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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接過雞蛋和食盆，顧嘉兒風風火火地跑回屋子，放好東西，又急急匆匆地跑出來。

「不記得咯，村裡小孩子那麼多，哪個不來摸知了猴？」

「嗯。」顧嘉兒點點頭，然後注意力又放回狗爪爪在水泥地上踩出的印子。

顧嘉兒沒有說的是，她之所以對這些歌感了興趣，不是偶然的因素，而是在濱海師大時，發現了哥哥喜歡聽的曲目。

「二姥姥，我來啦。」

顧嘉兒悄然不語，函函從小陪著她們雙胞胎長大，現在已經快十歲了，那函函的媽媽，肯定是不在了。

「我好像瞥到了一個好玩的東西，媽媽你看。」

說完她嗒嗒小步子先跑進屋子裡，聞藝看看小女兒活躍的背影，她剛才的神色和語氣，聞藝在腦中又回味了一下。

顧嘉兒撒嬌地抱住媽媽聞藝的胳膊：「嘻嘻，媽媽，這肯定是某條傻狗，在水泥沒有幹掉的時候，傻乎乎踩上去的吧。」

「不是函函。」聞藝輕輕呼出一口氣，「是函函的媽媽，我像你差不多這個年齡的時候，領養了它。」

「不是給苓依發的。」

「好，好，好。」

正因為如此，她開始對以前從未正視過的「路邊歌」，或者說以前帶有偏見和圖書一棍子全打死的流行曲，有了全新的了解。

顧嘉兒拽拽裙子的腰線，好像看不出微微吃撐的小肚肚，這才放心，走去裡屋，太姥姥慈祥笑著，把顧嘉兒摟在了懷裡。

她左右看了看，覺得很有意思，拿出手機，咔嚓連拍了幾張照。

「但是有些歌還是不一樣的，詞曲都很有水平呀，同樣是愛情，唱出來的風格也不一樣。」

所以會因為一個人，去了解一首歌。

聞藝看著小女兒突然有些走神，臉上還浮現出回憶的笑容。她這個做媽媽的，若有所思。

從小養熟的家雞，聽到這聲音已經有了條件反射，昂著頭過來開飯。

顧嘉兒有些顧左右而言他：「我們進屋子裡吧，二姥姥煮的飯好像快熟了。」

他喜歡的歌。

太姥姥的院子里，平房旁常砌一個上樓頂的樓梯，方便庄稼人在房頂上晒晒玉米。

「小藝，嘉兒，看看這個雞蛋圓不圓？」

「這歌星，叫什麼輪？」

「這些雞，比哥哥抱的那隻攝影雞，開朗多了誒，嘻嘻嘻。」

「去幫你二姥姥拿東西。」聞藝見二姥姥走回來，手上還端著飼料食盆，揣著倆剛從雞窩裡摸的雞蛋，於是讓小女兒去搭把手。

「給www.hetubook.com.com你姐姐分享過去了？」聞藝微笑問道。

聞藝似乎是回想到了過去的記憶，笑容中帶起一絲淡淡的懷念：「嗯。」

聞藝有些感慨地搖搖頭，她也是從那段青春中走過的。

太姥發問，顧嘉兒赧然地咬咬唇：「嗯，是對象。」

聞藝走過去，笑著說：「你沒看到，梅花花瓣上還有爪子尖嘛。」

顯而易見的，這是狗子的腳印。

「談了對象，在家裡吃個飯，小藝相一相姑爺，掌掌眼，也安心。」

「那你須得說的。不說，他們擔心。」太姥姥樂洋洋地勸道，「也帶去給你爸爸媽媽，瞧一瞧小夥子。」

一把糟糠往雞窩前撒，二姥姥用嘴唇包住牙齒，嘴間上下張合，發出「卟卟」的聲音。

「你帶回來，太姥姥說不定認得。」

「太姥姥，你在說什麼呀，肯定肯定等得到的！」顧嘉兒一急，老人家就總拿自己的大限作說辭，聽得小輩們往往誠惶誠恐的。

「就是，有一年春節，一個鞭炮把太姥姥的陶盆炸出個洞的，那個壞傢伙。」

「他們還不知道……」

就像歌詞中的，你是我想要的了解。

「我接著寫，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和-圖-書了解～」

「遇到好玩的東西，第一時間分享給想到的人，也是很幸福的情愫吧。」

太姥姥笑得樂開了花：「上晚學，再結婚，再讓太姥抱重外甥孫，慢慢來，不急了。」

「嘉兒哦，一會兒，再去茜茜家，和新娘子聊聊。」

顧嘉兒摸摸太姥姥皺紋如壑的臉，柔聲嬌道：「太姥姥，其實你見過了的，你還記得，小時候經常來太姥姥家門前樹林，捉知了蟲的小男孩嘛？」

在聞藝的印象中，兩個女兒，顧嘉兒和顧苓依的聽歌口味是相同的。

顧嘉兒坐在樓梯的台階上，兩條光滑勻婷的小腿在半空中盪悠悠，圓頭小軟皮鞋踢來踢去的，證明其主人的心情屬實不錯。

「我們單位，新進來的年輕人，好多聽這個歌星的。」

「我看到啦，說梅花是比喻的意思啦。」

「反對怎麼了？」太姥姥看著嘉兒，悠悠說道，「那也要帶回家，管頓飯的咯。」

「小藝和你爸爸都知道咯？要太姥姥保密麼？」

顧嘉兒點頭應下，卻又聽太姥姥說：「嘉兒談對象了么？什麼時候，能領來給太姥姥見見？」

qq傳照片過去，顧嘉兒盯住手機屏幕，吃吃地傻笑了兩下。

她戴著一邊耳機，哼著歌，看二姥和*圖*書姥喚來庭院里散養的雞。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葉，跟我的思念厚厚一疊～」

「函函真傻。」

顧嘉兒腦中又浮現路滿那個傢伙的可惡笑容，輕輕跺了跺腳，有些猶豫地抬頭：「太姥姥，我有點擔心……」

「嗯……」顧嘉兒順著老人家的話，輕聲附和。

主要有兩種傾向，其一是因為女兒們從小被聞藝逼著學彈鋼琴，所以鋼琴曲純音樂是她們的漸漸養出的欣賞習慣，巴赫亨德爾維瓦爾第，威爾第普契尼李斯特，肖邦德沃夏克西貝柳斯，等等等等。

半小時后，一家四代人吃過簡單的午餐，洋槐烙餅香氣四溢，顧嘉兒原本想留給姐姐苓依兩張餅，結果最後只剩下了半張。

「是對象，以後要結婚的，不是朋友夥計哦。」

其二是一些搖滾，伍佰《挪威的森林》《被動》，beyond的粵語歌，崔健鄭鈞，今年二月份有個叫痛仰的樂隊發了新專輯，顧嘉兒粉上了他們的歌，聞藝聽過一次，覺得曲調不和諧，歌詞重複太多像復讀機，欣賞不來。

顧嘉兒想了想，笑了一下：「我也覺得，有些流行的熱歌都是情情愛愛的，什麼你不愛我啊我好難過，你不愛我了啊我好難過，你hｔｔps://ｗww•ｈｅｔuｂｏoｋ.ｃom•coｍ愛上了別人啊我好難過……就這麼幾件事，唱了幾百首歌。」

「我談對象，我爸爸好像不太同意。他要是反對，那怎麼辦呀……」

「周杰倫。」顧嘉兒瞄了媽媽一眼，按下暫停鍵，「媽媽，你要一起聽嘛？」

「太姥姥，還能等到那個時候么？」

「嗯……是的。」

顧嘉兒指了指門檻前的水泥路：「有幾個梅花小印誒。」

盯著二姥姥弓身餵雞的動作，顧嘉兒的心思卻飄得遠遠的，回到了幾百公裡外的海曲市，回到了和路滿一起的時光。

「哎，這也是沒辦法的。」聞藝溫柔的目光投向小女兒，「生離苦別，人之常情，像函函和導導，導導的媽媽也是和你爸爸有緣分，人家小賣鋪的店裡的招財貓，他軟磨硬泡抱回家的。它們兩個也會老去，但珍惜和它們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時候開始，小女兒接觸這種街邊的流行樂了？

聞藝走近，從女兒頭髮上摘掉沾上的一片小綠葉：「你哼的這兩段，還是蠻清新有韻味的。」

顧嘉兒扁扁嘴，想了想，小臉一紅，說道：「好呀，我下午就能給太姥姥帶回來的。」

「怎麼聽起這種歌來了。」聞藝循聲走出屋子，偏偏頭，看了看悠然自得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