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章別駕抱著手要往一邊讓，祝纓扯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你躲什麼呀？」

蘇喆想到的，她早幾年也想到了，甚至與祝纓商量過。思之再，她還是做了這個決定，她們家與祝纓的關係是緊密的，有不明白的及時請教就行。番學里的人，不相處還是不行。

他們離開梧州進山的次日，就是鈴鐺去番學上學的日子。

蘇飛虎道：「不唱就不唱！」他不對章別駕唱，改與王司功喝酒了。

仇文也就接了。

祝纓道：「過獎啦。也不全是好事。」

很快，鈴鐺就跟著杜大姐過來了，她有點緊張，杜大姐路上讓她不要怕，她還小有擔心。大人是好人，這個她知道，但是這個要求她個人認為很重要，與自己關切越密切，就不得不越緊張。

將幾人送出刺史府，又派人護送章別駕等喝多了的人，自己任了今天值守的任務。

蘇鳴鸞一笑，又問了「西番」的事，蘇喆拿了換的那個銀杯給她看：「我小時候好像聽說過西番，在北邊，離咱們很遠。」

祝纓抬筆，在本子上面寫了個字，吹一吹，拿給了鈴鐺，說：「有新功課了，也得有個新本子記。課程調過來了，你就拿著這個去找仇文聽課吧。認得這幾個字吧？」

從春耕開始到現在，抄了小半月了，巫仁也知道鈴鐺是個孤兒，投桃報李平時也照拂一二。這幾天，巫仁正式接管了醫學部的不少事務，但是她都不自己出面，而是將事情做好，交給花姐去宣布。

「姑姑不住那兒。」

祝纓哭笑不得：「我像是欺負小姑娘的壞人嗎？」

祝纓道：「都去吧。」

花姐道：「人體已記得差不多了，草藥已學會辨認五十樣……」

「嗯，不過後來就不理人了，好像說是，太遠了。」

胡師姐也說了一句：「鈴鐺確實好。」

祝纓又問了如果人被蛇咬了該如何處理。鈴鐺道：「先分辨有毒無毒……」

「哦，你說。」

又考了一些，祝纓笑道：「可以了。既然學有餘力，你們又能安排好，那就行。」

祝纓道：「都去安安穩穩地睡吧。鈴鐺要多學幾門功課，以後家裡給她多備一份文具。」

杜大姐道：「哎，我這就帶那個孩子過來，她可是個好孩子。」

「內縣就夠我忙的啦！外五縣，我會些問候語，稍知其情狀、認識縣令、會分族屬就行了。」

蘇飛虎和林淼在梧州城是比較閑的，閑極了也跟章別駕喝酒，唱了歌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章別駕吃過好幾回虧，頭天喝完了蘇飛虎第二天還能睡，章別駕得代祝纓的班，頭疼欲裂還得上工。

祝纓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可是，祝……青君？

她不由又想到了鈴鐺，鈴鐺比蘇喆要小上一兩歲，還是讓鈴鐺再住一年，明年再說住校的事。

蘇鳴鸞看著女兒，蘇喆十二歲了，已有了一個少女的雛形。女兒沒長傻，這讓她十分的欣慰。

完工。

鈴鐺捧著本子，認認真真給祝纓拜了拜。

山雀岳父道：「大人道理明白！」

蘇鳴鸞摸摸蘇喆的腦袋：「不能只靠你阿翁，都靠他，和圖書萬一呢？他要遇到了難處，你怎麼辦？不但幫不了他，還要給他添麻煩嗎？」

祝纓道：「一回不要緊，兩回不要緊，時間長了就要緊了。好與壞、公平與偏袒，都是一件事一件事做出來的。但凡我看到了，就得要它一樣。要是我什麼時候疏忽了，你們也要提醒我。與人相處就像種莊稼，種一季莊稼就只得一季的口糧，下一季想吃還得下地。」

祝纓沒有一點不耐煩，笑道：「怎麼樣？沒養瘦吧？來，進來說話。」

花姐道：「阿仁不是忙么？鈴鐺看阿仁既要學醫，又要做事，就幫阿仁為王、孟二位整理一下筆記……」

花姐笑道：「那可太好了。」

郎錕鋙等人還不知道有這個事，他也問了兒子及兒子的隨從，知道上京一路皆好，都有祝纓安排照顧著。又聽說朝廷里的人，對他們不是最重視，排在他們面前的還有不少外族，稍有氣悶。

祝纓問道：「醫學部的功課，學到哪裡了？」

路果與喜金都有些怏怏，藝甘洞主的領地最平坦的一片更多是與「別業」相鄰。那塊地方耕種、放牧都比較適合。算是山中的「熟地」。藝甘家許多年來也是這麼經營的，一部分開墾出來的地方種穀子，另一部分放牧牛羊。又種一些麻類紡織。

祝纓點點他的鼻子，道：「你們有的，她沒有，我給。她有的，你們沒有，我當然也會給啦。」幾個男娃心還挺大的，竟都沒人提。

「小妹！」

花姐給番學又添了一個學生，另一面，蘇鳴鸞也與女兒有了一番的長談。

到了書房，鈴鐺站到了書桌前面，先福一福禮。

「那也差不多，不算離家。」

五人都答應了。

山雀岳父道：「大人一向公平，我們都知道的！一點東西多的少的，有的沒有的，並不要緊。」

心道：以後只要不是義父帶著，咱們就不再上什麼京里去啦！看也看過了，不必受氣。

花姐就將這事交給了巫仁和鈴鐺，這兩個是學生，比她更了解住校的事——雖然她們也是不住校的。

————————

祝纓心道：其實明天休沐。

章別駕才放下心來，大的唱完了小的又對著他唱，一輪一輪沒個完。

祝纓笑道：「好。」

「是。」

章別駕心道：他們怎麼不對你唱呢？

蘇飛虎要起身唱的時候，章別駕急眼了：「你唱一個試一試？！！！」

祝纓問道：「怎麼了？」

眾一陣大笑！

章別駕一邊走一邊道：「你們北上，我也擔心的，孩子都還小。」

蘇鳴鸞道：「你現在就要多學本領。你想不想去番學？」

祝纓道：「你是別駕。」

蘇飛虎擺擺手, 道：「我不帶它回家，放著，以後再說。」說著，皺了皺眉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祝纓也不挽留，只囑咐：「路上小心。」

山上帶下來的，原索寧家的人？是也有深意嗎？應該是吧，大人做事，一向靠譜的。

花姐道：「除了巫仁，就是她了。」巫仁語言文字沒有絲毫障礙，年紀稍長理解力也更強些。能僅次於巫仁，可見是不錯https://m.hetubook.com.com了。

第二天，蘇鳴鸞就帶著女兒找到了祝纓，挑明了要將女兒送到番學，同時住個校。

蘇鳴鸞看女兒踮腳尖就差跳起來的樣子，撇撇嘴：「你還是再長長吧！」

祝纓道：「杜大姐，你帶她過來。」

一群人在門口寒暄，叫「義父」的，說「可算等到大人了」的，夾雜著四種語言——蘇鳴鸞還抽空用官話問了章別駕好，又說感謝他照顧自己哥哥，大哥回去說了，說您人很好。

章別駕情知身為梧州別駕，也需要學一點山裡的語言。祝纓也問過他要不要學，番學里有對照的音標教材。章別駕得知光眼前就有種語言，他問知此情也是「眼前一黑」。

她心裏喜歡這樣。

蘇喆有她自己的顧慮：「阿媽，我要去了番學，與阿翁相處的時間就長了，能學到的東西就少了。要不去番學，與同學不熟，日後容易沒幫手。自己沒幫手不怕，就怕別人抱成團。」

花姐道：「有事同你講，番學里的事。」

寒暄過後，章別駕也沒有走開，仍是坐滿了全場。松的籠頭，也還是要攏一攏的。對面四種語言齊飛，祝纓也照顧到他會給他翻譯幾句，蘇鳴鸞、郎錕鋙也偶爾對他說幾句官話，山雀有時候也飛幾個不標準的官話音。章別駕都撐住了。

既說到孩子了，祝纓就說蘇喆和郎睿還小，這次可以跟父母先回家，下個月她進山再把人帶回來。個大點的就別回家了，回番學繼續上課，出去幾個月，先把功課補再說。又說給各家女眷也準備了東西，讓他們都帶走。

「那不能！」

安排完了祝青君，再處理一下公務，祝纓到後面來看祝煉的功課。

祝纓問道：「你還想學些別的？」

「咦？」

祝纓與章別駕這邊說了幾句，那邊話也說得差不多了，看看他們陪著站了很久，都有點不好意思。

「阿翁不在……」

兩人互相打量, 蘇鳴鸞指著蘇飛虎腮邊大笑, 蘇飛虎不明所以，蘇鳴鸞取出面小銅鏡給他照。蘇飛虎道：「我就知道，這些東西跟我犯沖。」抬手要抹。蘇鳴鸞拿手絹兒給他擦臉：「好啦。」說完，對著擦紅的地方吹一吹。

他語言雖沒學太多，「山裡人」的難纏也是見識到了的，他並不求像祝纓那樣能讓人認「義父」，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沒辦法，功夫下沒到這麼深。朝廷又不幫他打過去，他拿什麼號令人家？

仇文對女孩子上學這事無可不可的，番學里好幾個女學生了，不在乎刺史再送一個來。祝纓親自教蘇喆，他也能理解其中的意味。

杜大姐也很關切在看著祝纓，她沒說話，心裏估摸著自己什麼時候能不能插上一兩句的。

刺史府里管福祿、思城、南平縣稱為「內縣」，其任外為「外五縣」。

她家就在刺史府里，有事發生時也方便處理。她今晚沒有回卧房，而是睡在書房，這樣離前衙也近些。

巫仁前所未有的忙，王芙蕖還沒回來，巫仁自己學，還得給親娘再抄一份筆記，孟娘子雖然家務漸交給兒子媳婦，春耕https://www.hetubook.com.com秋收時也得不時回去幫忙，這就是兩份。鈴鐺看在眼裡，就為巫仁承擔了其中一份的活。

羈縻縣的縣令們下山不算小事, 一路上早被人看到，刺史府已得到了消息。縣令們在城外碰面的時候，刺史府就知道他們到了。

隨口說一些家常，又說小鬼們都各有賞賜，五個小鬼又各述所得。其中，蘇喆所得之刀與別人的不一樣，郎睿是個實誠孩子，對郎錕鋙道：「皇帝給了陛姐綢緞，阿姐的刀是阿翁給的。」

門內，章別駕也同祝纓走了出來, 章別駕對祝纓耳語一聲：「恭喜。」

蘇鳴鸞嘆了口氣，又將銀杯看了一看，說：「是啊，要是近一些就好了，咱們的茶能換更多的東西。」

他們派人聯絡的時候，未嘗沒有一點借勢壓人的味道，哪知對方根本不搭茬。

祝纓道：「番學不能有僕人的。」

「那……她能不能也讀一下番學里別的課程？」

現在閃出一大片地方，別人很難拿到手，地方離「別業」更近。這算是消滅了索寧家的另一個後果。即便索寧家沒了，藝甘洞主也沒把女兒給他們兩家中的任何一家，藝甘洞主帶著全家跑了！

祝纓從抽屜里摸出一個本子，問道：「要正經上學，他們都要再取個名字的，我也給你取個名字可好？你小名還是叫鈴鐺。」

祝纓道：「可以呀。」

「我看火候到了。您一回來，他們就能齊聚，這是信任。」章別駕說。「質子」不算什麼，五縣除了蘇鳴鸞，誰沒一把兒子？就是蘇鳴鸞，她只有一個女兒卻有數不清的侄子。

「哦？」

祝纓道：「我並沒有想趕他走，他並沒有對我們做什麼。他這一走，邊上一空，我還有點不得勁兒呢。」

鈴鐺也緊張地看著祝纓，說：「大人，我能學好。學好了，您讓我幹什麼，我都干。」

花姐帶著杜大姐將鋪蓋取來安放好，布置停之後又不走。祝纓對花姐道：「我沒喝酒，這些事兒我自己也能幹。」

「她想學。」

本人到來，意義就不一樣了。

花姐道：「鈴鐺這孩子，你看著還行？嗎」

「那麼遠，不跟山下換了？」

蘇鳴鸞道：「對，但也不是全聽不到。咱們離他們和離京城，還不定哪個更近呢，不過路更難走，都是山。他們要茶了？」

花姐道：「她是願意的。」

蘇鳴鸞先是仔細問了進京的事情，聽說女兒自己要刀而祝纓沒生氣，便說：「咱們沒看錯你阿翁。你阿翁是你阿翁，皇帝是皇帝，朝廷里的其他人是朝廷里的其他人。別因你阿翁一個人，就信了山下的所有人！」

后衙的禮物也已分類打包好了，祝纓一樣一樣分贈各人，沒過來的郎老封君、蘇老封君等人也都有禮物。蘇鳴鸞又讓年長侍女等將行李收拾好，再托花姐看看蘇喆需要帶什麼樣的行李要帶到番學里去住校。

席間，複雜的話說不了，請喝酒的話章別駕聽得特別清楚——祝纓不喝酒，頭人們就灌他。蘇鳴鸞唱起了勸酒歌，她起頭，郎錕鋙接著，然後是山雀岳、路果、喜金……

「饒了hetubook.com.com我吧。」

蘇喆鼻子一皺道：「阿媽，我知道的，他們，切！」

花姐道：「那仇博士那裡，你得為這孩子說一句。番學里旁的學生大多有些來歷，猛然加了一個她，得有個說法。」否則，巫仁都把課調好了，花姐自己就能宣布醫學部改課程了，這個事兒她能做主。

鈴鐺微一怔，想了一下，道：「甘草不適宜本地生長……」

「既然要去上學，就要去得徹底一點，你去住校！」蘇鳴鸞說，「我都打聽過了，女生跟醫學部的一起住，那裡是姑姑在管。」

郎錕鋙看兒子沒事兒了，更加要顯大方：「男兒郎，就要四處闖蕩長見識！小鷹從來不怕飛。」

祝纓道：「甘草習性如何？」

巫仁也不在意順手調配一下時間，理由也給鈴鐺找好了：番學開學有一段日子了，教學過程中發現了一些問題，現在醫學部這樣調整更合適。

蘇鳴鸞道：「這是自然的，不帶僕人，就她自己去。她也大了，我只留兩個人在府里，可以嗎？」年長侍女她給收回，但是年紀小的，還留在祝府。因為番學旬日一休，這一天希望蘇喆還能住過來。到放大假的時候，再回山上。

兩人幾句交談過，外面也收拾好了，林淼也過來了。他的官話強於蘇飛虎，偶爾也做一些與山裡有關的公務，只是不太多。

蘇喆小臉有點呆：「阿翁，不是不一樣的嗎？」

一聽妹妹到了, 將筆一扔：「那我去了！」

這天早上，祝纓開完晨會，將仇文留下來說了一句：「有教無類。我把青君也交給你了，照旁的學生來待她就行。她初學，課程或有跟不上的，你看看她學得怎麼樣。」

「是，」鈴鐺接過本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祝青君。」

祝煉道：「老師，請您給我也安排些事做吧。」

「那就學，他們也學官話的。」

賓主盡歡之後，五個縣令都沒有留在後衙，蘇鳴鸞母女去哥哥家，山雀岳父去弟弟家，其他人都去了驛館。他們各有話要問自己的孩子，也要細問一下進京發生的事情等等。

祝纓道：「她很好呀。」

她們起了頭，一伙人又在庭中看孩子長個兒了沒有。

蘇鳴鸞、郎錕鋙都夾帶著兒女回家，相約四月里到別業再聚。

一時宴席也備好了，又在府里開宴，章別駕等刺史府官員都來陪一席。

蘇鳴鸞道：「山下的官兒，是要調的，跟咱們不一樣，你課都聽到哪裡去了？」

蘇喆、郎睿等人被從后衙帶出，林風、金羽等人從番學里隨後趕到，叫爹的喊娘的，一個捉一個，對著上下打量。蘇喆比一比自己的身高：「阿媽！我快長得跟你一樣高了。」

章別駕搖了搖頭，笑道：「你與他們說話，我只管看一看就好。」

她說：「那就去番學！」

章別駕心道：我也沒怎麼管他。

蘇鳴鸞笑了笑：「你又忘了我說的了？你阿翁是你阿翁，別人是別人，要是有一天你阿翁不在山下做官了，換了別的不好的人，咱們怎麼辦？叫他們捏著脖子？得有個後手。」

等到他們說下個月會進山，又說什麼「藝甘洞wｗw.heｔｕｂｏok•cｏm.coｍ主」之類，章別駕就只說一句：「他畏懼威嚴搬離了邊境，應當不是壞事。」

路果道：「您就別為他擔心了，他找他西卡親家了嘛！」

祝煉道：「人人都有事做，我也能做的。也不耽誤讀書的，每天只讀書，然後就是吃、玩兒、睡，這幾樣都是享福。別人都不是我這樣的。以前能說是年紀小，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我能做事的。」

花姐道：「還行，我讓阿仁看了看時間，與鈴鐺對了一下科目，我這裏稍調一下就行。阿仁已經將醫學部的課程調好了，只要你同意，就能調。」

祝纓道：「我也給你們綢緞。」

祝纓又問：「現在的功課學得怎麼樣了？」

杜大姐也笑了：「我去了。」

妹妹在這個時候就顯得非常的可愛了！

鈴鐺求了花姐，問能不能讓她多學一點。不用額外的師傅，她已經打聽到了，番學的功課也分好幾門，只要兩張課程表上選擇的科目合適，她完全可以學得過來。

蘇鳴鸞等人帶回來的山中的消息之一，就是藝甘洞主將他的大寨往更深的山裡遷了。與「集市」所在地又拉開了一段距離。章別駕判斷，是藝甘洞主「畏懼」了。以常識論，這屬於一種「避讓」，知道打不過，跑了。

鈴鐺也高興地說：「好！您已經給了一個姓，就請再給我一個名。」她以前只知道「某某家」是一個歸屬，「我是祝家的」就是自己成為了祝纓傘下之人，得到了庇護。下山這幾個月，才弄明白與她理解的有些微的不同。給取個名字，就更親近了一些。

祝纓道：「各人有各人的運氣。」

仇文無奈地道：「你將紙筆收起來。」

章別駕笑笑，耳語道：「羈縻么，馬籠頭也有緊的也有松的，您是高手，控得住，我差著些，別叫馬跑了就是功勞。我連話都聽不懂的。」

祝纓笑道：「你又要巫仁做事啦。」

不好做主的是仇文管理的那一部分。那裡頭都是些什麼人？鈴鐺以前可是索寧家的奴隸。一句「不是奴隸」了，就跟奴婢放良似的，名義上是百姓了，實際上還是還得再熬個幾代人，等人忘了這一段。

————————

章別駕索性破罐子破摔，對祝纓道：「大人，明天我請假。」

花姐與杜大姐、胡師姐都為鈴鐺高興，花姐道：「這下可好了，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好。」

祝煉先交了頭一天的功課，然後跪了下來。

祝纓道：「不開始，就永遠不會。」

祝纓的興趣更大了一些：「時間安排得過來么？」

蘇鳴鸞道：「他有西卡親家，咱們更有世間的好女子。」

蘇飛虎一路飛奔到刺史府, 在府前撞見蘇鳴鸞等人, 蘇鳴鸞下馬跑過來，兄妹擁抱：「大哥！」

祝纓派人去通知蘇飛虎和林淼。蘇飛虎今天跟兒子在番學里學些語言文字, 他年紀不小、基礎不好，學得慢，到現在說話好了一些, 寫字還差不少，正跟著識字課本死磕。祝纓北上的時候，他的功課就稀鬆, 曠課的事時有發生，仇文也管不了他。祝纓回來了, 他又乖乖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