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乘風破浪會有時
第483章 姐姐的覺悟，過去的終結
「我們並不是被其他競爭者針對了，阻力大概來自已有的片翼高層，他們中或許已經有人，看我不順眼了吧。」
「和我立場對立的高層，不希望我的業績達標，從候選中脫穎而出，自然得給我搗亂了。」
別說路白梔了，哪怕是路奚寧遇到了他，也會給他來幾下。
少年范一咬牙，沖了過去：「我和你拼了！把姐姐還回來！！」
庄博士語氣很是溫和、平易近人：「耀斑活動，太陽風暴，培訓學校被風暴重點關照，所有儀器燒毀……我離開后，被篡改者的記憶突然恢復……這所有的一切組合起來，已經超越了巧合的領域。」
關於這一點，他也已想到了方法——即以強橫的力量，強行彌補當初的遺憾，然後藉助虛假的補救，獲得真實的心靈升華。
反正按照現在的身體狀況……他早晚會失去理智。
庄博士沒有正面回答：「你很有潛力，成為高級玩家的概率很大，不過……未來是未知數，B級玩家，也可以被歸類為高級玩家，一位B級玩家對我來說，算得了什麼？」
庄博士輕微嘆氣道：「我之前說的話，你最好認真對待一下。」
顧寒歌聽完后，沒有因為獲得了真相而高興，心中反而生出了濃濃的警惕。
有了這個約定儀式，她心裏安心了不少。
他所遇到的事情實在太過超乎尋常，可不能把這個心善的小女孩也卷進來了。
十幾年的運氣，何其恐怖？
他可是自記事起以來，就一直在倒霉的，從沒幸運過。
大概一周的時間相處下來，他和路白梔的感情越來越好，已經到了無話不談的程度。
很想回家找依靠，卻不敢。
「那……直到范哥哥你想回家為止，我每天都給你送吃的吧。」
他明白，庄老師要篡改他的記憶。
「那你怎麼不拿你的孩子，不拿你的親戚朋友來做實驗？」顧寒歌表情不變。
看著眼神茫然的路白梔，他只來得及說出最後一句話：「對不起……」
少年范的身體一下子緊繃了起來：「是你……！我姐姐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當然，動用玩家的力量時，也不能太過火了。
中分青年點點頭，接著說道：「對了，老師，那位異常者『葉文昊』逃出培訓學校了，我決定三天後帶人去殺了他。」
庄博士露出了略顯意外的眼神：「藉著其他人打掩護，你真正在意並想救的……是你那位弟弟吧？」
顧寒歌突然說道。
對於這個記憶世界來說，他屬於「外來客」，被本地的土著攻擊是正常的，這屬於副本危機的一環。
庄博士慢慢走了過來。
雖然弟弟看似從小倒霉到大，但……這又何嘗不是特殊性的反面證明？
路上，凡是看到他的普通人，都對他展開了攻擊，直到他脫離了這些人的視野範圍，他們才停手下來。
「或許吧，爭論這個意義不大。」
范肖沒被詐到，也知曉庄博士大概率沒有詐他的意思。
她不再被別人取笑。
「不錯，挺有魄力的。」
不知道情況的人，說不定會直接將她當做S級靈能潛力者對待。
……
「姐姐說是爸爸的公司出問題了，快破產了，媽媽那邊也遇到了很多麻煩……」
「我的目的可以是美好的，但達成目的的手段，卻可以是殘酷的，我不會感到愧疚，因為我……嗯，大概率沒有你認知中那麼高的道德水平。」
庄博士說道：「這些天你應該偷聽到我不少話了吧？我其實早就發現你在跟蹤我了，之所以沒管，是因為……」
在虛假的世界里，救下曾經沒能救下的人，這份遺憾的彌補，或許會成為一個人正視、接納、超越自己愧疚過去的契機。
「啊？」路白梔怔在原地：「這麼……這麼快嗎？」
「抱歉，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那……那怎麼辦？」
少年范見狀，連忙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別害怕，我……跟你開玩笑呢，哪有警察叔叔都打不過的壞蛋？」
這傢伙有可能沒發現，也有可能是發現后沒有理會，繼續演繹著自己的角色劇情。
路白梔有點不好意思。
「你為什麼會認為一位實力強大又神秘的存在，必須不雙標、不作惡、行好事……必須符合你所認知的道德規範？為什麼？」
「庄博士的那位部下，說三天後才會來對付我，而庄博士本人，得等到一周后……」
她的心裏一直裝著一個秘密。
她在學校的成績一天比一天好。
痛覺刺|激人體實驗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小孩子經歷過這種痛楚后，沒有崩潰掉已經算是很出色了，再跑回去確認狀況……大概只有意志無比堅定的超人能做到吧。
「而矛盾的是，我必須通過罪孽來讓業績達標，才能獲得我所追求的東西。」
喊完他便緊緊抱住了庄博士的手臂，似乎想拖延時間。
少年范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需要靠一個小女孩用零花錢接濟，才能活下去的境地。
「特殊的人，總是會被賦予特殊的命運，而為了能承載命運河流里激昂的浪潮，相應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
「……」
現在他要調查的情報，值得他當一回莽夫。
說到這裏，他露出了略顯迷惘的眼神：「我好像……已經沒有未來了。」
「激進？殘酷？」顧寒歌寒聲說道：「你有資格說這種話？」
這道關卡可以難如登天，也可以簡單和-圖-書如吃飯喝水。
庄博士表情依舊溫和：「想必你也猜出，我們這些人很不簡單了，有著常人所沒有的超自然力量。」
這位少女姐姐……大概率沒有發現他的手段。
「我也不敢回到壞蛋的大本營，去確認姐姐的狀況，那些壞蛋……他們很壞，很殘忍。」
她的運氣好到令人驚嘆，好到肉眼可見，好到超乎常理……並且這份幸運已經固化成常態，會伴隨她的一生。
少年范笑道：「是啊，別理那些嘲笑你的小混蛋，白梔你屬於未來可期的類型哦，對自己有點信心。」
然後，他被庄博士一把按住了頭。
「只要你接下來不遇到什麼意外，成為高級玩家，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即便你沒有覺醒靈能。」
顧寒歌毫不客氣道。
她臉上的溫和表情不再，變得有些陰沉，死死盯著庄博士，眼神很有壓迫感，像是想殺人。
到這裏，探查工作就結束了。
否則極大概率會招來這個記憶世界的最終危機降臨——也即是庄博士會提前過來收拾他。
少年范輕微笑道。
范肖……是特殊的。
反正庄博士這些人遲早會來對付他，如今只是提前引爆危機並處理掉罷了。
庄博士給出了自己的原則：「目前的你，沒有價值讓我付出這份代價。你想讓我改變主意，可以，先提升你的價值。」
少年范大概會迷茫和逃避一段時間。
庄博士笑道：「答案我剛才已經給出了，我很欣賞你。欣賞的並非是你的潛力，而是你的思維方式和聰慧程度，這是成為高級玩家最大的保障。」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的潛力很高。這種狀況下，我強行去得罪你，就會為今後埋下禍患。」
拿刀捅他都有可能。
當然，為了避免把對方卷進來，他依舊沒有說出跟培訓學校有關的事情。
路白梔猶豫了幾秒，說道：「姐姐在學校里很受歡迎，男生和女生都很喜歡她，從來沒給她取過外號……我、我暫時不想跟姐姐呆在一起，我感覺站在她身旁時，心裏會不舒服……」
可惜一切都敵不過不斷襲來的巨大困意。
范肖臉上浮現了沉思的表情。
「可能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吧，他們給我注射了奇怪的……不，沒什麼。」
為了爭取到足夠調查情報的時間，他得儘可能地避免繼續動用力量。
「這……他們為什麼吵架？」
他的霉運又開始么了……連問問題都會問到對方的雷區上。
庄博士沒露出意外之色，說道：「命運神秘，反覆無常，卻並非無跡可尋。」
抱歉，我可能回不來了……少年范在心裏歉意地說了句。
少年范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只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而已，遲早會重逢的。來，我們拉鉤吧，騙人的是小狗。」
「嗯，我得等至少一周后才能去殺他，當然，視他的行為而定，處理他的時間可能會提前到來。」
「唔……」
每一天路白梔都會定時來到這裏，給他送一些食物，陪他說說話。
分身悄悄躲在了少年范的周圍，繼續觀察著狀況。
這時，房門打開了。
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後，他才可以掀棋盤。
范肖再度躲了過去，並朝站在路白梔旁邊的少年范看了眼。
「而放棄在這裏的實驗，對我來說可意味著巨大的損失，意味著我達成目的的時間會延長。」
路白梔揉了揉眼睛，有些沮喪地說道：「爸爸媽媽這段時間一直在吵架。而且我期末考試沒考好，成績很差，這段時間爸爸每天看見我，都會罵我一頓……我、我不想呆在家裡。」
「……」
范肖也不知曉這樣做能否成功。
少年范揉了揉路白梔的頭髮，安慰道：「而且白梔你長得很可愛的，現在年齡小可能還看不出來，等你長大之後，那些取笑過你的人再見到你，肯定腸子都會悔青的。」
「動用玩家力量，一邊抵抗世界的惡意，一邊強行彌補過去的愧疚和遺憾，通過虛假的補救，來獲得心靈上的真實升華……或許這才是通關這個關卡的正確方法。」
「你看，你直到現在不是都好好的么？我追求的東西，可不會造成無邊的罪孽和痛苦。」
至於庄博士……范肖不是很確定這貨有沒有發現自己。
范肖趁著庄博士專註的機會，悄悄摸到了其下方，隨後召喚了小天使。
要做的事情沒有變，所以……值得嘗試一番！
「這件事跟她沒關係！」少年范連忙說道。
「如果你能覺醒高級靈能，別說放走一人了，徹底停止在這個世界的實驗，也是可以的。」
倒小霉，倒大霉，生死危機……按理說，他應該早就死了。
他輕微搖頭：「我們是被人針對了，而且很明顯。看來……有人不希望我坐上高層那幾個有限的位置。」
無力感讓他愧疚、痛苦、悔恨……
庄博士說著，將一瓶藥劑灌進了少年范嘴裏。
「後者。」
為了避免對方使用高明的手段反擊，他打算直接放大招，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聞言，庄博士沒有反駁，說道：「我不否認有這個因素，不過我也確實沒有欺騙你，封印進化者的特性，的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對應的藥劑極為珍貴。」
說罷，他還真的將靈能、玩家和進化遊戲的概念，解釋了一遍。
想到這裏，范肖分離自己的血肉，製造出了一道分身。
不過巨大的飢餓www.hetubook.com.com感，讓他壓下了內心的羞恥，接過食物后直接狼吞虎咽起來。
庄博士嘴角翹起：「你把我當做一位純粹的壞人看待，也可以，就像你認知自己時一樣。」
其他普通人見他消失在視野內之後，會直接對他失去敵意，停下攻擊行為——這些人展現出的索敵能力，很符合「普通人」的水準。
甚至連第二校區和第三校區所進行的實驗項目，也全盤托出。
很早之前，范肖就在疑惑兩個問題了。
哪怕他倒霉到被抓去做人體實驗，被剖開腦袋，被反覆折磨，被浸泡到幻想物質里當人體樣本……甚至倒霉到失去路白梔，失去姐姐，記憶被篡改……人生凄慘到如此程度，他依舊不會死。
「你和我確實存在區別，我大概比你……嗯，比你更有道德一些，如此……雖然有些遺憾，但我就不收你當什麼學生了，我也教不了你什麼。」
頓了頓，他面露和煦的笑容道：「自從你進入培訓學校並展露出異常行為後，我就開始關注你了。」
「在我看來，你在你們這個世界，就是特殊的人，你遇到了我，所以你的特殊性，會在之後擴展到第九維度。」
此刻站在門外的人，是少女姐姐顧寒歌……他在顧寒歌身上也種下了血肉，監控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我……」路白梔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說道：「我沒有朋友，大家都說我……說我胖，都不想跟我玩。」
他提醒道：「接下來估計有的忙了，你們記得緊盯著儀器那邊。」
「啊？」路白梔驚疑道：「那……我們要不要去報警？讓警察叔叔抓壞蛋？」
而且……
說到這裏，他露出了些微感慨的神色：「你的思維和認知，倒是和『瑪門』有些像，嗯……我不是指那些雜魚成員，而是『瑪門』的頂點，那位超級玩家。」
「我說了，對於潛力最高的一批實驗體，我們會採取正常的拉攏態度。」
怎麼玩都玩不壞。
顧寒歌並未如同其他普通人一般，直接對他動手動腳。
他接著偏過頭，看向了正要遵從提醒逃跑的路白梔：「過來吧。」
范肖承認這是一種懦弱行為。
范肖回想起了少年范之前出現的「異常」。
庄博士認真說道：「你說你以後會成為A級玩家？還是S級玩家？或者超級玩家？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庄博士看著這一幕，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小巧力道，臉色有些無奈：「你要是能和你姐姐一樣聰明就好了，如此，哪怕你沒有靈能潛力，我也會帶你一起走的。現在你這種無謀又徒勞的反抗，比起你姐姐來，可是很難看的，范肖。」
恐怕她一路當混子，都能混到A級玩家。
「沒有未來？什麼意思啊？」路白梔問道。
范肖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很早之前，我就展露過對『痛覺刺|激實驗』的排斥，以及對『培育實驗』的支持，已經站過隊了。」
「……嗯，白梔真懂事，謝謝你的好意了。」少年范問道：「你還有姐姐？她沒跟你一起出來玩？」
不敢回家，也不敢重回培訓學校，去確認姐姐的狀況。
似乎選錯話題了……少年范無奈之下，再度轉移話題道：「那你家人呢？沒陪著你一起出來嗎？他們放心你自己跑到湖邊玩？」
「可愛……！？」
范肖總算搞明白了過去所有事情的原委。
「好……」
難得副本規則締造出了如此完整的記憶世界，他可得抓住機會，摸清所有的真相才行。
范肖能看出來，此刻的少年范已經陷入了非常迷惘的狀態中。
范肖一時間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少年范就這麼陷入了逃避狀態中。
「一位高級玩家的崛起，其實用不了太長時間，再加上每個地方的時間流速不同……若真留有禍患，或許很快就會降臨，你明白了嗎？」
庄博士態度溫和，一點也不盛氣凌人，甚至主動透露了賭約內容。
「我和你不一樣。」顧寒歌反駁道。
「你會擁有一份區別於普通玩家的特殊命運，所以……我很期待你會覺醒出怎樣的能力。不過……」
連路白梔都扔石頭砸他了，少年范卻毫無反應，不得不叫人懷疑他是不是跟庄博士一樣，被副本規則判定成了高級威脅，還沒到登場的時候。
而她的成功，會讓這個世界重新歸於安寧祥和。
「……」顧寒歌沉默。
「我並不存在這些東西。我說這些話，也不是狡辯，只是單純闡述我的目的。」
「我明白了。」
「可以啊，這反而是我賺到了。」少年范有些感動道：「白梔真是好孩子呢。」
「既然你想知曉我能否覺醒靈能，為何沒把我送去第二校區？」顧寒歌問道。
「年輕人心態就是浮躁……」
庄博士笑道：「我並沒有譴責你的意思，如實說罷了，想必你也不是來聲討我的惡行的。」
「放心，我不會傷害她。在無知中安穩地生活下去，這對沒有力量的你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少年范問道。
她的顏值追平了路奚寧，身材則超越了路奚寧，在姐姐面前不再感到自卑……她甚至反過來讓姐姐羡慕起她了。
大概是身體和心靈都太疲憊了吧，他竟然對著一位才8歲的小女孩，傾訴起了連大人都不知道怎麼解決的煩惱。
「我……我不敢回家，回家會連累家人。」
原來是他的精神所承https://www.hetubook.com.com載的宇宙規則，在庇護著他。
以後恐怕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你覺得，你的價值，足夠我做出這個決斷么？」
顧寒歌知道，這一次，大概率只有她才能救下范肖。
總不能和霉運抵消了吧？
「否則，哪怕是覺醒了A級靈能，也有栽在副本里的可能。」
顧寒歌：「……」
隨後他轉過身朝後方看去，發現年幼的路白梔撿起了第二塊石頭，帶著惡意朝他扔了過來。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飽腹感很強，但就是覺得很餓。」
「……」顧寒歌說道：「拉攏我可以，我有個條件，放棄在這個世界的實驗，讓其他實驗體安安穩穩地回家。」
直到第七天，在飢餓感的反覆折磨下，少年范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可以耽誤和猶豫了。
路白梔回道：「他們現在一回到家裡就會吵起來。爸爸媽媽……他們也很久沒給過我零花錢了，只有以前節省下來的一些……要是一切都跟以前一樣就好了，我肯定能買很多食物，讓范哥哥吃飽肚子的。」
「聽完剛才的話，你也該明白了，第二校區的存在，並非我的本意，第三校區才是我的追求。」
他對路白梔很感激，希望這個女孩能遠離危險，不要被超常粉碎了日常，落得跟他一樣的結局。
「嗯……」
宇宙規則是不存在什麼感性的，從這個角度出發思考……這大概是庇護吧。
「少年范……或許也是高等威脅之一？所以之前我出現異常時，他沒有理會我？」
等少年范理解過來后，他才繼續說道：「結果是……她成功了，而且是巨大的成功。現在，我遵照約定，為你調理好身體狀態，讓你回歸平靜安穩的生活。」
為了填飽肚子，他讓路白梔幫他買了大量的饅頭和水。
過了今天，無論是姐姐還是路白梔，都會從他的記憶里永久地消失。
「只放一人就好，放了范肖。」顧寒歌回道：「其他人怎麼樣都無所謂。」
「事情鬧得這麼大，傳到第三校區去了，很正常。」
反正小天使的召喚時間早已冷卻，出問題了，大不了莽過去。
畢竟他沒有以前的詳細記憶，如今只是旁觀后理解了過往，沒有親身體驗，想必很難產生共情，並在心理上跨越不幸的過去。
「只放走一個，確實影響不大，不過……第二校區的人都成為了進化者，將他們放回去，他們很快也會墮落成怪物，自我意識消亡，而想讓進化者回歸正常、安穩的生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路白梔認真苦惱起來。
他強忍著飢餓感，轉移話題道：「白梔你呢，怎麼會一個人來這裏？現在可是暑假，你不跟朋友們一起去玩嗎？」
如今看來，是他想當然了。
「我之前說過了，你只是存在可能性，未來並非已經確定了。」
「你們這裏的社會環境很安穩，很和平，我也去調查了下你的過往，除了家庭背景複雜了一點外，你的成長環境可以說很溫馨……」
范肖不敢移動得太快，也不敢輕易發動瞬移道具趕路。
庄博士沒去反駁，說回主題道：「我說這些話只是想告訴你，我很欣賞你。」
「……」顧寒歌沉默。
等到對方看不見他的時候，他站在遠處，通過超人的視力觀察了一番，發現路白梔將手裡的石頭扔掉，恢復了正常，再度和少年范聊起了天。
「敵人沒有直接出手摧毀培訓學校，殺光這裏的人，恐怕是擔心出手太直接會暴露身份，引來我們的報復。」
路白梔表情沮喪，很是捨不得。
范肖稍微偏頭，躲過了徑直飛射向自己後腦勺的石頭。
「前不久，我從壞蛋的大本營里逃了出來，逃到了這裏，遇到了你。」
「好了，快回去吧，白梔。」范肖說道：「記住我教你的知識，相信家人，讓你姐姐幫忙，交很多朋友，以後大家就不敢給你取外號了。」
「范哥哥，為什麼你一直吃不飽啊？」年幼的路白梔好奇地問道：「你的飯量一直這麼大嗎？」
說到這裏，她露出了苦惱的神色，看向少年范問道：「范哥哥，我……我這樣是不是很壞啊？」
小女孩身上的零花錢有限，只買零食的話，可填不飽他的肚子，所以只能挑便宜的東西買了。
「你看，你還是沒認真對待我說過的話。」
他提前分離血肉形成了微小的眼睛和耳朵，布置在了這處校長辦公室不起眼的角落。
你以後會倒大霉的——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少年范依舊維持著原本的狀態，就如同之前在實驗室里的狀態一般，其他人都展露了惡意，唯獨少年范沒有展現出任何異常。
「愧疚記憶形成的世界……這道關卡大概是在考驗玩家，能否和過去的自己和解，遊戲提示里也有給出這類提醒。」
「倒是我看走眼了，」庄博士輕微搖頭：「我還以為那位少年，只是你閑暇時解悶的玩具，隨手就可丟棄。人性啊……還真是複雜。」
既然來自記憶世界的惡意危機已不可阻止，那麼繼續畏畏縮縮下去，也就沒什麼必要了。
「而我們片翼的宗旨就是，對於潛力最出色的實驗體，採取拉攏方式，禁止精神和記憶干涉。你可以理解為，我正在拉攏你。」
庄博士沒有在意，揮揮手讓部下先退出了房間。
范肖本以為之前調動玩家儲物空間的事和圖書情，已經過去了。
路白梔儘管不舍，卻還是乖巧地和范肖拉了勾。
范肖腦內快速思考，將現有的猜測更新了一遍。
正在恐懼的小女孩頓時止住了身體的顫抖，露出了略顯茫然的眼神，乖巧地一步步靠近了過來。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的么？」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害死了這麼多人，比你殘酷多了，哪有臉來譴責你……是不是？」
「我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儘管它很小。」庄博士回道：「片翼是一個大型玩家組織，規模超出你的想象，不是誰都可以來碰一碰的。」
說到這裏，少年范突然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混亂第一時間得到了制止。
……
「同時，遵守當前的身份，這一行為本身，大概率也會觸發一種副本危機，只是不知這危機，會以何種方式降臨……」
庄博士笑道：「最上層的那幾個位子，有擬定和決策組織方針的許可權。」
這個結論源自於她的猜測——為了弟弟能活下去，或許她已被安排好了臨時的命運。
不過這個年齡段的他，只是一位沒有任何底氣的普通少年，對其的要求不能太高了。
他會永遠地失去這兩人。
略一思索后，范肖快速退去，和路白梔拉開了距離。
「所以，我的愧疚，源自沒能救下路白梔和顧寒歌這件事，以及……對自己無力和弱小的唾棄么？」
「讓你這麼回去可不行呢，記憶邏輯上的偏差可得修正好才行。」
他已經在橋墩下躲了四天了。
少年范在巨大的愧疚情緒中，在昏迷的前一刻，以強烈的意志力許下了願望——希望路白梔能平平安安的活下來。
看著被小女孩遞過來的一袋食物，少年范略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只不過遵守當前的身份，不動用玩家的力量，可以適當地延緩危機加劇的速度。
「那你就不該拒絕我的要求。」顧寒歌也認真道。
從記憶世界里，范肖找到了答案。
難得遇到一個溫柔會關心人的姐姐，本質也是個病嬌……
大概是第一次被陌生人誇吧，路白梔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麼？」顧寒歌問道。
她做什麼事情都順風順水。
此刻他更應該回到培訓學校，從庄博士和少女姐姐那裡下手，探查更深入的情報。
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看開了。
范肖：「……」
就好像受到了上天的眷顧一般……
……
「如果你堅持另一個選項……嗯，作為你之勇氣的獎賞，無論最後你成功與否，我都會放了那位少年，為他調理好身體狀態，讓他回歸家裡，過上安穩地生活。」
說完他瞥了眼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路白梔：「倒是多了個需要處理的麻煩。」
話鋒一轉，他繼續道：「還是那句話，既然我在拉攏你，那自然不會強迫你，你可以自由選擇，你現在離開這裏，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可是……」中分青年臉色費解道：「老師，我們目前為組織提供的靈能者數量並不多，候選排名很靠後，為何會被人針對？」
「至少比起我來，你的情況要好多了，我……」
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互有心事同病相憐的兩人，快速熟絡了起來。
「嗯……」
這時，一道略微儒雅感的男性嗓音，在少年范和路白梔不遠處響起了。
不過……
「……不壞，一點都不壞，我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想法，比如姐姐憑什麼比我幸運那麼多……放心吧，等你長大了，就不會這麼想了。」
「白梔，今天……也謝謝你了。」
在14歲以前，他一直都在倒霉，很少有安寧下來的時候，這大概率是他的超能力在持續暴走，在持續發動，沒有停下來過的緣故。
「成交。」顧寒歌點頭。
「要找到對方大概很難，所以這一次，我們恐怕得打一場持續很久的攻防戰了。」
「沒用的，那些壞蛋很厲害。」
每天，他都在反覆地為自己加油鼓勁，堆徹著回歸培訓學校去確認姐姐狀況的勇氣。
不出意外，她會成功覺醒靈能。
願望許下的那一刻，路白梔的人生大概就已被徹底改變了。
想到這裏，范肖採取了行動。
兩人偏頭看去，看見了一位臉龐削瘦、鼻樑高挺、面色和善、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士。
少年范露出了略顯茫然的表情。
「偽善者。」
總之，少年范這邊的事態發展，已經可以預料出一部分了，暫時不用盯得這麼緊。
就如同在上個副本里，他所採取的「叫醒」凱撒真王的方式。
「……一群嘴欠的小混蛋罷了，你哪裡胖了？別理他們。」
……
「跟我推測的差不多，副本規則給記憶世界里的每個人，都標註了危險等級，不到對應時間，實力強大的人，不會跑來針對我。」
她這邊沒辦法再找到什麼突破口了。
於是乎，連猶豫都沒有，她便說道：「你的條件我答應了，我今天就可以去第二校區。」
路白梔會攻擊他，可以說既在他的預料之外，又在他的預料之中。
「害怕了？」庄博士問道：「還是疑惑我為何會跟你談條件？」
此刻，少年范已經在藥劑的作用下暈厥了過去，路白梔也來到了庄博士跟前。
「我……」
她家快破產的生意東山再起。
從這點出發推測，身為普通人的顧寒歌，自然是發現不了他的監控手段的。
接下來他該考慮的，便是如和-圖-書何脫離這個記憶世界，以及找到「超我」，完成第二個副本任務。
甚至是高級靈能。
「而和解……應該不是無時間限制的。玩家會面臨越來越濃重的危機，哪怕能靠遵守當前身份來拖延時間，如若一直無法過去心裏那道坎的話，大概率會被整個世界的惡意針對。」
也正是基於這層猜測，他才不清楚庄博士到底有沒有發現他。
一場足以擴散到全國、造成深遠影響的大事件，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就這麼被強行鎮壓了下來。
一位頭髮中分的青年來到庄博士跟唌前，歉意地說道：「抱歉，老師，是我們失職了。」
他給出了方法：「去參与第二校區的實驗。如果你能覺醒靈能，我就放了那位少年，並幫忙封印他的進化者特性。」
咻——沒走出幾步，一塊石頭便從背後朝他飛來。
「爸爸媽媽……」
庄博士笑道：「或許我現在已經得罪你了，但得罪得肯定不是很重，如果你未來真成為了厲害人物，我想……我是可以通過讓出一部分利益的行為，來進行彌補的，這也是片翼對待高級實驗體的態度。」
「第二校區的人體實驗，我已經知道了！」顧寒歌突然聲音冰冷地說道。
「所以按理說，你身上不應該出現那種……嗯，激進、殘酷的性格。」
「唔……也對哦，」路白梔小臉上不開心道：「范哥哥，壞心眼。」
路白梔說道：「但作為交換，范哥哥要每天都陪我聊天，好不好？」
少年范掙扎了一會兒，發現根本掙脫不了后，心中絕望，只能偏頭對路白梔喊道：「白梔！快跑！快！」
「都出來七天了，家裡人肯定很擔心我。」少年范安慰道：「放心吧，又不是永別，我以後還會來這裏的，我們就把這裏，當做獨屬於我們的秘密基地好了。」
不如趁著自己清醒的時候，去拼一把，至少不用背著懦夫的身份死去。
「嗯！」路白梔重重點頭：「我會的！那……我先回去了。」
當然，能否成功心靈升華，就得看玩家各自的悟性了。
庄博士露出了感慨的神色：「人性還真是複雜啊……哪怕是身為惡人的你，也有『好姐姐』的一面么？希望命運眷顧你吧。」
第三天，庄博士帶著一批新器材回歸了。
除此之外，還有第二個問題——既然14歲之前，他的超能力一直在暴走發動，那麼……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運氣去哪了？
庄博士輕微頷首，隨後將視線偏轉向了關閉的房門方向，語氣溫和說道：「偷聽了這麼久了，也該出來了吧。」
但危機不是上來就有的，存在對應的觸發條件。
而他的本體，則朝培訓學校的方向趕去。
顧寒歌走了進來。
這位庄老師願意跟她談條件，就是這段臨時命運的開始。
「不，此次的意外，跟你們沒關係。」
少年范見狀，焦急大吼：「不要……！」
他這邊是奔著「富貴險中求」的態度來的。
來學校鬧事的人，無論是家長，還是官方人員，全都被篡改了記憶，從哪來回哪去了。
「成交。」
「本來的話，你一點事情都不會有，但你來找我了，還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我不會強制你，又不會隨意讓步，只能跟你談談條件了。」
強烈的困意襲來，少年范強提精神看向了路白梔的方向，腦海中同時浮現了自己姐姐的身影。
於是乎，第七天路白梔到來后，他跟小女孩聊了會兒天，便提出了辭別：「我要回家了。」
剛才動用靈能的行為，應該讓危機程度加深了。
「你在說謊，你只是很想看到，我能否覺醒出靈能罷了。」
那麼，第一個問題產生了——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少年范沉默了一會兒后，隨後用符合小孩子認知的講話方式說道：「我遇到了一群壞蛋，他們抓了包括我和我姐姐在內的很多人，對我們的身體做了改造，就像現在這樣，我變得很餓，一直填不飽肚子……」
「是不是在疑惑，我為何會跟你說這麼多？」
「抱歉抱歉。」
顧寒歌看出來了，這位庄老師油鹽不進。
兩人的記憶很快就會被更改，成為陌生人。
很難說的清這到底是庇護還是詛咒。
自此之後，她再也沒遇到過什麼煩心事。
「有點糟糕啊……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調動玩家儲物空間偷取幻想物質的那個瞬間？」
「我……」少年范嘆氣道：「我跟你一樣，因為一些複雜原因，現在不太想回家。」
范肖留了個心眼。
路白梔追問道：「既然沒有壞蛋，范哥哥為什麼不回家？」
「放心吧，范肖，你姐姐現在很好。我和她定下了一個賭約。」
「比起靈能來說，我更注重一個人的思想和聰慧程度。」
又或者……自從他進入這個記憶世界開始，危機就已經運轉起來了。
校長辦公室內。
現在，范肖找到了答案——不出意外，這些運氣都被用來許下了一個願望。
「你們既然膽小，就不該肆無忌憚。」顧寒歌說道：「就不怕第二校區出了厲害人物，以後報復你們？」
這應該就是路白梔在8歲之後，運氣變得異常的原因了。
「或許有一天你會受到她的青睞也說不定。」
「哪怕自身沒被概念青睞，沒有覺醒靈能，能力也可以通過進化遊戲來獲得……哦，對了，這些知識你還不知道，我可以解釋給你聽。」
很想回去救人，卻又被心中的恐懼擊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