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氣蓋山河，武林神話
第二百三十八章 離別鉤楊錚
李暮蟬「哦」了一聲，淡淡道：「那他知道嗎？」
楊錚似乎不喜笑，恭敬行了一禮，回道：「若是在此人沒得到四照神功以前，或可將其生擒。但現在這人身兼古往今來三大驚世絕學，非同小可，恐怕就是昔年那些天下第一的高手重現江湖，也不一定能壓此人一頭。」
但見一棵老樹下坐著一個頭戴竹笠的灰衣老翁，獨臂垂釣，低眉垂目，不言不語。
這個「他」，當然就是那位天下之主，當今皇帝。
然而不待老者接話，李暮蟬又漫不經心地道：「唔，那你此行是為了擒我，還是為了找我聯手，抑或是與我一戰？我都來者不拒。」
他幽幽長嘆了一聲，旋即深吸氣閉目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睜開眼，不輕不重地發號施令道：「傳令下去，召集盟中各路堂主，連同七省武林道上的各方豪雄，以及各大世家的家主，還有黑白兩道的巨擘，即刻聚于長江水道，商議要事，就告訴他們……一統江湖的時候到了。」
老者搖頭道：「不是。」
非但如此，李暮蟬身後來路上，亦有不少身影兔起鶻落，飛撲而至。
他神情淡然，無畏無懼，只是輕輕一笑，「尊駕姓楊？」
李暮蟬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看見我了，應該也已知道我是誰了，還會再見面的……現在咱們該去洛陽了，那邊的好戲大概快要開始了。」
老者嘆了口氣，「果然天縱奇才，我亦自嘆不如。」
這人精赤著上身，雙手之上各是戴有一金一銀兩隻神異手套，墨發被一條灰色布帶隨意束在腦後，滿身縱橫交錯的刀傷劍痕竟然在根骨重塑之後悉數脫落。
「荊無命死了。」金老七道。
李暮蟬輕輕一笑，「那就好。」
李暮蟬迎著江風而行，往日真氣運轉時他總覺的有幾處地方多有滯澀，但如今圓轉隨心，似乎再無關隘，真氣內力暢行無阻，似那浩蕩江浪，奔流於奇經八脈，四肢百骸之中m•ｈeｔubook•ｃｏｍ•coｍ。
聽到這個名字，李暮蟬步伐一住，微笑道：「所為何來啊？」
事實上自從他離了那座隱洞，青龍會的人便緊追不捨，只是李暮蟬適才堪堪擺脫了追兵，不想現在又遇強敵阻路。
說話間，他目光已掃過老者身後的樹林，數十道身影若隱若現，幾在被察覺的同時，這些人當即現身相見，儘是官府中的高手。
李暮蟬腦海中的所有思緒頃刻煙消雲散，愣了一愣，看向金老七，「怎麼死的？」
而那岸邊的老者始終不見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看著，波瀾不驚。
但李暮蟬想的卻是上官小仙。
「見過盟主。」
確實脫胎換骨。
這人嗓音雖輕，卻能清晰無比的傳入李暮蟬耳畔。
李暮蟬沉默許久，荊無命一死，無疑是宣告著京城裡的那些人要動手了，洛陽城怕是用不多久就會徹底淪為修羅場，伏屍無數，血流成河。
「公子，」金老七忽然欲言又止地道：「北邊傳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他看也不看身後那些人，目光一橫，和_圖_書望向江面上，忽見數十艘快舟如離弦之箭般破浪而來，仿若離水之魚，在水面上飛馳穿梭，來勢奇快。
關乎金錢幫生死存亡的時候到了。
老者抬頭，輕輕應了一聲。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回道：「他之前不知道，但現在已是知道了。」
李暮蟬笑道：「還差一些，好歹是絕世神功，總得花點工夫才能通曉徹悟。」
「是！」
青年眸光晦澀，微笑道：「呵呵，那就先看看這個李暮蟬和那幾人能斗到何種地步吧，看來這江湖遠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
聽到身後的叱喝聲，李暮蟬只是掏了掏耳朵，看向對岸的老者，「你們也是這麼打算的？」
為首一人興波起浪，如那出水龍王，正是十二連環塢的塢主，金老七。
那是青龍會的人馬。
這是一個高手，周身氣機晦澀難測，若非親眼所見，恐還難以發覺對方的存在。
說罷，青年轉身離去。
大船遠去，老者依舊站在岸邊。
他一邊感受著自身的變化，一邊望向江對岸。
此言一出，船上眾人，和*圖*書連同趕回來的郭定與薛青碧也都面露驚色。
老者起身，語氣輕飄飄地道：「自然是為了這個江湖，也為了京城裡的那個人。」
李暮蟬腳下未見如何動作，只一步跨出，整個人仿若迎風而起的飛鳥，凌空急掠，一個閃身，已然立足船頭。
「老夫楊錚。」
二人對視一眼，只是那數十人很快又都圍成了一堵人牆，將其護在身後，隔斷了彼此的目光。
李暮蟬還在想著剛才看見的那個年輕人，下意識接話道：「什麼消息？」
這個人似乎也在看他。
而那岸上，忽見兩道提劍身影直逼追來的青龍會人馬，劍下寒芒大盛，殺機驟起。
果然是此人。
但李暮蟬臉上的笑容卻在某一刻猛地收斂，雙眼微眯，眸光銳利如劍，徑直穿過那數十名官府中的高手，看向了一個人，一個身影，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
「哈哈哈，」李暮蟬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道：「可惜眼下白玉京造反在即，他知道的已是晚了。」
說罷，遂將荊無命的死狀一五一十的詳細敘述了一遍。
和圖書半晌，才聽老者繼續道：「你悟了？」
但李暮蟬能感覺到對方就是在等他。
這個人又是否能夠挺得過去，撐得下去？
忽見一個青年自那數十位官府高手中越眾而出，饒有興緻的望著李暮蟬離去的方向，嘖嘖稱奇道：「這個人很厲害么？連你都沒有把握？」
「李暮蟬，速速將四照神功交出來。」
金老七恭謹道：「為神秘高手所敗。」
李暮蟬接過手下遞來的衣裳，嗤笑道：「真厲害啊，追我都追到江南來了，是該誇他們勇氣可嘉呢，還是該說他們蠢到家了。」
對岸有人。
李暮蟬擰眉道：「你是為誰而來？」
正是郭定和薛青碧。
看著李暮蟬手上的那兩隻奇異手套，老者眼裡精光流轉，陷入沉思。
快舟在前，一艘大船在後。
隨著李暮蟬，大船進退逆轉，已是準備駛向長江水道。
湘水漠漠，時值晨昏交替之際，忽見一道身影自天邊掠至，駐足於岸邊，而後負手慢行，走的不緊不慢。
老者抬起一雙睿智且又清透的眼眸，目光望穿江水，直言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