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不知侯爺會出何種考題？」寧踏歌忽然笑著說了一句，帶著幾分好奇。

他的心理轉變雖然很快，可到底也是露出了些許端倪。見他現在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自己沉穩下來，顧含笑和寧踏歌還是很滿意的。

寧踏歌一怔，是？他什麼都沒問，四小姐已經知道他想要問什麼了？

「抱歉！」寧踏歌回神，淡定的道了歉，嘴角的那一縷微笑始終不變。

這個想法讓柳晉心頭突突一跳，卻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目光正好穿過人群，看到冷著臉站在某一處的穀梁修，寧踏歌的心頭忽然微微一跳，側頭看著顧含笑：「四小姐，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含笑一瞧他這神情，又聽到他說起在寧府，加上之前隱約也猜到寧踏歌應該是看到了一些什麼，當下也沒否認，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是！」

寧踏歌若有所思的看著顧含笑半晌，下意識的又朝之前看到穀梁修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可惜人群相隔，他看不到穀梁修的影子。

寧踏歌毫不猶豫的點頭，倒是沒有隱瞞的意思：「曾聽客棧中的兄台們說起過！不然的話，小弟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柳兄。」

顧含笑緩緩點頭：「之前刻意把言論引導到那方面，他的日子算不得好過。不過這樣的磨礪對他顯然也是極有好處的，跟初見之時相比，已經沉穩了不少。進退有度，又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加之當真願意下決心m.hetubook.com.com去做一些那些自認為身份高貴的書生們不願意去做的事情，這人可以一用。」

再者，光是會詩詞歌賦，兩人也不會覺得滿意。縱然七步成詩，對其他事情一竅不通，這等人也只能做些詩詞流傳下去，除此之外，與現在的北武根本毫無用處。

兩人也沒再跟柳晉多聊，只是客氣的打了個招呼后，這才各自分開。

現在雖然吉康窮苦了一些，可是，越是艱苦的地方，越能證實自己的實力。之前的劉存厚，現在的柳晉，只要將嵇康的災患解決了，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那麼日後，除非兩人都不願意挪窩，不然的話，兩人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寧踏歌點了點頭，心中只是暗道這柳晉果真是走運了。

也不知為何，看不到他反而能讓寧踏歌心中略微安定一些。

寧踏歌輕輕的笑了起來：「柳兄，若是人云亦云，又豈能顯得我等心中自有主張？我觀柳兄是個聰明人，更別說柳兄這副樣貌，絕對是能出人頭地的。當今聖上剛剛登基，迫切的需要各路人才為朝廷做事。以柳兄的才華，若是成了天子門生，入朝為官，難道還得看那些俗人的臉色不成？」

長而翹起的睫毛很是濃密，輕輕眨眼間，就如同扇子般撲動著，灑下大淡淡光暈。如同凝脂般的肌膚，吹彈可破。忽然想起五爺爺所說，知道她自小應該就身子較弱，面色並不若https://wｗｗ•hｅｔuboｏｋ.ｃom•ｃom同齡女子般帶著健康的紅暈，反而略顯蒼白。可這一縷蒼白，並不會讓人覺得病怏怏的讓人不安，反倒是會讓人心生憐惜。想要呵護她，想要讓她開心，想要讓她健健康康的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到底是事關男女之情，饒是寧踏歌這等洒脫之人，也是遲疑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他首先想到的，並非是對方看中自己的才華，而是在擔心是否有人要對自己不利。畢竟，現在他的名聲可有些不好。

當下也沒過多的遲疑，說了幾個人名：「……這幾人有些真才實學，當初在我家的書院中也是有些名頭。我祖父曾誇獎過幾句，說若是有機會，想必也能佔據一席之地。另外幾個是各地有名的才子，不過我並沒有太過的接觸過。至於才子的名頭，實際上並不能代表真才實學。畢竟，一個才子的名頭，其實很容易到手。」柳晉的話說的很直白。

然而最重要的是，吉康那地方太過重要。不管是劉存厚還是柳晉，只要去了那兒，那就證明了這兩人將會是穀梁卓寵信之人。這樣的身份，何嘗日後沒有造化？

想了想，還是說道：「現在劉存厚在吉康做的極好，不過若是有人可以幫襯一把，倒也不錯。這個柳晉可以再觀察觀察，若是合適，到時候先送他去吉康。」

柳晉定定的看著他，終於目露驚訝之色：「既然如此，想必二位也和圖書該猜得到現在小弟所處的尷尬地位。就算我有心與人結交，可人家無心與我多話。」言下之意卻是在詢問，為何你們二人得知詳情，又要與我交談？

顧含笑和寧踏歌也都沒著急去找穀梁卓三人，而是邊走邊聊：「寧公子覺得如何？」

柳晉也不知為何，總覺得眼前這兩人的神情有些怪異。特別是當自己說出什麼話之後，他們眼底總有光芒閃過，尤其是這個名為丁武的人，雖然速度極快，可他偶爾也能發覺一兩次。

顧含笑抬眸看了他一眼，並未拒絕：「也好！」

「四小姐，雖然這麼問有些不合適，但是這件事也讓我為難了許久。」寧踏歌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心裏有些複雜的思緒，慢慢的說道，「上次在寧府……總之，寧某無意間看到一些事情。雖然此事不該寧某開口詢問，但是，寧某還是想大著膽子問一句，四小姐您，您……」

顧含笑第一次開口，又引得柳晉朝她多看了幾眼。她的聲音清清冷冷，在炎熱的季節里，就像是兜頭倒下一盆滿是冰碴子的水似的，頓時讓心中的躁亂就這麼消失了，整個人都變得寧靜了下來。

半晌之後，還是寧踏歌先收回了目光，退了一步：「四小姐，您也知道陛下對您的感情……您這樣，似乎，有些……」不好！這兩字到了嘴邊，他卻仍然有些說不出口。

可是轉念一想，他堂堂男子漢，行得正站得直，何必在心中擔憂對方是否在算和圖書計自己？他君子坦蕩蕩，為何要去擔心那些有可能也是不存在的事情？

感情的事情，只是事關兩人。他一個外人，又有什麼資格去說人家的感情是不對的？可是，若是穀梁卓知道自己最敬愛的大哥，愛上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子，而那女子，偏偏喜歡的是他的大哥，那穀梁卓又該如何自處？一想到那種場面，寧踏歌甚至顧不得自己心中的酸意，直覺得不妙至極！

「朋友相交，講究的是一個合心！我觀柳兄為人不錯，值得相交。」顧含笑也淡淡的開口道。

寧踏歌微微一笑：「若說之前做事尚有些書生氣，過於耿直的話，那麼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可堪一用！」

看來，回府之後還是該問一句。萬一絲毫不變，到時候反倒是會讓朝廷中的那些老傢伙們抓住把柄，鬧個不停。之前白家的事情，已經讓顧家身處風口浪尖之上。若是事情再處理不好，只會讓顧家的處境更加的不妙。

「四小姐打算把人送到哪裡去？」寧踏歌輕笑，側頭看著顧含笑的側臉。

顧含笑沒有絲毫的退縮，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神情絲毫沒有變化。

「柳兄在京城也有一段時日，跟各地舉子們想必相交也是不錯。我們兄弟二人剛剛進京不久，正想找些個才高八斗的朋友，好彼此交流交流。不知柳兄可有好人選建議？」寧踏歌的笑容總是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讓人無法心生抗拒。

這麼一想，他也就恢復了之前的冷和圖書靜。

「寧公子？」顧含笑側頭，凝眸看著寧踏歌。

寧踏歌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定定的看著顧含笑半天都沒有反應。

兩人對面而立，顧含笑並未開口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看著寧踏歌，等著他先開口。

見他難得的發愣的模樣，顧含笑的眼底也是掠過一抹異色，再次緩緩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我知道寧公子想要問些什麼，剛才那一個，便是我的回答！」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人群，走到一處開闊之地。放眼看去，周邊並無阻隔視線之物。就算有人，也相隔一段距離，無需擔心會被人看到。

顧含笑搖搖頭：「不知！」要是寧踏歌不說這件事，她一時間倒是沒想到。父親可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他出的考題，可不會當真是跟往年那樣，弄些八股文不成？

顧含笑和寧踏歌倒是很贊同他的話。才子，是人傳出來的。有沒有真材實料，那得在接觸之後才能看到的。

寧踏歌也不過順口提了一句，說了也就罷了。顧含笑的聰慧他早有體會，有些事情提醒一句就好，該怎麼做，顧含笑心中有數的很。

這人，怎麼忽然走神了？

柳晉第一次露出有些發苦的笑容：「丁兄進京多久了？想必，丁兄和蕭兄弟也應該聽說過關於小弟之事了吧？」

這二人，似乎是在試探自己？

顧含笑微微頜首，並沒有再追問。

不過，到底是換了一身男裝，柳晉縱然覺得有些怪異，也覺得有些耳熟，可也沒往那方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