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夢寐
第86章 虛夢之眼，實現之瞳
可維持防護已經是兩人的極限，望著那遠在天穹之上的無情雙眸與之下那散發著可怕到令她們側目的災變能量的光幕圓球，太虛門兩大掌門的內心都湧現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剛剛，那些……是什麼？】
她有種感覺，若是被那雙眼睛禁錮，她將再無掙脫之力。
亦真亦幻的聲音交錯迴響，彷彿無處不在的神音，直接出現在少女的意念之中，斷絕了她所有思考的進程，下一秒，一團迷濛無形的光幕降下，徹底遮蔽了少女渺小的身形。
太強了……只是一股意念便超脫了終盡的層次，根本無法反抗，連想法都很難浮現。
是啊……
……
……
可那溫暖，彷彿冰天雪地里划燃的一根火柴，哪怕無比的微弱渺小，可卻讓絕望的少女，抓住了最後一縷光亮。
通過那朦朧的心靈鏈接，她能拿到她的迷茫，無助，乃至絕望……
「沒辦法。」女子卻忽然嚴肅開口，眼神中滿是驚駭與無力，死死盯住那雙異色的眼瞳。
明明……這裏只是hetubook.com.com意識的空間，應該沒有任何身體的觸感才對……
忽然，一股溫暖的氣息將她環繞，〖希兒〗拉開她緊緊捂住腦袋的手，雙臂繞過她的脖子輕柔的抱住了她。
〖【希兒】！你沒事吧？〗雖然自己的狀態也很糟糕，意識混亂的像是恐高症剛剛坐了千米過山車似的，但〖希兒〗還是下意識的扶住【希兒】關切道。
實質具現之瞳……
自擁有意識以來，她從未真正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呼吸……停滯了……
【……】
〖你是希兒啊～〗
「那是……」護罩中的兩人看著那背生雙翼的青年齊齊一愣，下一秒，一股令她們心悸的窺伺感壓迫而來。
「原來，大災變的中央……竟會是「祂」！」
沒有了任何殺戮包裝的掩飾之下，她的心靈，似乎比那溫柔少女，更加的脆弱……
【我……明明那麼恨……怎麼會……又那樣親近……】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罷了。〗
和-圖-書然後……是怨念……比無底的海洋更深，更無邊的怨念……
【呼……沒事，我……咯！……】血瞳少女嘴硬的直起腰來，卻又捂著腦袋俯了下去，差點就蹲在了地上。
虛無夢幻之眼……
螻蟻，如何能對抗神明？
「面對「祂」，我們毫無辦法，只能見機行事了。」
原本被龐大駁雜的記憶衝擊的昏昏沉沉的意識剎那恢復清醒，少女露出驚容，猛地推向後方的太極護罩。
她看到了好多人……有【希兒〗認識的，也有【希兒〗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
她看到……那些碎片中的一幕幕……
〖這裡是……】
剛剛那一瞬間，無數破碎的信息混雜著極端極化的情緒湧入意識，彷彿點燃的火柴扔進了乾草堆，直接開始侵蝕她的意志！
那雙眼睛，感受到了什麼，眼球轉動，看了過來……
那個意識……那個氣息……她再熟悉不過……
「清除」
〖小……夢？】
【希兒〗獃獃地看著那雙眼睛，那雙異色的瞳孔對她而和-圖-書言已經熟悉到深深印刻進了潛意識中。
哪怕是在此刻，光幕中那種無法解析的力量也在進一步的蠶食著她們的靈魂，根本無法阻止。
可剛剛看到的一切，卻從根基上動搖乃至粉碎了她的執著。
連兩成侵蝕都難以承擔的她根本無法想象，剛剛的那一刻，【希兒】的精神究竟承受了多麼可怕的摧殘。
可下一個瞬間，那一虛一實兩道視線化作物質與意識的繩索，頃刻將半空中的少女捆縛，無論身體，還是思維。
那雙原本滿含暴躁殺意的血瞳，此時卻只剩下了茫然與掙扎。
可，此時，此地，她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絲溫暖。
【我到底……是誰？】
不用想也知道，她們的意識都被那視線禁錮在了意識空間中的牢籠內。
〖是和我，和每個人一樣的，活生生的生活在這世上的……〗
「異物」
【希兒……我……】
帶著仇恨蘇醒的她，那至執念般的復讎便是她存在的唯一意義。
真奇怪啊……
「怎麼辦啊老古董！我們得救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oｍ人啊！」識之尊者女土可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只能儘力幫助自己的老姐維持防護。
失去意義的絕望……
「艹！怎麼搞成這樣！」小識焦急又無奈的看向護罩之外，災變能的濃度不斷飆升，已經在整個太虛山山脈中形成了一層若隱若現的紫色薄霧，若不是有他們兩人保護，整個太虛門的弟子全都要畸變化！
也許是承擔了更多的負載，她看到的信息也更加詳細，〖希兒〗得到的信息卻比較模糊，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完全明了。
【又，究竟……該做什麼？】
【嗚呃呃……】
那雙眼睛，彷彿封鎖了這世間一切「存在」的概念，沒有任何人，任何物乃至任何「概念」，能夠逃脫那雙眼睛的窺察。
……
意識的房間中，一模一樣的兩名少女同時睜開了雙眼。
【到底……到底是……】
一切，都只是遵循那虛無縹緲的「本能」，不停的去行走，去感知，去幹些什麼即便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
少女抱住雙腿，www.hetubook.com.com低著頭，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眼淚無助的的從眼眶中滾落，彷彿失去了一切的孩童。
她和一個……一個意識，無比的親近，像家人一樣親近，乃至比血脈家人更加的親切。
可即便如此，即使是現在，她仍在努力，努力的將那些痛苦從她的身上剝離，轉嫁到自己的意識之上。
〖沒事，我在呢。〗
而那萬分痛苦的一刻，〖希兒〗卻明顯的感覺到，【希兒】將超過八成的侵蝕都獨自承擔了下來。
〖你是誰？〗少女柔和的對視她的眼睛，那寶石般晶瑩的瞳孔中，倒映的，是俏皮的歪歪頭，眉頭稍稍斂起，露出一線清澈碧藍的少女，一如美麗的天使，如此無瑕，卻如此真實。
可緊接著，一個螞蟻般渺小的人影，卻扇動巨龍般的刀翼，于天空投下大片黑色的陰影，極速下落之後卻輕巧的落在了山巔的邊沿。
【怎麼會……】
【告訴我……告訴我啊！是為什麼！！為什麼！！！】
才能……感受到自己，還「存在」著……
那是她尚未蘇醒之時，唯一窺見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