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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這條路就是原來菜園的機耕路。

其實也沒什麼好坐。

盧媽媽抱著小孫子哄道：「別哭，爸爸去掙錢了，你要乖哦。」

「二賴子，就你小子能，有本事你一人一車，錢都給你掙，小心累死你。」

盧昌華站在下面伸手接著。

四個爺們一輛車，都甩開膀子往車上扔沙子。

全國的鄉鎮企業產品質量都參差不齊。

實在沒啥可坐的，就蹲在地上。

盧昌華聽著他們的調侃，也不插嘴，拿出一盒香煙來，扔給最近的人。

大夥看見老闆進來，就起身讓座。

車廂板的高度有一米七八，剛開始還行，可是裝著裝著就得要關大箱板了。

這些沙子，被凍硬了一層殼。

盧昌華先跟車跑了幾趟磚廠，把路子趟好。

拖拉機沿著以前的車轍印開了進去。

盧昌華看看車門，一彎腰抱起了在一邊起急的熊寶。

盧昌華這才爬了上去。

這也是為啥盧昌華每次採購都得給賣東西的人送禮的原因。

再加上盧昌華想讓孩子們就近上幼兒園，也有了要建幼兒園的想法。

值班室院子外傳來了陣陣發動機的轟鳴。

熊寶哥仨跟著盧昌華出了值班室，來到了一台拖拉機旁。

這裏燒好的紅磚碼成了垛子，猶如紅色的城牆一般。

一時間，盧昌華的後背直冒冷汗。

那人接過盧昌華遞過來的香煙，看看煙，一臉笑容說道：「喲，哥們你這煙不錯啊！」

走到跟前，用手電筒一照，這才發現，是膠輪車油底殼下的火和-圖-書盆！

小盛宇像是聽到了命令一般，眨巴眨巴眼睛，愣是把自己的委屈憋了回去。

長水農場所有建設使用的河沙都來自那裡。

「我一個人倒是不行，可四個人確實多了。」

大河的中間卻能聽到嘩嘩的流水聲。

這會兒是賣方市場。

「今年的紅磚質量還行，黏土不錯。」

盧昌華這才長出了口氣。

敦敦敦，突突突……

拖拉機已經發動了。

盧昌華吼了好一陣子，見不管用，也只能作罷了。

盧昌華塞給二洪一包煙。

他嘴裏罵了一句國粹，止住踉蹌的腳步，身後傳來了一陣霹靂撲通的響聲。

這群人都是出力氣幹活的人，說話自然沒那麼多講究。

二洪已經坐在了駕駛室里，他推開了車門，對著盧昌華招招手。

黑暗中有人打招呼。

「能，四人一車還嫌人多了呢！」

「哈哈，就是，二賴子別逞能了，咱這車裝得多，小心累死你。」

年前，盧昌華兩口子就商量好了，在盧家馬路對面建蓋房子，目的就是讓老丈人他們來住的。

一股寒風涌了進來。

老百姓能買到東西就不錯了，你還想質量好？

「行啦，烤烤火，準備出發吧。」

那人臉上一喜，高聲說道：「老闆賞煙，每人有份。」

走到一半，就見前方微微亮起幾團火光，紅彤彤的左右漂移。

「姐，姐，姐。」

幾分鐘后，兩台車都先後按了按喇叭。

盧昌華跟車去的地方是一分場的磚廠。

熊寶hｔtｐs://m.ｈetuｂｏoｋ•cｏm.coｍ哥仨被顛的實在受不了了，哥仨就站在一起，緊緊的靠在盧昌華的腿邊。

走進值班室院子。

而二洪則帶人開著自家的昌和100膠輪車去了北大河。

這是裝沙子的工具。

在黑暗中，四道白晃晃的燈光穿透迷霧，射向遠方。

盧昌華跳下車，掏出隨身攜帶的香煙，跟現場負責的頭頭聊了起來。

二洪在上邊伸手接著，熊寶，墨寶，踏雪一個接一個的上了駕駛室。

盧昌華雖然坐在駕駛室里，沒有外面冷，可顛簸和噪音一點不少。

只管挖就是了。

他倒轉過濾嘴，用煙嘴在自己的手心上磕了兩下，這才叼著煙屁股，吧嗒一下打著火機，點著了香煙。

尾巴高高的卷著，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

盧昌華推門走了進去。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顛簸，已經天光大亮了。

「你們四人一車啊？能裝過來嗎？」

二洪打開了遠光燈，昌和100咆哮一聲，拖著沉重的身軀向著北山的方向而去。

「你小子，小心把自己累壞了，你媳婦兒跟別人跑了！」

「謝了！」

「那邊靠裡邊那趟，質量最好。你裝那個吧。」

值班室里亮著燈光，房間里傳出嘻嘻哈哈的說笑聲。

「哇，中華啊，好煙。」

見盧昌華往前走，它們也跟著往前走，反正就是你走它走，你停它停。

三分場的膠輪車被他發動起來，都來拉紅磚了。

功夫不大，這八個人各個全身冒起了蒸汽。

他們ｍ.ｈｅｔｕbooｋ.coｍ.ｃom來到了一片山谷里。

「是啊，烤了一陣了。」

九十年代正是野蠻生長的階段。

猶如有人用大鎚死命的打砸著鋼鐵車廂。

他看看四周，有八個人。

見主人不再攆它們，熊寶就高興的跟在身後，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小盛宇向站在地上的糯米伸出手去。

有人說道。

待到了北山的時候，東方已經開始泛白。

「哥們，今年紅磚咋樣？」

早上，天還未亮。

灰濛濛的山林輪廓初顯。

一眼看見了坐在爐子跟前的盧昌華。

自家的拖拉機馬力大，拉的多，早上去，晚上回，一天只能拉一趟。

「哈哈。」

好嘛，人家在烤車呢！

車上還要多帶一把，以防萬一。

除了司機外，人手一把。

這會有人已經推門往外走了。

盧昌華跑過去，指揮著車子開到了裡邊。

「別哭！聽話姐姐就帶你一起玩。」

盧昌華當先跳下車，熊寶哥仨伸頭看看腳下的高度，試了幾次都不敢跳，嘴裏吱吱吱的叫了起來。

冬天備料是東北的傳統。

車廂空載，在凍得硬邦邦的土路上奔跑，顛簸巨響就是常態。

盧昌華就穿好了大衣，一身的棉衣棉褲，踩著嘎吱嘎吱的積雪往水庫去了。

盧昌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路上。

他就跟車去了沙場。

見主人接著自己，熊寶才鼓足勇氣撲了過來。

這些是等著出車的人。

好在有熊寶跟在身邊，他硬壯著膽子往前走。

車子在這冰下空間轉了個彎，把車頭調整好，ｗｗｗ•heｔｕｂooｋ•com•com就熄火停車了。

盧昌華嘴上吆喝了幾聲，見不管用，就跺了幾下腳。

車子停在那裡，他要到那邊匯合。

「哎呀，今天真他么冷！」

大河河床已經顯露出來。

突突突的咆哮聲喚醒了沉睡的人們。

小傢伙扶著車子，搖搖晃晃的往糯米跟前湊。

眾人叼上了煙捲，開始了又一輪的吞雲吐霧。

有人低聲罵了一句，一低頭，捂著棉帽子拎著鐵鍬就出了門。

「老闆來了。」

「啊，你在烤火？」

小盛宇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見熟悉的身影已經上了車，咧咧嘴就要吭嘰。

他腳上的大頭鞋踢在堅硬的凍泥巴上，差點絆倒。

正亂著，二洪吐著白氣闖了進來。

遠遠的望見，還以為是鬼火在飄動呢。

大箱板的高度能有兩米二三。

大夥都是有啥坐啥，有人坐炕沿上，有人坐凳子上，還有人坐在飼料袋子上。

盧昌華嘴上客氣，還是坐在了凳子上。

「哎。」

一條白色的玉帶蜿蜒向前。在玉帶的邊緣，是一片被啃噬的河床。

二洪低頭看了一眼，咧嘴一笑，也不客氣，揣了起來。

盧昌華沒看見領頭的，就問道。

盧昌華嘿嘿一樂，從包里摸出一整盒煙來，扔給了那人。

「謝謝老闆！」

盧媽媽見狀，從旁邊拉過一個學步車，讓小盛宇站在了車裡。

雞鳴狗叫好一陣熱鬧。

眾人一聽，都呼啦啦的起身，穿大衣的，戴帽子的，拎鐵鍬的，亂成一團。

「老，老，老……」

值班室里的牆邊上，立著一溜的鐵鍬和-圖-書。

比如，蓋房子需要用到的河沙，就得冬天去拉。

想要花錢買到好產品，你就得下點功夫。

「我去。你們怎麼來了？回去，快回去。」

王瑤一去北寧，盧昌華就進入了繁忙的備料當中。

需要橫穿藍精靈飲品公司的南北廠區。

「上廁所了，一會就來。」

「二洪呢？」

車子在草甸子里飛奔，又沿著小河邊向著更北的大河而去。

在車廂上凍了兩個多鐘頭的人，這才抖手抖腳的把鐵鍬扔下來，自己緩慢的爬了下來。

一鍬一鍬的沙子全憑人力鏟上去，沒兩膀子力氣是不行的。

巨大的冰塊下是空蕩蕩的空間，裏面沒有一滴水。

不然他是真糊弄你啊！

「我去，今天有福了。」

值班室里烏煙瘴氣。

然後就大喇喇的撕開了煙盒，給每個人都發了一根。

河沙都是在大河的岸邊，只有冬天，車輛才能靠近河床。

只要把這層硬殼打開，下面的沙子都是軟的。

後車廂上的人高喊道：「人到齊了，走吧。」

所以，正月還沒過呢，他就召集車輛開始備料了。

其他人都裹著棉大衣，來到了後車廂，先把鐵鍬遞給上面的人，然後才往上爬。

打著手電筒，一道微亮的光柱在路上來回的晃動。

他回身一照，六隻泛著綠光的眼睛正盯著他。

他噴了口煙說道。

「你們坐，你們坐。」

熊寶哥仨往後退了幾步，定定的看著他。

眾人到了地方，就跑到附近撒了泡尿，叼著煙捲走了回來，打開了大箱板，脫掉了大衣，開始用鐵鍬挖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