就只有掌柜了，他的雙眼鎖定在了掌柜的身上，大驚：「原來掌柜是女扮男裝？」
白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馮大人，若是擋不住王嘉胤，你便打算以身殉國？」
皂鶯悶哼了一聲，噗通翻倒了下去。
白鳶刷地一下甩開了扇子，露出君子二字，本想說點什麼，突然又嘆了口氣，將扇子嘩啦一聲收了起來，不說話了。
鄭大牛倒也有自知之明，樂呵呵地道：「我是個笨蛋嘛，哪有姑娘和圖書會喜歡上笨蛋的？」
心累！
但合陽縣民團卻不能急著走，他們還要清理戰場，將流寇留在岸邊的屍體收拾起來，扒掉他們身上的衣服，收繳他們的兵器，然後將光溜溜的屍體挖個坑埋起來。
白鳶攤手：「馮大人，以您之見，我方若是不如此武裝自己，那王嘉胤真的率領五萬大軍攻過來的話，我們該如何是好？用常規的民團裝備，真的擋得住五萬流寇嗎？」
洽川碼頭。
這一大堆事情，夠得折騰的。
鄭大牛：「啊？皂教習居然認識喜歡笨蛋的姑娘？」
家丁低聲道：「此人太過狂妄了些，剛才就該下令將他拿下，只要拿住了匪首，別的賊子自然不敢作亂。」
馮雋的表情變得嚴肅：「此為謀反，是要誅九族的。」
這是何等卧槽的發言。
白鳶：「反正流寇來了也是滅我九族，如果朝廷也要誅我們的九族，那我們就只能幹脆利落地把朝廷和流寇當成一丘之貉了。」
白鳶話風一轉：「和_圖_書若是朝廷不把我們當成謀反，不誅我們的九族，那我們就還是規規矩矩的好良民。」
白鳶哈哈一笑，將扇子嘩啦一下收了起來：「值此亂世，若是不想枉送了性命，就算是君子也得用些非常手段，馮大人，您看著辦吧。」
王二看著王家村的人幫忙把流寇的屍體都埋好了，這才揮了揮手，帶上王家村的人，向著西北方向去了。
皂鶯：「笨蛋心眼不多，不像聰明人滿嘴謊話，哪裡不好了？」
馮雋聽懂了，白鳶的意思就是，本官要是把高家村的事上報朝廷，高家村就會反，若是不上報給朝廷，高家村就還是良民，高家村反與不反，現在就全看他馮雋的態度了。
王二有點唏噓，指著一具屍體對白鳶道：「那個人，數日前還和我稱兄道弟，今日卻在此處拼死拼活。」
王二舉了舉手：「當我王二是什麼人？誰若燒殺搶掠，就算是我親兄弟，我也會剁了他的狗頭。」說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王和*圖*書家村村民們也跟著一起走遠。
他的雙眼微微眯起：「白先生，你這是在威脅本官。」
這可是何等大逆不道的發言，從翩翩君子一樣的白鳶嘴裏說出來，那可真是賊嚇人了。
搞完之後，還要再安排民團長期駐紮在這個碼頭上，免得流寇悄悄的又派一隻船隊來登陸，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可能性比較低，但不得不防。
馮雋的表情有點沉重：「擋不住！但……也不能用近似謀反的手段去擋啊。」
馮雋搖了搖頭：「你還沒看出來嗎？高家村真正的匪首根本不是他，那李夫人、三管事、皂教習、禾教習，個個都是匪首，哪個最大？拿下白鳶來只會逼迫高家村造反，唉，這高家村……本官該如何是好？」
掌柜流著冷汗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親信家丁從旁邊湊過來，低聲道：「老爺，您的鼻血……」
白鳶安安靜靜地站著，沒走，他知道馮雋肯定有很多話要和他說。
「沒錯！」馮雋
和圖書的表情帶著一抹堅決，這一次居然沒流鼻血，顯然他的情緒一點也不激動，甚至沒有半點起伏，平淡得彷彿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以身殉國，本官不會有半點猶豫。」
鄭大牛指著「逃跑」掉了的掌柜道：「看吧，她不喜歡笨蛋，咱們湊不成一對的。」
「唔！」
馮雋伸手一抹，那鼻血居然抹得乾乾淨淨，在臉上沒留下半點痕迹。
馮雋還要將逃散的民工再叫回來，給他們戴上黃帽子，讓他們繼續在碼頭邊上修建水泥城堡。
白鳶嘿嘿一笑，甩開了扇子：「我們當然是為了自保啊。」
白鳶嘿嘿笑了兩聲：「馮大人是位愛國愛民的好官兒，可是，您能做到的事，不代表別人也能做到，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可不想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啊，例如在下就不想，高家村的村民也不想，我們不想死，當然就要反抗，如果用常規手段反抗打不贏，我們便不吝於使用一些不太常規的手段。」
五個擲彈兵同時被羊肉噎住了，www.hetubook.com.com趕緊猛捶自己的胸口。
此話一出，當真是嚇了馮雋一大跳。
……
皂鶯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向自己這邊拉，兩人的腦袋湊得很近，她低聲道：「我認識個不討厭笨蛋的姑娘，你要不要和她聊一聊，試一試，說不定你們有戲。」
果然，沒過多久，馮雋就溜到了他的身邊。
皂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王二和王家村民們，並沒有第一時間跟著民團和騎兵營撤走，他們也在碼頭上幫忙，幫著合陽縣民團一起掩埋流寇的屍體，他們覺得自己有這個責任。
白家家丁吆喝了一聲，緊緊跟上。
白鳶對著他的背影喊道：「約束好你的人，回鄉路上，切勿燒殺搶掠。」
馮雋：「如此自保，會不會稍微……稍微過了那麼一點點？」
鄭大牛樂呵呵地笑，啃羊肉啃羊肉。
高家村民團和騎兵營，打完了就撤了，根本沒有逗留。
一直在箱子外面偷看的李道玄，也一把捂住了臉，默哀。
馮雋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