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毆打
當天落衙后,祝纓又去了楊府一次,依舊是不得見。
路丹青與蘇晟、金羽也忙附和說是。
她雙手把冊子捧了上去。
他受驚的樣子引起一樣嘲笑——他怕喝葯,好在身體不錯極少生病。
祝纓道:「那要花的錢可就不定數了。」
晚飯過後,路丹青披了件厚袍子走到蘇喆院外拍門。她年齡不比蘇喆大,但論輩份算是蘇喆的表姑,長一輩,心裏不自覺地拿「長輩」來要求自己。更兼北上之前,蘇鳴鸞也托她與蘇喆做個伴兒,她今天發現蘇喆比平常更沉默,忍不住過來詢問。
祝纓道:「相公也沒有變,還是很愛護大家的。」
鄭熹也不會讓她在家關禁閉的,陳萌也會撈她。
皇帝哭笑不得:「你總是有理的。」
直到此時,才有蒙召的禁軍過來,將祝纓與其他四人隔開。
祝纓相信屬於「皇帝」的本能。
祝纓道:「上天的考驗只好由他去,人為的可以削減一些。先帝已然奉安,後宮冊封、公主、親王開府也都辦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事能否暫緩?」
祝纓也不與他辯經,只繞著「信」這一條,認為霍昱就是無理取鬧。又細數霍昱這些天乾的事:「自冼相公往下,楊祭酒、我、乃至外藩你都不放過,攻訐大臣、攪亂朝綱,只為邀名。貪名比貪利更貪!真是個巨貪!好大一個攪屎棍!」
祝纓道:「我怕陛下會。」
皇帝點了點頭:「也好。」
其他幾個人一起點頭。
郎睿大聲說:「阿翁放心!我們不會給阿翁丟臉的!」
讀書人罵人,起手式就是君子小人,霍昱聽不得別人說他是「小人」。他的經義比祝纓強太多,扣著禮法講,誰也講不過他。
祝纓道:「相公想做什麼就去做。便是蘇喆她們的事,相公不便與霍昱相爭,沒得失了身份,我來就是。」
蘇喆有點緊張, 王叔亮來的時候不讓她在一旁聽著,王叔亮一走,祝纓就召了他們說話。她本能地覺得, 這事兒與自己有關。如果只是秘談,不許別人在旁, 現在就不該只召她們這些梧州頭人家的孩子。
祝纓沒理他,只一味逼問霍昱:「你是何居心?」
她拚命地猜著, 得是什麼事兒呢?
祝纓又說蘇晟:「你與阿發總是忘記喝薑湯,可要當心, 別學林風。」
她等於給自己打出一個假期來,休息夠了再接著出來興風作浪,怕什麼?
祝纓將牙笏插到腰帶上,打開了腰間掛的笏囊,抽出了竹笏,提著竹笏往下走去。幾個紅袍子都站在霍昱身後壯聲勢,祝纓不再廢話,掄圓了胳膊,一板子下去,抽歪了其中一個的臉,將他的牙齒也抽出兩顆來。
祝纓冷笑一聲,飛起一腳踹在霍昱的胸口上,又將他踹飛!反身旋踢,踢掉追殺過來離得最近一人手中的笏板。拔地而起,跳得老高,手中笏板當頭朝第二人劈下,打得他滿臉血光。
皇帝苦笑道:「每逢祭天,我無不虔誠乞憐。」
慘!
如果蘇家內部有爭鬥,再配上朝廷見縫插針,和-圖-書事情就要壞了。
蘇喆越聽越覺得奇怪, 祝纓只是很平常的關心他們的衣食住行,又說快過年了,想不想家之類。還說:「會館到新年的時候也很熱鬧, 同鄉很多,想家了可以去會館轉轉。」
甘澤心中感動:「這麼多年,只有三郎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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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研究禮儀,皓首窮經,還做什麼官?為官做宰,是要為民請命的,一點正事不做,不如辭官歸去,你想怎麼議論禮儀就怎麼議論,天下百姓是要吃飯的!朝廷官員,是要靠百姓的賦稅發俸祿的,不是靠你一張嘴,清談誤國。」
中丞,不要做小人。」
到了次日早朝,蘇喆這兩天的預感終於成真了!
林風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他算是逃出苦海了,如今功課不多,他比較喜歡的是跟祝纓一起練會兒功。祝纓也布置作業讓他讀書、寫字,由於已經是官員了,學習的內容與職位有關,比當學生的時候輕鬆多了。頂頭上司也不是劉松年那樣的大儒,林風近來日子不錯。
此時,剛才被打的人也回過了神兒來,他們也有笏板,也要上前圍毆祝纓。一個個臉上挂彩,走路也搖搖晃晃的,喝醉了酒一樣,一看就不太能打的樣子。
大臣們發出嗡嗡的議論之聲,岳桓氣極:「這下你們滿意了?!!!小人當道,排斥君子,你們可真能幹!」
皇帝嚴肅了起來:「朝中紛紛擾亂,只有你還不忘為國操勞。」
哼哈二將十分擔心,斜上前一步擋在祝纓的身前,就怕她做出什麼事來。祝纓默不作聲,安安靜靜上朝,然後去戶部辦公。
「你是不會的。」
在這幾件事中,他確實收穫了名望與仕林的稱讚、追捧。
然而兩個怎麼也猜不到是怎麼一回事,最終只得放棄。
路丹青皺眉道:「確實,咱與鴻臚打交道的時候多……」
怎麼就忘了呢?祝纓總是在需要的時候出現,她覺得應該出現了,自然會來,她認為時機不到,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
鄭熹更是說:「自己,如此邀名,實不可取。」
「那還有什麼事?」
祝纓提著笏板,看著被禁軍攔在後面的霍昱,冷聲道:「事事有因,那麼果呢?!!!會有什麼結果?一群野豬,到莊稼地里亂拱,拱完了揚長而去!你們是什麼畜類?!!!」
如果與她平常的印象一致,「獠人」到了京城,彼此也抱團。蘇晟與蘇喆二人相處也不錯,相較而言,反而是蘇喆更警惕,而蘇晟大大咧咧的不太在意。
自家後院安穩,她就能做別的事了。
朝上許多人都看呆了,鄭熹見她沒吃虧,索性旁觀,陳萌急得要命:「來人!住手!分開!啊!陛下!」
「太過親近,容易失去冷靜。」
祝纓上前,道:「這是之前說過的,臣暗中從部里派人下去各地核實土地、人口,如今總算有個數了。雖不太精確,總之下面層層上報來的要准。」
他有些被說中心事的隱怒!此前,他從m•hetubook.com.com未覺得自己是邀名,冼敬不夠純粹,不夠君子,他指出來了,有什麼錯?學生難道沒有受到楊靜的逼迫?女子怎麼能夠襲爵繼承家業?
愛罰就罰,低頭了算她輸!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緊張,也不敢追問,齊聲應是。
不用他說話,已有人站出來幫腔了:「尚書身為大臣,如何避重就輕?不答中丞之問?」
岳桓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祝纓挪得離他遠了一點:「臣與陛下每日相見。」
祝纓捧著厚厚的冊子進殿,皇帝沒讓她行全了禮便說:「這拿的什麼?過來坐,慢慢說。」
祝纓道:「近來在外面聽到什麼新聞不曾?」
當天晚上,祝府的門又被叩響,卻是鄭熹派人來通知他:霍昱上表,認為蘇喆是女子,她的父親有兒有孫,輪不到女子繼承,如果蘇晟也在京中,看著也是一表人材,守法懂禮,祝纓把人教得不錯。所以,是時候撥亂反正了。
蘇晟道:「聽說書生們在鬧事,到底是京城,書生們都文縐縐的。」
這就好辦了。
路丹青道:「我們只聽義父吩咐就是了,義父的安排總不會錯的。」
且黨爭誤國,皇帝正尋思著與鄭熹、冼敬等人分別聊一聊,在那之前,他想與陳萌、竇朋、祝纓先分別聊一聊,商量個主意。陳、竇是「老臣」,自不必說,祝纓在皇帝眼裡與鄭熹關係雖然近一點,但是「有公心」、「做直臣」這就夠了。
祝纓沒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正反手一板子一個,「啪啪啪」三下,抽歪了三個人。這是毆鬥的竅門,一上來一定要下狠手,打頭,把腦袋打懵,這人接下來十成力就使不出三成來。否則被人圍毆,就是雙拳難敵四手。
整個朝堂都震驚了!幾年了,又見著當朝打人了!
「怎麼不能?我的權宜之計免了朝廷徵兵征討,消耗財富。梧州羈縻,也是陛下之臣,也納糧納賦。壞什麼事兒了?
路丹青道:「看你剛才不愛說話,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祝纓道:「我知道了。」
「此一時彼一時!」霍昱道。
路丹青笑著搖頭:「不冷的,回來后姐姐們又叮囑我們換衣裳,還有薑湯喝, 也沒受寒。」
林風道:「我怎麼啦?我可沒冒著雪出去瘋,不用喝葯的!」
戶部尚書還沒給她抹掉,只是閉門思過而已,怕什麼?全國的數據都報上了,接下來是籌劃如何解決兼并之類的問題。冼敬、鄭熹各有想法,皇帝需要一個能夠代表自己想法的人,討論的時候,還得叫上她。
臣雖讀書不多,但是知道,儒生們重視這個,就是因為它重要。既然重要,朝廷就不能掉以輕心,陛下就不能由著他們解釋。否則,一旦釋經完成,陛下也要受這一次釋經的約束。」
霍昱怒道:「你粗鄙!」
不過王叔亮透的消息關係重大,為了安全起見,她又特意把幾個人統統拉到自己的面前扯一回閑篇。看看他們相處。再故意提到官和_圖_書位、前途,主要是觀察一下蘇晟與蘇喆的反應。
祝纓道:「好,都收拾收拾準備吃飯吧。」
他的臉上顯出一種容忍的樣子來,終於說了實話:「還是梧州好,管你是不是讀書的,有不痛快了,打一架也就完了。這些人,今天爭、明天吵,叨叨個沒完,真沒趣。」
皇帝又笑笑:「又是這樣。」
祝纓將自己關心的事也說了,便向皇帝辭去。
祝纓道:「爭論是好事,不過現在爭論的人沒意思是真的。」
蘇喆道:「大概?可也不值得這樣說呀,難道他們有怨言?」
祝纓簡要地說了情況:「較之開國初,兼并嚴重了不少。除了侵奪百姓產業的劣紳,總有些用心經營而致富的人家,因此也不能一概而論。但無論鄉賢還是劣紳,他們拿得多了,朝廷有的就少了。因此賦稅吃重。這幾年用錢的地方多,要賑濟的地方也多。花費不小。」
哪一條說錯了呢?
趙蘇等人終於在她的督促之下,將全國的戶籍、人口等數據匯總了上來。戶部本就有全國特產、人口、地理等等的籍簿,祝纓又把戶部攪起來,讓人重新核對。整個戶部,包括混日子的人,都動了起來,天天累得兩眼發直,落衙回家后恨不得直接挺屍,幾乎沒有精力去參与別的事情。
蘇喆正在烤邊發獃,抬頭站了起來:「你來了?怎麼?」
次日,楊靜留下了官服、冠帶、印信等物,命一老僕捧到宮門。一個老蒼頭,捧著這樣的物件,在宮門前十分扎眼。
蘇喆急忙搖頭,說:「明天去部里,岳尚書還有功課給我。」
祝纓又是一板子抽過去!
這些日子朝上的爭吵皇帝看在眼裡,皇帝對這樣的情狀是又愛又恨。皇帝不希望所有大臣抱成一團,但是內訌得太過份也不行!過年了,四夷使者來了不少,得顯出氣象來。
「那能花多少錢?」皇帝笑問。
「怎麼可能?!我雖年輕,之前沒受義父什麼教導,可是義父從來守信重諾。讓做官,就一定能安排,如果一時做不得,必是有別的事耽誤了,不是他不願意幫我們。這有什麼好埋怨的?」
幾人一陣歡呼,祝纓問蘇喆:「想什麼呢?一直不說話?有心事?」
蘇喆等人被祝纓禁止出頭,越逼,幫霍昱的人就越急,反而往前站了出來。
「究竟是什麼事呢?這些日子朝上雖然鬧哄哄的,可是與咱們也沒關係,阿翁雖忙,火也還沒燒到他的身上,是他自己個兒看不過去,又心軟了。」
霍昱,他在朝上又放屁了!
第二天,風平浪靜,沒見有人在朝上說起蘇家的事兒,祝纓懷疑是在潤色奏本。
轟!
蘇喆拉她到熏籠邊坐下,說:「剛才王鴻臚來了,不讓我在一旁聽,他與阿翁說過話,阿翁就叫大家聊天,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們的品級都不算高,皆是著紅衣,這幾句話的功夫,又站出來兩個。七嘴八舌:「相公作誅心之語!所疑沒有證據。中丞所言,事事有因。」
祝纓道:「怎麼能夠不講信和-圖-書用呢?他們已經是陛下的臣子了,對自己人和對外人,就不能用同樣的辦法。聽說,古之賢者,哪怕對敵人也以真誠相待,如今對自己人倒使起詐力來了!讓四夷怎麼看?
皇帝不笑了。
祝纓又說:「快過年了,京里熱鬧是熱鬧,事多也是真多,我且不得閑,你們這陣子行事都要謹慎些。待我忙完這一陣,對你們幾個自有安排。你們來京城,也不是為了吃吃玩玩,學點官話的。能出仕,還是要試著做官做事。功課可不能鬆懈了,免得做了官之後出醜。」
「與錢的關係也不大,」皇帝說,「是人。你的意思,我聽懂了。你要是能經常來找我說說話,我該多高興呀。」
王叔亮擔心地看著祝纓,祝纓倒不慌:「此事早有定論,二十年前,蘇鳴鸞的父親在世的時候上表,當時朝廷准了的。」
祝纓道:「陛下過獎了,臣也不是什麼事兒都能擔得起的,只盼著來年花錢的事項少一些才好。」
霍昱道:「我不過是為了維護禮義綱常!怎麼能為了你一時權宜之計,壞了禮法制度?」
「是啊!」皇帝贊同地說,「虧得有你。」
蘇喆聽霍昱細數她家的事,算出來蘇飛虎是嫡長子,人還活著,還有好幾個兒子,哪怕蘇鳴鸞暫代了,終究得回到蘇飛虎一脈手裡。漸漸將前因後果給串了起來。怪不得王鴻臚要到家裡來,怪不得這幾天阿翁總是把他們叫到一處,怪不得要對錶弟蘇晟說做官的話,怪不得昨天有那樣的叮囑!
但是祝纓的話說出來,他的心裏不自覺地就憤怒!
祝纓道:「我要不動手,他們怕要當我是個木頭人呢。放心,我有數。凡事也不能都讓相公扛了呀。」
她說了皇帝最關心的兩件事之後,再提一句梧州的事情:「幾個孩子官話也學得差不多了,只是朝上太熱鬧,怕他們驚著。他們身份有些不同,恐怕有人拿他們作筏子,指桑罵槐,他們未必受得住。偏僻地方,單純,風俗又有所不同。想等朝上熱鬧過了,再安排他們。」
留下皇帝翻兩頁她交上的冊子,又仰著臉想了一會兒,沒有馬上召丞相來商議。
楊靜,走了!
當晚,祝纓便將「自己人」如蘇喆、趙蘇等都召了來,吩咐了他們:「明天可能有事,你們都要沉住氣,不論發生了什麼,無論誰做了什麼,沒有我的號令,都不許動。」
越是這樣,霍昱越是不能退,仍然堅持已見,他跪地叩頭,腦門在地上碰得烏青。
蘇喆的頭頸越來越紅,將手中的笏板握得死緊。趙蘇也忍住了,還抽空看林風,怕他暴起。
王叔亮也為她添了一句:「確有此事,鴻臚寺有舊檔,霍中丞調閱過的。」
兩人猜不透,其他人沒往這上面想,祝纓的目的其實很簡單——看看這幾個人的相處、反應。按說,她是比較敏銳的,平日里如果這幾個人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在她面前一走她就能看出來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 這個密談, 與她們有關。
祝纓求見的時候,皇帝www.hetubook.com.com突然有了一種「不愧是他」的念頭。
郎睿渾身皮一緊:「沒、沒幹什麼, 哦, 不!我們打獵去了。阿翁,咱們找著竅門了, 今天我還打著了兩隻野雞呢!都交給李大娘了。對吧?」
他又向小夥伴們徵求贊同。
「啪!」
路丹青道:「義父一向愛護咱們,早晚會有應驗的。是不是要我們幾個後來的不著急,再多等一陣才做官的?我們來的時候,家裡是有這個念想的。」
哪知祝纓面上一片平和,甚至帶一點笑, 先問郎睿:「這幾□□上事多, 我都沒怎麼管你們的功課, 你們都幹什麼了呢?」
讓祝纓做好準備。
郝大方接了,放到了皇帝的手邊。皇帝隨意地翻了翻,他比較關切自己的天下,但不幸的是,他看不懂太複雜的內容。
最後,祝纓拿著一撂匯總過的簿子求見了皇帝。
祝纓道:「修書釋經,花錢恐怕不少。」
甘澤道:「相公還說,這個霍昱不能再讓他留在京城了,他與冼敬也是不和,相公想,將他調出京城,免得在京中整日挑釁。只是楊祭酒……」
蘇喆就不一樣了,在家有祝纓,好死不死的頂頭上司還是岳桓。
甘澤向著她,說:「既然相公已經想動手了,你又何必?」
竇朋終於忍不住了:「你是朝廷大臣!你!像話嗎?這是你會做出的事嗎?!你!回家閉門思過去!!!」
來的是甘澤,他說:「相公說,他必是會維護你的,可霍昱是條邀名的瘋狗,即便是丞相,也未必能令他屈服,他就是靠著這個博取仕林聲望的,三郎你不可不防。」
老僕哽咽道:「大人,我們家先生,昨天已經離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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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道:「冷不冷?」
兩人說了幾句,甘澤帶了話回去。
「是!」
這邊開了門,路丹青穿牆過院進了房裡。
皇帝失笑:「宣。」
這回連冼敬都點頭了,當年蘇鳴鸞的事兒他是經歷過的,有點懷念,又有些唏噓。鄭熹、陳萌更是要為祝纓說話了,陳萌道:「南方安定,為何要旁生枝節?」
祝纓整整衣冠,慢慢地把竹笏裝回笏囊。
祝纓道:「如果陛下心中有定論,當然就很簡單,這一筆錢,也勉強能擠出來。如果陛下自己的學問沒一個定論,哪個儒生的話就都代表不了陛下,就需要博採各家之所長,就要廣集賢士,養著他們,那就不是釋經,而是要辯經了。
祝纓一矮身,避開了背後的偷襲,又送了偷襲者一腳,將他踹出一丈遠。大步上前按住霍昱,手中的笏板一下一下地往下落!飛濺的血落在她的臉上、袍服上,染紅了她手中的笏板。
蘇晟咧開了嘴:「我也這麼想的!」
霍昱在地上也跪不住了,往一旁一歪,連滾帶爬地爬出三步再爬起來,指著祝纓:「你!」
「為國操勞的人很多,只不過有的時候不得不熱鬧一回。臣小時候沒讀過什麼書,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就不插言了,免得露怯。閑著也是閑著,就弄了這個。」
祝纓比較滿意。
她又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