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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你手機號。」

韓渝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只能笑問道：「你確定不去？」

韓渝正準備答應，小魚又興高采烈地說：「李守松給我打電話了，他說要請你去他們軍部，讓我到時候跟你一起去。」

韓渝從善如流，坐在從外面看很普通，裏面卻很豪華的小客車裡，一邊跟陳子坤、航道段李午生科長、長航公安局蘇州分局治安支隊長陶展打牌，一邊問臨出發時提著行李上車的小魚怎麼也去武漢。

韓向檸反應過來，驚問道：「侯市長，你和儲書記既然對引進化工企業不是很感興趣，為什麼還支持我去上海招商？」

「跟他們一起坐坐飛機還行，跳傘就算了。跳傘太危險，如果跳下去傘打不開，會摔成肉餅的！」小魚笑了笑，接著道：「差點忘了，劉局要請你們吃飯。」

每次向頂頭上司談工作都能學到東西，不誇張地說，每次跟頂頭上司聊天，都能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淺薄。

回想起全家在武漢做生意的日子，小魚又咧嘴笑道：「我還想去正漢街派出所轉轉，以前在武漢時我幫他們抓了好多小偷，幾乎每次去市場都能抓到。他們剛開始還知道給我們學校打電話，感謝我幫他們的忙。後來抓多了，他們連表揚我的電話都懶得打了。」

侯市長頓了頓，循循善誘地說：「至於上海的那家化工企業和有可能跟過來的配套企業，就算被開發區挖走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你以前一直在江上執法，沒做過招商引資工作。再說你來我們長州掛職本就是鍛煉的，你掌握了客商要搬遷的信息，我們當然支持你去談，這對你是一種鍛煉。」

從昨晚到現在，接了不下二十個和*圖*書電話，全是在抗洪搶險時認識的湖北省市縣三級領導打的，這一切都是拜老葛所賜。

陶支指著韓渝哈哈笑道：「陳所，你可以當警衛員，負責會長出行的安保。」

坐汽車去上海要大半天，上海火車站去武漢的車票又一票難求。

鐵路剛動工，並且還沒修建到南通。

小魚掏出手機，眉飛色舞地說：「我從白龍港來市區的路上給卓校長、劉局他們打過電話，卓校長和劉局知道我要回去學習很高興，又要讓我當班長。」

又是約飯！

坐客輪去武漢倒是方便，作為長航公安幹警甚至不用花錢買船票，可坐客輪太慢，要坐三天三夜。

「他們產值是高，但污染也很嚴重。」

「這就是市場經濟，市場經濟講究的是競爭。如果我們的區位和基礎設施等條件比開發區好，你們母校只會選擇我們，不會選擇開發區。」

韓渝正想問問他去長航警校學習，白龍港那邊的工作是怎麼安排，小魚又笑道：「鹹魚干，卓校長和劉局知道你要去黨校學習，他給我布置了個任務，這個忙你必須要幫。」

「黃鼠狼官做的再大跟我有什麼關係，他眼睛長在額頭上，居然瞧不起我！當年我調到警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看他，結果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搞得像認識我很丟人似的。」

航道段的李科深以為然，扔下牌笑道：「你不會喝酒，我們幫你喝。」

「不去不行？」

「別開玩笑了，我哪有資格享受廳局級待遇，黃老闆才是真正的廳局級。」

「說不去就不去，他瞧不起我，我憑什麼給他面子？」小魚冷哼了一聲，想想又嘟噥道：「回武漢我就跟回家似的，去哪和*圖*書兒沒飯吃，我才不會看他的臉色，去吃他的飯呢。」

好兄弟的面子必須給，這個忙也必須幫。畢竟他的話有一定道理，現在是長航公安幹警，應該支持長航警校的工作。

小魚只是文化程度不高，並不傻，很清楚身邊幾位都要被重用，忍不住笑道：「鹹魚干，四個准副處給你當跟班，你享受的是廳局級領導待遇！」

小魚知道他不喜歡應酬，強調道：「劉局請你吃飯跟抗洪沒關係，他是我們的老領導，請我們這些老部下吃飯很正常。」

「可……可要是人家願意來我們長州投資建廠怎麼辦？」

「嫌官小？」

不然分局那麼多民警，憑什麼安排他去。

「他們軍部在肖感，離武漢近三百公里！」

小魚話音剛落，蘇州分局的陶支就一臉羡慕地開起玩笑：「會長，你這檔期排的過來嗎？要是排不過來，我們可以代表你赴宴。」

必須承認，黃老闆是有點……有點……有點那個。

陳子坤打趣道：「你想不想跟他們一起跳個傘？」

「嗯，不光玉珍的表姐在市場做生意，還有好多啟東老鄉，她們都知道我要回去，個個打電話要喊我去吃飯。」

我們長州是要招商引資發展經濟，但不能以犧牲環境和人民群眾的身體健康發展經濟，所以說那個化工廠就算被開發區挖走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侯市長遞上一張紙巾，微笑著勸道：「別急，也別哭了，你現在是副市長，被人家看到會被人家笑話的。」

韓渝放下牌，拍拍他胳膊：「過去的事就過去了，現在他對你不是挺好嗎？昨天給我打電話請我吃飯，還讓我幫著連你一起請。」

長航警校副校長劉廣龍曾在和*圖*書長航南通分局掛兩年職，是如假包換的老領導，陳子坤忍不住提醒道：「什麼劉局，現在應該叫劉校長。」

「他們會開車去接，就算他們沒車我有車，去看看吧，他們是空降兵，他們部隊肯定有飛機，我想去看飛機。」

事實上韓向檸並不是蒙在鼓裡。

她剛送走韓渝就接到了侯市長的電話，匆匆趕到市政府，得知上任以來談的兩個大項目都被南通開發區挖了牆角，又急又氣，急的想給陸書記、王市長和秦副市長打電話告狀，氣的都哭了。

這麼多過去了，小魚還記在心裏。

司機吳師傅以前在貨場開大平板車，當年送啟東預備役營的抗洪搶險裝備去過湖北，一見著韓渝就提議走當年千里馳援湖北抗洪的路線，就當故地重遊。

「好像是。」

開車過去，最多24小時就能到。

「不去肯定不行，你要是不去，我就請卓校長去找局領導。」

小魚嘀咕道：「他的飯我才不吃呢，他真要是有誠意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

蘇州分局的陶支反應過來，下意識問：「小魚，你是去長航警校參加基層骨幹培訓？」

陳子坤真有些羡慕，立馬岔開話題：「小魚，玉珍的表姐還在正漢街批發服裝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記仇就不是小魚了。

陳子坤抬起頭，忍俊不禁地問：「我負責什麼？」

「當然有關係，他們想請你去學校搞一場英模事迹報告會。你已經調回來了，你現在也是長航公安，去我們長航公安自個兒的警校給學員們講講英模事迹是應該的。」

齊局考慮到這次去武漢學習的不只是韓渝和陳子坤這兩個分局民警，還有南通航道段、長江通信局南通通信處和對wｗw•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om岸長航蘇州分局的三個同志，乾脆跟南通港集團借了一輛考斯特小客車。

「我本來就是我們警校的教官，不過這次我不想再做班長了。」

韓向檸不敢相信羅紅新的老爸那麼壞，別提多委屈，苦著臉問：「怎麼不遺憾，人家年產值上億！」

侯市長指指市區方向，低聲道：「我每次去南通開會，只要路過開發區，都不敢開車窗。好好的國家級開發區，被他們搞成了化工園區，從早到晚，空氣中都瀰漫著化學品的味道，營船港和琅山那邊的群眾意見多大呀，每年開兩會都有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提這事。

通信局的王科對小魚太了解了，不禁笑道：「小魚，你混的可以啊，人還沒到學校，都已經當上班長了！」

「人家真要是願意來，我和儲書記會建議人家去海邊建廠。海邊地廣人稀，市委市政府早在兩年前就打算在海邊搞一個化工園區，把城區和我們長州開發區的幾個小化工廠搬遷過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麼多民警數他最辛苦，要堅守在完全沒落的白龍港，既當水警也要當保安，要幫南通港集團看白龍港客運碼頭的辦公樓和幾個空蕩蕩的大倉庫。

「可是……」

南通的交通確實非常之不便，雖然有機場，但沒飛武漢的航班。

「你們母校領導給你布置任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才不去黨校呢，除了你們一個人都不認識，去黨校學習有什麼意思。」能回工作生活了兩年的武漢，能見到老領導和老同事，小魚別提多高興，咧嘴笑道：「我去我們學校學習，齊局和政委讓我去的。」

「也去黨校？」

「叫習慣了。」

「別可是了，還是那句話，這次被開發hetubook.com.com區挖牆角就當交學費。招商引資發展經濟是一項長期工作，我們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再說我們有我們的優勢，等長江大橋和沿海高速建成通車，我們不愁招不到商！」

「當班長事多，真要是當班長我哪有時間去找你們玩？」小魚放下手機，得意地說：「我跟劉局說好了，等到了學校，借一輛車給我。我一下課就可以開車去找你們，武漢我比你們熟，想去哪兒我開車送。」

與此同時，韓渝正在趕往武漢的路上。

想乘坐火車去武漢，要先去上海。

就算有，像這樣的出差也不可能坐飛機，真要是坐飛機去，機票上級肯定不給報銷。

韓向檸一連深吸了幾口氣，低聲道：「等大橋和高速公路建成通車，我的掛職期早滿了。」

「會長，小魚給你當司機負責開車，我可以做你的秘書幫你拎包。」通信處的王科煞有介事。

侯市長豈能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笑道：「小韓，我知道你想儘快干出點成績，但有些事不能急於求成。退一步講，你現在是『大橋辦』成員，全權代表我們長州配合長江大橋建設。只要大橋能建成能通車，你就已經為我們長州的經濟社會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你們去學習，我一樣要去學習！」

頂頭上司像個大學教授，溫文爾雅，為人謙和。

韓渝出完牌，看著車窗外似曾相識的景色，感慨地說：「我們只是去抗了下洪，人家竟一直記在心裏，而且記了這麼多年，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愛憎分明，不愧是小魚。

「沒我手機號，他可以問你！」

「我能不急嗎，我談兩個項目容易嗎？哪有他這麼乾的，他這是窩裡斗！」

不用問都知道，這是分局領導對他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