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

作者:我想吃肉
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388章 撕扯

第388章 撕扯

「楊祭酒?」
兩人談興來了,趙蘇也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灶戶苦,民戶亦苦,兼并頗重。官員么……真箇能幹, 會有民變么?」
直到祝晴天過來敲門。
周圍的人都識趣,都陪著笑駱晟也咧咧嘴。
這麼大的孩子正是鬧人的時候,饒是趙蘇也覺得吃不消,攛掇著兒子去演武場瘋跑。祁小娘子忙放下手中的瓜子兒跟了上去,臨走前還瞪了趙蘇一眼:「有你這麼乾的么?知道你煩了,干你的事兒去吧,家裡來信了,在書房。」
「是。」
「去打聽一下,京兆近來有沒有侵奪民田的事。」
大白天的擺上了酒,趙蘇笑道:「虧得是今天,過兩天就沒有這麼閑,不得白日飲酒了。」
接著,後面安仁公主、永平公主派人送出了席面來給祝纓,大家就知道,這是安仁公主被勸過來了。她也微笑地接了,道謝。
眾人又是一番馬屁,祝纓道:「如今的鴻臚冷大人,小事隨意,大事上頭清楚。」
他們不知道的是,祝纓現在吃得並不很好。
可宮裡這些人,關起門來鬧還不算,偏偏要鬧得宮外也不得安生。許多大臣就因皇家的這些破爛事兒受牽連,還要費心猜這些人的想法、再給他們支招鬥法嗎?
祝纓坐著發了一會兒呆。
祝纓能理解安仁公主的意思,但這做得也未免不夠聰明了。
眾人都說齊王頗得聖意。
駱晟截口道:「您今天是怎麼了?大家登門呢?」
大家都笑了,說祝纓什麼都好,就是不喝大家喝酒,大家也不好意思在她面前發酒瘋。
祝纓道:「給,你就收下。」
祝纓道:「來,有件事要給你。」
駱晟也算趙蘇的前上司,與祝纓不同的是,他現在去駱府,恐怕不一定能進得了門。好在家裡已經備了年禮給駱晟送過去了,禮數也算到位,他就不去討這個嫌了。思忖祝纓在駱府恐怕要吃了飯才能回來,趙蘇轉去與同鄉們玩耍了。
劉松年冷冷地道:「又不是小兒女,見識少,一件事、一個人就當是整個人生了。」
他的聲音努力保持平常,祝纓與他相處頗多,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口氣中的一絲異樣。她對阮郎中道:「過年事多,偶有突發的事情也是尋常。」
劉松年懶懶地看了祝纓一眼:「怎麼還走不得了?」
她對駱晟道:「陛下有賜,不是更體面嗎?」
祝纓中肯地說:「嚴家現在確實貧窮,嚴氏有寵,娘家還這樣確實不太好看。」
祝纓去了書房,她覺得自己近來有點心浮氣躁,這樣不好。拿出今年的家書,重新讀了起來,以平復心情。
阮郎中沒有多想,笑道:「您說的是,前天m.hetubook.com.com我要出門,才發現要穿的袍子燙出了兩個洞……」
趙蘇思忖半天,第二天往祝府去,向祝纓討一個主意。要不要把父母接來,他覺得還是得看「大勢」。
駱晟快走兩步跟上,與她往外走,邊走邊嘆氣:「她這脾氣,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旁的還好,聽說了太子給了嚴宮人家一些田產,她就氣上了,向陛下說,請賜些田產養老。」
祝纓不動聲色站直了身體,駱晟匆匆起身,將母親接到一邊:「妙真等您很久了,您快去吧。」
祝晴天沒有問緣由,答應一聲,又把一張請柬放到了祝纓面前:「這是剛才門上收的帖子,是岳大人家送來的。」
看著看著,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又在心頭浮現。凈是些鬧心的事兒。最早不過是些要動手的事務,後來添了派系之爭,現在連內闈較量都要關心了嗎?陞官之後,煩心的事反而變多了!
祝纓笑道:「家裡有事就快回去吧,江政才任命鹽州就找到你,可見是個有心人, 不妨與他聊聊。」
蘇喆見她似有不喜,打發了送禮來的人,湊上前問道:「他們家又有什麼事要麻煩您了嗎?因為太子妃嗎?真是的,那麼大個人了,不會自己拿主意嗎?什麼公主、駙馬,我來京城的時候,還以為是多麼的聰明高貴,現在一看,他們家都是傻子。」
祝纓道:「老人家上了年紀,您可沒有啊。」
眾人默契地避開了這個話題,開始說其他。
他很快回到家裡,江政的茶水剛續了第二次。
二人坐下,江政先開口:「因吏部文書下來, 不日便要啟程, 只好冒昧打擾了。」
陳萌走近了,笑問:「什麼好消息?」
祝纓點了點頭,道:「路上小心,別往太偏僻的地方跑,年紀也不小了,嘴巴又不饒人。」
駱晟只好陪個笑臉:「今天客人都是朝廷大臣。」
帶著疑慮,祝纓邁進了岳府。
「回來讓她到書房來見我。」
皇帝和皇后都誇東宮想得周到,弟弟不在家,還能照顧弟媳侄兒。
宴會就在虛情假意里過了大半天,到紅日西墜,宴會才散了。
祝纓道:「動靜太大,對太子妃也不好。」
他的心情,沒什麼人能察覺得到,大家還以為是在關心他、提醒他呢。見駱晟不說話,已有人為老上司著急了,太子是你女婿,齊王得勢,不大好吧?
送走江政,趙蘇才得與妻兒好好說話,孩子已經記事了,還認得親爹,父子倆一陣戲鬧,祁娘子只磕著瓜子兒在一旁看著。
駱晟握著祝纓的手,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往外走,旁人有眼色的,都快步離開。和*圖*書
祝纓看明天自己還有空,便打算赴約。
祝纓與安仁公主在駱晟家就撞上了,祝纓這個人,見人見鬼都有禮貌,在人家兒子家裡,她依舊恭敬地給安仁公主行禮。
眾人仍是羡慕小冷將軍,由他說到了齊王,有人好奇地說:「齊王還要去西陲,不知何時回還?此番歸來,又是一番新氣象了。」
祝纓道:「嚴宮人又是個什麼人?」
一聽這話, 趙蘇就知道江政是個明白人了。戶部、吏部的檔當然重要,不過是個概況,真生搬硬套,得掉坑裡。
祝纓轉過一個街角,突然勒住了馬。胡師姐猝不及防,驚道:「大人?」
「好嘞!」
說完,拍拍駱晟的肩膀,告辭而出。
信中都是關切叮囑,他們不圖謀她什麼,只要她平安。
「沈夫人娘家侄女就是東宮的嚴宮人,太子給了嚴宮人娘家田宅,安仁公主都眼饞呢。」
祝纓有些詫異,她看不出來自己與這位楊祭酒有什麼共通之處。她又不讀書進學,而楊祭酒,此前並未聽聞。難道是這兩天才任命的么?
祝纓與趙蘇說了一會兒鹽州的事, 祁娘子打發的人就來了。
「聞說,陳京兆家娶新婦,太子到場,與沈光華多說了幾句,便有好事者疑心,多方打探,得知這嚴宮人乃是沈夫人的娘家侄女,現在東宮,已然有身……」說到這裏,駱晟的聲調也降了下來。
這飯就吃得讓人惱火。
岳桓與楊靜正在談笑,看到祝纓來了,岳桓起身道:「來來來!這就是子璋了!」
陳萌臉綠了。對上安仁公主,倒也不是怕,但是這個老太婆她不講道理,天上一拳地上一腳的,麻煩!
他勉強地道:「好,我明白了。」
阮郎中好奇地問:「沈少卿呢?」
巧了,她也是這麼想的,祝纓道:「先帝還是聰明的。」
次日,趙蘇往祝府去,卻得到一個消息——祝纓去駱晟府上了。新年期間,串不完的門兒。駱晟家算是不能不去的,他是祝纓的前上司、太子妃的親爹、現在的品級還比祝纓高,得去。
她的心中泛起一股厭煩,她只想做事,無論鄭黨、王黨,也都沒小家子氣到天天聽太子的房。她是朝廷大臣,又不是大內總管。
江政的所做所為趙蘇知道,以為江政至少不是個傻子。有腦子的人,就值得結交一下了。
家裡有這麼一個人,是值得笑的。
「她出門去了。」
祝纓道:「都說老小老小,一老一小,脾氣上來是一樣的,難哄。」
人走得差不多了,駱晟與祝纓還沒走到庭院,駱晟放開了祝纓的手,深深一揖:「對不住,家母遇到些煩心事兒。」
祝纓還m.hetubook.com.com了一禮:「明白的,大過年的,別放在心上,壞了心情。您去陪公主吧,告辭。」
消息來得太突然,陳萌捋了一下才想明白:「啥?」
門上識得她,笑著迎了進去:「我家官人與楊祭酒已等候多時了。」
駱晟也說:「不錯。」
蘇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趙蘇抱拳討饒,看妻兒去玩了,起身回書房。
次日一早,祝纓身著便服,先去拜見了劉松年。預備稍晚一點再到隔壁岳桓家去,剛好能吃午飯。
在這個時候是不必說官話的,都說的南方土話,還夾雜著幾句奇霞語之類。席間有人問趙蘇去鹽州的事,很快就提到了祝纓。
大家都是熟人,也都知道安仁公主的脾氣,她找祝纓的麻煩,一定不是祝纓哪兒做錯了,必是這位殿下又在找茬兒了。
劉松年面無表情地揚起了巴掌,祝纓笑著倒退了出去,去岳桓家吃飯去了。
駱晟微笑道:「無論齊王什麼時候回來,宮裡都把王妃母子照顧得好好的。」
永平公主的小名叫妙真,也確實是個妙人。
趙蘇想起家鄉,也是悵然。想到自己,又想祝纓,祝纓的情況也與他類似。趙蘇猶豫要不要請教一下祝纓是怎麼想的。如果京城合適,為什麼不把二老接過來呢?
駱晟道:「我知道,家母生氣的是太子賞嚴氏田宅,從未對府中有所表示。」
駱晟覺得有點沒滋沒味的。他說這個話,是因為這個事兒是東宮提的建議,說要過年了,齊王還沒回來,王妃母子在宮外未免凄楚,不如接到宮裡來過年,就擱齊王張婕妤宮裡,反正也不是外人。
祝晴天道:「是,是打聽什麼消息,還是散布希么消息?」
等婆媳倆走後,駱晟又誠懇地向祝纓道歉:「逢從家父過世,家母的脾氣就有些收不住。對不住。」
陳家自家正熱鬧,今年有新婦,陳放馬上要離京,為了給二人餞行,家裡一直有客人有宴席。
上任祭酒是年前告了個病假,但現在年假還沒過完,明天才開始應卯,任命是怎麼下的?
「剛才氣飽了。」祝纓擺擺手。
陪客里有駱氏的族人,也有一些官員,祝纓看了看,內中有不少以前的同僚,去了兵部做郎中的阮丞等都來了,這份宴客的名單駱晟家也是精心準備的。
祝纓微笑道:「巧了,我也有一個好消息。」
————————
祝纓彈了彈她的腦門兒:「白眼收起來,晴天呢?」
蘇喆捧著禮單,笑道:「這又是怎麼說的?」
「哎,吃個飯。」
話題又被岔開,駱晟漸漸地放鬆下來。男人們湊在一起,除了吹個牛也會說點正事。說完了王氏的案子,阮和-圖-書郎中又說起小冷將軍大軍凱旋,這回還要有封賞。
趙蘇見江政也不問齊王, 對小冷將軍也只是問他的兵馬會留多少在鹽州之類,愈發高看江政一眼。
祝纓道:「那我就不打攪了,有了。」
「去陳家。」
「那還有沒來的呢?」
可是「就這麼走了嗎?」
「說了,就是不聽。」
「連你也嫌棄我了么?」
安仁公主卻耷拉著著一張臉,明明是過年,她卻好像是在過鬼節,弄得祝纓莫名其妙。今天祝纓算是比較重要的客人了,時間也是她與駱晟給約好的。
說罷,舉步離開。
楊靜是個美男子,如果為「君子」畫張像的話,畫出來大概就是他的樣子了。煦煦如玉,見之便覺他是個光風霽月之人。
江政又問得更細了一點:「鹽州生計怎麼樣?盜匪橫行之後, 百姓如何安置?百姓以何為生?當地官員風評如何?我知戶部、吏部有檔可查, 但那些多半是數年前的舊卷。」
駱晟道:「陛下答允下來時我還不知道,前天一同到東宮探望阿姳,她又在東宮說起了,且對太子說了田宅不夠。」
趙蘇道:「正等一個主事人呢。」
過年,梧州照例是要派人來送年禮的,各種人都有,習慣性地湊成一路過來。與禮物一同來的是書信。他的父母都很想念兒孫,一面捨不得老家的家業,一面又有些想到京城探望。一封信里兩種想法來回穿插,寫了上句又對不上下句。
——————————
兩種情緒撕扯著,讓她略有點煩。
「你說這些,她是不聽的,她說,竟未從太子手中接過一捻土。」
阮郎中是兵部的,消息多一些,有些羡慕地道:「雖苦些,又增二十年富貴。只恨我沒有這樣的機會。」
這個事情祝纓還真不清楚,問道:「陛下拒絕了?」
這個事,祝纓不想管,但是又不能完全不理會。恰有一個人最適宜關切此事——陳萌。
祝纓道:「那又為何?」
劉松年家正在打包行李,祝纓吃驚地問道:「您這是要幹什麼?」
那就沒辦法了,祝纓不想管這些破事。
剩下的事兒,祝纓就知道了。她查過沈瑛的,知道他岳父家是什麼情況,卻是不知道東宮裡還有嚴宮人這一出。估摸著如果這孩子沒生下來,連冼敬都未必知道有這麼個人。不生下孩子,又或者勾得太子出錯,誰會留意一個宮人呢?
話一出口,祝纓清楚地看到駱晟的臉色變了一下。駱晟勉強道:「他家中有事,對我講過了。」
陳萌跑了出來:「巧了,今天有好大的鯽魚。」
兩人說了不少, 祁娘子便備了飯食,留江政在家裡吃了飯,又聊了一些當地民風、https://www.hetubook.com.com沿途風物才走。
但是嚴宮人好像頗得太子之意,孩子沒生下來,就給了她娘家一些田產。好事者打聽出來之後,竟然不知怎麼的傳給了安仁公主。安仁公主也奇怪,竟把這當成了一件事兒了。
劉松年不是京城人氏,二、三十年前遊歷天下,後來被先帝召回京城一困困了這麼多年。走,倒也是情理之中。
一路回府,前腳剛到,後腳永平公主府上的禮物就又送了來。
「每逢年節、生日,都有賞賜。」
祝纓點點頭:「才從駱家吃完席,安仁公主的臉,讓人不敢看。你,留神。」
趙蘇道:「義父也吃酒去了,公主府的菜肴很好,不必擔心吃不好。只可惜義父不喝酒。」
家書里提及二老,人都還活著,並沒有瞞報喪情的原因,那是為了什麼?
趙蘇也很客氣, 誇讚他一心為公,江政則說趙蘇一路奔波辛苦。互相吹捧完了,還是江政先點明了來意:「郎中自鹽州來, 不知鹽州目今如何?」
「是。」
從梧州來的人,別業來的住祝府里,餘下的一部分住在會館,另一部分就住在了趙蘇家裡。他們都為他的仕途感到高興。
「是啊。」駱晟說。
新年到處吃年酒,今天輪到去駱晟家。駱晟他爹幾年前死了,如今安仁公主寡居,新年除了自己開宴之外也到兒子家中熱鬧熱鬧。兩座公主府連著,來去也方便。
祝纓還以為他留在京城是有點懷念王雲鶴的呢。
祝纓一時之間有些困惑,竟不知這些天潢貴胄於民何益,更不知道他們高在哪裡、貴在何處。
楊靜站了起來,祝纓也看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由有了同一個念頭:怪不得岳桓笑成這樣。
世間安得雙全法,如果不能兩全,她該怎麼做呢?要怎麼選呢?
母子倆說話的時候,早有機靈的僕人跑去告訴了永平公主。永平公主匆匆趕來,笑著扶著安仁公主的胳膊:「都在等您了,您怎麼就被他給絆住了呢?」又向祝纓等人點頭致意,「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婦道人家,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去後面玩了。」
駱晟的步子又慢了下來,道:「倒是沒有。」
新的典客笑道:「那也要看跟著誰呀,還得是駙馬、祝公,追隨二位前途遠大。」
安仁公主的臉更冷了:「大臣又怎麼了?一個一個毫無……」
「沒看到么?收拾行李準備回鄉。正好,不用特意知會你了。」
祝纓打開一看,是岳桓的帖子,邀她明天過府去品茶賞花。祝纓與岳桓有交情,但是過年的年酒已經吃過一次了。
站在岳桓家門前,祝纓往拴馬石邊多看了兩眼,那裡有一匹頗為神駿的馬,烏雲踏雪,來的時候還沒有。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