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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捂麥子卸進庫房，原本空空如也的庫房一下就擠得滿滿登登。

值班室里，老盧和盧媽媽正在裡間收拾飯桌。

曬場主任交待清楚了，這才用眼一掃屋裡的眾人，轉身出去了。

原本他是想放進有火炕的房間的，可考慮既有火牆又有火炕，他怕小麥再次發燒，到時候就麻煩了。

「盧叔叔，這個您就別操心了。我就是想去城裡看看，長長見識，這沒錯吧？！」

「我開個魚府，你供應我魚，你的魚也賣了，我的飯店也開了，兩全其美啊。」

「當然是好事了。」

「沒多少了，還能裝一百多袋吧。」

「是韓主任告訴我的，讓我早做準備。」

盧再高在食堂炒菜，裝進飯盒裡，要帶去水庫。

「盧師傅，就你這手藝，絕了！不去開飯店可惜了！」

「剛查了，三百八。」

「啊？可拉倒吧，你爸能同意？」

「誒，是哈！」

盧昌華指揮著裝卸工，把麻袋先送進廚房，讓開灶台和爐子，擺進去一百多袋，其他就只能擺在辦公室里了。

大白菜去葉留幫。

「盧叔叔，我爸的工作我來做，你就說要不要我吧？」

「盧叔叔要進城開飯店？」

東北第一下酒菜就是油炸花生米。

送走了大哥，盧昌華和老媽打了個招呼，就轉身去了曬場。

老盧作為家長肯定要出頭招呼。

盧媽媽見韓穎氣呼呼的走了，趕緊招呼一聲，拿出平時捨不得用的電器之一，手電筒追了上去。

「爸，您聽說過一招鮮吃遍天這話嗎？」

盧昌華回應著，就往曬場的值班室進。

肉片切得極薄，一照都透亮，片片一樣，厚度均勻，再拌上香菜、辣椒紅油，嘖嘖，那叫一個香！

「咱們飯店專門做魚，夏天一種吃法，冬天就是另一種吃法。」

前世老頭在農場開飯店，那麼好的手藝竟然開黃了，讓人不勝唏噓。

曬場主任也跟著進來，對著盧ｍ•heｔuboｏk•ｃoｍ.cｏm昌華說道：「趕緊的，找人把你的破麥子拉走，過兩天我要倒囤，別耽誤事。」

這道菜喝酒必備。

盧昌華在水庫值班室等著，老陸和裝卸工返回了曬場，把剩下的麥子一股腦的裝上車。

用片刀法，片下薄片，自帶鋸齒狀邊緣。

他好像打通了關節一般。

正說著，盧媽媽和韓穎從廚房走了出來，兩人把剩菜和饅頭拌了一小盆，遞給早就等的不耐煩的熊寶。

盧昌華正忙著讀書，也沒空和她多聊，這讓小姑娘覺得有些失落。

曬場主任見小盧來了，就不滿的嚷嚷道：「小盧，你小子可真行，買了麥子仍在曬場就不管了？！」

「在哪兒開飯店，這些成本都少不了。只是房租要比農場貴這是肯定的。」

今天是個好機會。

老盧根本沒把韓穎的話當回事。

「是啊。」

老陸的車至少要裝兩車。

「這還是好事？」

飯桌上擺滿了下酒菜。

盧家要請司機和裝卸工吃飯，她在食堂就聽說了。

第二道菜，極為實惠，還解饞，鹵豬頭肉。

「別看我，我說了不算。」

當天下午，老陸就開著膠輪車牽引著挂車來到曬場。

「爸，先說你要是在農場開飯店是不是也涉及這些成本？」

「啊，有這個想法。」

「閨女，拿著手電筒，天黑路滑，小心點。」

盧昌華跟老爸解釋起來。

韓穎自然跟著忙前忙后。

「爸，你有心事？」

老盧眨眨眼，沒明白韓穎的意思。

值班室其實就是門衛室，緊挨著曬場的大門。

「再有就是食材的成本，這也是大頭。」

濃重的蛤蟆頭旱煙味直打頭。

「爸，解散了更好，你就可以利用自己的特長掙錢了。」

「這種專門做魚的飯店，咱們就叫魚府。」

小盧在這種場合只能退居二線了。一是他的酒量不行，沒法陪酒。二是有老子在，哪還hetubook.com.com能輪到兒子發言？！

韓穎也跟著忙活。

韓穎瞪著亮晶晶的眼睛。

從外面進到裡屋，溫暖如春。

「你們趕緊裝袋，我去找車。」

一劈三層。

「是倒是，可專門做魚的館子會有人來吃嗎？」

在農場這地方，很多事都是人情，你幫我我幫你。

他要是敢答應韓穎進城當服務員，老韓怕是要跟他絕交。

「好嘞。」

老陸把這些醉鬼拉上，回了家屬區。

眾人見盧家熱情，也就放開了吃喝。

也不知道老盧從哪兒找來的青椒，土豆絲根根透亮，四四方方，青椒絲竟然也跟土豆絲一樣，炒在一起，黃綠搭配，春意盎然。

韓主任有兩孩子，一個兒子參軍在部隊，身邊就只有這麼一個閨女，他能捨得讓閨女去城裡瞎混去？！

因為只有值班室有爐子，燒著煤。

韓穎的脾氣還挺犟，認準的事就不回頭。

取中間層留用。

「我可聽你爸說了，他打算讓你去衛生所，先做個護士。這是多好的工作啊？！一輩子的鐵飯碗。別人想去還沒這個機會呢，你可要珍惜啊！」

「行啊，進度挺快！還有多少？」

不可能的事。

原本是要紅燒大鯉子，可不是沒有嘛，只能用白鰱充數，不過老盧的手藝過硬，依然吃出了大鯉子的味道。

裝好第一車，盧昌華帶著三個人跟車去了水庫。

第五道菜是一道自創菜肴。

開始降雪了，盧昌華的霉麥子也該運回來了。

「咱進城掙得是現錢，沒人賒賬了，這就是最大的利。」

眾人推杯換盞，一瓶酒下肚，各個醉意朦朧。

卸完車，老陸熄了火，和裝卸工一起洗手吃飯。

把盧媽媽樂的合不攏嘴。

每天來曬場辦事的人和那些找零活兒的力工都會集中擠在門衛室里，抽煙聊天打屁。

反正現在辦公室也只有他一個人。

第四道菜是一道家常菜，素炒土豆絲。

老盧眨和-圖-書眨眼睛，突然一拍大腿。

「掙錢？你是說自己開飯店？」

不管韓穎怎麼說，老盧就是不同意。

盧昌華見老爸想通了，心裏也跟著高興。

「唉，你想的簡單了。咱們農場開飯店，誰給你錢，都是賒賬，到時候哪來那麼多錢墊？還不得開黃了？！」

韓穎氣呼呼的回家，找韓主任做工作去了，至於結果如何，盧昌華不用想都知道，老韓就是捨不得打她，也得臭罵她三天。

盧昌華躲都來不及，哪裡敢把韓穎划拉到自己身邊啊。

老盧看著小兒子，一臉的疑惑。

盧昌華去隊部找老陸出車。

熊寶見狀，嗚咽一聲，低頭衝到了飯盆前，此時哪還有功夫搭理別人，吃飯最大啊。

雖然是十一月份，已經落雪，天寒地凍了，可這些裝卸工人人熱氣騰騰。

「來來來，大家都辛苦了，喝點酒暖和暖和！」

盤中的一朵朵鋸齒狀的白蓮花盛放，肉餡鮮香誘人。

「我回去跟我爸說！」

白蓮花。這是老盧自己取的名字。

第六道菜更絕。

「行，一會兒讓小孫給你拿，我可跟你說，麻利點，別耽誤大事。」

「就是一個絕招打天下的意思？」

韓穎噘著小嘴一臉的委屈。

「好嘞。」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一瓶玉泉酒放在桌子上。

熊寶死活要跟著盧昌華走，沒法，他只得狠心把熊寶拴在院里，這樣他才放心。

「這些是多少？」

能找到活兒就去幹上一陣，找不到也無所謂，聊一個上午，肚子餓了，就各自散去。

連著木棍和油炸雞蛋絲一起裝盤，再灑上白糖。

「誰說不管了，我每天都來。」

「食堂這邊過了年怕是要解散。」

盧昌華扳著手指頭跟老爸算賬。

「我可不想當什麼護士。」

如今，盧昌華打開了盧再高的思路，進城去尋找出路，總比憋在農場機會多。

但凡你一提錢，就傷了和氣。

老盧知道和圖書韓主任心疼閨女，他一定不會讓她走。

老盧嘆了口氣，「我能準備什麼？」

他倆的話音還未落，就有人插嘴問道：「裝麥子？我來。」

待他們晃晃悠悠來到水庫時，月亮都掛上了夜空。

「爸，你兒子養魚，你就開個專門做魚的館子，我給你供應，你還怕我多收你錢嗎？！」

「咱做生意不能求全。連人都無完人，更何況是生意？」

「對。」

自從韓穎知道盧昌華承包了水庫，也抽空來了幾次。

「嗯，這個可行。」

「爸，這是好事啊。」

「你呀，還是太年輕！現在不懂事，叔叔不怪你。回去好好聽你爸的安排，他可是為你好，別辜負他。你爸歲數大了，就你一個閨女在身邊，你哥還在西南打仗，就讓你爸省點心吧。」

「這樣，冬夏菜品有變化，顧客有新鮮感，生意自然不愁。」

這也是老盧自己琢磨出來的。

「我想跟著您去開開眼！」

盧昌華對著老爸嘿嘿一笑。

「城裡？那得多少錢才能開得起來？再說了，房租、菜錢，料錢，人工錢，哪樣都不少！」

熊寶感受到了現場的熱烈氣氛，圍著眾人直轉圈，終於被它找到了機會，低頭鑽進了桌子底下，老老實實的扒在盧昌華的腳邊，等著主人想起桌子底下還有個自己。

「誤不了。」

韓穎接過手電筒，和盧媽媽告別，自己一個人走了。

用秘法拌出肉餡，以片出的白菜片為皮，旋轉成上頭開口下面為圓錐形，將肉餡放進去。

「哦？誰說的？」

「辛苦了，幹完活喝酒。」

中午裝卸工都回家對付一口，下午三點多鍾，裝袋完畢。

糧囤里的霉味挺大，一進去就嗆鼻子。

「再說了，要賬也是個麻煩事。我都打聽了，場部有幾家飯店的老闆我也認識，他們都說要賬太難，有的欠賬好幾年都不給，也沒法跟人家翻臉。唉，難哪！」

老盧看了眼韓穎說道：「食堂就是解和圖書散了，你也有去處。跟著我去城裡，有上頓沒下頓的。你爸給你安排個鐵飯碗，不比跟著我熏油煙子強啊？！」

「放心吧。」

「爸，您就沒想過去城裡開嗎？」

「可這工作的事，不能開玩笑，錯過了機會後悔都來不及。我不同意你去。」

韓穎見說不通老盧，就把目光落在了盧昌華的身上。

「什麼你來，我們早就說好了，不信你問問。」

「那什麼，主任，借我點麻袋，沒麻袋怎麼裝啊？！」

「至少比農場的生意更好，客人更多。」

「那倒是。」

只能臨時堆放在辦公室里。

盧媽媽和韓穎張羅完也跟著坐在盧昌華的旁邊，幫著招呼客人。

老盧雖然覺得兒子的想法新穎，可到底能不能行，他心裏沒有把握。

曬場的糧囤前，早已經堆滿了封好口的麻袋，每一袋都裝的脹鼓鼓的。

老陸哪裡能要錢？出車就是費點油，也不是自己出錢，還能落個人情。

盧媽媽和韓穎收拾殘局，老盧望著飯桌出神。

那些人起身跟了出去，該找麻袋找麻袋，該裝袋裝袋。

進入冬季后，曬場除了出糧之外，基本上就沒什麼人了，要找人只能來值班室。

原先跟盧昌華晾曬麥子的幾人當然要宣示主權，這個活兒早就有主了，你們別惦記！

「至於您說的有沒有人來吃的問題，這您就放心吧，只要做的有特色，好吃，價格實惠，就不愁生意。」

放入籠屜里蒸熟，然後出鍋裝盤。

「比如夏天酸辣魚，冬天魚火鍋。」

叫落雪。

砰的一聲合上房門，眾人轟的一聲放高了嗓門，高聲呼喝起來。

第三道菜，屬於濫竽充數，紅燒白鰱。

盧昌華拉開房門，一大股熱氣撲面而來。

熊寶早就跟在盧昌華的身邊，忙出忙進，感覺現在就它最忙。

一眾人流著口水齊聲贊道。

猶如大地落雪，山川披銀！

雞蛋打發之後，下油鍋攪拌，瞬間雞蛋成絲，纏繞在木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