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嘴嚴
一天,她辦完了!還沒跟自己套詞!
竇朋聽了這些,不等別人的目光照到自己的背上,流暢地舉步上前,先歌頌皇帝對百姓的體恤,再稱讚太子、公主的深明大義,最後把準新娘又狠狠地表揚了一番。配合得十分絲滑,差點讓人以為這是他與皇家做了一場戲。
祝纓再次將舊邸相關文書請太子重新審閱一遍,想來此時他應該有心情仔細看一看了。太子真的重頭看了一遍:「就這幾處?怎麼區隔?」
阮丞只得上前道:「正要去排。」
他還年輕, 有的是時間觀察一下這個「能人」。
「梧州的事兒不太好,我想從戶部吏部查些檔,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過去接任。竇尚書哪有心情理會我?不得先為他解憂么?」
鬼知道祝纓在說了要去解決這件事之後,就再也沒給他任何一句通知了!
太子道:「臣請停建歧陽王府。」他的奏本不是自己寫的,是給他配的新詹事府的筆杆子寫的,從節儉、愛民,寫到天倫之樂,再盛讚皇帝對子孫的愛護之情,以及子孫不忍皇帝在百姓與子孫之間為難的孝心。還誇了幾句竇朋是出於忠心,是為了維護皇家的名譽。
「好,請。」
祝纓等他們一家子互相寬慰完,說:「臣說的就是成親之後,哪裡會比宮裡更大呢?」
祝纓從袖子里抽出一份文書遞給駱晟:「大人看看,這是借用舊邸的文書,要是沒有別的要求,我就拿去回復東宮,順便一說。預先說妥,各自具本,陛下舐犢情深,兒女體恤父親,皆大歡喜不是?頂好以小夫婦的名義也上一本,他們也願意。如果東宮不願意,也是我多嘴,無府上無關。」
駱晟還真心又討了個情,祝纓道:「京兆當然重要,要不,咱們再合計合計?」
鄭熹作勢要打,祝纓站了起來:「您的人,我還得再借幾天,現在就不還了。我走了。」
永平公主點了點頭。
安仁公主也說:「都不是外人。」
駱晟沒有鄭熹那許多心眼兒,還等鄭熹回話呢。鄭熹道:「我同他談過再定吧。」
祝纓推辭了兩句, 歧陽王邁前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祝纓只好與他一起客客氣氣地往外走,歧陽王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問得太露骨。只要祝纓能為他解決煩惱,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後壓一壓。
一里一外,雙倍的開銷。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敏捷地對此事做出一個總結——大家都很好,所以這場婚禮也可以省許多事,日期就可以提前了。
安仁公主心直口快:「眼下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回來!」
他與祝纓談天說地,說鴻臚寺忙不忙,問胡使現在又在幹什麼。到了京兆府,他還是先開了晨會,然後才與祝纓到書房裡說話。
祝纓進門之後,仍是沒忘了行禮,又拿出文書來。太子哪裡有心管這個?說:「就這樣吧。如何?」
祝纓道:「宮裡有她的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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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駙馬搶先道:「那就這樣!」
大家都是好人!
鄭熹皺和-圖-書眉:「梧州怎麼了?」
「日子定了?」
兩人坐下,鄭熹道:「你乾的好事。」
祝纓道:「承義殿下在宮外開府,怎麼會比歧陽王在宮中的居所壯麗呢?」
兩人結伴跑了。沈瑛看得出來他們不想呆在自己面前,這也無妨,下屬面對上司總是會有些壓力,因此有人是恨不得一直繞著上司走的。沈瑛搖了搖頭,打開一份寫了一半的草稿,繼續雕琢元旦上表的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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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對鄭熹的評價又高了一點,大冬天的,把人家拆了,怎麼安置?就算新蓋房子,這個新年註定是要不得安生的。
安仁公主道:「我不是說現在,我說的是他們成親之後!三月辦婚禮已經很倉促了!哪怕選六月,到現在連基址還沒辦好!這要拖到什麼時候?」
駱晟忙說:「啊?哦!他每天早上都到了,再晚些他就要去四夷館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為七郎將話傳到。不過七郎,子璋一向是個心中有數的人,既然沒還,就是還有用,能不能再寬限幾天呢?」
祝纓道:「您這麼自誇可不好,我聰明,您還不是一語道破了?不就是說您更聰明了?都有外孫的人了,還這麼……」
沈瑛道:「已臨近放假了,怎麼不著緊些呢?快著些!」
祝纓站住了,用眼神詢問。
一聽就知道也是有人代筆。
兩邊的算盤都打得噼啪響,祝纓卻再也沒有對這件事多發表一句評論。
祝纓道:「可惜許多人不願意去梧州,能找到的人總有種種缺憾。」說著她看了鄭熹一眼。鄭熹這邊的人,對三千裡外興趣非常的小。
公主和準新娘也有奏本,都是感激皇帝的愛護,準新娘的奏本里還有一句「希望能夠承歡膝下」,又寫母親永平公主在家經常思念皇帝,自己現在有機會替母親侍奉皇帝,內心十分願意。希望成全。
兩代公主駙馬又各發表了一點意見,駱晟認真地問祝纓:「這樣對孩子好?」
哪知太子先說:「臣有本。」
祝纓道:「公主心裏是很願意的,所顧慮的只有父兄的處境。又說,將女兒託付給自己的父兄自然是放心的,只恐麻煩了父兄。心裏感激您照顧孩子,為著這件事,朝上爭執好些天了,怕現在說停建新府是自己賣乖,將父兄閃在前面下不來台。只要父兄願意,她也願意為父兄分憂。」
鄭熹道:「就你聰明!」
祝纓又對兩位駱駙馬說:「如此一來,又免了與戶部等處的衝突僵持。人一旦爭執起來,話趕話的,容易說出些不好聽的來。豈不掃興?宮室正新,省了這一步,也顯出新婦氣度。」
等解釋完了,祝纓與東宮商定年前交割,拿著公文又跑了一趟公主府,將話傳了過去。兩處都很滿意,東宮樂得顯出自己比承義郡王更具正統,公主府也算了卻一塊心病。孩子住到宮裡,走動雖然不便,但是也省心。
四個人里,只有駱晟一個真心,沈瑛看到鄭熹的紫袍忽地生心感慨,也和_圖_書沒了心情,只剩下些客套。鄭熹與祝纓是真從容,行禮問好,像套好了招似的。
祝纓忙說:「不敢。」同時也揖了一揖。
「我……」
太子自從能上朝,就沒有自己主動提出過什麼,竇朋看皇帝,卻見皇帝一副並不驚訝的樣子。皇帝道:「何事?」
沈瑛樂得自己在鴻臚寺里做主, 雖然現在鴻臚寺也沒什麼大事,但是上司和平級同僚都不在了, 他的心情是不錯的。他客氣地誇了祝纓幾句:「年富力強,正是上進之時。」又說自己老了,正好在鴻臚寺里坐著喝茶。
此時東宮吃過了午飯,太子也不敢午睡,靠著熏籠打盹兒,聽一個宦官念新出的文集。
祝、鄭二人一路上沒有說「正事」,祝纓其實不急,五份奏本她都回收了,呈了兩份、燒了三份,她現在就是做個戲,等出了正月,各邦使節都回去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接下來就是等御史回來,看梧州諸人坑刺史的結果。
祝纓道:「是,這幾處現在就夠用了。恐砌了門壞風水,先鎖上。」這些是之前都講過的,太子之前果然是沒有心情記住的。
祝纓再次到來,太子文集也不聽了,讓歧陽王來陪客。
太子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
狸花貓在她的懷裡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在廳外,祝纓先站住了,由小宦官去通稟,裏面允許了,祝纓才進去。到了一看,連同安仁公主、駱晟的父親、史胤,以及安仁公主的家令等人都在裏面。
「我可不會做賊,插什麼手?」祝纓笑道,「我不過是一個怕神仙打架的凡人罷了。」
祝纓笑笑,鄭熹又說:「公主怎麼轉性了?還是你吧?」
「只怕以後不好躲呀,魯王、唐王他們,你以為就消停了?」
史胤條理清楚,將這些日子的事情給說了,語氣中充滿了水鬼將要解脫的歡欣。他與安仁公主的家令承擔了太多的苦惱!
祝纓笑道:「您的孫女兒是直接嫁進宮裡好呢?還是嫁進個藩邸再想法子挪進宮裡好呢?」
她們說完,駱晟才得了機會說一句:「正有事想要請教子璋。」
然後是駱晟,他的內容與東宮大同小異,也是感謝竇朋的提醒,免得讓自家風評受損。同時又說,小夫婦遵守孝道,侍奉皇帝和太子夫婦。
史胤低聲道:「還要與京兆交涉。」
鄭熹聽他維護祝纓,更加懷疑祝纓給他解決了不少難題,駱晟這大半年,風評越來越好,其中原因鄭熹心知肚明。
她先回鴻臚寺轉了一圈, 拿了她的貓,又說自己要出去辦事:「先看太子舊邸,再順路去趟四夷館, 中午就不回來了。」
永平公主嘆了一口氣,又是安仁公主說:「你能幹、主意又多,看看這準備新府有什麼好的法子么?」這位公主的愛恨一向擺在面上,祝纓為鴻臚寺搶了不少好處,她對祝纓的評價又重回高點。
「有事?」
皇帝要快些將婚禮辦了,公主們希望盛大,但是戶部堅決地不想多出這份www.hetubook.com.com錢!朝上沒有爭執下來,安仁公主先怨丈夫和兒子,但那畢竟是親人,說兩句就過了。這可苦了他們下面做事的人。
歧陽王附到太子耳邊說:「他的意思是,沒有對公主說是先經過咱們同意,才去公主府說的。公主怕咱們不答應,是公主欠咱們的人情。」
同時,王雲鶴、施鯤等人也不太贊成這樣做,他們傾向於建一座差不多的府邸,或者徵用一座現成的,稍作修葺。歧陽王的新府,沒有意外的話,過不幾天就是太子了。確實不需要那麼勞民傷財。
兩位駙馬對望一眼,都點頭,老駱駙馬是第一次見到祝纓,贊了一句:「難怪我兒常誇少卿。」
永平公主先說:「少卿來了,且慢行禮,坐吧。」
阮丞暗叫一聲晦氣,溜了。王丞也說:「我去核對各項支領用度的賬,核完就封賬。」
祝纓笑道:「京城燈節的鰲山好看!」
鄭熹道:「今天東宮突然說,不用建歧陽王府了。是不是你乾的?」
祝纓終於明白太子為什麼要問她是鄭熹還駱晟了!鄭熹這嘴也太嚴了!
一行人到了永平公主府前,公主府熱鬧而忙碌。快過年了,又疊上準備婚事,兩座公主府都沒有閑人。連同那位小小的準新娘都有事做,她要在家裡學習禮儀。
她是鄭熹的姨母,認為鄭熹有責任幫她,但是鄭熹裝死,並沒有出聲支持她拆掉幾十戶百姓人家給自己未來的孫女婿建府。
他們開了頭,餘下的重臣也跟著歌功頌德一番,鄭熹一邊隨大流,一邊奇怪:這兩家哪裡來的這樣的謀士……咦?
駱晟親自將她送到府外,再三拜託。
他們又聊起了節日,二人都面露嚮往之色。祝纓推測,他們國內的情況尚可,所以二人才不會著急離開。
祝纓揣著貓往裡走,半路上被個小宦官給迎了進去。這條路她熟,不是去駱晟書房,而是往公主平常待客之處。
駱晟道:「對,年前放定,來年三月、四月、六月都有好日子。」
祝纓走不多遠看到藍德, 他的身後跟著一隊年輕有力的宦官,他們正抬著東西往東宮這邊走。兩人互相拱了拱手,寒暄兩句, 祝纓看到不少箱子就猜是太子正在搬家,但她沒問。
祝纓道:「整日亂忙著過日子罷了。告辭。」
鄭熹道:「梧州有什麼難處可以對我講。東宮的事,盡量少插手。」
皇帝感慨道:「都是好孩子。那便這樣吧。」
「歧陽?」
這人長得不如他兒子好看,有一股子驕橫之氣,但對祝纓他的禮貌還是足的。
待安排好了座位——家令們給她讓了更往前的位子——祝纓也道謝致意,坐了下來。說:「才從東宮出來,為的是借舊邸劃歸咱們鴻臚使用的事。殿下也答允了,故而來向大人稟告一聲。」
散朝後,鄭熹沒有馬上出宮,而是等駱晟出來,與他說:「三郎今天到鴻臚寺應卯了么?他從京兆府借了好些衙役,說是要尋找梧州來的信使,到現在還是沒有信兒么?快到正旦了,街面上正缺和_圖_書人呢。」
她抱怨了一堆,永平公主勸道:「您先別急,急也急不來,也聽聽大臣們怎麼說,別叫阿爹為了這事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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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離開了,王、阮二丞各指一事也要躲開,算著什麼時候封印放假。正盤算著,沈瑛忽然問了:「新年放假, 輪值的人排了嗎?」
王雲鶴、施鯤只在心裏微微吃驚,懷疑是有什麼人給東宮支招了。到底這個人是誰,他們也不知道,橫看豎看,現在詹事府這幾塊料都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如果是以前,先太子的詹事鄭熹倒是有可能。
鄭熹道:「你一向有主見,這事看來要告訴你了,免得你一個不知情又做出什麼來——趙王曾經私下問過我,為兒子求娶二娘。」
祝纓道:「您過獎了。大人說心疼女兒,我就想,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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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們還有一件隱秘的心事不好講:歧陽王已經十六歲了,想要他守身如玉等妻子長大是幾乎不可能的。在宮裡有長輩們看著,身邊不易有狐猸之人,即便有內寵,也是以品貌周正、也就是不怎麼嬌媚的宮人充任。
鄭熹也不急,他心裏有七、八分確定是祝纓乾的,就剛才在鴻臚寺看那三個人的樣子,駱晟是不自覺地往祝纓身邊站,孰近孰遠,一望即知。
二人到了鴻臚寺,沈瑛見到鄭熹時怔了一下,鄭熹與沈瑛在二十年前共事之後再沒有什麼親密的交集,此時見面卻仍是一副可親的模樣與他問好。
進了書房,他就不客氣了:「坐。」
祝纓打了個噴嚏,胡師姐警覺地看了過來。祝纓道:「沒事。許是貓毛嗆著了。」
午飯之後,她又去舊邸看了一圈,再折回東宮。
祝纓接過了文書,起身道:「大人哪裡話?我這便去與他們講定如何交割舊邸。」
祝纓先去四夷館,在那裡與昆達赤、累利阿吐一起吃了午飯,他們的神態都比較輕鬆,席間又說起來回程的事情。他們住的地方都比較寒冷,直到三月還會下雪,因此打算二月再動身,也好在京城過一個燈節。
出了東宮,祝纓道:「殿下留步。」
安仁公主道:「那就,沒有新府了?」
鄭熹點了點頭。
「您把承義郡王安排好了,他們根本不算什麼。」
安仁公主又恨恨地說:「七郎那個小東西!難道還惦記著承義,不肯叫我們孩子的住處比承義的大嗎?」
「這都算出來了?」
「唉,還是為了房子的事兒。請。」
歧陽王看她走出一段才轉身回去。
永平公主道:「只是不知東宮如何想。且阿爹為了這件事操了這麼多的心,我們這樣會不會顯得阿爹不好呢?」
太子道:「這是自然。」
竇朋人沒踏進殿內,先把一張債主臉給擺了出來。他也要給人臉色看。
祝纓道:「實不相瞞,剛才您要不叫我,我就找竇尚書去了。」
祝纓到永平公主門上詢問駱晟是否在家,門上管事笑道:「在的。您要再來得晚一些,駙馬可就要出門了。」
鴻臚寺下面的官吏和-圖-書不怎麼喜歡他卻無壓力無關——此人架子太足。
祝纓又笑:「不愧是大人。」
兩人在背後嘲笑了沈瑛幾句,王丞果真去再次清點鴻臚寺賬目。他很惋惜,原以為可以像典客署一樣藉著祝纓的東風手上能寬裕一些,不合駱晟有事,連累他也離不開,白白錯失了一次發財的機會。更煩人的是,駱晟要嫁女兒了,鴻臚寺不得備份厚禮么?
鄭熹道:「好,我在京兆府里等你。」
對現在的朝廷財政而言,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建一座華麗的王府是絕對承受得住的。即使戶部不出錢,皇帝私房也出得起。但竇朋還是保留了一些做親民官時的良心,大冬天的,快要過年了,拆人房子,怎麼安置?缺德了。
駱晟將文書交還給祝纓,道:「有勞子璋了。」
「咦?什麼好事?」
不但要做成,還得不顯痕迹。還要儘快辦成,因為欽天監算好的日子不等人。竇朋已經做好了第二天繼續看皇帝臉色的準備了。
在東宮的事情辦得比預想的順利, 祝纓沒有打算與這對父子有更多的交談,她簡短地告辭,太子對歧陽王道:「你為我送一送子璋。」
王丞嘆氣了,只希望祝纓能夠騰出手來,他也好向祝纓討個主意。
鄭熹想起自己的女兒,也不想生氣了,說:「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祝纓道:「殿下一片孝心,不願陛下為難,這是多麼好的事情?剛才臣就說了,是從東宮來的,東宮粉飾一新,新婦住進去也挺好。前幾天聽大人說,擔心女兒年幼出嫁,不堪承擔主母之責。這樣多好,出了父母家,進了外祖父和舅舅的家。」
駱晟與祝纓將換了一個眼色,祝纓就跟著鄭熹去了京兆府。
駱晟怕親娘又口無遮攔,趕緊說:「公事子璋多費心,今天欽天監算好了日子,我正為這事發愁哩。」
「誒?」
竇朋雖然知道祝纓是個能幹的年輕人,又有一股子的狠勁,卻怎麼也想不出祝纓要怎麼做成這件事。
阮丞哼了一聲:「一股子故作矜貴的假,見過婢做夫人么?婢妾扶正,一舉一動都要顯點正室的派頭。」
「嗯?」
鄭熹冷笑一聲:「我就說,公主多麼堅定地要一個華麗的新宅好配駱家的女兒?這就轉性了?哼!這還罷了,只有你,還會想到要駱家女兒再上一本。」
王、阮二人走遠了便開始小聲嘀咕,王丞道:「此人好煩,沒有駙馬的天生貴氣,也不像少卿年少有為,偏好擺個譜。」
鄭熹道:「那也要太平得起來。」
祝纓慢慢地將梧州的事說了:「十幾年的心血,可不能荒廢了。朝中要是起了波瀾,區區梧州又算什麼?誰還有心情管它?我可不想朝中生亂,戶部與陛下慪氣,眼看梧州受苦。天家太平,對大家有利。」
安仁公主問道:「什麼意思?」
祝纓問道:「不知府上是什麼意思?又有什麼前情?」
祝纓又說:「公主那裡請示,與東宮各自上本,請示陛下。」
駱晟先叫了一聲「娘」,止住了母親,又對史胤道:「還是家令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