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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高大，算上她金步搖盤起的秀髮，腦袋基本是要頂著天花板。

他牽著嫁衣女在雨中漫步；

她頭也沒抬，手指捻著針線，很認真地看著手上的衣服：「你這衣服開線了，我給你縫縫。」

「陰神？那是什麼？」

她重新牽過他的手。

「跟你的衣服很相稱啊。」風無理笑著道。

右皇的目光，卻始終放在座位上的風無理上。

風無理也不是特別好解釋，他悄咪|咪在課桌下掏出手機，試圖百度一下。

電線杆上的麻雀抖落身上的水，路邊的流浪狗渾身濕漉漉地走過，見雨勢停了的行人伸手出去試探，抬頭看著天空，也把傘收了起來，地上的一攤攤水用分割的方式倒映著幽藍的天空。

只是今天他答應右皇，陪她走走，便打算走路回去。

巨大而又美麗的嫁衣女子自然什麼都依他的。

「下不久，而且我淋雨也不怕，是你別淋著了。」

「還有這樣的說法？」

嫁衣女只是閉著眼睛，睫毛彎彎如妖精般美麗，把他的手輕輕在臉上摩挲。

只是她不是讓他牽著一根手指，而是抓著他的手，風無理的手包裹在她的手掌內，另一隻手放在風無理腦袋上，和圖書替他擋雨。

「怎麼感覺有點冷。」

她什麼也沒說，但也什麼都說了。

動作特別輕柔；

嫁衣女停下了腳步。

「我去飯堂了，路上小心啊。」

「九個影子，魍魎，右皇……你那個鐲子不也有個王姐姐的影子嗎？怎麼沒見過他出來過？」

風無理對她笑了笑。

她還是不走，蹲了下來；

小姑娘招了招手，跟過來一起走的宮城未來進入雨簾，雨落在他們二人的傘上碎成無數水花，雨中撐著傘的少女背影漸漸遠去。

就這樣抬著手，打算給風無理擋一路的雨，遮一路的風。

她執拗不過，也就隨了他去。

小小一個教室內，右皇站在風無理旁邊。

她只是安安靜靜站在風無理旁邊。

右皇現在是風無理的影子，也是他保持清醒的錨，若是讓她離開的話，且不提別人發現他沒有影子後會何等驚慌，只怕風無理又會陷入過去陰神外顯，主理軀幹的渾渾噩噩狀態。

「你今天怎麼了嗎？」

他們從來沒有言語交流。

風無理笑著牽著嫁衣女的一根手指。

總有人撿起七零八落的你，然後安安穩穩愛你。

外邊雨聲山響，姜鬧揚了揚m.hetubook.com.com自己手中的傘。

「他叫索關，性格鹹魚，而且是個社恐，不願意跟人交流。」

「中文名稱，陰神，外文名稱，yin god，代表，母系遺傳中部分信息，性質，儲存性……」

只是其中，卻混雜著一點殷紅。

姜鬧也笑，「不會，我今年份的感冒你已經幫我渡過了，我今年都不會感冒的了。」

小時候自己只到她膝蓋，現在已經到腰了，只是他還是得抬頭才能看得到她。

雖然她臉上依舊無喜無悲，風無理卻感覺到她有點生氣了。

她很少出來，一年也不見得出來跟風無理見一次，只是他們二者並沒有半點隔閡，雖然她不說話，但她只是站在自己旁邊，風無理也已經明白很多。

算不上什麼特別好的回憶啊。

打了個冷戰。

他打著傘，她卻淋著雨，走出校門，風無理也把傘收了。

老街到了，樹和屋檐滴掛著水。

一抬頭，發現她的視線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嫁衣女朝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好吧，屁用沒有。

「一直都沒說，謝謝你那時候選擇了我。」

路上行人都只到她腰間，她比人行道的紅綠燈還要高出和圖書一截，街上的汽車還沒她腿高，因為走一步風無理需要好幾步，所以她姿態都顯得很慢。

有人注意到這個路邊淋雨的男生，動作怪異，對著沒人的地方忽然笑了起來，還把手抬了起來。

他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你低一下頭，我幫你把這朵花戴上去吧。」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那時候在懷慶老家的山林，她看到自己就撲了過來。

緩緩閉上眼睛，對著他輕輕搖頭。

像是在給人擦著臉上雨水。

風無理等她弄完，才道：「走吧，快到家了。」

「回來了啊。」

索關選擇了鐲子，魍魎選擇了面具，而右皇，也即是嫁衣女，選擇了自己。

下午放學的時候，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一陣一陣，應該下不久。

「算道家的解釋，人分陽神陰神，很玄乎，跟轉世有關，我天生沒有陽神，所以需要這個影子。」

替他擦拭臉上的雨水；

嫁衣女出現在教室里，一身大紅色嫁衣如血般殷紅，整個教室在她奪目的紅色之下都失去了顏色。

嫁衣女招了招手，動作輕柔地給他拍了拍胸前，原來是自己剛剛摘花時沾上了不少泥土和落葉。

只有一直以來的陪伴。m.hetubook.com.com

風無理只是笑，「感冒了會很不好受。」

當睜開眼時，自己的影子也回來了。

「這麼大雨不好回吧？」

風無理並不能不能理解她的一切行為，右皇的靈智很低，也不會說話。

坐回教室之後，姜鬧對風無理所說的陰神很疑惑。

回到香燭鋪時，王西樓坐在院子遮雨的屋檐下，手上拿著針線，和他的一件衣服。

兩個同學說說笑笑，經過她身邊時。

日落西山，在最西邊還有好幾朵黑雲，此時被渡上了金邊，而東邊那連綿一片的積雲翻滾，像天上發起的一場雪崩，全被塗上橙黃。

離老街只剩下不到半里路，這場急雨這時也停了。

她只是又靠了上來，輕輕吻在了風無理額頭，風無理閉著眼，感受著她的溫柔。

路上打著傘的人，人來人往。

「你有傘嗎，要不要把我的借你？」

破開的雲，露出更高更遠的天空，天空裂開好幾個口子，朝地面射下好幾道金色的光，隨著裂口越來越大，天空的雲雨開始消散，那幾道光也漸漸擴大，最後連成一片，眨眼間城市恢復了他的顏色。

卻沒有引起絲毫注意。

她即使蹲著也比風無理坐在位子上要高。

「我不能替你和-圖-書打傘，就陪你淋淋雨吧。」

「嗯。」

風無理不上晚自習，下午放學就回香燭鋪。

某個三米多高，嫁衣紅妝的女子，隨著人群晃蕩著朝教學樓走去。

幾個男生衝著就去乾飯了，也有在教室里問有沒有傘，搭把傘一起走的。

兩三里路不遠。

「啊？」

「帶了，這幾天都會下雨。」

他無奈一笑。

姜鬧噗嗤一笑，而一旁的嫁衣女慢慢蹲了下來。

「再等等好不好，我等一下跟你一起回去，陪你走走。」

灰濛濛的天空，因為陰雨連綿，整座城市像是掉了色，在這灰濛濛的城市中，她走在路邊，像黑白素描的城市街道上，有人用水彩肆意添上的一道紅妝。

「沒事的，走吧。」

「走吧。」

她向風無理矮了矮身子，她綰起來盤在腦後的青絲上，插上了一朵嬌艷的紅花。

她幫他一一撥弄下來。

只見她雙手捧著著風無理的手，放在了自己一側臉上，緩緩閉著眼睛。

「我能不能當作是師父在關心我？」

紅色塑膠跑道的操場上，藍白色的學生緩緩走向教學樓，藍白色不止是校服，也是校園天空的顏色。

「你是虛吧？」

走到公園時，風無理看到一朵花開得很好，就摘了下來。