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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總結的『裝備落後，訓練不足』八個字？」

「不知道，不過上級有準備，會場有幾十個軍醫，會場外有十幾輛救護車。」

經過近一個月的調查，查實事故的原因：柴油機進氣閥存在機械故障！

「以後……以後想見首長可能會很難。」

「海軍不只是裝備了潛艇，也裝備了其它各型艦艇，等將來經濟條件好了，部隊有了經費，甚至可能會裝備航母！你知道首長當年履新時軍迷們多激動嗎，可首長這才幹了幾年。」

七十名艦員全部犧牲，並且大都犧牲在各自的崗位上，犧牲時的表情安詳，能看出沒有感受到多大的痛苦。

這個看似微小的故障，竟導致了如此可怕的後果。

這樣的首長擔任海軍司令員，軍迷們真的很激動，因為通過這樣的人事安排能看出，中央軍委很重視海軍航空兵建設，甚至可能要下決心建造中國自己的航空母艦。

「首長自己加上去的？」韓渝大吃一驚。

「兄弟，這裏沒外人，我說句心裡話，上級這麼安排看著有點像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且有開倒車之嫌，不利於海軍建設。」

為找出事故的真正原因，調查組在艦隊協助下將整個潛艇拆解了大半，認真細緻的研究潛艇的動力系統、艙內氧氣供應和各種儀器設備的運行情況。

「江主席是你們交大的校友，他老人家以前就是學電機的，大學一畢業就去上海糧服實驗工廠工作，做過工程師、工務科長、電務工場主任和動力車間主任！」

「首長沒生氣，還在後面加上了一hｔｔｐs://m.ｈetｕbｏoｋ.cｏm•ｃom句『管理不嚴，指揮不力』。」

「不好。」

直到此時此刻韓渝依然感覺像是在做夢，不敢相信竟有機會同時向兩位主席彙報工作，並且是面對面的！

「嗯，他們都是潛艇學院畢業的，都在艇上干過，工作經驗也都很豐富。」

「以前不止一次跟你說過，這就是事故定乾坤。」

「嗯。」

「我去送首長？」

江主席精通機械，總理懂地質水利，中央領導都很厲害。

能想象隨著海軍總部首長調整，軍迷們的航母夢雖然不至於破裂，但在未來十年內估計上級不可能有建造航母的計劃了。

「不敢去，怕控制不住。」

「可上級已經宣布了艦隊司令員和政委調整的命令，怎麼連首長都要調離？」

國旗低垂，哀樂悠揚。

吳參謀不等他說完，便苦著臉點點頭：「出這麼大事，總得有人承擔責任，不然對上對下都無法交代。」

「我也不敢。」

「首長還好吧？」

韓渝愣了愣，猛然反應過來：「你是說首長……」

「主要領導如果不需要承擔責任，一樣不合適。」

韓渝確認首長接受了調查結果，坐下道：「在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難以想象，明明知道潛艇空間是密閉的，也知道柴油發電機組一啟動就會大量燃燒氧氣，艇里居然連檢測氧氣含量的感測器都沒有。」

好不容易進入艇內，裏面的景象讓人不寒而慄。

按照程序，充電時要啟動柴油發電機，而柴油發電機在啟動時需要燃燒大量氧氣，所ｈtｔps://ｍ.hetｕｂoｏk•ｃom•ｃom以潛艇要浮到接近海面處，將指揮台上方的潛望鏡和進氣閥伸到海面上吸入空氣。

今天為361艇犧牲的官兵舉行追悼儀式，悲痛的氛圍籠罩著整個基地。韓渝不敢去會場，確切地說是不敢面對那麼多烈士家屬，一個人躲在招待所房間里，遙望著會場方向為犧牲的烈士們默哀。

韓渝越想越難受，淚水又控制不住滾滾而流。

即將離任的首長是海軍航空兵飛行員出身，先後擔任過飛行中隊長、副大隊長、副團長、北海艦隊航空兵副司令員、海軍航空兵師長、海軍航空兵副司令員、海軍副司令員……

「千年參謀」探頭看了看，確認房間里沒外人，走進來低聲問：「你怎麼沒去參加追悼會？」

「首長有沒有提我？」韓渝猶豫了一下問。

吳參謀一樣捨不得首長調離，但這不是他這個「千年參謀」能決定的，緊鎖著眉頭說：「我們海軍之前的副司令員，現在的軍事科學院院長。」

首長對自己不錯。

「新首長跟你算半個老鄉，他是上海人，潛艇學校畢業的，先後擔任過潛艇實習魚水雷長、總部核潛艇辦公室參謀，潛艇副艇長、艇長，潛艇支隊副支隊長，艦隊參謀長助理和北海艦隊參謀長，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精通業務。」

「是啊，這就是一起不應該發生的事故！」

韓渝一邊幫他倒水，一邊凝重地問：「烈士家屬們沒事吧？」

現役部隊規矩多，確實不是官兵發現問題想升級改造就能升級改造的。並且官兵的文化和圖書程度和專業水平在那兒，指望人家在熟練掌握操作和作戰的同時，對裝備進行研究顯然不現實，畢竟術業有專攻。

吳參謀點點頭，凝重地說：「首長這些天一直在反思，首長前天上午還跟沈組長說這些年的科技大練兵流於形式，不然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故。」

在密閉的空間中，氧氣迅速消耗殆盡，官兵們陷入窒息的境地。他們無法逃脫這無情的命運，最終沉入了永恆的黑暗。七十名官兵都是英勇的戰士，他們沒有經歷激烈的戰鬥，卻在平靜的任務中失去了生命……

「艦艇跟商船不一樣。」

吳參謀緊盯著他問：「你以前不知道？」

韓渝暗嘆口氣，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吳參謀突然問：「兄弟，江主席和胡主席在聽彙報時有沒有說什麼？」

「如果一出事，主要領導就要被追究責任，以後誰敢嚴格訓練？尤其是海軍，艦艇不出港，或者惡劣海況不出海，自然不會出事，長此以往，怎麼提高戰鬥力？」

吳參謀不知道韓渝在想什麼，猶豫了一下說：「鹹魚，追悼會開完首長就要回去，你等會兒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送送首長？」

吳參謀反鎖上房門，跟著韓渝走到窗邊。

「胡主席什麼都沒說，只是聽我們彙報。江主席水平很高，提出了很多問題，並且提出的那些問題都很專業。」

其次，艦艇不是商船，不是你想升級改造就能升級改造的。事實上不只是軍艦，就是上級配發的軍裝如果不合身也不能隨便拿去找裁縫改。至於科技大練兵，一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那樣具備各種條和-圖-書件的。」

「軍科院院長擔任司令員？」

4月16日，潛艇在返回海威基地途中重新充電。

韓渝打心眼裡為首長著急，沉默了片刻問：「知不知道誰接替首長擔任海軍司令？」

可調查發現柴油發電機被啟動時，進氣閥因機械故障並沒有打開，直接導致柴油機啟動后大量吸燃艇內的氧氣。經過動力專家反覆計算，艇內的氣體含氧量在不到兩分鐘內就下降到零！

發生這樣的事故能怪誰，想來想去只能怪技術不夠先進，官兵的文化程度尤其專業技術水平不夠高。

潛艇當時又在進行「靜默」訓練，中斷了所有與外間的電訊聯絡，以至於艦隊司令部收到海警轉過來的消息時都一頭霧水。而且，按操作手冊上的要求，當時各艙蓋都是關閉的，因為內部氧氣被吸光，氣壓失衡，1至7艙在負壓力下，艙口蓋已不可能從內打開，即使艇內官兵當時發現氧氣在急劇下降也無法逃生。

他趕緊擦乾眼淚，走過去打開門。

潛艇是在海上出事的，救援船根據漁民提供的線索找到潛艇時，由於氣壓的關係導致艙門無法從外面打開，參加救援的官兵進不去，只能拖回港內切割。

韓渝下意識問：「新首長的履歷聽著跟艦隊新首長差不多？」

韓渝有股強烈的挫敗感，看著吳參謀欲言又止。

「我是真不知道，我以為都應該有。別說潛艇了，就是現在建造的商船上都有。中國海關825艇你見過的，我們當時接收過來就要求全面升級船舶環境監測系統，實時檢測各艙室的氧氣含量、溫度和濕度等參數，一h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om旦出現異常，系統會自動發出警報並採取相應措施。」

吳參謀想了想，接著道：「後來調到一機部第二設計分局，他主持了我們新中國第一台國產汽輪發電機設計。再後來參加一汽組建，去莫斯科斯大林汽車製造廠實習過，回來之後在第一汽車製造廠做過動力處副處長、副總動力師和動力分廠廠長。機械方面人家是專業的，什麼都懂很正常。」

「說句喪氣話，能做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首長沒生氣？」韓渝忍不住問。

吳參謀能理解他的心情，拍拍他胳膊：「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至於你想的那些，現在條件不成熟。不過我相信該有的總該會有，就算我們這一代無法實現，我們的下一代也能實現。」

「只會操作，只能進行簡單的維修保養？」

吳參謀能理解韓渝此時此刻的心情，掐滅煙頭，無奈地解釋道：「首先，不是所有官兵都跟你一樣既會開船也會修船的。他們在軍校和教導隊學習的是怎麼操作潛艇，怎麼進行作戰，怎麼對簡單的故障進行維修。

「有什麼不一樣的？」

艇內沒有任何打鬥跡象，通過對現場進行反覆勘查，結合法醫出具鑒定報告，可以確定艦員們死於窒息，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窒息死亡的，並非死於投毒或有害氣體中毒，他們在犧牲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這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

「什麼意思？」

人事即政治。

吳參謀很清楚老朋友擔心什麼，點上支煙，一連抽了好幾口，抬頭道：「首長表揚了你們，說你們很稱職，你們很出色的完成了調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