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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用過來了，好好看著。」

「不就是抓個人么，我又不是沒抓過，聯防隊就歸我領導，不信你們去隔壁辦公室打聽打聽。」

樓道在南邊，樓道邊是一個大會議室，會議室邊上是黨政辦、民政辦和工辦。

周正發起身打開文件櫃，翻找出一份加蓋有鄉黨委和鄉政府公章的紅頭文件，輕輕放到韓渝面前。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不管抓什麼樣的不法分子，都需要向鄉黨委鄉政府彙報，抓獲之後要在鄉政府審訊。

「沒有。」

「這是鄉政府的規定？」

「我姓周，這是我的名片。」

「上海在東邊，良庄在西邊，你和檸檸回老家，怎麼會經過良庄？」

周正發給了南通來的公安個下馬威，放下對講機打開抽屜，取出一本空白收據：「章所長、韓隊長，你們不信任我，不想跟我說沒關係，但既然來我們良庄抓人，那該辦的手續要辦一下。」

結果人家聽完來意、看完手續，神情有些怪異。

甚至連打電話聯繫的通信費用，出動車輛配合的費用，一項一項，明碼標價。

今天遇到的事有點奇怪。

韓渝拿起文件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章明遠一樣尷尬，接過名片一看，原來眼前的這位是良庄鄉的綜治辦主任，連忙用一口啟東普通話說道：「周主任好，不好意思，我hetubook.com.com們只有工作證，沒名片。」

總之，想在良庄抓人要交錢，想把抓獲的不法分子帶走，要經過鄉黨委鄉政府同意。

「沒事的，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沒去吃飯檸檸的奶奶和叔叔都不高興，我們今天回不去要是去柳下住旅館，如果被奶奶和叔叔知道了，她們更不會高興。」

「我們主要是從白龍港出發的，如果從市區出發要快一點。」

章明遠和沿江派出所協警老嚴剛跟著韓渝從韓工的老家出來，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一顆顆梧桐樹，喃喃地問：「鹹魚，我們是在往西開吧？」

來你們這兒辦案，請你們吃頓飯那是應該的，要錢就過分了。

章明遠雖然沒怎麼來過北三縣，但對南通的行政區劃是了解的，沉吟道：「新庵屬於安樂市，這麼說這兒位於兩市交界。」

來良庄抓人，不懂良庄的規矩也就罷了，居然還瞧不起人。

「看人？」

他說的是良庄話，章明遠和老嚴聽不懂。

「李特派跟盧書記出去辦事了，到底什麼事，找我也一樣。」

三人按異地辦案的程序先去的思崗公安局，手續齊全，正常情況下思崗公安局就算不安排個刑警一起來良庄，也會安排個治安民警一起來良庄。

三樓太高，並且陽台的窗戶都是關著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看不見是什麼辦公室，但能想象到應該是鄉領導辦公的地方。

不但沒安排民警一起來，甚至婉拒了一起吃頓飯的好意，只幫著給良庄鄉政府打了個電話，讓直接來良庄找一個叫李順承的公安特派員。

「不信你過來看看。」

韓渝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韓渝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道：「周主任，我們公安異地辦案，當地公安機關應該提供協作，沒有要交什麼協作費的規定。」

「是夠遠的，我們自己開車還開了一上午，如果坐長途車再換乘大巴，在這兒要等車，到那兒又要等車，估計要大半天。」

「請問你貴姓？」

「想看文件是吧，稍等。」

想到自己有什麼事更喜歡坐船去上海，而不是去南通，老章禁不住笑道：「鄉鎮對縣城沒歸屬感，縣城對市裡沒歸屬感，這是我們南通的傳統。」

「是的，我們找李特派有點事。」

如果抓不到，需要請鄉里幫著安排人留意甚至蹲守，又要交多少錢。

在江邊呆久了，跟岸上有些脫節。

「周主任，我們不是那個意思，主要涉及到抓捕……」

從門牌上看，二樓是人武部、經管站、財政所、廣播站。

韓渝提上公文包，剛跳下車，一個四十齣頭的幹部就走出來和-圖-書問：「你們找誰？」

「是啊。」

老人家和韓工的弟弟是很熱情，剛才卸下東西，她們一直送到大隊的小店門口。章明遠正感慨這兒的人真淳樸，韓渝已經把車拐進了南北走向的良庄集市。

抓捕是一件很嚴肅的事，你又不是公安幹警，把抓捕手續給你看，萬一泄密讓不法分子跑了怎麼辦。

老章沒想到自己這個公安幹警居然會有被綜治辦敲詐的這一天，感覺不像來的是鄉政府，而是進了土匪窩。

良庄鄉的街道很短，過了一座橋就是電影院，再往前開了大約一百五十米，就看到位於馬路西側的鄉政府。

周正發輕描淡寫地說：「你們是來請求我們協作的，既然需要我們協作就要交協作費，抓一個人五百，抓兩個人一千，你們要抓幾個。」

「可我們這兒是良庄鄉人民政府，不是公安機關，公安局又沒在我們良庄設派出所。你們既然請求我們鄉政府協作，就要按我們良庄鄉人民政府的規定。」

韓渝頭一次遇上這種情況，被搞得一頭霧水，遙望著前面的三岔路口說：「快到了，前面左拐不遠就是良庄鄉政府。鄉里好像沒有旅館，如果李特派不在，我們晚上住柳下，柳下不但有旅館也有賓館。」

「那就不住旅館了，晚上住檸檸叔叔家。」

「住人家不合適。」

韓渝笑道：「是和_圖_書的。」

周正發有點小鬱悶，轉身彎腰拿起正在牆角里充電的對講機，當著韓渝和老章的面喊道：「老米老米，來一趟鄉政府，找你有點事。」

「也不知道那個李特派在不在鄉政府，如果他不在鄉里，我們今天還回不去呢。」

綜治辦和聯防隊什麼時候有權抓人了，韓渝和老章聽得目瞪口呆。

人家有名片，自己卻沒有，韓渝有些尷尬，趕緊上前雙手接了過來。

「公安局上午打電話說得就是你們？」

「良庄在丁湖的西邊。」

章明遠一樣沒想到一個鄉綜治辦的主任居然管起了公安的事，猶豫了一下問：「周主任，李特派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他們不但有文件，而且有細則。

「有工作證就行。」

「周主任，什麼事，我在黨校看人呢。」

韓渝反應過來，微笑著解釋道：「回老家不經過良庄，但去柳下經過良庄。柳下是新庵市的一個古鎮，有好幾條老街，很熱鬧。離良庄、丁湖又近，這一片兒的人逢年過年買什麼東西都喜歡去柳下，不喜歡去思崗。」

抓幾個人，要交多少錢。

老章下意識問：「什麼手續。」

周正發追問道：「抓人的手續呢。」

鄉政府的院子比思崗公安局的院子大，三層辦公樓坐西朝東，一看就知道是新蓋的，安裝的是鋁合金門窗。

「實在不行住旅館，賓館和-圖-書就算了，所里的備用金只剩下了一千六，花完就沒了。」

「前天抓的那幾個還沒把罰款送過來。」

韓渝以前也聽不懂，後來跟老丈人、丈母娘回了幾次丁湖，能聽懂個大概，連忙道：「你好，我們是南通市公安局水上支隊的民警，請問李特派在不在。」

「就是兩市交界，以良庄西邊的柳下河為界，河對面屬於安樂市，河這邊屬於南通市。但良庄、丁湖以前好像都屬於柳下，口音都跟柳下那邊是一樣的，所以思崗西邊的這幾個鄉鎮，對思崗沒什麼歸屬感。」

公安特派員如果在家，由公安特派員參与審訊。

現在時髦印名片、發名片、交換名片，不像以前去哪兒都要帶工作證和介紹信。

韓渝扶著方向盤問：「是在往西，怎麼了？」

下午一點半，思良公路。

老嚴則感嘆道：「魚隊，原來你岳父的老家在南通的最西北角！」

「所以他們回來一趟不容易。」

「都說了他跟我們盧書記出去辦事了，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知道。你們不想跟我說，看來是不信任我。既然不信任我，那你們去隔壁會議室等著吧。」

公安特派員要是不在家，由分管政法綜治的副書記或綜治辦主任參与審訊。

周正發把三人帶進辦公室，看了看韓渝和章明遠的工作證和介紹信，隨即坐到辦公桌後面問：「來我們這兒抓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