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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

座位上的某個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從城東巡邏到城西，這座佇立了幾十年的城市，曾經輝煌屹立過，可如今陷入破敗。

窗外的雪飄飄揚揚，屋內火爐散發著暖意。

結束了一天巡視，何衛國向家裡走去。

最開始發出質問的老者按動按鈕，屏幕視角拉大，變成整座城池的俯瞰視角。

「我們耗費了大代價，才探索出超凡道路，曾幾何時，認為有可能重新返回地球。」

半晌，他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只是重重一嘆。

「恩。」何衛國合上大門，勉強笑道。

深淵的雪灑向整座城池，卻無人顧忌此刻寒意。

若是每個文明都能做到完美，那深淵乾脆失業好了。

「現在想來，我們當初應當堅定純粹的超凡道路，如今這不人不鬼的模樣，難怪守護物不願再守護我們。」

「守護物，守護的是人類，我們還算是人嗎。」

「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城中的各位。」

擊殺異種，需要承受代價。

他身高一米八，體型還算魁梧。

何衛國沉默不語。

猶豫了ｗww•ｈｅtuboｏk.coｍ.cｏm一下，他從兜里拿出一小瓶液體放到桌上。

啪。

老者開口。

高階超凡者生育困難，像他們這種墜入深淵身軀異化的，更是難上加難。

何衛國是一名三十歲的超凡者。

屋內眾人表情各異。

銀髮老者站起身。

「這深淵鬼天氣真讓人心煩。」

他發出輕笑，只是這個時候，沒有誰能真正笑出來。

「巡查局異化技術趨於完善，自願報名者可進行異化，以異種形態在深淵中生活下去，建立另一種形態的人類文明。」

推開門，妻子正端著盛滿菜肴的盤子從廚房走出。

「首長，或許我們……」

「沒有過度，也沒有預警，深淵裂縫就這麼出現，世界被拖入陷落層。」

銀髮老者腳步頓了頓。

眾人沉默不語。

「就到這裏吧，再討論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今天怎麼樣，沒有遇到異種入城吧。」妻子關切問道。

一直渴望孩子的妻子搖了搖頭，「接下來的日子，也沒辦法安心養胎吧。」

「什麼叫可能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ｏm，我要一個準確的數字。」

長桌會議室，男子彙報著。

「接下來，大家就回家看看親人，做好準備吧。」

「我們還能堅持多久。」

人們一開始認為這是深淵的侵蝕性。

至少古代建築沒這麼多層，也不會有這麼現代化的風格。

有的面露愁容，有的情緒悲戚，還有的面容剛毅無比。

「請大家珍惜這餘下的時間，多陪伴親人朋友。」

——

每個人身上都有非常嚴重的異化特徵。

前方屏幕亮著光澤，映在每個人臉上。

「各位人類同胞們好，我是望夏城的現任負責人……」

「……」

在現世時，感覺尚不明顯，等到世界徹底墜入深淵后，這種「污染代價」才全然爆發了出來。

哪怕用盡手段，也只能勉強拖延這個進程，絕無可能拖延過十年。

所有人沉默不語，氣氛顯得尤為沉默。

「現在又在深淵堅持了一百年，算下來，倒是也能湊個二百五十年。」

「這是我託人從局裡要到的，算是精品級別。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和*圖*書，喝下它后成功率應該會大很多。」

「經巡查局商討，三天後，我們將進行遷移。」

「時間太短了。」

何衛國沒有再說話，二人正準備開始共進晚餐時，屋外傳來廣播聲。

實際上根本沒有。

「大半民眾將尋找新的，適合人類生存的家園。」

「沒有，最近城裡還算太平。」何衛國開口道。

「小李。」隊長沉聲呼喊，半開玩笑的隊員立刻合上嘴巴。

照例跟隨隊伍在望夏城內巡視街道。

「此項計劃自願報名，代號：螢火。」

「但在此刻，我想我要很遺憾的告訴大家，我們失敗了。」

「在深淵吞噬下，我們即將失去這一片最後的城池。」

「回來啦？」她露出笑容。

老者開口。

「維持當前狀態，還能堅持十天半，期限一過，望夏城內能源枯竭，食物告罄，守護物徹底消散，深淵氣息將湧入城內，我們將完全暴露。」

幾人對話就此中止，隊伍氣氛重新變得沉悶。

「我們在地球堅持了一百五十年。」

身軀異化，精神異化。

至少以華夏科技水平，無法做到m.hetubook.com.com真正清除。

寒風呼嘯，整座城池染上一層厚厚白雪。

屋內一直開著的收音機也自動打開，先是發出一聲聲滋啦滋啦的電流，緊接著出現眾人都耳熟無比的首長聲音。

再看其他人，其實都大同小異。

「你們說，上頭找到解決辦法了么，守護物失靈，我們該如何是好？」

然而話又說回來，在具備信息差的前提下，眾人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一次重大決策失誤，便可導致文明傾覆，何況五次。

「首長，那接下來……」那名男子終是沒忍住，詢問出聲。

「現在回看這二百年，我們至少犯下五次重大的決策失誤。」

「我們已為這新的異種種族進行命名，稱之為：影。」

「……」

直到後來才發覺，他們一開始的路就走錯了……墜入深淵，不過是讓這個隱匿著的「錯誤」，爆發出來。

她轉過身，繼續去廚房端菜。

準確說，老者不是「笑」，而是帶著幾分蒼涼與慘淡的苦澀。

「不要多想啦，等到局勢穩定下來，我們再看吧。」

這五次代價，造成了如今的死局和*圖*書。

隊伍里有老兵出聲，他抬起頭望了眼天空中掛著的，永恆不變的三輪黑日，又是暗罵一聲。

真正根植在血肉靈魂之深的污染，難以清除。

屏幕是張地圖，整體像是古代城池建築，仔細看起來又有些許區別。

「我們經歷了長達二百余年的戰爭，付出了數以億計的生命。」

除了彙報的男子外，屋內半數老者銀髮蒼蒼，另外半數，是鬢角微白的中年男女。

這才能看到他右臂變成了一團蠕動著的霧團，猙獰而恐怖。

「從初步發現超凡道路，到全民推廣，我們摸索著向前。」

一名名正在享用晚飯的人們或是停下進食，或是走出房屋，聆聽著廣播中。

老者拿起拐杖緩慢的向外走去，「明日，啟動全城廣播。」

自從城內守護物出現問題后，街上行人就越發稀少了。

「可能，十天。」

污染，對脆弱人體而言是致命的慢性毒藥！

暴露在深淵環境數年，所有高階超凡者產生了無法阻擋的異化！

這種代價在地球上時，眾人以為通過種種科技手段「抑制」住了。

「此外，我們還有第二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