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這地方怎麼打仗?
他們聊天的內容也和延綏老百姓不一樣。
石堅腦門微微一堵,猶豫了零點一秒,要不要喊火銃兵開火。但再轉念一想,對方只是穿得破爛,武器混亂,這不代表對方就是流寇啊,萬一是本地民團呢?
高家村民團,一二一二地小跑起來。
走在其中,不時要穿過一條溝,翻過一個坡。
放出了十幾個斥候,預先鑽進各個溝里。
「知道了!」石堅打斷他的話:「增援延長縣,對吧?你看,我這裏已經點起了軍隊,正在出發了,你也跟著一塊兒來吧。」
「在這種鳥地方到底怎麼打仗?」
信使知道這裏離龍門古渡不遠了,也就不再乘車,打馬向著龍門飛奔。
雙方就這樣,隔了一百來米,打了一個照面。
但這裏的老百姓聊的都是你去聽了戲班子的新戲沒,想買一幅畫來掛在家裡的牆壁上,閨女的棉衣破了個洞想換件新的。
這裏溝壑縱橫,四通八達。
信使:「既然石將軍已經出發,那和_圖_書屬下就回去向巡撫大人復命了。」
石堅也不答他,只是揮了揮手,大聲下令:「行軍速度加快,咱們要儘快幫助延長縣,避免老百姓受到傷害。」
最後,又是八六路公交,將他送回了最初上車的地方。
信使站在自己當初出發的地方,回望了一下這次走過的路,彷彿不是真的,好像在做夢呢。
原來,他已經來到了黃龍山的邊緣,山外的老百姓開始出現在車上了。
軍隊撐起一面大旗,「河津守備石」,正是石堅石守備。
他抬頭看了看眼前大片的溝壑,心裏更加不爽了。
信使:「哎哎哎?石守備是從哪裡……」
信使大喜,飛快地跑了過去:「石守備,我奉……」
兩人頭疼萬分。
這邊還在糾結呢,前面突然響起馬蹄聲,兩個斥候打馬狂奔回來,前面一匹馬背上的斥候是坐著的,後面一匹馬背上的斥候卻是趴在馬背上的,看來受了傷的樣子。
鄭狗子:「呃和*圖*書!也是。」
鄭狗子:「我帶點人追進去看看。」
石堅:「話說回來,這裏的地形太討厭了,我真有點擔心被伏擊,這隨時有可能在咱們前臉兒鑽出來一隊賊兵啊。」
石堅笑:「哈哈哈,記得記得。那時候咱們都還是兵,現在都混成將啦,哈哈哈。」
這些老百姓一個個精神飽滿,衣衫整潔,與信使在延綏看到的老百姓完全不一樣,就彷彿是兩個世界的產物。
「跑起來!」
信使驚愕地發現,這支軍隊,在跑步的時候,步伐居然是整齊的,所有人一起邁左腿,所有人一起邁右腿。每一步都踩在那個一二一二的喊叫聲上。
沒搞清楚見人就開槍,那可不是好人作派。
石堅搖了搖頭:「別,太危險了,萬一那伙人是流寇,伏在溝中洞穴里,你帶著少數人進去,太容易中伏,救都來不及救你。」
延綏人聊時的話題大抵上是今天吃什麼,明天吃什麼,到哪裡去搞吃的,什麼地方和*圖*書吃的便宜……
剛到了龍門古渡,就看到一座威武霸氣的大橋,橫戈在黃河之上,驚得他不要不要的。接著他就看到,一支軍隊,正在過橋。
那坐著的斥候大吼道:「前面有一條小山溝里躲著幾個賊,我們剛過去,就射出幾隻冷箭來,老李被射中了。」
但這一次,車上沒有勞改犯了。
鄭狗子嘿嘿笑:「咱們老一批的兄弟,現在最低也是個百人隊長了。」
他稍稍一猶豫,那伙人刷刷刷地鑽進了細溝。
信使被驚得不要不要的。
信使被高家村的勞改犯們一陣亂七八遭的勸說洗腦之後,終於又到了新的岔路口,又換乘了一輛公交車。
說到這裏,頗有點唏噓。
鄭狗子和他走在一塊兒,兩人以前在做斥候時也是好兄弟,曾經一起進黃龍山剿滅王左掛,他抬頭看了看周圍的山,笑道:「石兄,還記得咱們去偵察王左掛,兔爺埋伏在草叢裡,用天兔斷霸劍斷人家下面那玩意兒不?」
信使:「hetubook•com.com這是什麼鬼?為什麼要這樣跑步啊?」
石堅心中一緊,這可是他親手培養的斥候,心頭寶貝呢:「發生了什麼?」
石堅本人曾經是做過斥候的,是高家村民團最初的斥候之一,深知斥候工作的重要性。尤其是在這種複雜地形,更加不能輕忽。
等到石堅的人跑過一百余米的距離,到溝口往裡看時,才發現那條溝在前面幾十米的距離拐了一個彎,裏面已經看不見人了。
石堅:「操,醫務兵,醫務兵。」
「但是在山坡上面走幾步就容易卡住……又得下到溝底,再翻上對面山坡……斥候得是猴子才行。」
上來的全是普通老百姓。
鄭狗子:「斥候已經放出去了,別怕。」
看來根本沒打算和官兵交手。
石堅搖頭:「咱們也就十幾個老練斥候這一條溝分一個,都不夠探的,肯定會探不到的……」
石堅這才鬆了口氣。
延長縣,多山!
士兵們心裏也慌。
對面的人立即吆喝起來:「官兵!他娘和*圖*書的,官兵。」
這群人穿著破破爛爛,邋邋遢遢,手上拿著各種刀槍劍戟棍子,一看就不像正經路數。
算了,這不是重點。
隊伍一陣混亂,不一會兒,醫務兵給那受傷的斥候檢查了傷勢,塗了葯:「幸虧傷得不重,沒事兒,幾天就會恢復。」
他們是從一條很窄很寨的細溝里跑出來的,那條細溝,高家村民團的斥候明顯沒有顧得上。
石堅部剛剛走進延長縣,就感覺到鴨梨山大。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斜前方百余米處,一條很狹窄的溝里,突然冒出來一群人。
「得派人爬到山坡上面,從上面審視周邊。」
好不容易,公交車終於到了站,韓城站。
他趕緊打馬,又向著韓城飛奔了回去,在韓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又開始坐公交,轉車,轉車,再轉車……
……
兩人看著左右前後,到處都是溝壑,陷入了沉思,這可如何是好?靠斥候,根本搞不定啊。
「這難辦啊!」
喊完,二話不說,就往細溝里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