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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鰻魚苗馬上洄遊，等鰻魚苗大規模洄遊，江上幾家執法單位按慣例開始聯合執法，他們就會銷聲匿跡。等風頭過了，他們又會冒出來。」

賈永強在第二次水上嚴打時負責匯總、分析來自各種渠道的違法犯罪線索，坐鎮白龍港協調水上公安、長航公安和啟東公安局各參戰小組的行動。

小魚是在漁船上出生、漁船上長大的，很清楚船民有多麼不容易，況且眼前這對夫妻開的是小船，噸位那麼小，平攤到每噸貨物上的運費沒什麼競爭力，想賺點錢真的很難。

今天一早，開發區分局打來電話，說開發區一個煙酒店有「希爾頓」和「萬寶路」銷售。

「她有她的考慮，玉珍也很支持。」

「去哪兒旅行的。」

「真不罰款？」

現在他老人家再次披掛上陣，跟前啟東公安局沿江派出所教導員李衛國一起，作為水上緝私科的顧問協助韓渝匯總、分析江上各單位提供的線索。

這是一條四十噸左右的小船，船上總共就一男一女兩個船員，一看就知道是夫妻船。

老朱眼神不錯，抬頭一看，赫然發現小魚和小陳正站在船頭上，責令船主把貨船靠泊客運碼頭的躉船。

結果發現線索沒問題，但那個商店賣的外煙有問題，不是走私的，而是假冒偽劣的，直接移交給煙草專賣局和工商部門聯合查處。

老錢年紀大了，眼神不好。

小魚跳上躉船，帶上手套一邊系纜，一邊說道：「油是紅的，他們是內河貨船，又不是外貿船，去哪兒加的紅油？」

女的猶豫了一下，也在小魚的催促下忐忑地走了上來。

韓渝一接到崇港分局的電話，就讓郭維濤帶隊去把駕駛員和走私轎車都帶回來了，郭維濤和李勝利正在一樓詢問室給駕駛員做筆錄。

「林老闆回來了？」

老朱雖然拿的是啟東公安局的工資，但在長航分局啟東派出所工作就是長航公安協警。

「那輛踏板車跟葛調的一樣，不便宜。」

「安排人蹲守，還能怎麼辦。」

「傢具找車運回老家了，家電都帶走了，他們小兩口到了深圳一樣要安家，帶過去省得再買。」

韓渝當即讓小龔和海關稽查科關員聯繫煙草稽查，帶上三名職工去查實。

走私「紅油」www.hetubook.com.com的問題很嚴重，但主要集中在廣東沿海，南通這邊極少。

「去的遠了，玉珍說她們小兩口去了香港。說是旅行，其實是去探路的，她想去香港生活。」

老錢追問道：「傢具家電呢，小魚說明遠和張蘭買了好多家電。」

「紅油」是香港特產！

「急什麼，去岸上說。」

香港本地供應普通車輛使用的柴油必須繳納稅款，而「紅油」只允許水面上作業的船隻和工業燃料使用，水上居民買「紅油」不收稅，但嚴禁用於陸路車輛。可免掉稅款，但只能用作工業燃料及海事用途。

老朱考慮到陳子坤、張平和陳有仁都去了三河，客運碼頭這邊不能沒人值班，碼頭家屬區又有的是宿舍，乾脆把老伴兒帶過來了，老兩口以白龍港為家，在碼頭附近的空地上種了好多瓜果蔬菜。

與此同時，防救船大隊二樓會議室已變成了水上緝私科的水上打私行動指揮部。

但今年不是去年，從上級決定打擊走私之後，三五、希爾頓、萬寶路和蘭劍等外煙在市面上很少能看到。

朱寶根愣了愣，驚呼道：「大中華，好煙啊！」

「有，姓名、家庭地址，手機號都有。

「他們都在深圳工作，深圳是特區，緊挨著香港，小魚說去他們那兒要辦通行證。」

二人正閑聊著，江面上傳來貨船引擎的轟鳴聲。

朱寶根不解地問：「她現在要什麼有什麼，在國內不好嗎？為什麼要去香港！」

老錢笑了笑，接著道：「而且服裝廠的幾個大客戶都是香港的，想把生意做的更好，是要有個人走出去。」

「不一定是走私，很可能是監守自盜，也可能是非法營運的三無船隻。」

老錢很早就認識林小慧，知道那小娘很要強，微笑著解釋道：「她們小兩口很早就在港資企業上班，有好多上海朋友和香港朋友。出國在上海很時髦，她想出國很正常。再說香港早回歸了，去香港不算出國。」

他微笑著勸道：「都說了只是找你們了解下情況，又沒說要罰你們的款，有什麼好怕的。」

朱寶根覺得很不可思議，趕緊幫著帶纜。

「你有什麼事？」

「跟他爺爺奶奶去航運公司了，玉珍的父親https://m.hetubook.com.com今天過生日，他們一大早就去了。」

「好的，忘不掉，你如果有時間，晚上一起去。」

「這倒是，來，抽我這個。」老錢從口袋裡掏出香煙。

能幫上鹹魚乾的忙，小魚極具成就感，得意地說：「情況其實不複雜，我和小陳查獲的是一條河南籍的夫妻船，兩口子都是老實巴交的船民，他們是從天昇港江心洲上的砂石市場往啟東、東啟運建材的，跑的都是短途。」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

「在熟州港水域加的。」

他顧不上再跟老錢閑聊，趕緊起身拉開門沿著棧橋走到躉船上。

「小船燒『紅油』？」

朱寶根檢修完小001的主機，走進警務室打開水龍頭，一邊洗手一邊好奇地問：「老錢，小鱷魚呢？」

「別緊張，別害怕，我們只是了解下情況。」

「嗯，六十歲的整生日，我爸我媽一大早就帶鱷魚去了，蔣經理、王隊長和范隊長晚上都去喝酒。」

「要罰你們的款，我早聯繫海事了。」

下班之後要麼騎摩托車去城區接玉珍，要麼帶小鱷魚出去玩。

郭維濤和海關查驗科關員李勝利、「啟東艇」轉業軍官王志新、楊愛月一組；小龔和海關稽查科關員錢華彬、「南通艦」轉業軍官江勝奇、魏明海一組，全權負責查實各類線索。

沒想到去年聲勢浩大的水上緝私沒查獲「紅油」，小魚和小陳今天竟在白龍港船閘查獲到了。

「前天回來的，人回來了，船沒有回來，船停在營船港。」老錢有讀書看報的習慣，捧著報紙邊看邊笑問道：「小魚和小陳呢？」

「嗯，明遠不要錢，想送給浩然。浩然非要給錢，說到最後明遠只要了八千。」

「她有什麼考慮，玉珍為什麼支持？」

老錢整天沒事幹，每天都穿著舊軍服來客運碼頭警務室坐坐。

韓渝樂了：「小魚，你可以啊，幫我把該做的工作都做了，這麼一來，我只要星期天安排幾個人去三河水域抓現行。」

如果擱去年這個時候，只要是煙酒店，幾乎都有外煙銷售。

在江上幹了這麼久，老朱對油料的情況並非一無所知。

這人啊，年紀大了就關心這些家長里短，對工作不是很感興趣。

去年的水m.hetubook.com.com上打私行動，曾把「紅油」作為檢查的重點。

小魚嘿嘿一笑，補充道：「小船船主有尋呼機，我讓他跟大船船主約好了，等大船航經三河水域時，再從大船上卸點『紅油』。」

韓渝笑了笑，正想著安排職工們怎麼去江上蹲守，小魚突然打來電話。

「油有什麼問題？」

「公安同志，我不知道加的油來路不正，我就是圖便宜。」

東南沿海的一些走私分子用漁船去香港水域將「紅油」走私到廣東沿海販賣，「紅油」的泛濫，使柴油銷售價格一降再降，嚴重擾亂國內正常的競爭秩序。

「她要移民！還要去美國！」朱寶根一臉不可思議。

韓渝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下意識站起身：「我這就讓小龔回去看看怎麼回事。」

男的嚇得魂不守舍，老老實實的把搖把交給小陳，在小魚的示意下帶著船員證書跳上躉船。

小魚回頭看了看坐在警務室里的那兩口子，舉著手機解釋道：「他們之前不認識油販子，也沒想過加『紅油』，是一個跑大船的老鄉介紹的，說『紅油』便宜，質量又好。

捕鰻大戰，一年一次，已經打了十幾年！

「小魚，怎麼回事？」

前南通公安局刑偵科長蔣曉軍和東啟公安局刑警大隊前大隊長吳敏德分別擔任第一、第二偵查小組的顧問。

老朱一連抽了幾口煙，又笑道：「張蘭剛買的大踏板車帶不走，就算能帶走，要重新辦牌照和行駛證很麻煩。小芹的學校離家遠，上下班不方便，浩然就把他們的車買下來了。」

「好吧，你先忙，我等小龔。」

老朱打開抽屜，取出一盒紅梅，給老錢遞上一根，微笑著解釋道：「鹹魚不是從部隊招了一批人么，天南海北的都有，老家最遠的在東北，人家不只是來南通工作，也要在南通安家。

「同樣是在啟東開廠，她們現在要交的稅就比港資企業多。等她移居香港，變成香港人，慧美服飾就可以變更為港資企業，到時候就能享受優惠政策。」

據說一些加油站甚至在國產柴油中加入染色劑作為「紅油」銷售獲利，明明不是「紅油」卻對外宣稱有「紅油」以招攬顧客。

真正讓韓渝感興趣的是，一家航運公司的船員打電話說近期有船趁天黑航www.hetubook.com.com行到營船港和熟州港附近水域，靠上同樣鬼鬼祟祟的內河貨船，懷疑他們是在過駁油料。

「她跟玉珍不一樣，她見過大世面，她嫌請客麻煩，不過她家的情況也確實比較特殊，她爸她媽在外面跑船，婆家又在浙江，兩邊的長輩想聚一次不容易，乾脆旅行結婚。」

「同志，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貪小便宜，我……」

「我剛讓他們打過電話，大船的船主說正在安徽卸貨，下一個航次跑上海，預計這個星期六航經三河水域。」

其實想想也正常，對退休的人而言，工作和事業都是過眼雲煙。

下午兩點，老錢又捧著大茶杯來了。

……

老錢嘿嘿笑道：「玉珍帶給我的，林小慧那丫頭結婚了，這是她的喜煙。」

朱寶根擦乾手，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想想又笑道：「不過鹹魚這走私打擊不了幾天，昨天下午我們去江上幫著拖一條螺旋槳掉了的貨船，在回來時遇到兩個偷捕鰻魚苗的，天氣越來越暖和，估計再過幾天又要跟漁政聯合執法了。」

韓渝托著下巴道：「好幾個月沒嚴打了，那些傢伙的膽子又變大了。」

「林叔今天過生日？」

「好的。」

「賣給誰了，什麼時候賣的？」

「去年不是剛打擊過嗎？」

「謝謝公安同志。」

「沒事誰會去那麼遠的地方。」老錢想想又問道：「他們年前才買的房子，現在調到深圳去了，市區的房子不就白買了嗎？」

「賣掉了。」

「鹹魚干，你不是讓我們留意走私線索么，我幫你查獲一條燒『紅油』的小船。」

賈永強看著電話記錄，低聲道：「長江口水文局的同志剛才打電話說，這段時間大半夜航經他們那邊的可疑船隻也變多了，他們懷疑是『油耗子』。」

「都是自個兒人，賠一兩千塊錢算什麼。」

小魚卻很喜歡這平靜的生活，每天上午跟白申號乘警隊辦交接，接送完旅客之後要麼跟朱寶根一起維護保養小001，要麼跟小陳一起去白龍港船閘檢查過閘的小貨船。

「他們小兩口調來調去，調動了好幾次，沒想到這次調這麼遠。」

並且從上海那邊過來的船和接應的船都關閉航燈，大半夜不顯示號燈號型，非常可疑。

「跑大船的老鄉現在在哪兒？」

以前是和*圖*書看不見幾個年輕人，現在路上連人都看不見幾個了。

「鱷魚外公過生日，我等會兒要去航運公司吃飯。」

網撒下去不到兩天，就收到了六條線索。

韓渝一邊忙著做記錄，一邊問道：「他們的『紅油』是在哪兒加的？」

老錢不由想起徐三野當年帶著鹹魚、小魚和許明遠等人打擊非法捕撈鰻魚苗時的情景，禁不住問：「明遠和張蘭去廣東快一個月了吧。」

「去船閘了，鹹魚正在打擊走私，他們去幫鹹魚收集線索。」

韓渝想了想，接著道：「最好安排幾個人去兩岸海事部門的交管中心，重點監視那些進入報告點卻不報告航行動態的船隻。」

「先謝謝了，等會兒讓小龔回去給那對夫妻做筆錄，再安排兩個人上那對夫妻的小船。我們不影響他們做生意，但要確保他們不會通風報信。」

「應該有了。」

昨天夜裡，濱沙汽渡治安檢查站查獲一輛方向舵在右邊的走私車。

春運時白龍港熱鬧了幾天，春運結束之後白龍港又變得非常冷清。

賈永強笑道：「可以，反正你這邊職工夠多。」

「騙你做什麼，船員和船主我幫你暫扣了，是我幫你把人送過去，還是你安排人來詢問。」

「別謝了，走，去岸上說。」

「行，讓小龔搞快點，我下班之後有事。」

「林總結婚了，怎麼沒請客？」

「什麼可不可以的，這又算不上多大事。」

明遠的房子就這麼賣給了水上緝私科的一個軍轉幹部，當時花了多少錢跟房管部門買的，現在也是多少錢賣給了人家，既沒賺錢也沒賠錢。」

至於所里，沒什麼好擔心的。

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下午五點就可以準時下班。

韓渝追問道：「有他們那個跑大船的老鄉聯繫方式嗎？」

「我這幾天有點忙，真去不了。」

「這麼說明遠賠了？」

他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借用碼頭的電話聯繫老鄉介紹的那個油販子。可他們是小船，加不了多少油。油販子嫌他們加的少，不願意賣油給他們。他們為省點油錢，就托跑大船的老鄉幫著買了一噸。」

小鱷魚的外公是航運公司的老鄰居，韓渝連忙道：「小魚，晚上記得幫我祝林叔生日快樂，祝他壽比南山、福如上海！」

「現在怎麼辦？」

「他們加的油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