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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提成誰給？」

「我嗎？」

「愛東，你真聰明！我們海事局食堂的廚師是職中畢業的，學的就是烹飪，還有二級廚師證，可他做的菜難吃的要死，我們都懷疑他的畢業證和廚師證是不是假的。」

「王叔，吳阿姨，一起上去，嘗嘗我表弟的手藝。」

韓向檸驚呼道：「這麼多！」

「你表弟會做飯？」

「工資有沒有以前的廚師高？」

「學校畢業的廚師啊？」

韓渝喝了一口湯，抬頭笑道：「愛東，這湯等會兒別倒掉，留著我明天早上煮麵吃。魚湯下麵，肯定很好吃。」

韓向檸意識到不能再把小表弟當孩子，而是應該當作一個有理想、有目標，並且有著對女朋友和整個家庭有著強烈責任感的小男子漢，忍不住問：「跟那個老闆談好了嗎？」

向主任反問了一句，感慨萬千地說：「我之所以非勸他們去南通，你舅和你舅媽之所以那麼支持，不是圖別的，就是想著有你和檸檸在就能有個照應。三兒，等菡菡長大了去外地上學或工作，你和檸檸就知道什麼叫兒行千里母擔憂了。」

韓向檸看了一眼正傻笑的表弟，解開鍋蓋，拿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發現不是很燙，直接塞進嘴裏。

「也是跟師傅學的，我干過好多飯店，遇到好多師傅，沒真正拜過師。」

「你們要搬過去！」

「只是想著有個照應？」

「你們找到了？」

韓向檸正尷尬，張紅梅欣喜地笑道：「姐，你回來的正好，我給姐夫打過電話，他說他馬上也回來。」

口水雞麻辣鮮香，蒜泥白肉一點都不膩，紅油耳絲既香又爽脆。

韓向檸追問道：「後來呢？」

能看得出來，不只是飯店的老闆和老闆娘希望他們搬過去，他們自個兒也想搬過去。

「這是酸菜魚，魚好吃，酸菜也好吃！」

向愛東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說：「等我們賺夠錢，還要回老家蓋樓房。」

「做這麼多好吃的？」

「沒有，老闆說我又不是廚師，我想著手藝是在人家那兒學的，老闆要是不讓我上灶，我永遠是個配菜的，也就沒說什麼。」

「飯店關門了，我們不想回老家，就在陳都找工hｅtuｂooｋ•coｍ.com作。我們干過好幾個店，也認識好多人。」張紅梅轉身看向男友，一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一直做服務員，愛東也一直在後廚，我們還在五星級酒店干過呢。」

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氣象局的幾位退休的老同志都聚在樓下，一邊議論著一邊時不時抬頭往樓上看。

事實證明，專業廚師的手藝就是比丈母娘那個業餘廚師好。

「找到了，我們找了好幾家，也談了好幾家，最後還是覺得文峰商場後面正在裝修的那家小飯店好。」

「別等我，我馬上就好。」

「你們自個兒出去找工作？」

自己工作忙，學弟一樣不閑。

比如氣象局隔壁的小區，住戶大多是因為征地拆遷搬上樓的農民，他們家裡遇上紅白事都會在小區樓下搭棚子，請廚師來做菜。

「那你家怎麼請廚師回來做菜，那個廚師買了好多菜，忙活了一下午，手藝肯定不錯，聞著就香。」

晚上給遠在上海的丈母娘打電話，韓渝苦笑著說：「媽，工作是他們自個兒找的，明天就要搬過去，沒我和檸檸什麼事！」

「五星級酒店我們南通也沒幾家，你們後來怎麼不幹了？」

「漲了，做勤雜工的時候一個月只有一百六，配菜的時候兩百八，炒菜漲到了五百。」

「嗯。」

韓渝最喜歡吃的當屬小表弟做的酸菜魚，魚肉用刀片成薄片，都沒什麼刺，很嫩很香，入口即化。濃稠的魚湯更好喝，特別開胃……

「這還不夠嗎？」向主任笑了笑，接著道：「兩個孩子懂事，不需要你們操心，你們不能真不上心。他不是找到工作了嗎，還在人家飯店做廚師長，將來有機會，去照顧照顧人家飯店的生意。」

剛到樓下車棚，就聞一陣撲鼻的麻辣鮮香味，令人食慾大開。

韓向檸不明所以，下意識問：「談什麼？」

傍晚時分，韓向檸開著小輕騎回到氣象局家屬院。

……

「多少錢一個月？」

不等向愛東開口，張紅梅就理所當然地說：「我們都是自個兒找工作，有時候是朋友介紹，但主要還是自個兒找。」

「這是口水雞，這是蒜泥白肉，這是拍黃瓜，這是紅油htｔps://wｗw.hetｕbｏｏｋ.ｃom•cｏｍ耳絲。」張紅梅嘻嘻一笑，陪著副市長表姐走到廚房門口，看著剛配好菜正躲在廚房抽煙的男友，如數家珍地介紹道：「紅燒肉燒好了，燉在鍋里。還有一個酸菜魚，等姐夫回來了再做。」

韓渝跟韓向檸一樣被準備好的美味佳肴和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客廳震撼到了，忍不住笑道：「愛東，紅梅，我還準備帶你們去食堂吃呢，你們竟然反過來給我們買菜做飯！」

「三兒，你不是不吃魚嗎？」韓向檸見他吃個不停，忍不住笑問道。

這幾年經濟發展的很快，城市規模不斷變大，曾經的農民因為征地拆遷變成了市民，以前的很多習慣都保留了下來。

韓向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問道：「怎麼找？」

「談工作的事，愛東和紅梅今天出去找工作了。」

「沒有。」向愛東趕緊打開水龍頭滅掉香煙，嘿嘿笑道：「我以前乾的都是小飯店，小飯店用不著專人打荷。剛開始給人家做勤雜工，就是摘菜、洗碗，一邊干一邊學著配菜。」

「出去跑啊，飯店只要招人都會在門口寫招聘的牌子，進去直接問老闆。中介都是騙人的，以前我們干過的飯店根本沒讓中介幫著招人，可中介還收人家的中介費，給我們飯店送人。」

「我工資沒愛東高，老闆說是讓我做領班，可他的飯店那麼小，只有十六張桌子和一個小包廂，其實就是做服務員。我一個月五百，不過老闆說了，賣酒賣飲料的提成歸服務員。」

「在飯店學的。」

不等向愛東開口，張紅梅就吃吃笑道：「學校畢業的廚師我們見過多，他們哪會燒菜。他們去飯店根本上不了灶，只能配菜、打荷，遇到笨手笨腳的，配餐、打荷都沒資格，只能做勤雜工！」

小表弟和小表弟的小女友是來投奔自己的，怎麼能讓他們一個變成了幫自己做飯的廚師，一個變成了收拾家裡的保姆！

韓渝能理解廚師的感受，乾脆洗了下手，坐下笑道：「行，我們邊吃邊等。」

「我說怎麼這麼香呢，聞著就好吃，饞得我都要流口水。」

跟氣象局的長輩們開了會兒玩笑，韓向檸挎ｗww•ｈetuboｏk.ｃｏｍ.ｃｏｍ上包跑上樓。

韓渝則笑問道：「為什麼覺得那家好？」

韓向檸欣喜地問：「紅梅呢？」

小表弟和小表弟的女朋友這就找到了工作！

韓向檸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這是說什麼話？」

「真好吃！愛東，你這手藝跟誰學的？」

娘家侄子有出息，向主任很高興，不禁笑道：「不用你們操心，這不是挺好的嗎？」

「搬過去方便。」

「姐，我和愛東就是在那個飯店認識的。」張紅梅嘻嘻一笑，想想又嘀咕道：「那個老闆還欠我和愛東一個月工資呢，也不知道他躲哪兒去了，想要都要不到。」

「專門給飯店送酒水的人給，老闆是老闆的利潤，服務員是服務員的提成。」

「我們下午去逛了下批發市場，見有好多賣菜賣調料的，就買了點回來自個兒做。」

張紅梅把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端上桌，拿起一瓶果汁回頭招呼道：「姐，姐夫，我們先吃，真不用等！」

韓向檸反應過來，想想又笑問道：「再後來呢。」

「跟打雜差不多。」

正聊著，韓渝回來了。

「後來配菜師傅嫌工資低走了，老闆就讓我配菜。那個飯店小，我不光要配菜，也要做冷盤。後來炒菜師傅辭職去開店了，老闆就讓我上灶炒菜，見我炒的菜還行，就沒再招廚師，只招了個配菜的給我打下手。」

「不是跟師傅學的？」

真是隔行如隔山，沒想到飯店也有這麼多門道。

韓渝和韓向檸沒辦法，只能同意。

「姐夫，我們的目標就是將來開一個自個兒的飯店。」張紅梅回頭看向男友，對未來充滿美好的憧憬。

「愛東，你呢，你有沒有打過荷？」

有目標就有動力，有夢想就會為之努力拚搏。

老爸老媽又不在家，之前家裡是有點邋遢，現在看像是走錯了地方。

「沒什麼喜事。」

這不算多啊……

「大酒店的廚房是包給人家的，有點像工程隊，廚師長包廚房，帶著廚師、配菜、打荷和勤雜工去干。干一段時間不是因為工資不及時發不幹，就是大酒店要換菜換口味要換人，反正在大酒店干不長，大酒店的工資也不高。」

韓向檸吃完嘴裏的肉，和圖書好奇地問：「配菜我知道，打荷是做什麼的？」

打開門走進客廳一看，赫然發現小表弟和小表弟的小女友真在辦酒席！

「要得！」表姐和表姐夫喜歡自己燒的菜，向愛東充滿成就感。

「我知道，我一定會去的，到時候我帶小魚去。」

向愛東覺得副市長表姐像是沒見過世面，嘿嘿笑道：「他那個店不光要做炒菜，也要做火鍋。我不光要炒菜，還要幫他炒火鍋料。老闆還想營業到夜裡十二點，要乾的活兒多，時間還長，還要幫他負責后廚，一個月兩千二差不多。」

韓渝意識到小表弟比自己想象中更懂事更出色，正準備問問下午跟另外幾家飯店的老闆談的怎麼樣，小表弟把燉好的紅燒肉裝盤，催促他和韓向檸出去先吃。

房租和人員工資那麼高，裝修又花了好多錢，我們的菜定價不是很實惠，一天都沒幾桌人，開了不到三個月就關門了。老闆把在老家開店賺的錢都賠進去了，還欠人家好多錢。」

「我沒有，我都是跟著人家乾的。」

「這是什麼雞？」

就在韓渝想著有時間去那個飯店看看的時候，小表弟竟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說：「姐，姐夫，老闆在飯店樓上租了房子，我們一上班就要在店裡盯著，現在裝修要買好多東西、要幫著招人，等開業了事更多，老闆和老闆娘想讓我們搬過去住。」

「你們下午試完菜又去批發市場了？」

市區的情況跟農村不太一樣，以前條件都不好，不太可能去大飯店，一般會借用單位食堂，請單位的廚師在食堂做菜。

「談好了，那個老闆是第一次開飯店，但他有朋友開飯店，下午帶我去他朋友飯店試菜，試好菜談了半個多小時，讓我做他店的廚師長，讓紅梅做領班，讓我們明天就去店裡上班。」

韓渝笑道：「差點忘了問，下午談了幾家？」

轉身看看，家裡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能看出茶几、電視機甚至連電話都擦過。

「你看著看著你就學會了？」

「不了不了，你家來親戚，我們去算什麼。」

韓向檸愣了愣，猛然反應過來：「買菜做飯的是我表弟，我表弟和他女朋友從四川來了，早上到的。」

「我媽也會做飯https://m.hetubook.com.com，四川人都會做飯。不過我表弟做的比我媽好，他真是廚師，在大飯店干過！」

「兩千二。」

「嗯。」

氣象局一些退休的老同志，閑著沒事經常去看熱鬧，見人家那麼操辦，所做的飯菜比食堂做的味道好，也比在食堂操辦便宜，也就跟著學，不然也不會有此一問。

「天天看著師傅在灶上炒菜，不會也會了。」

從摘菜洗碗的勤雜工成長為一名廚師，不但需要好好學、認真干也需要機遇。

農村家裡有喜事，一般會請廚師去家裡幫著辦酒席。

回想起這些年的經歷，向愛東帶著幾分尷尬滴說：「那個店的生意越做越好，老闆想做大點，就信了一個朋友的話，去陳都開了個大飯店。可陳都跟縣城不一樣，飯店那麼多。我們以前在縣城做的都是家常菜，沒什麼特色，也沒老顧客。

老媽在家做飯時也這樣，總喜歡看著別人吃她燒的菜。

真是干一行愛一行。

「不著急，我們等你，我們一起吃。」

「酒水有提成？」

「愛東，你有手藝，還有這眼光，你能自個兒開店當老闆！」

「老闆有沒有給你漲工資？」

「檸檸回來了，檸檸，你家今天是不是有喜事？」

餐桌上擺了四個冷盤，有雞、有肉、有素菜，小表弟仍在廚房裡忙碌，小表弟的小女友正在擺放碗筷。

「愛東，你有沒有承包過大酒店的廚房？」

「我……我想看看這邊有什麼菜，有什麼調料。」

韓向檸點點頭，追問道：「再再後來呢？」

小表弟太能幹了！

學姐陪小表弟和小表弟的小女友出去逛街，家裡沒外人，韓渝沒什麼顧忌，笑道：「可他們是來找我們的，我們什麼忙都沒幫上，想想怪不好意思的。而且愛東的手藝是真好，紅梅那小娘也很聰明能幹，他們在哪兒都能找到工作，根本沒必要來南通。」

「幾個家常菜。」

向愛東喝了一小口飲料，解釋道：「那家店雖然小，但店周圍有好幾個大商場，好多賣手機的，市口好，人多，只要菜做的好、價格實惠，生意就不會差。老闆賺到錢，才有錢給我們發工資。」

「有啊，賣蘋果醋、賣啤酒都有提成的，只是不多，但積少成多。賣的好，一個月也有一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